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還有謠言說杜笙月與陸修睿私奔,雖然最後消息被壓了下來,但大家知道無風不起浪,杜笙月消失整整一年,一年後她突然回來,還帶著個孩子回到了顧家,那孩子至今深受顧老爺子的喜愛,事情就這樣漸漸平息了,但這四人到底有什麼恩怨情仇,其中內情,大概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反正只要有杜笙月顧頃城在的場合,哪怕你能見到陸老將軍,卻也還是不會見到陸大首長。
加之,陸大首長這幾年一直孤身一人,大家大致也就知道了,原來這陸大首長真正定情的是這杜笙月,並不是那沈昕。
就這樣,大家將陸修睿的深情和顧市長的月復黑狠辣一起傳開了,而她父親在慈善晚會上就見過杜笙月,她當年縱橫商界,是赫赫有名的集美貌才干與一身的精明商人,那天親眼見了,才知她確實美艷不可方物聰穎過人,對她印象也頗為深刻。
等這小女兒笑然長成了,某天家里來了生意場上的幾位客人,無意間見了笑然一面,飯桌上其中一個貪杯喝高之後,話題聊到了以前顧市長因杜笙月而插手的那處爛尾樓,話題就引到了杜笙月身上,那人就說笑然和杜笙月很有幾分相似。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就因為這樣,她爸在生意出了紕漏,求遍往日那些稱兄道弟的所謂好友卻無人伸出援手後,就孤注一擲地想去賭一把,賭陸修睿的情深,賭自己的運氣。
他連三分把握都沒有的事,竟然在他這病急亂投醫下正中了陸修睿下懷,爽快地應了娶笑然,他欣喜若狂,做了一輩子生意,直到那一刻,他才覺得自己真正躋身進了上流社會,就因為陸修睿那一刻的決定。
而對笑然,他並沒覺得愧疚,只是覺得女兒遲早都要嫁人,他的眼光總歸是比她小姑娘要好的。
白婧兒知道了這些後,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同是一個媽生的,怎麼她就沒生得和那杜笙月相似?!除了恨父母將她生得不好外,只能恨老天的不公。
這其中的事笑然確實並不知情,這她番話還是讓笑然白了臉, 地起身,「你你少胡說!我不信!」
她不敢相信以往對她那麼慈祥的父親,會這樣對她!這和被遺棄有何分別?她只覺得瞬間就失了力氣,幾乎要癱倒在床上。
「哼!我胡說?」白婧兒又得意起來,「我是不是在胡說你自己去問爸就知道了,我沒必要在這里和你廢話。」
笑然斜眼睨著她,又恨又氣,咬著唇拼命不讓自己哭出來,一句話也說不出,心口像堵了塊大石,悶得發慌,窒息的難受。
「怎麼?不敢了?覺得難受啊?哼。」白婧兒冷笑,「你也不用瞪我,反正這事你遲早會知道,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麼分別?不過就是多兩日和陸修睿相處而已,姐姐現在告訴你,是讓你別再犯傻,傻傻被人當做替身玩物還不知。你也不想想,那陸修睿看著你的時候,他到底是把你當白笑然,還是當杜笙月呢?當然,話又說回來,你對咱們家的貢獻,我們誰也不會忘,因為你,咱家的公司才能繼續下去,現在生意越來越好,說到底也得益于你心甘情願當了杜笙月的替身」
「婧兒,你給我閉嘴!」正當白婧兒說得興起,恰巧被上樓的白景添听了個全,他心下一驚,性急地幾步跑去喝止她,臉上一層層泛起了青色,「你怎麼可以對你妹妹這樣胡說八道!」
他還以為這大女兒想通了,主動讓他們二老去旅行,上次公司又出了些問題的時候,她瞞著他,自己也扛了下來,他真以為大女兒把所有心思放在了公司的運作上!
