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拂曉,陽光很柔和,幾人趕到校場集合。高台下方不多不少,整整齊齊地站著一千士兵。
高台上的段廷言一身白色軍服,好像這個男人偏愛白色,每次見他都是一身白,反觀冷月,則穿了一身黑色勁裝,頭發用一條絲帶在腦後高高綁起,再加上她那張秀美的臉和一雙堅毅的眼,顯得英姿颯爽,精神奕奕。
「本王今日特意趕早,你們倆看看下面都是我跟天宇選的新兵中的好苗子,你們打算怎麼分配啊?」玄王爺指著下面整齊劃一的士兵道。
「讓卿殷姑娘先選吧」段廷言悠然一笑。
听到這個名字,冷月一愣,自己差點忘了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身份。
「那就以中間為基準,左側歸你,右側歸我」冷月向下一掃,被他點到的右側士兵露出失望的神色,她知道他們更希望能到段廷言那邊,果然左側士兵一臉興奮。
「好,那就開始吧,本王會時不時過來檢查的,你們二人各自訓練,考題內容待本王想想,幾日後再議。」
二人各自走向自己的隊伍,冷月忽略耳中听到的騷動聲和士兵眼中的不滿,指著後山,揚聲道︰「眾將听令,後山練兵場,時間一刻鐘,遲到的就給我滾出隊伍,出發!」
眾將雖心中不滿,但一听到遲到要被踢出,都不想丟那個人,全部朝著後山跑步前進。「你,過來,叫什麼名字」冷月指著身邊不遠處的藍衣將士,正是昨日跟段天宇比試的將領,「在下,副將尚明」藍衣將士拱手道。
「好,尚副將,勞煩你按照這些圖紙,給我在後山練兵場內安設這些訓練器材。」冷月將拿資料的手一揮,尚明接過,仔細一看,這都是什麼啊,繩索、石塊、木樁、弓弩、箭靶這些都知道,火圈?沙袋?繩梯?這些听都沒听說過,不過還好有圖紙說明,應該不難做。
「三日內備齊,按照上面的先後順序,準備好後依次送入後山練兵場,有問題嗎?」冷月問,「沒有」尚明腦子里雖然還是糊涂,但軍人的天性讓他很快答應下來。
冷月約莫了下時間,也向後山跑去,自己可不能遲到,不然接下來還怎麼立威。
冷月快速跑步前進,不一會兒就到了後山的練兵場,眾將士陸陸續續的也都到了。隊列跟初見時一樣整齊,變換的卻是士兵臉上的表情,不屑,懊惱,泄氣,甚至還有嘲諷,冷月明白在他們心里是怎麼想的,自己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一個個大男人被小丫頭指揮來指揮去,還說什麼練兵,真是有夠窩囊,倒霉的竟然被她選上了。
冷月並不為此生氣,在軍隊里唯一能讓他們臣服于你的辦法,就是你要比他們更強,讓他們徹底地心服口服。一會兒他們就知道厲害了,想到後面一個月的訓練,冷月原本嚴肅的臉上隱現了一絲笑意。
望著一張張年輕的面容,冷月冷聲說道︰「我知道你們心里是怎麼想的,你們今天之所以站在這里,是因為我跟你們二將軍將有一場比試,如果輸了,你們應該知道丟人的不僅僅是我,恐怕還會連累你們以後在軍隊的仕途」說到這里冷月頓了頓,眼神直視著他們,「所以說,你們沒有選擇,听明白了嗎?」
「听明白了」下面的聲音拖拖拉拉的,很顯然在冷月說完這話後眾將士之前是不屑,現在卻是更恨她了。
「怎麼?這就是所謂的段家軍的好苗子?」冷月嘲笑地問,「听明白了!」震耳欲聾,靠,至于這麼大聲?看來到底是年輕人,經不起激將法,對付這樣的人總是更簡單些,冷月心里發笑臉上卻沒表現出來。
「好,現在全體都有!繞練兵場跑十五圈,開始!」冷月高聲道,下面沒有人動,冷月皺緊眉頭,大吼道「怎麼?沒听到命令嗎?都聾了?」,下面鴉雀無聲,「呵,我知道你們不服是吧?那咱們就比比,我也跟你們一起跑,誰要是在我之前先跑完,誰就可以離開,回你的營地去」
眾人一听,這女人瘋了,竟然跟我們這些人比長跑?要知道他們天天練習,不過贏了就可以不用陪她胡鬧,可以回去,這樣更好。
