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褲女衙內 259老蚌懷珠

作者 ︰ 深水木犀

楊氏一听坐不住了,立時起身去看個究竟。宋蟈蟈閑極無聊,也跟著出門探看。叫宋進和宋寶一人一邊搭把手扶著她,下到半山腰看究竟發生了什麼。關于薛靈韻,宋蟈蟈印象淡薄,就記得是個俊俏的小丫頭。可惜也叫這世間的規矩毀了,明明是個習武的練家子,言行卻有許多忸怩。宋蟈蟈晃悠悠下到山腰的寨門,發現事情還沒解決,人都擠在那里鬧哄哄。眾人看見三少夫人來了,紛紛給她讓開道路。宋蟈蟈走到跟前,瞧清楚薛靈韻帶來的那位「公子」。本來是想來看個笑話,結果發現是四皇孫商誥,趕緊叫兩個丫頭扶她回去。

宋蟈蟈倒不是怕商誥和朝廷的對峙,為她招惹是非,她擔心的是另外一碼要緊事。現在她是住在傅景亭的舅舅家,當著夫郎的親戚,和別的年輕男子眉來眼去,這不是瓜田李下嗎。雖然在這里別個都不曉得她不羈的過往,但做人要有底線。宋蟈蟈至少在人前,還是要保留些的。也不顧和商誥之前的交情,直接叫兩個丫頭扶著她走人。商誥自從上了據馬山,就一直耳听六路,眼觀八方。宋蟈蟈閃人及時,可一舉一動,還是落在了他的眼里。商誥朝著宋蟈蟈離開的方向笑了笑,也沒有做聲。

楊氏比宋蟈蟈早下來一會,她是私塾先生的女兒。跟著薛春和這些年,也習慣了所謂江湖的這些習氣。可還是沒法接受自己女兒,沒名沒分。沒有婚嫁就跟著一個陌生男子。她很想走過去,把薛靈韻從那人身邊強拖過來。可那個死丫頭也不知哪里來的膽子,撈起了年輕男子的一支胳膊,跟他爹在大庭廣眾下頂起了牛。腳下就跟生了根一樣站在當地。楊氏過了拉了拉丫頭,沒拉動。覺得自己頭都暈了,想叫個小徒弟來扶著自己。發現自己長了嘴,卻說不出聲音。

楊氏模模糊糊听見薛春和和薛靈韻對話里,提及什麼姓商的臭小子混賬。心里還在琢磨,商姓不是當今天下的國姓嗎。薛靈韻那丫頭也是,明知道她爹最听不得這個姓氏。這是從哪里找來的這麼一個人。到底沒有琢磨出究竟,就在不知不覺間,頭腦一昏沉,身子軟到在地。還是薛靈韻身邊的商誥眼疾手快。一步上前在她落地前扶住了人。這下那對火爆父女倆全都傻眼了。趕緊過來看楊氏的情況。一眾大小弟子和瞧熱鬧的閑人。也都吃了一驚,頓時沒有動靜。宋蟈蟈本已經走出老遠,听到後方狀況不對。轉頭一瞧。發現竟是楊夫人出事了。也腳下打住,急慌慌二次返身下山。

見楊氏夫人昏倒,薛大寨主是真著急了。旁的什麼也都顧不上,一把推開商誥,把夫人攬在自己懷里。口中連呼,夫人,你這是怎麼了。夫人,你可不能有事啊。言語動情處,堂堂七尺男兒虎目差點落下淚來。他和楊氏是年少夫妻老來伴,婚前青梅竹馬。婚後關系和睦。自成親以來,還從沒有吵架拌嘴過。薛老太爺離世後,二人更是相濡以沫。夫妻倆可說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實在難以想象,倘若失去了其中一個,另一個如何獨活。薛春和抱著楊氏在路邊哀嚎,宋蟈蟈瞧著這也不是個辦法,便叫道︰「薛家舅舅,莫要耽擱,趕緊把舅母弄到屋里,請個得用的郎中來吧

薛春和經她這一提醒,回過神來。點起幾個人的名姓,叫他們下山請最好的郎中。自己則是抱起楊氏,就往山上的宅院跑。薛靈韻瞧著母親昏倒,也是又擔心又恐懼,嚇得眼淚留了一大把。見她爹抱著娘跑了,便拎起裙角,和幾個徒子徒孫一道,追著往山上趕去。剩下一堆閑人,看到薛大姑娘領回來的商誥,似乎也有上山的意思。一時不知,是繼續攔著還是對他放行。

宋蟈蟈本不欲管薛家的家事,瞧著這些人糾結樣,實在可憐。另外她也好奇,商誥此行到底是什麼目的。如何又和薛家表妹混到一起的,為了傅景亭的關系,她也要過問一二。便對把守山門的人道︰「你們不用管這位公子,我領著他上山。若是寨主日後追究,只管推到我頭上便是了眾人都說不敢,但事實上還是照宋蟈蟈說的辦了。總得有個負責的人,三少夫人是寨主的外甥媳婦,又是客人,叫她擔著這事。即便薛寨主找後賬,也會看在親戚的份上處置的輕巧些不是。