笑然听著白婧兒的話字字誅心,句句傷人,一個我們就把她排除在這個家之外,本來就臉色煞白,情緒幾乎無法控制了,白景添突然又這麼闖了進來,雙重刺激下,更是眼淚不爭氣地嘩嘩落下來。
白婧兒對父親的話置若罔聞,還主動迎上去,得意洋洋問他,「爸,你來得正好!你告訴笑然,當初你將她送給陸修睿,是不是抱著當杜笙月替身」
「我讓你閉嘴,你聾沒聾?!」白景添此時恨不得撕爛這大女兒的嘴。
白婧兒見父親雙眼瞪成了銅鈴,真生了氣,跺了跺腳,極不情願地閉了嘴。
白景添又剜她一眼,才進屋,就見笑然正啪嗒啪嗒落淚,從小都沒怎麼見這小女兒哭的,這會兒見了真是有些手足無措,只得不停地搓著手,「然然,你別哭,別哭啊。別听你姐姐的瞎話,你知道她這人就是這張嘴厲害,從來說話也不分該說不該說,其實她呀就是嫉妒,嫉妒你嫁了好人家,」
白婧兒見笑然抽咽地好不傷心,臉上的笑意暈開,一時忘形打斷了白景添,「你哭什麼呢,感情的事就是這樣,像陸修睿這樣的男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畢竟杜笙月這世上也僅有一個,他一門心思撲在她身上也不稀奇。你得不到他的心,好歹也得到了他的身體,該知足了不是嗎?」
「啪」白景添氣得渾身發顫,急紅了眼,轉身一揚手就給了白婧兒一個響脆的巴掌,「讓你閉嘴,你還听不听得懂人話?!滾,馬上給我滾出這個房間!」他還是第一次對這女兒發了狠,咬牙切齒地朝她怒吼。
「啊」白婧兒從小到大沒見過父親像此刻這般猙獰著臉對自己發怒,一時只顧捂著半邊臉驚恐地怔在那里。
「還不滾?!公司還不是你的,我隨時可以交給別人!」白景添略過她眼里的驚詫,又凶狠地吼了句。
「爸」公司是白婧兒現在唯一的寄托,听了這話,她連驚帶怒地幾乎忘了臉上火辣的疼痛,也忘了撒嬌,轉身懊惱地跑了。
笑然也被父親的怒給驚到了,她從未像今天這樣對白婧兒那張臉討厭到骨子里去,以前覺得親人反目實在是人生一大悲事,現在卻覺得時勢造人,半點不由人這話一點不假,她根本沒得選擇。
胸口的悶氣郁結在那里,連帶小月復也覺得難受起來,這才猛然驚醒自己有了身孕,鐘醫生說不宜大悲大喜,小心動了胎氣。
是啊,孩子,她還有孩子!她和陸修睿的孩子!
她以為陸修睿親口和她說了他現在喜歡的是她白笑然,不是那杜笙月,她就早已釋然,可听到了白婧兒的這番話,她仍然難以抑制地傷心悲憤,雪上加霜的是,她的父親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又如何能不氣不恨?
靜默了半晌,她硬是都忍了下來,一手攥緊指節都泛了白的拳頭,一手掐在自己的大腿上,似乎只有身體上的痛,才能讓她忘記心痛,才能讓自己恢復理智,平靜情緒。
「然然,爸爸」白景添心下羞愧,「爸爸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現在不明白,以後一定會明白的。你別胡思亂想,爸爸和媽媽都希望你幸福,那個什麼陳晨之流根本給不了你幸福,爸爸媽媽幫你相中的人肯定都是經過千挑萬選,女兒家的,最大的幸福就是嫁對郎」
「爸,我知道了。」笑然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打斷了他,「你放心,我不會胡思亂想的,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那」白景添听她話中的疏離欲言又止,見她干脆翻身躺下,拉了被子蓋過頭頂,忙上前幫她掖了掖被子,輕了聲音念叨,「怎麼還是這習慣,從小就和你說,睡覺得露頭,別蒙著被子睡,這樣不好」
笑然也不答話,白景添想將她腦袋上的被子拉下來一點兒,剛觸到,就被笑然固執地往腦袋上拉了回去,他臉上有幾分尷尬,定定站了幾分鐘,看著被面的印花出神。
「爸,出去的時候幫我帶上門吧。」笑然的聲音突然從被子里傳了出來,模糊不清的。
「哦,哦,好,你睡吧,等晚飯好了,我讓你媽來喊你。」白景添回過神,小心翼翼地答應,本想等她應聲,卻又是一室寂靜,他無奈地搖搖頭,才躡手躡腳地出去。
