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就好。愨鵡曉」他視線清涼,劍眉微揚,心中竊喜,唇角噙著的笑,卻並沒有因為她的答案加深幾分,而是漫不經心地,回了她剛才那句謝,「為人子女,你克盡孝道,理所應當。經過查證,本宮確認了,慕曜乾與杜蘭曦的確關系匪淺,他插手軒遼內宮爭斗,甚至還在杜蘭曦身邊安排了人手保護她,本宮始料未及。嬈兒,本宮也……不太放心慕曜乾對你母親的保護。」
他這是在承認之前誤會她了嗎?「修宸……」笑嬈眼含熱淚,他俊雅的身影在視線里模糊如夢,她忍不住,繞過桌案……
擔心她踫傷自己,他及時一側身,正把她撲過來的身子接入懷中,嬌軟的身軀熨帖攀附懷中,感覺到她啜泣輕顫,他失笑輕拍著她的脊背,溫柔輕吻她的發,「傻瓜,我不過是查證了你本就已經知道的事實。」
笑嬈眼淚止不住,對于他的安排,和他深沉的愛與保護,她就是忍不住感動呀。她沒想到,他會為她做這麼多,多的已經超乎她的想象,多的已經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報。「我也有錯……」
「你在冷宮里長大,身邊沒有人可以分解憂愁,習慣了把心事藏在心里,這能有什麼錯?澩」
「修宸……」她又哭又笑,又是懊惱,又是開心,「我陪你回軒遼皇宮,你是軒遼的支柱,不能耽擱政務。」
「放心,軒遼沒了我,不會有事。」
「可是……」杜氏一族與何家要對他不利,還有一天閣的事務也繁多…銦…
「傻瓜,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皇宮里也已經部署好一切,就這麼返回,豈不是前功盡棄?」更何況,他也不想讓她再有後顧之憂,莫慧穎必須月兌離唐嶄的魔掌。他雖然身強體健,心髒卻脆弱,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失去她的打擊。「答應我,以後乖乖留在我身邊,不管要做什麼,都要告訴我。」
她淚花潸然,略松開他,看著他清亮深邃的眼楮回答,「我會永遠留在你身邊,愛你,忠于你,無怨無悔。」
「很好。」他在她的唇輕吻,為她擦拭著眼淚,凝重地說道,「本宮也會以同樣的感情待你,不過,路途漫長,艱險無盡,我們要攜手互勉,方能抵達你所說的‘永遠’。」
她愛極了他這不帶任何浮華詞匯的甜言蜜語,大膽地捧住他美若毒藥的臉,吻住他的唇……
溫柔輕緩的吻,不帶任何***,卻反而讓他悸動不已,心潮澎湃,也勾起他拼力壓制的沖動。
他凝眉,抗拒,再抗拒……按住她的肩,想推開她,卻又不忍,難得她這樣柔情似水。他情難自控地將她擁緊,大掌按在她的脊背,掌下細滑如凝脂的肌膚,是他最愛不釋手的珍寶。
他克制不住地低咒一聲,狂肆地把她壓在車廂的軟墊上。
笑嬈驚呼,這柔情蜜意卻又讓她抗拒不了,可……他竟只是埋首她頸窩里,激烈地喘息……
她忍不住側首看他,唇卻正劃過他耳畔,「修宸,你怎麼了?」
敏感的耳畔是她馨香的氣息,小月復奔涌地那股沖動,像是一條貪婪的蛇,直往腦子里沖,這樣的姿勢,也更清晰的讓他感覺到,她嬌軀更誘人犯罪。
他挫敗懊惱,低啞警告,「不準再動,本宮要忙正事。」如果再這樣縱情,就算他定力再強悍,也會變成貪色的昏君。
她忍不住笑出聲——原來,他是在忍著。「修宸,我不想你這樣累,我可以幫你……唔……」他的吻突然覆上,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美麗的眸子,忙撐開他的肩,「你說要忙正事的。」
他改變主意了,「速戰速決。」那樣練功事半功倍,美妙至極,讓他忍不住上癮。
笑嬈哭笑不得,卻克制不住,又沉醉在他魅力難敵地熱吻中……
一天閣的客房布置清雅,祭夜內傷痊愈,一睜開眼楮,就看到如自己在晟齊冷宮里居住時的一模一樣的月白流紋床帳。
一時間,他恍惚地腦海空白,有些回不過神。
那一日,他毀掉笑嬈婚禮所實施的計劃,以及被南宮修宸打敗的一幕,仿佛只是一場噩夢。
而他,此刻無異于穿越時間,回到了那座他可以每天欺負笑嬈的晟齊冷宮。
他清楚地記得,這樣清雅絕倫的床帳,是笑嬈為他布置的。
