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褲女衙內 227富貴浮雲

作者 ︰ 深水木犀

林鵬舉心中的確惦記傅家,不光兩位夫人,也擔心他的未來妹夫傅五少。趙小舍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敦促自己去傅家莊。雖不知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但這時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林鵬舉不信事實有趙小舍人說的這麼輕松。他是心急如焚,想去一探究竟。這份焦急和商誥比起來,也不差到哪里去。

商誥和宗沐霖一路走來,先去了一趟大河灣的宋家。因為之前宋蟈蟈交代的清楚,叫他們繞開盧氏,只管直接找到小弟五魁交涉。二人雖然疑惑,卻曉得三少夫人不是個拎不清的。便謹慎地先從宋蟈蟈留在家的兩個丫頭接觸起,當初宗沐霖到傅家去求那尊大香爐,宋招宋財也是見過他的。宋招好記性,一見到宗少就想起來。宗沐霖對宋蟈蟈身邊幾個丫頭也是印象深刻,當下招招手叫姊妹倆過來說話。

宋招看上去有些猶豫,不過最後還是便拉著妹子走近茶寮,在商誥和宗沐霖的桌子邊停下。走得近了,姐妹倆凍紅腫的雙手,破舊髒污的衣裙,看的更清楚。尤其她倆一人背上,還背了老大一捆柴禾,叫人想忽略都是不成。宗沐霖皺著眉頭道︰「你們不是三少夫人的陪嫁丫頭嗎。我听少夫人說,可是把你們留下了伺候她家小弟的。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宋家出事了不成宋財躲在姐姐宋招身後,听了這話。縮了縮手腳,眼淚都要落下來。宋招拉了一把妹妹,先給宗少和不知名的少爺行了禮,才道︰「宗大爺見過我家夫人了嗎,她如今可好。其余人可好

宗沐霖見宋招不肯說,也不好追問到底,便答她道︰「不光你家少夫人,連三少我也見過了。這位公子便是同你家夫人一同到我家的。夫人說有些東西打算交給他,在她小弟五魁手上,我就是陪著公子來見宋小公子的說著。從懷里拿出包事物遞給姐妹倆,這是宋蟈蟈托他帶給兩個丫頭的。宋招在衣襟上蹭干淨手掌,接過來東西打開看了,見是一個匕首,一個弩弓,還有一包銀兩。弓弩和匕首是宋蟈蟈準備的。銀子卻是宗沐霖適才添進去的。宋招宋財听到二位主子的消息,心里都是歡欣鼓舞。又見宋蟈蟈雖是遠行在外。也還沒有忘記她們,眼中便有些濕潤。

胡亂收好東西和銀兩,宋財著急忙問道︰「宗大爺,那我家少爺夫人,可說了幾時回轉此處宗沐霖喜這丑丫頭淳樸可愛,也不怪她冒失。笑道︰「這可不好說。你家少爺前途有了著落,跟在一位大人身邊做事,短期沒法抽身。你家少夫人如今正在我們府上安胎。一時半會也沒法走動雖是見不到人,可這兩個都是好消息。這下連繃著臉訓斥妹子的宋招,也跟著快活起來。對宗沐霖行禮笑道︰「武魁少爺這會正在學里,我帶你去找他對妹妹宋財道︰「把柴禾暫存在茶寮,你現在就跑回去。把這兩樁喜事,告訴老夫人和老太爺知道

宗沐霖忙阻止道︰「且慢,你家少夫人說了,這事不好叫老夫人知道。只要告訴小少爺,把事情悄悄辦了就行宋財也不肯就走,別別扭扭道︰「誰要去和他們說,那兩人愛不愛听還不曉得呢宋財不听話,宋招雖想罵她,可她這話說的也沒有錯處。盧氏和宋寶山如今看來,是真的不大關心宋蟈蟈這盆潑出去的水。宋蟈蟈帶著宋進和宋寶潛行出逃,之後李仁和宋二保來宋家要人,盧氏這才曉得死丫頭又跑了一回。盧氏交不出人,便謊稱宋蟈蟈回去了傅家莊。

傅家莊在州府城郊,李仁這會還沒打算往遠了去發展事業。但這婆子母女欺人太甚,一口鳥氣又豈能平白忍下。便命著人在宋家抄家一般,把值錢的玩意都翻撿一通。若不是徐耳朵有交情在這里,說不得一家子連同宋招宋財兩個,都要被拉出去賣了才算作罷。唯有宋蟈蟈交給宋五魁的東西和銀錢房契,因為怕被盧氏知道要被收走。五魁和宋招宋財早在內院挖了一個深坑,埋在了一棵柿子樹下。未被李仁的人找出來,諸侯得以幸免于難。