笑然听到房門闔上的聲音,這才從被子里探出半個腦袋。
眼酸澀得要命,似乎迷了一層霧靄,層層疊疊的,連帶感覺光線忽明忽暗起來,模著胸口順氣,良久才吐了口濁氣。
這里曾是她生活了19年的家,本該是她在遭遇任何挫折困難時唯一對她不離不棄的避風港,可現在,母親的不理解,父親的利欲燻心,姐姐對陸修睿覬覦的私心,對自己的敵意,家,在她的字典里失去了原來溫暖美好的意義,只讓她覺得一踏進這里就有點喘不過氣。
她小心翼翼地模上小月復,喃喃自語,「寶寶啊,你來得真是時候,幸好有你。」
誤上陸修睿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曾覺得自己不幸,現在卻覺得自己也很幸運。
至少,當看到陸修睿和顧綿畫躺在一張床上的那刻,如果不是她肚里的孩子,興許她就會一走了之,從此與陸修睿行途陌路。
可她卻選擇將陸修睿給狠揍了一頓,她知道這是她給自己的一個退路,她要陸修睿永遠記著,在這段感情里,這段婚姻里,他陸修睿給她帶來過無法抹去的傷痛,這傷痛,即便時間如何推移,他都是要彌補,倘是他們緣分深,那就是一輩子,若是緣分淺,那也只能說他們都嘗試了,天意如此。
她再次失笑,只覺這孩子和自己的緣分不淺,心莫名就安定了不少,這多少分散了些她在父親這件事上的注意力。
那頭,陸修睿離開白家後,飆著車一連闖了三個紅燈,驟風急雨般地趕到陸家,遠遠地就見大門口人聲鼎沸,聚集著一大串不同膚色發色的外媒,個個操*著一口流利英語,拿著攝影機話筒爭先恐後地往鐵門上貼,簡直就是國外友人大趴體。
他陰鷙著眼盯著,一腳油門踩下去,鳴著喇叭,車子轟轟地就沖了過去,記者們听到喇叭聲回頭一看,一時全都驚得人擠人往兩邊退去,不需幾秒就讓出了一條車道,車將到門口時他猛地一個急剎,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嘶啦」刺耳的一聲,車穩當地停在了鐵門前。
新來的保姆不比張媽的豐腴圓潤,是個身材高挑皮膚白希的中年婦女,姓李,陸夫人為方便就喊她李媽。
李媽今天雖穿著樸素,但發髻在後腦綰成個髻,身子筆挺地往那兒一站,硬是四下流溢出幾分優雅從容的氣質,掩也掩不住。
李媽本來守在鐵門里,一直用中文重復著陸夫人交代的話,「請各位稍安勿躁,先都回去,等陸老將軍回來,如有需要自然會召開記者招待會或聯系你們安排時間專訪,給大家一個交代。」但外媒根本听不懂她在說什麼,個個都用英語問她,「youspeakenglish?」活生生的雞同鴨講。
她正焦急著,譜一見陸修睿車開到門口,就跟見了救世主一般,迎上去開門。
陸修睿那輛黑色悍馬堵在正中央,也不往里開,兩旁的記者這會兒看清車里的人竟是難得一見的陸大首長,忙又都圍了上來,他隔著防彈玻璃依稀還能听見外頭此起彼伏細微的聲,煩躁地拔了鑰匙,頓了頓,開門下車。
外媒們見他軍靴一著地,就紛紛架了攝像機拿著話筒圍堵了上來,沒有任何過渡,上來就不客氣地問,「lieutenantgenerallu,wereceivedthehatyoutold7yearsagotothemayorwifebrotherdeathinsideverywell?Themessagesays,theoldgeneralanditalsohasgreatrelevahisnewsistrueorfalse?」
(英譯中︰陸大首長,我們收到消息說您對7年前顧市長妻子的哥哥之死內情十分了解?消息還稱,陸老將軍與此事也有莫大關聯,這消息是真是假?)
這還算是委婉的,還有更赤*果的就直接問,「Thegoodnewsisthatthemayor-swife,Gubrotherinprisonbreakisbecauseofyourhelp,whatisyourviewonthisissue?」(英譯中︰也有消息說,顧市長妻子的哥哥當年越獄也是因為有您的幫忙,您對此有何看法?)
