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相公……」
殷朗旭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又瞬間的軟化了,他抓起前來燎火的手,又輕輕抱起她平放在榻上,為她蓋好被褥。愨鵡曉
「相公……相公……」听她囈語連連,殷朗旭的唇角不由地勾勒。
可一想到周小蜜所說的‘不公平’,他臉龐的笑意就僵住了。
他往她的頸窩一點,又從口袋中掏出銀針和解藥,小心翼翼地刺破她的手指,取了她的三滴血,混合在藥水,他喝了下去砝。
他體內的蠱毒即將會消除,他對她的感覺肯定和從前不一樣了吧?
坐在榻邊看著她沉臉的面容,從前相處的點點滴滴涌入了他的腦海。
為了拒絕範均程的婚事,她說‘你借我一個‘夫人’的頭餃好不好?半年我只要半年,我不會給你添任何的麻煩,更不會因此而賴著你的,你就當積德行善幫我一回好不好?遒’
為了感激他的相助,她說‘等我賺到銀兩分你一半,還有,等我開酒樓的時候,免費歡迎你一輩子。’
等他和她有了夫妻之實,他說給她名分,她卻說‘要麼你給我一碗藥,要麼你365天都睡在我的身邊,而且喊你‘爹’的孩子都必須出自我的肚皮,你選!’
他譴責她爹娘的粗心大意,她卻說‘其實他們待我不薄,過去就讓它過去吧!我早說過我是老伯的親閨女,那邊就別找了!免得我多一個麻煩事。’
範家兩老給她下死任務,要她務必讓自己喜喜歡歡地出來,她卻使美人計‘相公……你饒了我這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相公,來日方長嘛,我以後真會好好補償你的,相公,我爹還說了,拜堂得趕吉時,成親後第二日的午餐也不能誤點,這樣我們才能相守到老,兒孫滿堂,相公,我們出去用餐好不好?’
相公……相公……
那一聲聲相公還在他的耳朵環繞不散,她總能輕而易舉就讓他繳械投降。
她的品質是高尚的,她心地善良,知恩圖報。
她不貪慕虛榮,也沒有因為他的尊重身份就對他別眼相看。
她是世間難求的,更是世間少有的!
◇
幾次求見都遭到殷朗旭的拒絕,殷甫申打听到殷朗旭在王府就直接翻牆進去了,見畫室的門是敞開的,他大搖大擺地回去。「三哥……三哥……」
見殷甫申又前打擾,殷朗旭臉色一冷。
高暢笑臉相迎。「七爺來了,七爺有事麼?爺正在作畫呢?要不七爺喝會茶等等!」
「又在作畫?三哥又不缺銀兩,三哥整日埋頭作畫做什麼?他做那麼畫來干什麼?」殷甫申三次進府就被季總管告知,殷朗旭在作畫不便被打擾。
他這次只好先斬後奏,總算是進來了。
「興致來了吧!七爺請坐請坐!」高暢為殷甫申沏著茶。
整個正月,殷朗旭都沒有會客,甚至連汕靖畫廊都沒有去過,除了進一趟宮里,又偶爾在麗景山莊小住,不過就算在麗景山莊也是作畫,要麼就夜潛範府,其它時間都呆著王府的畫室。
南峰等人上回求見爺被拒絕的時候,還關切地向他打听爺的情況。
爺近日十分反常,可是與葫蔓狼毒有關?
其實殷朗旭的蠱毒已解,不過只有高暢一個人知道。
不便回答,他笑了笑就掩飾過去了。
殷朗旭之所以埋頭作畫,大概是給單雲灣準備的吧?
她的畫廊都在裝修了,听說她是要開畫展呢!
三壺茶水都被殷甫申喝光了,可是殷朗旭還沒有從畫室出來,等的不耐煩,他起身走向畫室。「都一個時辰過去,三哥怎麼還沒有畫好啊?
高暢心急如焚地追上前。「七爺,爺交待過爺作畫的時候誰也不許打擾,七爺還是坐著等吧!」
「本王不打擾三哥,本王和三哥說幾句話就走!」
「七爺,七爺不能進去!」
「啊……」殷甫申前腳一踏進畫室,沒想兩支畫筆就朝自己的飛來,而且又不偏不倚地射到他的胸口,封住他的動穴。「三哥,你怎麼可以這樣,七弟我只想和你說幾句話而已,高暢,快把本王的穴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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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街的商鋪都是有現成的租客的。
單雲灣賠償了他們些許的銀兩就他們的手上收回了五間商鋪。
一間用來銷售貝殼工藝品,一間留著賣海產品干貨,一間準備經營腳踏滑板車,一間用來出售拼圖,還有一間特大的用來開畫展的。
按照她的思路,畫廊和貝殼工藝坊就著手裝修了。
听窗外狂風大作,單雲灣探頭出去,天邊布滿了烏雲,怕是大雨要來了。
想到午膳時辰將近,她向裝修師傅交待了一些細節,又趕緊回府,免得下大雨回不去,麻煩府里的人來接她。
可離府還有一半的路程,雨點就下來了,她只好源著商鋪的屋檐加快了腳步,沒有半點遮雨的地方她又所幸自己的黑色披風有帽子,戴起帽子繼續前進。
路上人來人往的,和她一樣沒有帶雨具的人還不少呢?