見都同意,冷月大喝一聲「開始」,眾人都邁開了步伐。雖然現在身體恢復的還不行,不過一直都在後院練習,每天至少也要跑五公里,再加上有她自己的方法,不怕贏不了這群兔崽子,冷月心里想。
前幾圈冷月一直處于中前方的位置,讓眾人奇怪的是,越往後他們體力越跟不上,漸漸落後,可冷月似乎不累,還保持著之前的速度。後面五圈,落下的人越來越多,冷月已經趕到前十名之列了,不過可以看出來,其中的幾人是在硬撐,腳步踉蹌,最前面三人你爭我搶不肯想讓,冷月心下一喜,腳下加快了步伐。最後一段,前面幾人還都互相爭奪第一,卻沒注意到身後的冷月,就在以為他們要贏了的時候,被冷月捷足先登,幾人也隨之到達。
冷月喘著粗氣,回頭一笑「你們三個叫什麼名字?」三個人本來對這個女人都很不屑,不過輸了就是輸了,一一回答︰「王霄、鐵池、岳峰」,看著眼前一高壯憨厚、一健碩冷漠、一精瘦溫和的三人,冷月點了點頭。
「列隊」待所有人都完成了這次長跑,冷月大喝一聲。眾人躺倒的蹲下的都立刻起身,站好隊列,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還有不服的嗎?」眾人覺得十分窩囊,但事實如此,又無話可說。
「沒有」眾人不甘心地大吼。
「好,那以後就給我乖乖服從命令,誰要是再敢違背,就給老娘滾出去!」冷月咆哮道,「現在,全體都有,扎馬步,雙手平舉,一個時辰之內不許動!」,「是」眾人聞言暗暗咬牙,都按照指示做了起來。
自此,這一身黑衣的女子,冷冽堅毅,雷厲風行,那種不輸于人的氣勢,撼動了眾將士。
正午時分,太陽高掛,火辣辣地烤著大地上的一切,扎著馬步的年輕士兵臉上寫滿了不甘,冷月暗笑,走入隊列,看哪個動了的就踹上一腳,高吼一聲「站好」,搞得這些士兵敢怒不敢言,心想肯定是她的報復,不然哪有這樣的訓練?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當然是在冷月這邊的很快,將士們都腰膝酸軟,休息的命令一下,都忍不住坐在了地上。
正巧有人送來午飯,「大家休息半個時辰,吃飯」,出乎將士的意料,冷月推掉了私下為她準備的飯菜,竟和他們一起席地而坐吃了起來。不是冷月想收買人心,只是現代的她習慣了,在她心里沒有等級觀念。
向明一步入練兵場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冷月一手拿著饅頭,一手拿著肉,坐在樹蔭下吃,時不時還沖那些躺在地上不去領飯的士兵喊上幾句,那士兵就乖乖爬了起來趕忙去吃飯。
走到樹蔭下,冷月抬頭「向副將,有是嗎?」有人一听是向副將來了,都恭敬地喊一聲「向副將」。「夫人,您要我準備的東西有些地方不明白,所以我過來問問」向明開口道,「哦,你說吧」冷月站起身來,向明一一詢問,冷月則耐心地解答,直到向明完全理解了,才作罷。
估算下時間差不多了,冷月高喊「列隊」,所有人快速集合,畢竟他們崇拜的向副將在這,冷月看了眼向明,沒有要走的意思,心想也好,有他在旁邊,省去許多事。
「王霄、鐵池、岳峰三人出列」三個人站了出來,面面相覷,搞不懂這女人要干什麼,「你們三個各帶一隊,進行不同訓練」冷月宣布,見沒有動靜,「怎麼?」,「人不夠分」三人異口同聲地道。
「一人帶一百六十六,另外各帶一百六十七,具體你們自己分」冷月不悅道,怎麼笨到這個地步,「是」三人得令。「王霄,你的隊為一隊,進行俯臥撐訓練;鐵池的是二隊,進行背摔訓練;岳峰,三隊,進行蛙跳訓練。一個時辰後互換,每隊三項訓練都要做到。」說完冷月分別示範了俯臥撐、背摔、蛙跳的基本動作,打消了每個人听到這些名詞後的疑問。
樹蔭下的向明走了過來,臉上滿是不悅,「夫人」「不要叫我夫人」冷月皺眉,「您這是訓練?還是玩耍?」語氣里滿是不滿,看看這三隊,一個後背向地上摔,摔得呲牙咧嘴,哇哇直叫;一個趴在地上一起一伏,算是最好的了;還有一個雙手背後,跳來跳去,怎麼看怎麼像青蛙,對,剛才這女人也說了叫蛙跳。