陸修睿听了,眼神一凜,緊攫住發問人的眼,那神情好似獵鷹捕食時散發出的戾氣,軍人冷峻的氣勢凸顯無疑,加上北方冬日的天氣凍得緊,眾人生生打了個冷顫。
他就知道這女人有籌碼,卻沒想到是翻出了這些舊事,她這是要讓B市變天!他此刻恨不能將沈昕挫骨揚灰,早已經無暇去考慮杜笙月會不會因此受到傷害,他只想著笑然,陸家。至于杜笙月,自然有顧頃城,他的本事還不至于讓她被推到風口浪尖。
「I-msorry,Ijustreturned7yearsago,myfatherispreparingtolandjointmilitarydrill,nttoattendtoamayor-sthing,youinterviewhimbetter,weareoutsiders,notclear.」
(英譯中︰抱歉,7年前我剛回國,我父親也正在準備海陸空聯合軍演,對你們所說之事我們並不知詳。我想顧市長家的事,你們還是采訪他本人更好,我們只是外人,並不清楚。)
他怒氣填胸,卻依舊沉著應對著,既然這些事都是他顧頃城要騙回杜笙月設了局才起的,他就沒道理去幫他擋這些。
他知道這些外媒對他們之間的愛恨交織並沒多少興趣,他們感興趣的自然是權利的交鋒,這些都不過是引子罷了。
顧家和陸家,兩老爺子表面上看互掐多年,爭軍權拉派系,實際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兩家不過都在做戲,做給這政局里的人看,做給全天下的人看而已。
顧家因為顧頃城從政,顧老爺子手上的軍權被削去不少,並不是他斗不過,而是他審時度勢,故意輸的那半分,而陸家,陸老爺子陸修睿一直都在軍界,軍權這些年只多不少,顧老爺子說輸,實際也沒輸,少的那部分軍權全都到了陸老爺子的手里,這是顧老爺子心甘情願送。
兩個老頭年紀一大把了,按道理,也到了退下來的時候,但他們年輕時候開始就帶兵打仗,自詡身子骨硬朗,加上底下一幫子人擁護,自然沒人敢讓他們退。
這也是老爺子對他一直不滿的地方,覺得他不夠上進,他說他到了他的年紀,早就手握重權,他卻在現在的位子上一直不上去。
陸修睿這一口流利純正的英語,一時讓那些記者們贊不絕口,他們一直知道陸老將軍有兩子,老大向來神秘,是軍火研究工程師,老二一直低調,年紀輕輕已居高位,手握軍權,但只听傳聞,也從未在一些重要的公眾場合見過,唯一有他消息的那次,還是在國外娛樂八卦雜志上。
事情來龍去脈大致是,B市顧市長的妻子,也就現在已是前妻的沈昕,與陸大首長兩人生出私情,被戴了綠帽子的顧市長捉殲在床。
之後,顧家與沈家談判多日,事情最後以沈昕淨身出戶遠走他鄉結束,而這位顧市長前腳送走前妻,後腳就迎新人進門,娶了當時商界赫赫有名的美嬌娘,也是大家一致默認為陸大首長的前女友,杜笙月。
這本來也是這些高官之家的風流韻事,國內的娛記媒體縱使有真憑實據也不敢私下報道,只有外媒才敢捕風捉影公諸于眾,而這些事顧家和陸家也阻止不了在國外的傳播,最多只是通過隱晦的外交手段去將事情澄清,以挽回國家和自己的顏面,否則在國外人民看來,本國的官員就只知道驕奢婬逸、兒女情長、爭權奪利。
這事出了之後,陸大首長才又進入外媒視野,但之後,他一直行事謹慎,低調做人,又常年在部隊,他們大致也尋不到新的素材,等這事淡了,他的生活才又恢復了平靜。
現在,對于陸大首長所言,有理有據,大家也知再追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正當大家準備撤退時,其中有人靈機一動,又問道,「Wealsoheardthatthelandwillhavehiddenmarriage,issaidtothewifeandthewifeofthemayuDuShengyuearequitesimilarinappearahisisthelandoftheoutsideworldtoattendtoamayorwifelovestantly,whatdoyouthink?」
(英譯中︰我們還听說陸首長已經隱婚,據說現任妻子與顧市長之妻杜笙月外貌十分相似。外界傳這是陸首長對顧市長妻子舊情不斷,你認為呢?)
