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不是傻子,非但不傻反而還精明的很。她本就有些對付這些鬼魅能力的經驗,之前明明看到了二藍在提起彥哥時,就下意識變得恍惚的神態,又如何會完全相信其擺月兌了蠱惑呢。
因此,再用口頭上的話語詐她一詐,興許就能得出被其暗意識所隱瞞下來的重要信息。
之前從二藍的態度中就能得知,她之所以能夠從那彥哥的蠱惑中保存下一些自己的意識,完全就是因為她放不下自己的家人,那份難以割舍的血緣關系。
果不其然,听了太後的威脅之後,二藍的額上突然冒出了許多冷汗,身子僵硬著一動不動似乎在與什麼抗爭著一般。在二藍看來可能過了許久,但對于太後等人來說不過是十來息的時間過去,她的神情就忽的一送,仿若解月兌般的跌坐在地上。
二藍牽強的笑著,斗膽抬起頭來直視著太後,一字一句道︰「奴婢忽然想起來,曾有另一名侍衛經常與其一同出現。有事彥哥為了與我獨處,還會讓另一人幫忙望風。那人的名字有些奇怪,彥哥總是喚他‘一刀’。」
「哦?果然不只是一個人嗎?」太後的笑容帶上了一絲興味,又問道︰「那你可看出那個彥哥的地位如何。一刀是完全服從他的命令,還是說他們兩個的地位相當呢?」
這話實際上就是在問所謂彥哥是否就是真正能夠主事的幕後黑手。二藍很快明白過來太後的意思,細細想了一下竟是詭異的笑道︰「彥哥在我面前的時候,經常與一刀稱兄道弟,但一旦有麻煩的事情卻總是支使一刀去解決。時日久了,我才明白彥哥是將一刀這個屬下當成了親兄弟來對待的。而一刀的性情很是古怪,有時候很好說話看起來很單純,有時候右邊的喜怒無常暴戾無比。只有彥哥才能壓制住一刀的奇怪脾性,彥哥似乎也很是以此事為傲。一刀對于彥哥一般情況下都很是恭敬,幾乎是彥哥的話就是最重要的一切,不可違背一般」
太後細想了一番二藍的話。找出了幾點疑點之後問道︰「你說彥哥兒對于能控制住一刀很是自傲,而一刀卻是性情復雜听起來就是難掌控的。再听你說一刀一般情況下都能夠被彥哥兒控制住,那麼什麼樣的才是非一般的情況呢?在非一般的情況下,一刀又會有何種表現。而自得于能夠完全掌控一刀的彥哥兒,是否能夠在非一般的情況下察覺到不同呢?還有」
「咳咳。」太後看著二藍的眼神有些變化,但沒有質疑之意,「彥哥兒從沒說過身後是否還有其他人嗎?」
二藍一下子接受了太後的許多問題,愣了愣才消化下來,籠統了一下回答道︰「回您的話,彥哥的態度時不時會泄露出睥睨的傲氣。想來並沒有人掌控。至于一刀有時候會變得突然暴躁。有一次他還差點傷到了我。也正是因為彥哥制止的及時。才沒有讓我有任何的危險。但是,我總覺得暴躁狠戾情況下的一刀,雖然同樣能夠被彥哥制止住,但卻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老實。曾有一次。我見過一刀看向背對著他的彥哥的眼神很是怪異,似乎有著不甘與明晃晃的貪婪之意。」
「哦?」太後嘴角的笑容愈加深刻,看向二藍的目光也愈發熾熱。她輕輕一笑問道︰「你平日里與彥哥兒都是在哪里見面的?即便是他和一刀再了不起,也不能將後宮當成自家花園似地隨意亂逛吧?還有,你身為哀家宮中的宮女,沒有吩咐的差事要做,應該沒有機會離開的。」
不知為何,二藍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覷了齊嬪與黃梓兒一眼後。聲音低了不少道︰「奴婢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之前每次與彥哥兒見面的時候,都是在養性殿後殿的院子里。當時也不知怎的根本未覺得奇怪,但現在想起來才發現,當時每次後殿都沒有哪怕一個值守的。」
太後的眉毛動了動算是表示了自己有多麼驚訝,但實際上這個答案卻是太後早就有所猜測的。只這麼听來。這個彥哥很有可能與當初那人有些相同之處。
可惜的是,也不知道當初對付她的法子,能否同樣的用在這個神秘的彥哥兒的身上。
「既然你想起來了這麼多,彥哥兒長了什麼模樣,你也應該能描述出來了吧?」太後問道。
