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長離公子似乎並不在意落松的反應,微微低了低頭,將那迷人的風姿緩緩收斂起來,這才又輕聲道了一句︰「我覺得你心里應該是願意的,落雪這樣迷人。」
長離公子這句話剛說完,站在他對面的落松便沒出息的跪倒在地,帶著幾分戚戚然的說道︰「公子,屬下錯了,再也不敢提讓落雪過來保護您的事了。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與屬下計較了吧。」
落松說的十分悲戚,若不是長離公子足夠了解他,想來也會被他騙了去。而此時的長離公子卻是又一次輕笑出聲︰「畫坊的飯我最近突然有點吃不慣了呢。」
听長離公子這樣說,落松也顧不得其它,忙急急應下︰「屬下親自給你做,每頓都做你最愛吃的,這樣好不好?」
「這樣多不好啊。」站在前方的長離公子似是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之後,又眼帶笑意的看了看跪在自己近前的落松又輕聲說道︰「這幾天發現畫坊的婢女衣服洗的也不太干淨,還總將這白衣洗壞了。我當真有點心疼呢,上好的料子這些婢女怎麼就不知道仔細著點呢。」
公子無恥啊!公子無恥啊!這是落松心里最真實的想法,明明知道公子就是在坑他,可是沒辦法啊!相比讓落雪與自己交接工作,落松覺更能接受洗衣服做飯甚至打洗腳水。
看他如此听話,長離公子也不忍心太得寸近尺了,輕了輕嗓子後這才小聲說道︰「地上多硬啊落松,還不快起來,只要將本公子的飯做可口了,衣服洗的順心了,其實本公子還是很看好你的。」
這算是……打了巴掌給個甜棗嗎?落松在心里默默的流著血淚,同時暗暗的告誡自己。下次說話一定要小心。不然將自己搭進去就太不合適了,自家公子心黑的很,還是別指望著他能心軟放過自己!
「屬下定會痛改前非,好好表現,保證讓公子滿意。」心里想歸心里想的,這個時候落松知道,最好還是別頂風上。順著自家公子的意思準錯不了!
果然听落松如此說,長離公子淺笑出聲︰「快起吧,中午吃的不算太可口,你快去再做點。讓我先墊一墊,晚上再好好品嘗落松的手藝。」
「屬下這就去。」落松收起心里流的滿滿的眼淚,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臨退出前,還不忘在心里暗暗鄙夷了下自家公子。
這人的心,太黑了,生人別惹,會死的很慘的!
一直到落松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長離公子臉上的笑意慢慢消散,半晌之後這才收回看著落松的目光,順手從一堆畫紙的底下抽出一沓資料來。
資料最上面有一個對長離公子而言,極為陌生的名字——白玉瑄。
而長離公子卻是對著這樣一沓資料,久久的未再說一句話,午後的陽光在他的身上渡了一層金光。只是眸底的清冷,卻是那溫暖的陽光,如何都照耀不到!
一個午覺。白玉瑄居然睡了近一個時辰,若不是綠兮擔心她是因為身子不好暈了過去,進來喊了喊。白玉瑄真怕自己能一覺睡到第二天!
努力清醒了半天之後,白玉瑄這才轉過頭看了看綠兮,小聲問了句︰「什麼時辰了?我那會本來就困極。但是考慮到沒用午飯,便又勉強起來。之後沉沉的睡了過去。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小姐許是昨天折騰的太厲害了,所以今天才會覺得這樣乏。估計緩兩天就好了,小姐也別太擔心。」綠兮一邊侍候著白玉瑄起床一邊說著。
剛替白玉瑄整理好衣服,綠兮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小聲說道︰「新華公主的歸期已經定了,就在兩日後的未時。小姐可是要提前準備什麼嗎?吩咐了奴婢,奴婢好去幫小姐準備著。」
想來新華公主的歸期現在在府里已經不是秘密了,但是之前白玉瑄一直在房里,正常來說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
心里轉了轉,白玉瑄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輕聲問道︰「這麼快?張姨娘那里可是忙的過來?」
沒想到白玉瑄居然這樣問,綠兮愣了一下之後才緩緩說道︰「張姨娘剛接手後宅之事,想來應該很忙吧,只是奴婢也沒抽出空過去瞧瞧,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忙的過來。」
「也是,不過銀杏回來了之後,其實我這院子里已經用不上這麼多人侍候了。只是已經將你們撥到我這里了,斷沒有再送回去的道理,不過如今張姨娘那里,想想人手也應該是緊張的。你若是無事便過去幫幫忙。」白玉瑄說的極為自然,半點做作的意思都沒有,旁邊的綠兮暗中觀察了半天也看不出來她這一番話是真還是假了。
其實這話還有這心思都沒做假,只是白玉瑄本來的意思是將自己信不過的人能支走一會是一會,不然總不能一直讓帶著傷的銀杏爬窗吧!
