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听就為難了︰「銀全給那些吸血鬼拿去了,目前有的都是祖傳的,就連命都可以不要保著,怎麼可能賣?要麼就是後來商隊帶來的——哪怕你有金幣,我們也沒辦法給出更多的銀來。」
早就想到了,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顯然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回到了教堂,第一件事就是開始掃蕩,每一層、每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看個仔仔細細,目標就是銀。果然,任何時期,和當地富豪一樣有錢的就是宗教場所,半天下來,一小堆銀器被扔在了一層的桌面上。
「不錯呀!」菲利克斯拿起一個銀質的小酒杯,用手指敲了敲。
大的銀器基本都沒有了,全部是犄角旮旯里藏著的,甚至還有鎏金的小銀擺設。
幸好站在桌邊的三個人,根本就不去考慮什麼藝術歷史價值,只要能活命,死海古卷照樣往火里扔。
銀有了,可量還是不夠。魯道夫計算了一下,給出了個選擇題︰「要麼將所有的銀都打造一條銀鏈子,要麼就是多做些箭涂上銀。」
想到漢娜昨夜忍痛、用盡力量將銀鏈子崩斷的恐怖樣子,那不亞于一頭掙月兌枷鎖的憤怒妖魔,程千尋提議︰「只要血族能忍著疼,粗鏈子也能拉斷。還是多做一些箭,還有弄一些短劍和匕首,上面也涂上銀吧。」
這個提議所有人都認可了,于是大家去取前天叫鐵匠鋪造的箭。
晚飯後,三個人就開始忙活起來,將新造好箭的箭頭涂上銀。
不時往坩堝下小心的添柴,將箭的箭頭飛快而輕巧地伸進融化的銀液里,要立即拿出,否則箭頭就因為沾上太多的銀而變得不鋒利了。
菲利克斯正弄著,閑聊道︰「不知道今天晚上漢娜會不會過來滋事。」
「應該不會,受了那麼重的傷,就算要找血來療傷。也應該對過往的商販下手。」程千尋又想到漢娜象壁虎一樣的爬在牆上,然後被她射出的箭,射中了肩膀。想要將涂了銀的箭頭拔出來,一定要吃很多苦頭,想必漢娜對她更是咬牙切齒的痛恨。
坩堝下的火發出輕微的「嗶嗶啵啵」爆裂聲,除了這些,還有就是箭拿起放下後的響動,幾乎沒有其他聲音。不知不覺又到深夜了,她微微嘆氣道︰「明天我去引引她吧,這樣耗下去。對我們不利。」
今天做了這些事情。並不能滿足撒旦的。只有每天弄點事情出來,才能不等到事情落在自己的頭上。
「她說不定不會出來。」菲利克斯想了想後道︰「其實等待時間長了,未必對我們不利。現在鎮上的居民都站在我們一邊,只要搞到火藥。應該就能砸開城堡。」
「這里哪會有什麼火藥,連一個爆竹都沒有。」程千尋也是實話實說。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火攻。」魯道夫弄好了最後一支箭後,索性就地坐在了地鋪上︰「先帶人過去,在城堡四周放火,狠狠的燒。」
菲利克斯搖了搖頭︰「城堡牆壁用的石頭,看上去足足有一米厚,根本沒辦法著火的。」
「不是要把石頭燒成岩漿。」魯道夫更正道︰「是用濕柴火、濕草。」
這樣一燒就會產生大量的濃煙,菲利克斯依舊感覺沒什麼用︰「據說有些吸血鬼,哪怕被封在石頭棺材里。過了二三百年照樣能活過來。他們完全可以躲在哪里僻靜角落里的棺材里,等到煙散了再出來。」
「就是讓他們躲進棺材里,我們才能進去。」魯道夫忙了半天,大約肚子覺得有點餓了,站起來。抓了一個隻果啃了起來。他咬了一大口,嚼了起來︰「只要人夠多,將整個城堡翻個底朝天,棺材全部拿到外面曬太陽。沒有太陽就一打開棺材蓋就往里射箭潑聖水,這是傳說中消滅吸血鬼慣用的辦法。」
程千尋腦海中浮現了類似的景象,放火弄出濃煙,隨後近百個人沖進城堡,將能搜到的棺材全部找出來,當場就……而其中,斯內德和戈登也在。
如果采取這樣的行動,很難通知了斯內德和戈登後,不被漢娜發現的。她立即表示反對︰「不,不能這樣,斯內德和戈登不也就沒命了嗎?」
魯道夫和菲利克斯帶著幾分無奈的目光看著她,魯道夫緩緩道︰「這是最後一步,實在沒辦法的辦法。」
此時有人敲門了,菲利克斯悄悄地走到門旁的窗邊,往外看了眼,扭頭對著魯道夫和程千尋有點緊張地輕聲道︰「是霍夫曼。」
霍夫曼,一直沒有他的聲音,他好似躲在了城堡里置身事外一般。怎麼會來的?