二藍的臉變得微紅,竟像是害羞似地點了點頭,看在齊嫣兒的眼中不禁覺得好生奇怪。
太後看齊嬪有些出神,便喚道︰「齊嬪,哀家記得你較為擅長繪畫。這事情現在不宜外傳,不若你就替哀家做一幅肖像畫,也好讓哀家能夠直觀彥哥兒的容貌如何?」
齊嫣兒自然毫無異議,順從的點頭道︰「自當為太後娘娘效勞,嬪妾這就準備筆墨,還要讓二藍好好描述才是。」
「行了,二藍你跟著齊嬪上書桌那邊去吧。」太後的眼神閃了閃,對于已經恢復了冷靜的二藍又是加了幾分。這樣懂得審勢適度且又理智非常的宮女,若是好好教一番的話
任由著紅穗跟過去看著二藍為齊嬪描述彥哥的長相,太後示意黃梓兒站在身邊,低聲道︰「說說吧,之前你與齊嬪來遲了那麼久,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黃梓兒很是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看太後一副信任的模樣,不由得將事情一一道來︰「之前太後娘娘讓紅穗去喚梓兒與齊嬪姐姐,嬪妾二人知道後本是要立刻趕過來的。但是不曾想到嬪妾的宮中突然竄出來一個容貌極為淡雅的宮女,直接跪在了嬪妾二人身前。也不知道她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開口便說皇上禁了我們的足,萬萬不能因您的一句話就離開靈韻殿。」
「哈!」太後冷笑一聲,語氣中已然帶了殺氣道︰「那梓兒你是如何處置那個不懂規矩的宮女的?哀家對你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心太軟總是寬待奴才,卻從來不想那些奴才會不會感激。」
黃梓兒臉色變得有些尷尬,但她也明白太後這番花實則是在為她好。訕笑了兩聲後,才心虛道︰「太後娘娘您一直教導著梓兒,梓兒即便是再不通事務,也明白那宮女是冒犯了您的威嚴,怎還會心軟的免了她的責罰呢。」
太後又是一聲冷哼,只是听了梓兒一番恭維的話心里已然松快了不少。但她還是繃緊著臉道︰「哀家可不認為事情這麼簡單就能結束的話,齊嬪剛剛還會一直找機會要與哀家說的。」
「嘿嘿,太後娘娘英明啊。」黃梓兒站到了太後的身後,輕輕地為其揉捏起肩膀來,細聲細語道︰「梓兒一看到那個宮女敢冒犯您,又一副清高的跟個主子似地,就想著她不過是個想要攀上皇上的女子而已。您之前教導的梓兒一直都記著,看她模樣甚是清麗,雖然鼻孔都要朝天了但還是擔心皇上會在梓兒的宮中看上了她,所以便想著將她拉下去掌嘴二十下,然後再退回去宮女司的。可是啊,她一听梓兒要責罰她,竟是氣憤的直接站了起來,指著梓兒的鼻尖就好一頓罵呢太後娘娘,您可要為梓兒做主啊!」
「她竟然敢罵你?叫什麼名字,在你宮里是做什麼的?」太後頓時就怒了,原本幾乎散去的殺意再次涌起,幾乎恨不得這就讓人去將那個宮女拖來,好好折磨一番才行——她看重的人在後宮中是可以橫著走的,這不知哪里來的宮女,怎敢指著主子的鼻子罵人呢?
不懂規矩尊卑、以下犯上、意圖狐媚惑主!
光是太後暫時為那宮女定下的這幾點罪名,就可以將其活活打死的!
黃梓兒本就會點兒拳腳功夫,又是個有些小脾氣的。之前在喬珺雲那里是因在醉仙樓魯莽而挨了打之後,才收斂了不少。再加上喬珺雲後來對其一貫寬待,在雲寧郡主府里又是可以橫著走的大丫鬟,所以自然不會有受了委屈需要發泄的機會。
但是自從入了宮,以往雲寧郡主府內吃了睡睡了吃的悠閑日子便已然不屬于梓兒。再加上太後因為補償心理而對其十分寵愛,原本的小脾氣就死灰復燃。現在受了委屈,梓兒礙于自己不能動手,自然聰明的懂得要尋求來自太後的外援報仇。
因此,站在太後身後的黃梓兒眼珠一轉,委屈的嘟著嘴道︰「您可是不知道的,那宮女一听到梓兒合情合理的要責罰她,頓時就自以為受了天大的委屈。蹭的一下竄了起來,嚇得人家險些踩了齊嬪姐姐的腳。對了,您可不知道,她粗俗的不行,對著人家就是破口大罵呢。而且她罵人的時候鼻孔朝天不說,還直翻白眼,即便是您宮里的雜掃宮女也沒有她那麼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