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嬈听得心底一沉,杜氏一族,是要借南宮修宸,一步登天!
南宮修宸輕而易舉地查出害她的凶手,還不動聲色為她換了殿內的裝飾,這樣的陰謀,他早就洞悉了吧。
她犯不著為他擔心,該擔心的人,是他那一堆良娣良媛,都成了可憐的棋子,逃不過這枷鎖。
她正愣神,便听師父又道,「杜皇後早在你嫁來之前,便徹查了我們師徒的底細,她灑了毒粉在此,一是為試探你,二是為試探師父。若是唐嶄真的允許讓唐綠萱嫁過來,杜家等于如虎添翼,唐綠萱勾走了南宮修宸的魂兒,杜家便得了晟齊相助。如今,唐嶄還在掂量杜家的分量,正在考慮讓唐綠萱嫁給誰。」
笑嬈早就料到,唐嶄會在唐綠萱的婚事舉棋不定,這場仗左右是要打,晟齊的那幾元猛將都需要恩賞。
可她心里還是陣針刺痛,仿佛一把繡花針,來回扎刺心尖。
唐綠萱,不只是晟齊國的祥瑞凰女,還是晟齊皇後的女兒,是唐嶄最寶貝的掌上明珠,自幼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又容貌出眾,深得民心。
南宮修宸早幾年便認識了唐綠萱,定然也惦記著能不能娶了唐綠萱吧。身為太子,他應該娶一個這樣一個完美公主。
笑嬈頭抵在陰山毒婆肩上,手緊握成拳,為何她心口這樣疼?是因為,南宮修宸掀了紅蓋頭時的一臉驚訝嗎?
感覺到笑嬈難過,陰山毒婆扶住她的肩,仔細探看她的神情,「嬈兒?怎麼了?」
笑嬈這才發覺自己腮畔冷濕,她忙擦了眼淚,無奈,淚卻越淌越凶。
「嬈兒,傻孩子,好端端的,怎麼哭成這個樣子?」
縱然在冷宮里受盡折磨,她也不曾這樣大哭過。
平日里她神思憂郁,已經讓陰山毒婆揪心,這梨花帶雨的模樣,更讓她殘戾的心,都軟成了水。
她忙取出帕子給她擦臉,「嬈兒,是師父沒有能力保護你。」
「師父,徒兒一直都以為,以前您對徒兒那樣嚴厲苛刻,甚至逼著徒兒半夜起床練功,是厭惡徒兒呢。」笑嬈越是沒骨氣地抽噎起來,「徒兒見到師父,听師父說這些話,徒兒心結打開了,徒兒這是太開心。」
陰山毒婆沒有戳穿她。這丫頭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在想什麼,她豈會不知?!
南宮修宸那臭小子,他若敢做任何傷害嬈兒的事,她必一把毒藥,讓他化成灰!
「嬈兒,答應師父,別讓自己再受任何委屈。如今,你要做的不是委曲求全,苟且偷生,而是要讓唐嶄知道,你在軒遼皇宮有著無人能代替的地位,就算做一個質子,也要做獨一無二的。至于你母妃,為師定會想法子救她出來!」
笑嬈強自對陰山毒婆一笑,心里總算放下壓了十幾年的巨石。
陰山毒婆從袖中取出一瓶藥,艷紅的藥水在拇指大的琉璃瓶中,美得像是紅寶石熔成的。
笑嬈研制毒藥多年,一看便知,這是劇毒之物。
往往,越是劇毒,越是有著最美,最亮,最動人的色彩。就像——南宮修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