突然間,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一把大傘為她遮擋了風雨。
沒想到範均程會來接自己,她驚喜交集,又一把攬上範均程健壯的腰,好拉近兩人的距離以免被大雨淋濕。「範……」
她撞上的是一雙冰冷的眼眸。
是殷朗旭!
她愣了一下,表情也僵住了,實在是連做夢都沒有夢過他會出現。
「範什麼?範均程是嗎?」她和範均程除了是兄妹還是有血親的表兄妹,原來听她驚喜地喊範均程也沒什麼的,可自己腰身里多出來的小手讓他妒火中燒。
「本王不在範府的這陣子,你和他都發展到這個程度了?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殷朗旭的妻子,不是待字閨中的女子,若下次再讓我听到風言風語,或是看到你有任何不妥的舉動,小心你爹娘沒有兒子送終。」
單雲灣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就好比天上的傾盆大雨。
她一松手,又立即就沖入雨中,雨勢越來越猛烈,打濕了她的披風,打濕了她的帽子,還濕了她的臉頰和頭發。
涼意更是從她的腳底而起。
一個月了,她整整一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一見面他不是噓寒問暖,而是一開口就訓她,還拿她親人的性命來威脅她。
既然那麼不待見她,那他還來接找她做什麼?
既然那麼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他還死守這樁婚姻做什麼?
「你回來,你這個女人就非得和本王唱反調嗎?你也不看看這雨勢有多大,你再淋下去又得生病了!」殷朗旭一手撐著雨傘,另一條長臂在她的腰身一攬。
他從她的身後一把抱起來了她。
總算有點安慰的事情,蠱毒一解,她的身子比從前圓潤了,臉色也不像從前的蒼白了。
特別和上次一比,她的體重有所增加了。
「要你管,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單雲灣顧不上大庭廣眾,她對著他猛打猛踢,心里的怒火越燃越旺,甚至有一種恨不能將他暴打一頓,好發泄心頭之怒似的。
「爺,夫人,雨越下越大了,快上來!」高暢駕著馬車前來。
叫順口了,他一時還不習慣喊她王妃。
「你若不是本王的妻子,本王懶得理你!」又是被她當眾拳打腳踢,殷朗旭臉色都氣綠了,他惱羞成怒的在她的身上一點,又抱起她鑽進車廂。
只覺得他在自己的身子踫了一下,單雲灣就動彈不得了,意識到是他點了她的穴,她暴跳如雷地吼叫︰「啊啊啊,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卑微,你又點我的穴,你快把我的穴解了…….你快把我的穴解了……」
她是他的妻子嗎?
有夫妻像她和他這樣的嗎?
同住一個城市卻能在一個月不同吃不同住不見面!
「那不是三王爺嗎?」
「那女子不是原來的王妃,她應該是三王爺的平妻吧?」
「不是應該,而是肯定是,要不然三王爺怎麼接自來接她呢?」
「將軍府的大小姐是不是太放肆了?她竟當眾對三王爺動手呢?」
「那有什麼啊,我听說三夫人還逼著三王爺和離呢,不過三王爺不同意!」
……
一坐下來,殷朗旭就去解她披風的帶子,都濕成這樣了,再不月兌掉怕是要濕到里面去了。「你省一點力氣吧?你若乖乖听話,本王會封住你的穴嗎?」
「我又不是你的寵物,憑什麼要乖乖听你的話?」見他要月兌自己的外衣,單雲灣又瞪著怒目地吼︰「你想干嗎?你到底想干嗎?」
看到她淚汪汪的眸子盡是凌厲和冰冷,半個溫柔和弱勢都不見蹤影,殷朗旭真想狠狠地揍她一頓,可明明蠱毒已解,他的胸口竟又悶悶的不適。
他咬牙切齒道︰「本王想將你扒光,然後在車廂里狠狠地寵幸你一頓,寵到你三日三夜去下不了榻,寵到你沒有力氣和本王吵架。」
「臭不要臉的,不要臉!」單雲灣的臉頰也在剎那間就羞紅了。
她羞如成熟果實的臉頰,讓他莫名地愉悅,再听到她明顯放柔的嗓音,他的臉龐又多了不易被察覺的笑意。「再不乖乖閉嘴,本王就不要臉給你看。」
單雲灣雙眸一閉,又識時務地閉嘴,惹不起他,她眼不見為淨總可以了吧?