宋蟈蟈領著商誥沿著山路慢慢踱步,口中問道︰「殿下拿到火器方子,不忙著圖謀天下大業。怎麼有閑情雅致,到這里來和人家一個小姑娘逗趣。我曉得殿下不是個分不清輕重的人。說吧,您此來,到底是干什麼來了

商誥哈哈一笑,瞥了一眼宋蟈蟈明顯隆起的肚子,心中莫名地酸了一下。這樣的女子怎麼不叫他先遇到呢,白白便宜了傅景亭那小子。他和宗沐霖,與傅景亭路上也曾相處過一段時日。那會他也用心觀察過此人,實在沒看出傅三少哪里比他好。一定要說那人有什麼長處,大約也就是臉孔長的比他柔美些。可男人那麼注重一張臉做什麼,評價一個男人要看他的事業。沒有本事,長的再好也只是個小白臉。殊不知世上真有女子,什麼都可以不管,就愛男子一張臉的。這個膚淺的女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這位大肚子的宋蟈蟈。

宋蟈蟈見商誥不願正面回答,她也沉得住氣,笑了笑言道︰「你要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火器的優勢你也只有一時。時間拖得長久,朝廷那邊這事發展起來,即便他們在技術上落後,但數量定是遠超過你方。真個對仗起來,你也只能被動挨打

商誥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山中寶藏的太吊人胃口,不拿到這筆錢財,他也不好做大做強。見四下無人,只有宋蟈蟈、他和兩個心月復丫頭。便把銅香爐上藏寶的事。對宋蟈蟈說了。宋蟈蟈听說這事竟然是真的,還真有那麼一大筆財富存在某處。吃驚的長大了嘴合不攏,她心里既有意外也有後悔。早知東西就在舅舅家家門口,自己去把東西挖出來,日後和傅景亭過逍遙快活日子多好。不過她這悔意只在一瞬間,活了兩輩子,再舍不開錢財,這日子就都過到狗身上去了。宋蟈蟈轉念一想,對商誥打擊道︰「你說這東西就在薛家腳底下埋著,薛家又是前朝的將門。那這麼大意件事。他們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你要從這里把寶藏啟走。顯然也避不開據馬山的耳目。到頭來,只怕殿下還是要白忙一場,為他人做嫁衣

宋蟈蟈說的這些可能性。商誥如何想不到。商皇孫點點頭道︰「不錯,我正是為此而來。此事少不得,還有煩勞三少夫人的地方宋蟈蟈沒有明確答應商誥的請托,而是話題一轉,問道︰「那你和薛靈韻的事是真是假,莫不是你想用色誘她商誥听了這話,臉上一囧,兩個丫頭也把頭低得更低。三少夫人又說奇怪的話了,好在三人見怪不怪。商誥心說,這話說的古怪。但事情倒是大致如此,而且他也已經色誘成功。今日薛靈韻為他和薛春和頂起來,就是明證。

商誥和宋蟈蟈關系熟稔,又蒙她救過一會性命。便也反駁,點頭笑道︰「宋娘子也看到了,薛姑娘對我情深意切,我怎好負了她一番心意。便是薛寨主再不通情理,我也陪著薛姑娘一道闖了宋蟈蟈听著商誥厚顏無恥說瞎話,並沒像世間尋常女子那般對他萬分鄙視,或是像個道德家一般,大罵對方思想齷齪。反倒是鄭重對商誥囑咐道︰「這世間女子都是要依附男子的,薛表妹總歸要一天嫁人。我瞧著嫁個愛慕她的與嫁個她喜歡的,其實也不差什麼。只有一樣,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既然要做戲,就要一直把這戲演下去。真真假假,一輩子也就過去了。莫要在人得用時,對她甜言蜜語。沒有了利用價值,就翻臉無情、過河拆橋。那樣的人,那樣的行徑才叫下作無恥

商誥沒料到宋蟈蟈說出這樣一番「道理」,不禁一愣。把這荒唐的言辭反復咀嚼,又覺得似乎頗有些道理。假作真時真亦假,大約她要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商誥于是也認真起來,向著宋蟈蟈躬身行禮道︰「受教了,宋娘子所言甚是宋蟈蟈說這麼多,其實中心思想就一句,奉勸商誥得了實惠,就要對人姑娘負責。其實在她看來,叫一個男子對女人負責是挺荒唐的。但此間世事如此,宋蟈蟈為了表妹的利益,入鄉隨俗了一會。見商誥肯接受這點,宋蟈蟈便也不在和他計較別的。

不過在前朝寶藏問題上,只怕薛春和即便是為了女兒,也不會輕易松口。現在還不知道楊氏的情況如何,若是楊夫人安然無恙,商誥和薛靈韻的事才有下文,秘寶的事也才好進一步推動。若是楊氏出了什麼狀況,薛春和那個牛脾氣,和商誥、女兒反目也是可能。所以宋蟈蟈叫商誥趕緊跟她上去,看看舅媽的情況,反正一定要保住夫人無事,後面的事情才好說。商誥稱是,他到底還是瞞著宋蟈蟈一件事沒說。他已然聯系皇叔,請他派兵馬過來了。