冷月抬頭冷然直視他「向副將,你是來為我服務的,不是來指揮我怎麼訓練的,這一點你要弄清楚。」轉身向陰涼處走去,「你要是在這觀看,我允許,但是要打擾我訓練,我可以申請換人」這囂張的語氣氣的向明手握成拳,青筋暴出。
可冷月卻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向明牙根一咬轉身離去。冷月斜睨了一眼不再說話,眼神轉向了訓練的兵士。
練兵場上,那一個個身影,滑稽可笑,可他們不知道經過這樣的訓練未來將變成多麼優秀的軍人。
將軍府,向明回來後氣的不行,路上正巧踫到段廷言兄弟二人,段天宇一見他這個樣子開口問道「向明,你不是去問那些奇奇怪怪的圖紙了嗎?這是怎麼了?難不成那女人告訴你是她耍你玩的,這些根本做不了?」。
「三弟」段廷言制止了他的調笑,「怎麼了?」,「那個女人,練的什麼兵!簡直拿我們將士耍著玩!」向明越想越怒,將他看到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
二人听後,段天宇笑的更歡,謹慎的段廷言卻是更加好奇,看向明這個樣子開口勸道︰「向副將,你是軍人,你的任務是輔助卿殷姑娘練兵,做好你自己的事。」
「就是,再說一個月後那些兵還不是回到咱們手下,給她玩一個月也不會怎麼樣」段天宇也附和著,向明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跟二人告辭去準備冷月要的東西了。
後山練兵場,背摔的那隊人,後背火辣辣的疼,那一雙雙眼楮看著冷月都要冒出火來;蛙跳就更別提了,好些自認為體力很好的漢子,蹦了半個時辰,就感到氣息大亂,腦袋哄哄作響,渾身上下火燒一樣;俯臥撐的更搞笑,支撐不住趴在地上的,咬緊牙關使勁的,個個滿頭大汗,頭暈耳鳴的;放眼一看,哪里還有隊形,亂七八糟,橫不平豎不直的。
「這麼快就不行了?」「這點體力還跑來當兵」「給我起來」「不許停」,這一句句囂張的話直刺將士耳朵里,動作不停,心里早就將冷月罵了個千萬遍,這哪里是訓練,這不是侮辱人嗎?
天色已黑,訓練結束,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就算冷月踢上兩腳也不肯起來,廢話,全身酸痛,大汗淋灕,口干舌燥,耳鳴目眩,比死了還難受。「列隊」冷月高喊,能站起來的寥寥無幾,唯一有力氣的就是那瞪著冷月的一雙雙眼楮。
「很好,看來你們還不累,那就給我滾起來!」冷月不滿地大吼。士兵一個一個站起來排好隊,嘴里嘟嘟囔囔。
「有什麼話,說出來」冷月冷冷地盯著這些早已變成花臉的面孔,終于有人說出了口「我們是段家軍上戰場打仗的軍人,不是你呼來喝去的小動物」「對,我們可以流汗流血,但你不能這樣侮辱我們?」「這個隊長我不當了」,眾人一一宣泄著他們的不滿,卻在看到冷月的舉動後止住了聲。冷月雖然背對著他們,低著頭,但任誰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的寒氣。
「你們認為我這是在侮辱你們?」冷月寒聲道,「這算什麼,我經歷的殘酷的訓練比你們多得多,跟著你們的將軍舉舉矛刺刺刀就能上戰場殺敵了?現在吃的苦受的累留的汗都是為了以後戰場上不留血,誰要是扛不住,就滾回去,我的隊伍里不允許有弱者!明日卯時此處集合,不想訓練的不想當隊長的明天就不用來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知為何明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深信不疑,將士們都相信她受過殘酷訓練,她身上傳來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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