這話一出,剛要散去的外媒又如蒼蠅叮糞一般架著話筒攝像機撲了上來,只等他回答。
這又是大新聞啊,即便陸首長今日否認說此事系謠傳,將陸夫人隱藏得再好,她總歸還是有出來見人的一天,只要她一出現在公眾視野,這事兒想瞞也瞞不住,但他如果今日承認了,顧頃城怕是又要暗地里給他下不少絆子,這些人不就是想看陸家和顧家斗權斗法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實在不想笑然再因此而誤會。
他當下就沉了臉,十分不快,面上卻是皮笑肉不笑,不假思索道,「ItlookssimilarThereareplentyofpeoplewho,alsomorethaninBCity,similarIlove,,Ilovedoesnotoreover,IadmireMrsGu,Gumayorifknow,otpromise!So,fellowjournalistsandfriends,pleasealsogenerous,prudeing.」
(英譯中︰這長相相似的大有人在,也不止這B市里的顧夫人和陸夫人。若是只要相似我就愛,那我可愛不過來。再者說,傳我心儀顧夫人,顧市長若是知道了,可不答應啊!所以,各位記者友人,還請筆下留情,慎重報道。)
短短幾句話,也是滴水不漏,回答得宜,最後他又補充道,「Todayfirsthere,halltherelevantGumayorthingpleasedirectlyinterviewthemayortoattend.」
(英譯中︰各位記者朋友,今天就先到這兒,散了吧,一切與顧市長有關的事還請直接采訪顧市長才好。)
外媒們听這陸大首長話已說到這份兒上,三三兩兩地不到兩分鐘就散了盡。
李媽見人都走了,心情頓時一松,模著胸口,直念叨著,「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陸修睿冷著臉目送記者們走遠才又上了車,車子停在了草坪上。李媽跟著他,兩人一前一後往屋里去。
「李媽,你老家在哪兒?有沒有孩子?」快到門口的時候,陸修睿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李媽一句。
李媽一愣,稍縱就反應過來,利落地回答,「哦,我老家在南方的H市,有過一個孩子,幾年前出了意外不在了。二少爺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隨便問問。」陸修睿眼眯了眯,回望了她一眼,就推門進去了。
他推門進入的剎那,李媽微微皺了皺眉,也跟了進去。
「哎呦喂,老二,你怎麼才回來!綿畫都暈過去了。」一進門,陸夫人就心急如焚地拉他到樓上他的房間看顧綿畫,似乎一點兒也不關心才散去的外媒集體圍堵事件。
陸夫人不問,他也不說,面無表情地任由她拉著,剛推開門,就見顧綿畫安靜地躺在他的床上,身上蓋了新被子。
他記得他走前,笑然換上了溫暖干淨的小碎花床單被套,但不知何時那已被人換成了現在印染著艷麗俗氣大花骨朵的款式,一眼看去,喜慶得令人眼花繚亂,他心生憎惡,就好似他正和笑然纏綿,卻被不識趣的人突兀打斷那樣的惱怒。
可,眼下他卻顧不得斥責,開了口直奔主題,「沈昕人呢?」
顧綿畫怎樣他不關心,沈昕搞這出鬧劇的目的才是他關注的點,可現在,他一沒見沈昕,二沒見孩子,心情已是差到極點。
「走了唄。哼!這小妖精可真是長本事了,把綿畫給氣暈了就走了,我看她這就是成心的。你可得小著點心。」陸夫人恨恨道。
陸修睿眉頭緊了緊,漠然地掃了眼床上,轉身就下樓,「立刻把她從床上弄走!」
早上的事,他還沒質問她,並不是說忘了,或是默許了,在沈昕這件事上顧綿畫壓根沒有立場,談何暈倒!
「你也不進去看看綿畫?」陸夫人不可置信地忙跟了過去,「你們倆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打算怎麼辦?綿畫現在怎麼說也是你的人了,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發生了這樣的事,你若不要她,她以後還怎麼見人吶?再者說,綿倫知道了也」
「媽,你想過我若不要笑然,她以後該怎麼見人嗎?」他突然停下步子。
「這這能是一回事兒嗎?」陸夫人果真被問住。
「既然都是我的女人,怎能厚此薄彼?」陸修睿面無表情地繼續,「要不這樣,她們倆我都要?笑然做大,她做小?你問她同不同意?雖然給不了她名分,但往後住在陸家給你們做個伴也不錯。我得了空就過來看看你們。媽,您覺得如何?」
「你你這這不像話嘛!」陸夫人被氣得有些語無倫次,不敢相信這是從自己兒子嘴里說出來的,「你當還是那封建舊社會啊,咱們陸家的男人都是有情有義的,剛才的混賬話我就當沒听到。」
「您既認為是混賬話,就別對我的婚姻指手畫腳了,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他低沉著嗓音。
「指手畫腳?你竟這樣說你媽?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難道媽不希望你幸福?媽是會害你還是怎麼的?兩兄弟一個個的,都像躲什麼似的躲著我。是啊,你們現在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老大是說走就走,扔下老婆一堆爛事兒不管」
「媽!我不想總是說重復的話,我的事您別管了!」陸修睿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截住陸夫人聲淚俱下控訴的話,適時轉移了話題,「沈昕留下的東西呢?」
他想按著沈昕的性子,這麼急引他回陸家,她卻走了,必然會故意留下些線索的東西給他。
「哦,對,她是留了東西,一樣是照片,還有一樣說等你來了再拆,那包裹包得可嚴實,說是只能你看。」陸夫人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我都給放你房間了,你跟我去拿。」
「就這樣吧,我有事,先走了。」這照片陸修睿也不是非看不可,至于其他的,沈昕越希望他去看的,他越沒有興趣才好,這樣她才更容易自曝鬧這把戲的真正的目的。
陸夫人吃癟,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見兒子早已大步流星地下樓,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她狐疑地跟上去,想听听他打給誰。
她是萬萬不樂意兒子在這時候還想著她完全不中意的兒媳婦的。
現在,兒子最該關心的即便輪不到綿畫,那也更輪不到白笑然,這死老爺子要是知道外面還有這麼個孫子,保不定就舍得回家了!
