一股溫暖的感動流進童千語的心房,沖淡了悲傷。童千語動動嘴角,對自己一個微笑。
打開門,花狸少仍然站在走廊拐角的地方。
她的腳前放著一盤西式早餐,面包和荷包蛋熱氣騰騰的。煎蛋的上面還用番茄醬畫了一個可愛的笑容,如一個大大的暖陽照進了童千語的心,溫馨極了。
花狸少的聲音她認得。剛才安慰她的不是花狸少。
童千語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蹲子端起餐盤的時候,眼神不自覺,偷偷溜到花狸少那兒。他穿著干淨的白襯衣,赤金色的卷發松松地垂在雙肩,牛仔褲下是一雙厚實的,如大理石般白潔的腳。
「為什麼不穿鞋子?腳底容易受涼,感冒了怎麼辦啊?唉,真是一個不讓人放心的家伙。」
一個聲音從花狸少的背後傳來。
童千語一愣,瞬間,臉紅到了脖子。
這個不是她的心聲嗎?
花狸少的眸色一暗。
「她在關心我?就是,她怎麼會不喜歡我呢?」
這回輪到花狸少尷尬了。
童千語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自大狂,誰會喜歡他!性格這麼差勁!」
又是那個聲音讀出了她的心聲。
童千語羞得抬不起頭,在羞憤交加中,她恨恨地關上了門,把可惡的花狸少和那個奇怪的聲音一同關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唉,還以為那個聲音是個很溫柔的人,原來也是一個喜歡愛捉弄人的家伙。果然,物以類聚。
而門外,花狸少的臉黑得像木炭。
「小U……」
花狸少從身後提出被倒掛的小機器人。它雙眼冒著眩暈的圈圈。
「少爺,小U沒有追求您女朋友的意思。」雖然沒有五髒六腑,小U也感到了花狸少那股逼人的寒氣。
「你竟敢隨便亂讀主人的心聲。」花狸少懲罰似地甩了兩圈小U。
「小U的程序出錯了……」小U告饒,「少爺,您放過小U吧!啊,所有的線路都亂了……」
「在裝死,我就把你里外都卸載了。」
「不要,少爺。」
「快說,千語的心里在想什麼?」
「這有違我們機器人的道德操守,我們讀取人的腦電波,是為了更好地為人類服務。不是被某些人惡意利用。」小U大義凜然地說道。
「惡意利用?」花狸少嘴角的弧度擴大了。
小U縮了縮掉下來的兩只手,腿被花狸少倒掉牽制住了,預感到花狸少即將把它大卸八塊,小U豁了出去。
「少爺,追求女朋友,不能像您這般偷偷模模的。」它給童千語端早餐來的時候,望見他家天不怕地不怕的惡魔少爺,竟然畏首畏尾地蹲在一個女人的房門前。于是,它開啟了透視眼,只見少爺的手按在門的地方,正是童千語的肩膀的高度。童千語哭得可傷心了,肩膀一抖一抖的,雙手抱著膝蓋,整張臉都被淚水浸濕了。
她極力地隱忍著,不然哭聲發出,但有時候無法抑制,發出了小小的悶哭之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少爺的眉頭堆得像一座小丘。
他是想進去安慰她吧!但是,心里又怕被她更討厭。他只能呆呆地蹲在門口,守候著她。
哎,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了?
他愛她,她以為他不愛她。那麼他告訴她,他愛她不就是行了嗎?
真是麻煩的人類!
何必弄得兩個人死去活來的,悲痛不已。
但是,它小U雖然是個機器人,不懂情愛,但是機器人的原則是銘刻在程序里的,如果不是程序故障,它不能將一個人的心思告訴另外一個人。
干這種卑劣的思想偷竊行為,會被其他機器人唾棄的!
花狸少可不管小U的什麼機器人操守,他就是想明白童千語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說昨天晚上,她喝了一些酒,酒後亂性,吻了他。那麼今天早上,她的主動又該怎麼解釋呢?她真的不喜歡他嗎?
他好怕被小天使拒絕。
「少爺,你告訴她,你喜歡她了嗎?」
花狸少怔了一下。
當然有。
他吻她,他想要她,他希望她留在他的身邊。這不都是說明白他喜歡她?!
這些,她都不明白嗎?
「你應該告訴她。」小U感到電源從它的體內如漏沙般快速地流失,小U的藍色激光眼轉變了紅色激光眼,警示主人。
「少爺,女人都是听覺動物。比起你為她們做的那些事情,她們更愛听——‘我愛你’這三個字。」
啊?花狸少挑了挑眉,我愛你?就這三個字?這麼簡單?!只要他對她說——我愛你???