她不喜歡他總是一身暗黑,不喜歡他總是陰沉著臉找她的茬,也不喜歡他室內簡單昏暗,每天逼著他穿不同顏色的衣服,每日必需開窗通風,散盡滿屋毒藥的氣味兒。一次,他們潛入尚宮局偷東西時,她逼著他挑選自己喜歡的宮紗,他不耐煩,只想把那些麻煩的東西燒掉,她卻耐著性子,挑選了一大摞讓他扛回冷宮,不但給他布置了床帳,連同所有的窗簾,黑色綢幔都換掉……他記得,那年,她十四歲,嬌小的她,已經有膽子反抗他的欺負。
那時,每日看慣了她在身邊,倒是不覺得,此刻想來,卻發現記憶中的那個小姑娘水靈驚艷,楚楚動人,可惜,已如此遙遠。
他坐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視線不經意地被趴在床沿熟睡的女子吸引。
她一身淡雅的粉橙色紗袍,頭上是精致典雅的飛仙髻,那精致的五官……還有她手上的溫玉手鐲……
這怎麼可能呢?她和南宮修宸新婚燕爾,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嬈兒?」
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她和親,出嫁,還有軒遼,都只是一場噩夢?他一定是嘗試自己煉制的毒藥時,中毒出現了幻想。
他伸出手,想去握她的手,卻敏銳發現,她的手骨節明顯,手指粗短,完全不是記憶中縴細柔美的的樣子。
一念驚醒,他猛然回過神來,本是蒼白的臉色,越是不見絲毫血色。這個女人是易容的,不是笑嬈。
他略一調息,縱身避過易容的女子,飛身下床,迅速穿回自己的衣裳,大步走向門口。
「祭夜師兄,傷勢剛好,這就急著要走?」
听到這聲音,祭夜停住腳步,「邵玫?!」他狐疑轉過身來,一時間仿佛從天堂墜入了煉獄,「原來,南宮修宸是從你口中得知我和嬈兒的一切!」
他眼中殺氣猙獰,一身黑袍襯著那一縷藍發,越是如魔如魅。
邵玫從床邊起身,毫無懼意地冷冷一笑,優雅理了理身上的紗袍,又千嬌百媚地微撫著高髻,笑顏更是傾國傾城,「師兄,我這番裝扮可是費了不少心血,你怎麼忍心對著這樣的我目露凶光呢?」她抬起自己的手腕,給他看溫玉手鐲,「再說,這對兒手鐲,可是笑嬈的心愛之物,她為了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特意送給我的。這足以說明,你在她心目中的分量,無人能及。」
祭夜看著那對兒手鐲,只覺的刺眼。他在笑嬈心中的分量怎麼可能是無人能及的?若是如此,她早就把滅痕給他,助他奪取天下了。
他記得在冷宮時,時常見笑嬈的母親莫慧穎拿著這對兒手鐲黯然傷神,而笑嬈那天晚上與慕曜乾起沖突,分明是憎惡慕曜乾的出現。如果,把這對兒手鐲留在身邊,只會讓她難過。
他忽然便揚起了唇角,「既然嬈兒把這麼好的東西給了你,你就收著吧。她身邊的其他的東西都是南宮修宸給的,若是給了你,恐怕會讓你看著難過,只有這對兒手鐲,是她自己的。」嬈兒心思聰穎,他這個與她自幼一起長大的師兄,怎麼會不明白呢?!這本就是一招,投石問路,那聰明的丫頭,是早就覺得這個邵玫不簡單了吧。
邵玫頓時火冒三丈,惱恨地撕掉臉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一張清秀逼人且因怒氣變得陰冷的瓜子臉,眼角眉梢閃爍的孤傲殺氣,比祭夜那一身戾氣更重。
「我真後悔,沒有讓你死在我的毒藥之下。」
「這就惱羞成怒了?」祭夜挑剔地上下打量著她,忍不住自嘲搖頭一嘆。他自幼看慣了笑嬈那張驚艷的鵝蛋臉,這世上其他女子的容顏竟都成了平庸之色。「邵玫,你今日易容成嬈兒的樣子試探我,將來是打算在南宮修宸面前以嬈兒的樣子借機得寵?」
邵玫妒恨地咬牙切齒,臉上卻轉而詭異地笑出來,「你錯了,我怎麼會以別人的面目,來掙得我最愛的男人的寵幸?」
「最愛的男人?」祭夜不屑挑眉,「若南宮修宸不是軒遼太子,還會如此得女子傾心嗎?」
「太子真心喜歡我,這是整個一天閣眾所周知的,他真心待我,也無需我易容成任何人。我之所以易容成這個樣子,只是想試探,與唐笑嬈一起長大的你,會不會看出破綻,日後我好改進,也方便借用這一招來布下我天衣無縫的計劃!」
「告訴我這些,你就不怕你天衣無縫的計劃,會有紕漏?」祭夜只覺得這個女人不是蠢,就是傻。
邵玫信誓旦旦,「難道你不想得回笑嬈?我們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