魯道夫正在考慮什麼時,程千尋走過去開了門。
是霍夫曼,他和以前也不同了,雪白的皮膚仿佛能將夜晚所有光線反射一般耀目。
程千尋只打開了一條門縫,輕聲詢問道︰「有什麼事嗎?」
霍夫曼左右看了看︰「讓我進去,有事。」又一個吸血鬼來訪,現在小鎮的居民和以前逆來順受不同了,如果知道的話,說不定會發動攻擊,那麼霍夫曼就有危險。
顯然霍夫曼也不懼怕十字架了,如果想要襲擊,用不著那麼客氣。于是程千尋往後讓開了路,讓霍夫曼進來了。
霍夫曼進來後,菲利克斯舉著弓弩對著他,抬了抬眉︰「兄弟,對不起,畢竟我和你不熟。」
而魯道夫拿著一把劍,另一只手抓著布正在擦拭的樣子︰「好久不見,你呆這里太久也會有危險,要說的說了,快點走的好。」
霍夫曼眼楮不時望了望樹立在中央的十字架,好似還有點心結,道出了來意。
原來是他們昨夜去城堡門口布局,其他人也勸阻了漢娜幾句,漢娜當然不會去听,結果受傷後回來,拔箭頭時疼得翻來覆去,還將幫她拔箭的新生吸血鬼打得飛到了牆上。
听到漢娜倒霉的樣子,菲利克斯當然高興,說了聲「活該」。
「她今天傍晚來找我,說和我聯手。」霍夫曼苦笑著連連搖頭︰「她說目前名額只需要再減少一個,所以希望我能殺死你們三個中任何一個。如果我不給她答復,她就對我也不會客氣。」
程千尋微微皺眉︰「不是說血族之間不能相互殘殺嗎?」
霍夫曼嘆了口氣︰「她當然知道,可她的下一代可不知道。完全可以她命令,干活的是下一代。石碑被她給砸了,不知道處理到哪里去、而她這兩天不斷地發展下代,都已經有七八個了。」
魯道夫立即追問道︰「我們已經殺了好幾個了,還有那麼多?」
「你們殺了六個,可還有那麼多。」霍夫曼給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原來我們都不贊同發展下代吸血鬼的,可這幾天因為局勢緊張起來,給她很大的壓力,她踫到商隊過來,就全部發展為下代。而血族一多,就需要更多的血,所以短短三天時間里,就有十幾個了。看來再下去人會更多!」
他無奈地道︰「如果就這樣下去,她和她的下代一定會把目標對準小鎮的。不出五天,哪怕我和斯內德和戈登聯手,也未必對付得了三四十個吸血鬼。」
這是個問題,也許石碑上寫著不能親自動手自相殘殺,反正有了漏洞,讓漢娜有機可乘,命令下一代吸血鬼發動進攻就是。
漢娜的勢力正在壯大,不能再等下去了。魯道夫冷靜地道︰「我們該做的都做了,就差帶人把你們一網打盡,就是生怕殺了你們而一直沒教唆居民一起跟我們。」
「這點我知道。」霍夫曼點頭承認︰「這就是我來的原因,我原本想和斯內德他們一樣,靜靜等下去,可現在看來漢娜等不了,我也不希望以後有這樣的隊友。」
魯道夫詢問︰「那你有什麼好主意?」
夜已經很深了,月亮掛在西山頂上,再過不久就要沉下去。可要等太陽掛在東山頭上,還需要大約至少四個小時。
霍夫曼帶著菲利克斯和程千尋,一路往山上走,到了一處停下。他兩根手指放在了唇兩邊,打了個響亮的口哨。
一處的樹葉無風自動,一條黑影在樹上一路躥來……最後跳下來,落在了滿是積葉的地上。
是漢娜,她雙手插著腰,有點疑惑地看著拿著弓弩的菲利克斯。雖然只菲利克斯跟來,沒有魯道夫,實力會相差很大,但她依舊有點懷疑,不敢靠近。
程千尋此時舉起了手中的弓弩道︰「漢娜,你逃不了,受死吧!」
這樣的距離,根本就射不中她,就算受傷也可以輕易地躲開。漢娜站在那里皺眉質問著︰「怎麼回事?」
漢娜要求的是霍夫曼殺了程千尋,可霍夫曼說程千尋是他的隊友,如果他殺了她的話,斯內德和戈登還不要拼命。如果是其他人殺的,至少他還可以抵賴。所以退而求其次,讓他想辦法將程千尋帶出來。
霍夫曼不慌不忙地道︰「你會知道的。」說完對著菲利克斯使了下眼色。
菲利克斯猛地一把奪過了程千尋手中的弓弩,對著吃驚不已的程千尋輕描淡寫道︰「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