盧氏平生積攢的金銀,卻是旦夕化為烏有,心疼地死去活來。連藏在床下的銀子,也被人一份不拉地抄出來搬走。盧氏一生沒有什麼高尚喜好,只愛黃白二色。可惜宋寶山又是沒能耐的,前半輩子夫妻兩個都沒見過成錠的金銀。直到閨女宋玉莫名其妙和傅家扯上關系,她家才算有了過夜的積蓄。金銀也漸漸見得多了,盧氏終于有機會實現她的志趣。極盡可能,收藏了許多擱在眼皮子底下。盧氏就憑著這些東西,讓自己身心愉悅,如今卻被李仁帶人一股腦毀了。生活水準也從富家老夫人,回歸到了寒門窮婆子,盧氏心里哪里受得了。她不敢拿這一切去怪罪李仁,便把脾氣發在了家人身上。在盧氏心里,宋蟈蟈儼然成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家門中,受影響最嚴重的。不用猜也曉得,是宋蟈蟈臨走前,一時好心留下的兩個丫頭。她們不算是宋家的人,卻是宋蟈蟈的貼身丫頭。可憐宋招姐妹,之前不管是在自家貧苦過活,還是跟著宋蟈蟈為奴為僕,都沒被人這樣當牛做馬的使喚過。到了盧氏這里,卻成了不用花銀子一對破爛玩意。盧氏對她們,比之當年對宋玉,是有過之無不及。

宋財想叫上姐姐離開宋家,宋招沒有答應。宋財年歲小,不大明白家里,為何要賣了她們十載光陰。宋招記得清楚,因為娘死了,爹娶了後母。祖母不喜女孩,後母不愛繼女。親爹怕擔個賣女兒的名聲不好听,只說家中日子難過,讓她兩個去大戶人家里幫工。做得十年,期限一滿,就接她們歸家。話說的好听,宋招心里明白不過是敷衍之辭。她和妹子年歲,加上賣去別家的十年。便是有回來的那一天,也都過了談婚論嫁的好年華。

屆時大女在家中吃閑飯,少不得招人白眼。親爹後母正好借故,再賣她們一回。只是她們姐妹生的丑陋,恐怕也沒人願意正經求娶。誰知道那對夫妻會為了銀子,把她倆賣給哪個歪鼻斜眼、缺胳膊少腿的腌老男人。為了這個緣故,宋招瞞著妹子,心里打定了主意。既然好不容易從那個家里出來,就再也不回去了。三少夫人待她們寬厚,臨走把賣身契也都發還了她倆。現下二人雖有這個自由,但宋招考慮,世道現下不平靜,她們姐倆年歲也都不大。出了宋家,便沒有其他的闢護之所。二來,宋蟈蟈也婉言交代過,讓她們照顧五魁。宋招便壓下宋財的不快活,帶著她繼續留在宋家,忍受盧氏的種種刁難。

新年沒有新衣裳只是小問題,家里一應重活累活,全讓她倆做了。跟著宋蟈蟈時,寒冬臘月里宋招宋財也沒凍壞過手腳。宋蟈蟈走後沒多久,這兩丫頭便被盧氏使喚的沒了人形。看上去不像屋里的丫頭,倒像是路邊的乞兒。宋寶山看不下去,便說要代她們上山砍柴。他原先便是做這個營生的,熟門熟路,並沒有什麼難做的。被盧氏劈頭蓋臉,罵了一宿。說他狗改不了吃屎,天生的賤種。盧氏先前在宋家村罵起宋寶山,便是口無遮攔。現如今失了心頭好,她和宋寶山又沒有旁的營生,每每要出門典當器物。一肚子的怨氣作怪,罵起自家男人更是口下無德,怎麼難听怎麼說。

五魁在學里念過幾日書,愈發覺得他娘這個樣子不像話。可照書里的規矩,子不言母過,他又是不能開這個口的。是以每次盧氏大罵宋寶山,五魁便遠遠避開。在宋招宋財姐妹的事上,也是如此。五魁不敢向盧氏坦言宋蟈蟈留下的金銀,卻偷偷拿了銀錢出來。塞給宋財,讓她拿去,姐妹倆置辦吃穿。宋招心里感念五魁仁厚,當然並不敢收他的銀子。大河灣就這麼點地方,自己姐倆在外開銷。萬一有風聲傳到盧氏耳中,那她們可就連宋家也待不下去了。五魁見宋招宋財不肯領受,便只好借口自己開銷。時弄些小東西,來貼補她二人。不好說這些小恩小惠籠絡人心,五魁一個小孩兒能做到這樣,已是極為難得。

宋招姐妹被這些點滴小事打動,愈發死心塌地侍奉五魁。卻不曉得,五魁能做到這一步,除了她們的確受了委屈。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被她們的遭遇,勾起了過往的記憶。在宋家村住著時,五魁年紀幼小,又不明事理。見母親盧氏欺負家姐,還覺得有趣好玩。甚至有時,自己也樂得參與其中。那時的宋玉,時常沒有飯吃是真的,因為家里的活計,多到她根本做不完。宋玉也不像宋蟈蟈硬氣,小姑娘心里積攢委屈,受不住了,就躲起來大哭一場的。五魁也親眼見到過幾回。不過他那會麻木不仁,並不明白家姐為何落淚。現在舊日情形,重現眼前。五魁的心,也比以前更柔軟。方才曉得,天真也是種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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