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特小姐在等待了五天後終于收到了莉迪亞為她畫的一副可愛版肖像,她給肖像配了個畫框,把它掛在自己房間的牆上,並且聲稱自己就要因為這副肖像變成當代了納瑟斯了。
古希臘傳說中的美少年納瑟斯因為太過自戀,而愛上了自己的水中的倒影,沃爾特小姐雖然不至于這麼自戀,怎奈那副肖像太過可愛,所以她也幾乎要愛上了畫中那個短胖手腳,大眼楮小鼻子,憨態可掬的自己。
「畫得真是太好了!」第二天的早餐桌上,她在又述說了一番對那副畫的喜愛之情後最後總結道。
「你太夸獎我了,沃爾特小姐。」莉迪亞對于有人真心喜愛自己的作品也很高興,對沃爾特小姐眨眨眼,客氣回夸她一句,「主要因為模特非同一般的出彩,畫出來的肖像才會這麼招人愛。」
這話一說出來,立刻招致了沃爾特太太和小沃爾特先生的共同反對。
「莉迪亞,你可別總這麼夸她。」沃爾特太太為人理智,一般不會在家里盲目夸獎孩子們,免得他們搞不清自己的實際情況,不切實際地自大,「這些夸張的恭維話,外人對她說說就行了,你在家里要是總也這麼哄著她,她遲早有一天會當真的。」
「媽媽,你怎麼總這麼說話,」沃爾特小姐對她母親可愛的皺皺鼻子,表示不樂意,「我可是你的親女兒,難道你認為自己的女兒一點都不可愛出彩,沒有值得被夸耀的地方?」
沃爾特太太很從容地給自己的盤子里添了一點加肉面包,一邊答道,「親愛的,在我的眼里你當然是世界上最最美麗可愛的姑娘,但那是出自一個母親帶有極度偏愛情緒的眼楮,而你實際上只是一個有著中等偏上姿色的姑娘,性格也並非十全十美,對這個事實我總要做到心里有數才好。」
小沃爾特先生卻說,「威克姆夫人,你也替我畫過這樣一副肖像,當時怎麼沒有也同樣地夸獎夸獎我?」
莉迪亞對他眨眼,「你因為那幅畫變成了自戀的納瑟斯了嗎?」
「沒有。」
「那就不用夸獎你了,納瑟斯雖然自戀但畢竟是公認的美貌動人。」
小沃爾特先生皺眉想了一會兒指責道,「威克姆夫人,原來你的意思是說我長得不如我妹妹漂亮。」
莉迪亞喝口茶,微笑,「我什麼都沒說。」
沃爾特將軍夫婦很喜歡家里這樣的氛圍,覺得年輕人在餐桌上的互相打趣也是一種不錯的用餐佐料。
沃爾特太太笑眯眯地听了一會兒後發現點問題,「莉迪亞,親愛的,別總是喝茶,要再來點面包嗎?今早的黑布丁味道也很不錯,我看你一點都還沒吃。」
「謝謝,我等一下吃,今早起來覺得很渴,需要多喝兩杯茶。」莉迪亞說著又給自己添了一杯不加女乃糖的紅茶。
僕人在早餐快結束的時候送進來一摞信件和當天的《泰晤士報》,沃爾特將軍在看了他的律師給他的一封信函後很高興地告訴大家,「我和皮特先生做了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理查德來信告訴我手續都已經辦妥了。」
「爸爸,是什麼買賣穩賺不賠?」沃爾特小姐好奇。
「是皮特先生今年在秘魯安第斯山脈銀礦的收益權,他用去年年終時的結算價格轉讓給我了,而眾所周知,那里這兩年開發得有多快!今年的收益肯定要高出去年不少。」
「我不明白,爸爸,那皮特先生為什麼要按去年的價格轉讓給你?」沃爾特小姐滿臉天真地追問。
「那是因為買下了赫特福德郡的內瑟菲爾德莊園,因為要趕在米迦勒節之前付款,現金周轉有些緊張,所以才會把手里的銀礦收益權轉讓出來。」沃爾特將軍很高興,覺得這筆買賣實在是做得好,既幫了皮特先生的忙又增加了自己的收入。
「買了一座莊園?皮特先生不是以後可以繼承他父親的產業嗎?」沃爾特太太發出了與他丈夫當初知道這個消息後一樣的疑問。
「他為了現在住著方便些。」沃爾特將軍聳聳肩。
小沃爾特先生吹了一聲口哨,驚嘆,「他可真是大手筆,竟然只是為了住得方便些就買下一座莊園。」
莉迪亞也驚訝得忘記自己正在節食減肥,順手從佣人端過來的一盤燻肉中拿起一大片放進自己盤子里,「赫特福德郡的內瑟菲爾德莊園?!這太令人意外了,這麼說我們就要做鄰居了?沒想到房主莫里斯先生現在竟然願意出售那所房子了,他以前只肯出租。」
「鄰居?可不是,我記得那里離你父親的莊園很近。」沃爾特太太想了起來,「那不就是賓利先生以前租住過的莊園嗎?哦,我記起來了,夏天在彭伯利的時候我有次听到皮特先生向賓利先生打听那座莊園的情況,看來他那會兒就有了這個打算。」
「是啊,我的姐姐簡和賓利先生結婚後還一起在內瑟菲爾德住了一年。」莉迪亞答道,「那里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心想恐怕是賓利先生對內瑟菲爾德莊園的印象很好,所以大大的向皮特先生夸獎了一番,才讓皮特先生這麼快就做出了決定。
皮特先生的大手筆確實驚人,不過畢竟是人家的事,大家贊嘆了一番之後又開始回歸自己的日常生活,一起翻看其它信件。
「莉迪亞,這封是你的。」沃爾特小姐把報紙遞給她父親後拿起下面一封信遞給莉迪亞。
信是貝內特太太從某某郡寄來的,告訴莉迪亞她和加德納太太帶著加德納家的孩子們已經離開賓利先生家,現在正順路去了加德納太太一位老朋友的家里做客,計劃一周後返回倫敦,在加德納先生家再盤桓兩天後就回朗伯恩去,問莉迪亞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去。
「咦,莉迪亞,這里還有你一封信。」沃爾特小姐在一堆信件的最底下又抽出一封,拿起來看看,發現信封紙是定制的,上面印有雅致的暗紋,還有隱隱的香水氣息,判斷道,「一定是一位有身份的優雅女士寄來的。」
莉迪亞接過來,有些疑惑地看看那精致的信封,想不起自己有哪位朋友會用這樣的信箋,說實話她其實就沒有什麼朋友,平時通信的對象只是自己的姐姐妹妹父母雙親。
打開來一看,是一封很簡潔的便簽,上面用娟秀的字體寫著兩行字,口氣戲謔親密,內容如下︰
親愛的朋友,自從上次舞會分別後,我一直在等待著你的光臨,可惜總也沒能如願,你知道期盼的客人遲遲不來是什麼感覺嗎?
今天或者明天抽空來一趟吧,我要讓你看看我因為等待而變得憔悴蒼白的樣子然後深深地悔恨自己對我太絕情了。
落款處是菲奧娜.莫蘭男爵夫人的簽名
「哎呀!我這可太失禮了!」莉迪亞終于意識到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上次舞會上答應男爵夫人要去拜訪的,卻因為威克姆的忽然出現還有要勸父親投資的債券的事情而把這趟拜訪忘得一干二淨。竟然讓男爵夫人干等了幾天,這實在太不應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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