可是說的太明顯了,怕綠兮懷疑,所以白玉瑄更像是無意似的提了一句之後,又將話題轉到別的上面了︰「對了,銀杏去哪里了?我那會昏昏沉沉的,她似乎來我房里了一趟。只是說了些什麼,如今已經全都記不不住了。她有沒有說去了哪里?」
綠兮本來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去幫秀芝的事情上,卻沒想到白玉瑄已經將話題轉移開來,心思一驚忙急急的應道︰「那會她跟我說出去給小姐再拿兩副安神的湯藥來,奴婢想著小姐這幾日睡的雖然久,卻也不算安生,就沒攔著她。想來也應該快回來了吧。」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昨兒她跟我提晚上做噩夢的事的時候,我也順嘴說了句。最近雖然睡的久,卻總是睡不踏實,甚至一晚上都在做夢,也不曉的是怎麼了。」听了綠兮的話,白玉瑄帶著幾分無奈的小聲說了句,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綠兮听的。
「小姐本來身上的傷就沒好利索,昨天又連著受了驚嚇,這些多少對睡眠都是有影響的吧。銀杏去拿了湯藥也好,奴婢晚一點單獨熬了,再給小姐熬點安神的粥來。雙管齊下想來小姐晚上還能睡的安穩一點。」對于去不去幫秀芝綠兮心里已經有了打算,不管怎麼樣,到底還是將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這麼個關鍵的時刻,綠兮不能坐視不理。但是白玉瑄的話她也及時的應著。
綠兮一定會去,這是白玉瑄開口前就料到的。秀芝于綠兮的意義,就好像是自己于銀杏的意義。甚至說在綠兮的心里,秀芝的位置還要高一些。
正因為料定了這一點,所以白玉瑄才那樣說了一嘴,身邊這些婢女,能支開一個算一個吧。
桔梗不喜歡在近前侍候著,因為在她心里,真正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大小姐白玉瑾。這一點白玉瑄自然明白,也不去強求她。
可是綠兮不同,綠兮是秀芝的眼線,所以願不願意都要在自己近前侍候著,同時探听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如今支開了綠兮,那麼銀杏便又回到近前,正好合了白玉瑄的心意。
「還是你貼心。」白玉瑄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之後,人也跟著走到門口。此時手里提著藥袋子的銀杏正從院子里向著這邊走來。
綠兮自然是看到了,淡淡一笑,沖著白玉瑄說道︰「我算著時辰也差不多,這不銀杏已經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白玉瑄眸底帶著幾分深邃的看著迎面走來的銀杏,腳步輕快,眉眼未有惱色,人似乎也帶著幾分輕松,想來桃花姐的事情應該是定下來了!
「小姐,奴婢回來了。給小姐拿了兩副安神的湯藥,同時給老爺拿了幾副溫熱的貼藥,想著快雨季了老爺的腿往年就不太舒服,今年還是提早備點藥的好。」銀杏沖著白玉瑄純真一笑之後,這才轉過頭沖著綠兮笑了笑,同時將藥遞給了她,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說道︰「麻煩綠兮了,我身上有傷,使不上勁。」
「這都是奴婢份內的事情,那你在近前侍候著小姐,我先去給小姐熬藥。」銀杏微微靦腆的模樣,看的綠兮心下陣陣綿軟,也不忍心去拒絕她。接下藥之後便向小廚房的方向走去。
「外面快起風了,奴婢扶小姐進屋坐會吧。」綠兮離開後,銀杏上前一步將白玉瑄扶住,同時輕聲說道。
白玉瑄輕輕一點頭,兩個人便轉身回了房間。
一直走到內室床邊,白玉瑄這才輕聲問道︰「看你這樣子,事情應該是辦妥了?」
「奴婢用了一點小手段,桃花姐便應該下了。本來奴婢想一手都安排下去的。可是桃花姐卻拒絕了,她說我出來的時間太長,怕是會引人口舌。」說到這里,銀杏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最後奴婢跟她簡單交待了幾句,便將她帶到七七姑娘那里。所有的後續事情,桃花姐說由她來處理,肯定會處理的很漂亮,讓小姐放心。」
「你提到我了?」听銀杏這樣說,白玉帶著幾分肯定的的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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