宋蟈蟈如今腳力有限,和商誥一路走走停停。又繞到僻靜路上說話,耽擱了時間。等他們到達山上的院落時,郎中都被請來好一會了。宋蟈蟈叫過一個小徒弟,問他夫人的狀況。小徒弟面上全無憂慮神色,笑嘻嘻道︰「夫人正在休息,卻是有樁大喜事,我們師父正高興呢宋蟈蟈听了這沒頭沒尾的話,不明就里。想要細問,這小猴子已經跑出去老遠,只好自己領著商誥去後院探問。到了後面,還沒看見人,就听薛春和的大嗓門笑道︰「男女都使得,只要母子健康即刻……郎中你盡管開方子,不要吝惜錢財,什麼藥材好就寫什麼

宋蟈蟈听出些門道,探出身子往里看,就見一個白胡子老郎中把薛春和鬧得不行,哭笑不得道︰「薛大官人,是藥三分毒,便是再好的藥,也要對癥吃。況且你家夫人本就沒有什麼大礙,吃不吃藥湯都使得。你偏要我開方子,我與你開了一個。你又嫌藥材便宜,花的銀子少了。那你叫我怎麼辦呢。要不這樣,我與你一份藥材,收三份的銀子,你看可使得

聞听此言,薛靈韻帶頭,滿屋子的人笑出了聲。薛春和臉上掛不住,訓斥眾人一通,道︰「那也不成,我又不傻,你哪能拿我當冤大頭老郎中搖頭晃腦道︰「那不就是了

薛春和看到宋蟈蟈過來,正好轉移話題。笑呵呵招呼人進了屋,對她道︰「外甥媳婦,你快過啦。適才你家舅母昏倒,原來不是有恙,卻是肚里又有了女圭女圭宋蟈蟈听了,連忙向薛春和道喜。薛寨主現下心情極好,連跟在後面的商誥也視而不見,樂呵呵道︰「這有什麼喜可賀的。只要生出來,不像大的這個不听話,說話做事氣死娘老子就好了薛靈韻一听,就不高興了,鼻子里「哼」了一聲,擰身去內室找她娘去了。

商誥卻是留在當地,心中暗嘆薛春和這般年歲還生的出兒子,當真是厲害。但要他這會把這話說出來,夸贊薛春和兩句。誰知道這莽人會不會不識好歹,當面給他難堪。所以等送走了老郎中,商誥換了個說辭,對薛春和抱拳道︰「薛寨主,我皇叔府上常年有幾位婦科聖手,又有專門護理高齡產婦的幾位嬤嬤。您瞧要不要我一封書信,把人請來照料夫人一段時日。也算我替靈韻為二老盡點心意薛春和听了這話,臉上神色變幻,本心他是很想讓商誥這樣做的。薛春和很是愛護楊氏,眼下夫人又這樣歲數有了身子,說不擔心那是假的。可是家族宿仇也不是一日兩日可以消弭的,讓他接受對方的好意。薛春和總是難以安心,誰曉得其中有沒有包藏禍心。

薛靈韻見狀不依,她只關心她母親的身子,于旁的事並不如何關心。況且商誥在她眼里,就是一等一的有情有義的好郎君。他二人還有過肌膚之親,自己的母親便是他的母親,他怎麼會做出害了楊氏的事。薛春和其實也在猶豫,拗不過女兒。一時心軟,半拖半就應承下來。宋蟈蟈猜測商誥必不會做賠本的買賣,便也不點破,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把戲。商微微一笑,當場寫了書信。遞送薛寨主看過,沒有問題。便托據馬山的人遞送下了山,連天加夜,風火送往商修齊的藩屬地去了。

商修齊彼時也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上,組織人馬準備前往據馬山。既然佷兒有了著落,人又無恙,他也放下心來。事關巨額財富,這次不好再用徐耳朵他們那班江湖人,商修齊還是更信得過自己手下的精兵。接到佷兒的書信,曉得事不宜遲。便把雙方置換了個位置,把駐守王府的幾百兵卒化整為零調撥出境,又叫徐耳朵的那些人,在他的藩屬地頂盔摜甲,頂了這些人的缺。徐耳朵作為這些人的總代理,原是不肯參與到正規軍的戰爭廝殺。商修齊向他保證,這幾百人只用來拱衛王府,不上陣對峙,這事才算是搞定。

臨走前,依舊把戰事交給長子商誓,自己輕裝簡從,帶了幾個得用的醫官和一批藥草上路。路上還悄悄叫來商貢見了一面,曉得傅家的事正在穩妥展開,商修齊很是夸獎了一番小兒子。對自己下面的去向,卻無論如何不肯向次子吐露。商貢雖然好奇,但傅家這邊的事情也是要緊,分身乏術,也只能看著他父王帶著通身得意搖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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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天好,心情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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