「少爺,您別小瞧了這三個字,它們可是天神創造的最厲害的魔法咒。」說著,哧哧兩聲,小U的腦袋冒出了煙,感到自己氣數已盡,小U憂傷地望了望花狸少,「少爺,您要救我!小U一定會幫您追到女朋友!小U有《追女七十二法》,《戀愛攻心計二十一招》,《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男左女右……了解女孩子……」斷斷續續的話之後,砰的一聲,小U不甘地垂下了腦袋,進入休眠狀態。
花狸少把小U甩向了後面的三條愛犬,它們把小U當球一樣,滾下了樓梯。因為小U最討厭自己被當成球滾。
花狸少猶豫了片刻,抬手去敲童千語的門。
不就是我愛你這三個字。
簡單!
可是……舉起的手僵硬了,怎麼好像灌了鉛一樣沉,心髒也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起來,整人被一陣忐忑籠罩著。
童千語吃完早餐,開門的瞬間,望見花狸少像雕像一般立在她的前面,他的手舉著從手勢上看,似乎是要敲她的門。
「有事嗎?」童千語先問。
「有。」花狸少放下手,眨了兩下眼楮,然後童千語望見花狸少的臉漲紅地像一朵玫瑰花。
「你吃完了。」花狸少憋著氣,到了嘴邊的話語,吐出來卻是另外的字眼。
童千語感到花狸少有一絲不對勁。他臉紅什麼?
「恩。」童千語應道,花狸少如一座山,擋在她的門口。她還要出去做事呢。如果可以,希望這個周末之後,她能夠恢復到原來的生活。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花狸少心中的那份緊張也傳給童千語。
本來,她一看到他,心跳就會不自覺地加快。此刻看他這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童千語感到心跳得快要從口里出來了。
然後,她在花狸少的眼眸中發現自己的臉也紅得像朝曦。
「恩,有事。」
看著童千語嬌羞的樣子,花狸少月復中傳來一陣饑餓之感,他吞了吞口水,低頭含住了童千語的唇。
相比較那三個矯情的字,這種方式更能直接表達他對她的感情。
童千語懵了。
起初,花狸少的唇帶著侵略性,仿佛在證明什麼。她微微掙扎了兩下,他的手沿著她的脊背溜上,扣住她的脖頸,五指深深地插入她濃密的頭發,徹底固住了她。接著更加狂肆地熱吻像浪潮一樣,席卷她的身心。
童千語不得不佩服花狸少高超的吻技,最後她連反抗的想法也沒有了,在他的引導下,兩人相擁,展開一場悱惻的唇齒纏綿。童千語感到整個人像是冰塊遇到了暖陽,融成了一灘水。若不是花狸少結實的手臂箍住了她的腰,只怕她腿軟地直接癱在地上了。
之前的悲苦,之前的嘆息,之前的淚水此刻全被他甜蜜的吻一一化解了。
童千語覺得自己被幸福包圍,快樂地要死了。
凝視著閉眼享受的童千語,花狸少心中暖暖的,那些擔心,那些哀愁還有那些惶惑也在一刻遁形無蹤了。
什麼《追女七十二法》,《戀愛攻心計二十一招》,《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要了解女孩子的心,也不及他這一招花式熱吻奏效快。
她也是全心全意地回吻著他。即使沒有只言片語,她對他的愛,對他的真誠,對他的需要,在她生女敕的反應中,他都感受到了。
走廊頂部的幾盞水晶吊燈,竊笑著,紛紛張開了魔眼。最前面的燈看到歐巴桑的身影,低低喊了一聲︰「歐巴桑來了……」
「歐巴桑來了……」竊竊私語般地傳遞。
「歐巴桑來了……」一聲聲如水波接替。
「歐巴桑來了……」最後一個冒失的魔燈為眼前的這對幸福的情人著急,尖叫了一聲,其他魔燈不約而同地投去刀眼。
那位冒失的魔燈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倒吸了一口冷氣,捂住了嘴巴。
啊呀,還是白天呢!他怎麼露處原型了。
童千語只是听到「歐巴桑」三個字,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了,力氣得地出乎兩人的意料,竟然推開了花狸少。
花狸少早听到魔燈們絮絮叨叨的聲音,但是他依戀千語的吻,舍不得和她分開。
「什麼聲音?」童千語急劇地喘著息,胸口起伏不定,迷離的眼楮夾著淡淡的晴欲,望向花狸少。
「沒有聲音。」花狸少眼色一沉,挽過童千語的腰,將她帶入房里,門踫地合上了。
走廊上的魔燈們深深地松了一口氣,立刻變成裝飾的水晶吊燈。
「我怎麼听到有人喊歐巴桑來了……」
那個聲音很尖銳,如同飾演宮廷劇里的BT太監那樣的叫聲,童千語回想起來就覺得毛骨悚然。
花狸少捏了捏童千語玫瑰般嬌艷的臉頰,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是不是吻得太投入,你產生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