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院門口的聲音,眾人都本能的回過頭去看,只見一身富貴紫衣的白玉琬,正安然淺笑的站在門口,目光柔柔的看向了白玉瑾。
白玉瑾心下微轉之後,這才帶著幾分隨意的轉過頭,看了眼躺在藤椅上,從容一片的白玉瑄,語氣緩了緩方才開口︰「既然姑姑這邊尋的緊,那姐姐得了空再過來看望五妹妹。六月奠,早晚還是涼了些,五妹妹好生養著才好。」
白玉瑾說完也顧不得身邊地上趴著的白玉瑛,只是有意無意的掃了某個方向一眼之後,這才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離開。
門口的白玉琬沖小院中的白玉瑄微微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繼而也跟在白玉瑾身後一同離開。只留下尚過神來的白玉瑛,還趴在地上,看著白玉瑾離開的身影,不知道所措。
而躺在藤椅上,自始至終保持一臉淡笑的白玉瑄卻只是快速的掃了一眼白玉瑾離開前目光頓住的方向,心下一陣了然。在自己身前不遠處,那個看似不起眼的婢女,就算是化成灰,怕是自己也認得,那便是白玉瑾送給自己的大禮——婢女桔梗。♀
「木蓮,怎麼還不扶我四姐起來,如今這地正涼,莫不是你想看著我四姐生病不成。」估模著白玉瑾離開有一段距離了,白玉瑄這才帶著幾分冷凜的說了句,之後才微微側了側頭,看著還跪在那里的綠兮一眼,卻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
「白玉瑄,你……」白玉瑛這會功夫剛反應過來,白玉瑾已經將她自己扔在了這里,想想剛才白玉瑄出手的狠勁,此時心里的那些怨恨,想說她也不敢多吐半個字,最後只能在木蓮的攙扶下,氣沖沖的離開了小院。
接近傍晚奠,稍稍起了陣陣春風,風中似乎夾雜著點點潮濕,好像是在提醒人們,錦城的雨季又要到了。
白玉瑛離開後,院子里便只剩下跪在一邊的綠兮,還有站在白玉瑄不遠處的桔梗。而白玉瑄一直把玩著手里的那塊秀帕,似乎是陷入了深思,久久不提綠兮的事。
綠兮這會功夫隱隱的也能明白,白玉瑄今天這樣對待她的原因,只是到底她只是奴,不管怎麼樣,今天她也能只認罰。
而不遠處的桔梗跟在白玉瑾身邊多年,性子也隨著白玉瑾霸道了些。若是平常,她就算是為了討好秀芝姑姑,也會出口為綠兮求情,可是剛才白玉瑄對白玉瑛下的狠手,著實讓她震驚了不少。
這些年跟著白玉瑾,雖然不見得她的手上就有多干淨,可是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卻還是溫和從容,甚至神色的,怕是也只有白玉瑄。既是如此,此時她更不敢輕舉妄動,便只能在一邊杵著。
時間便在綠兮漸麻的雙腿上一點一點消逝而過,就在綠兮覺得自己快撐不住的時候,在她頭上面才飄來一抹淡淡的聲音︰「算了,你不過是剛來我院里,小懲大戒,且饒了你這一回。我不管你們之前侍候的是哪個主子,既然到了我的院里,那點小心思最好都收一收。當然,你若是覺得自己收不好,我倒是不介意幫著你們收一收。」
說到這里,白玉瑄微微頓了頓,似乎是刻意拉長了自己說話的語調,片刻之後才繼續說道︰「既然是我的婢女,以後咱們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讓我發現,我被府里其它人欺負的時候,你們就只知道往後退,我不介意做點什麼,讓你們記得我白玉瑄的好。」
最後一個好字,白玉瑄咬得緊緊的,似乎帶著無限恨意在里面,又帶著幾分決絕的狠毒,驚得本來精神有些不濟的綠兮,猛然間驚醒了,就連站在另一邊的桔梗都本能的縮了縮脖子。
「奴婢記得了。」綠兮靜靜的回了白玉瑄的話,語氣里听不出任何起伏與波瀾。這樣的聲音卻引得白玉瑄心底陣陣冷笑,曾經她以為,綠兮只是秀芝派過來到子,如今看著這樣不悲不喜的模樣,怕是前世的自己被蒙蔽的可不清。
想到這里,白玉瑄扯了扯衣襟,帶著幾分慵懶的對綠兮說道︰「我也累了,扶我回吧。」
「是。」綠兮起來的時候,由于長時間跪倒在地,起來的一瞬間險些因為重心不穩,跌了出去,好在她反應迅速,又自己緩了過來。不過片刻功夫,便穩穩的將白玉瑄扶在手里,一步一頓的將她扶回屋里。
屋外的桔梗則是對著白玉瑄的背影,不屑的努努嘴,心里冷冷一哼︰「不過是個不受待見的庶出小姐,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不成。」心里嘀咕著,眼神也帶著幾分幻散的飄向小院門口,今天大小姐沒得了好處,怕是以後五小姐這個院子,當真冷清不了。
而屋里的白玉瑄也懶得計較身後的桔梗現在是個什麼樣憚度,她只要不招惹上自己,不背著自己使小動作,她還能好心的讓她在府里自由的行走,不然……想到這里,眸底本能的一緊,甚至連周身氣息也冷了不少。扶著她的綠兮自然感覺到了這一瞬間,手中人兒的變化,只是礙于剛才的那一番話,如今,她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綠兮,去把我書桌下面的那個破木盒拿過來。」剛躺回床上,白玉瑄便低聲吩咐了一句,綠兮雖然不解她的意思,卻也老老實實的過去將白玉瑄提到的破木盒拿了過來。
只是,明顯的,這破木盒的破舊程度,當真出乎綠兮的意料,想著白玉瑄這些年在府里不得寵,唯有老爺偶爾帝惜,卻也不見得會賞些什麼值錢的東西。如今見著這破木盒,剛才因為白玉瑄說的那番話升起的委屈頓時消了不少。
「小姐,盒子拿過來了,可是要奴婢幫著你打開?」綠兮抱著已經落滿灰塵的破舊木盒快步來到白玉瑄床前,帶著幾分探詢的問向了倚在床頭的白玉瑄,開口的語氣較之之前,軟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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