盡管雨聲很大,可車廂內說話的人又不知避諱,弄得趕車的人面紅耳赤。
爺就算是饑渴也得看看場合吧?
解開她的披風,殷朗旭就找了一塊干爽的地方去擦她的濕發和臉頰。
「哼!」單雲灣冷哼一聲,因為他的觸踫她反感地怒目一瞪。
貓哭老鼠假慈悲,誰要他擦了,誰要他這麼好心了?
擦干了她的水跡,他又把自己的外衣裹在她的身上,伸著大手去月兌她的鞋襪,觸及她玉足的冰涼他又氣又急。
「你這個女人啊就得多找幾個老人來管管,你說雨勢這麼大你趕回府里去做什麼?這氣候本就凍人,你的鞋襪再一濕你說說風寒要不會入侵身子?」
過陣子得讓薛一把範家兩老接來才行,要不然這個女人沒人管要翻天了。
感覺到他一寸一寸地擦干她的腳,甚至連她的小腳丫也沒有忽視,仿佛自己是他心尖最重要的人似的,她雙眸一睜,又惱火地一吼︰「關你屁事!」
鼻子一酸,她的淚水又控制不住地下來。
「還哭是不是?」殷朗旭蹙起眉頭去擦她的眼淚。
所幸她的個子嬌小,他的外衣把她嚴嚴實實裹住了。
「嗚嗚……本來就是關你屁事嘛!你快把我的穴解了。」被他一吼,單雲灣就更是委屈了,淚水就像窗外嘩嘩地下個不停的大雨。
「好了,別哭了好不好?」看到她委屈的樣子,就是再大火氣也退散了。
「哼!」單雲灣又冷哼一聲,撅著小嘴轉目。
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厭惡。
殷朗旭都拉下面子去哄她了,沒想她傲的像孔雀似的。
兩人陷入了沉默,窗外的風雨繼續咆哮。
「爺,到了!」在三王府的大門口,高暢勒緊了韁繩。
「王爺回來了!」守著門口等著殷朗旭回來的季總管趕忙打著大傘上前,殷朗旭的一條長腿先著地,他又趕忙把大傘遮到車廂前面,掀起了簾子,見單雲灣被殷朗旭用外衣裹的只露出頭部,他笑臉打招呼。「王妃回來了!」
大雨是猛烈,可這車廂又不可能漏雨,王爺就算擔心王妃淋濕,也用不著包的這麼嚴實吧?
想當初,王爺幾時這麼重視過以前的王妃?
包括蜜兒夫人也沒有這個待遇。
情蠱果真是可怕的東西,一旦中了情蠱的人他的思維也就不受他本人的控制了。
「誰要回你家了,你快送我回去!」單雲灣本以為殷朗旭把她送回範府的,沒想他帶自己回了王府,又听季總管把當自己錯當成顧朵兒,她又惱怒地一吼︰「你是老眼昏花了吧?老娘姓雲不姓顧,下回喊人的時候先睜大你的狗眼。」
季總管驚出了一身汗水,這個姑女乃女乃當真比從前那個主更難伺候。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老-奴知道王妃姓雲。」王爺在半個月前就向皇上請旨,單雲灣的身份已經晉升為王妃,所以季總管改口喊她為王妃。
「你是本王的妻子,本王的家就是你的家,以為岳父岳母不在延城的時候,你我就住在王府。」見她因為一個稱呼氣的七竅生煙,殷朗旭微微地勾勒起唇角。
她以為季總管把她當成顧朵兒?
他抱著她又從車廂里鑽了出來。
「王爺回來了,王妃回來了!」
季總管強調他知道自己姓雲,現在又听婢女喊自己王妃,單雲灣就覺得奇怪了,以前王府的下人都喊她夫人的,殷朗旭又知道她把蠱毒度到他的身上了。
他明明氣了一個月才上-門找她,他不可能會晉升她的身份吧?
其實是王妃還是平妻,她根本就不在乎,她在乎是自己是不是他的唯一。
「你沒听錯,她們喊的就是你,本王已經向父皇請旨了,你雲灣在半個月就是本王的王妃了,只不過本王沒有對外公布罷了!」
見她滿臉疑問,殷朗旭只好如實相告。
單雲灣一別眼,又冷冷道︰「哼!誰稀罕!」
殷朗旭表情一僵。她說的是實情,她從來就沒有稀罕過他任何的賞賜,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她都沒有稀罕過他一文錢,現在她腰纏萬貫了就更不稀罕了。
更何況只是一個頭餃而已。
碼不完,只能明晚再結了,謝謝親們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