一想到老爺子,她就止不住地心痛。老了老了,丟了這麼大的丑,讓她還怎麼見人!
陸修睿可沒心思管老爺子的事,他也管不了。老爺子是絕對的霸權主義者,在他的字典里,老子管兒子天經地義,兒子管老子天打雷劈。
再者,他從不相信老爺子一把年紀還有心思談什麼忘年戀,估計也是他媽捕風捉影,不過,無風不起浪,任何事出都有緣由,老爺子寧願走也不願多說半句,那就只能等,等他願意開口。
給沈昕打去的電話,一直孤寂地響到他失了耐心準備掛斷才被接起,他劈頭蓋臉地就質問她,「在哪兒?」
「啊你問我啊?」沈昕一字一字說著,喉間發出嚶嚶的笑意,听得出嗓子眼都在發笑。
陸修睿仿佛看到了她此刻舞弄風情,妧媚生姿的儀態,頓時心生反感,也止了話。
他了解她,他越是急切,她便越是得意,他若不聞不問,她倒反倒會急躁起來。
兩人雖都貼著電話,卻靜得仿若能听到了對方的心跳聲,「我嘛」她拖著綿長的尾音,又說了兩個字等他發問。
陸修睿耐下性子,依舊不說話。
隔了將近兩三分鐘,沈昕實在覺得無趣,就沉不住氣了,「你就不想問問,陸家大門口的這份大禮?」
「那是你前夫需要關心的事!」陸修睿克制著情緒,盡量保持平靜。
「那留給你的包裹也不好奇?」沈昕不信,又試探道。
「別說廢話!」陸修睿音色沉了下來。
「呵,算了,既然這樣,那就說說孩子吧。你家老太太說小寶貝就好似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要說不是你的種,還真沒人會信呢!」沈昕雖話里意思听著失望,卻是借著笑意松了口氣。
「你不用裝神弄鬼,孩子真活著,就帶到我面前,是不是我的種,我自己會鑒別。」陸修睿听到孩子就有些怒氣填胸。
沈昕怔了怔,隨即冷笑道,「你真是恨不得這孩子死了才干淨啊?他雖不是父母愛的結晶,至少也不是因為恨吧?等他長大了,若是知道他生父根本不希望他來到這個世上」
「廢話不用說了。孩子在哪兒?」陸修睿不耐地打斷她,這孩子是不是他的還不定,見到孩子前,所爭論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怎麼?內疚了?這大可不必。你們陸家人辦的事兒哪有後悔一說,這可是你那個高貴的媽親口說的。」沈昕現在最大的興趣就是惹怒陸修睿,她覺得發怒的陸修睿起碼比冷漠的陸修睿要有人情味兒得多,至少,他的怒讓她知道,她在他心里還有份量。這多少讓她有些心軟,真希望那東西他永遠別拆了。
「我最後再問一遍,孩子在哪兒?」陸修睿失了耐心。
「想看孩子啊?那就自己來xxx公寓看。」沈昕听出了他的不耐,收起原先調侃嘲弄的語氣,音色也驟然冷了下來。
「具體方位!」陸修睿帶著命令的語氣質問。
「呵,用不著對我下命令,我可不是你的兵!你真想知道?想知道那就自己查唄,我就不願輕易告訴你了!」
「這可由不得你情不情願!」他發了狠。如果沈昕現在在他眼前,他也許會直接拔槍。
「大首長,你查我的時候,可是也沒問過我在哪兒!你這麼能耐,還能不知道我現在在哪兒?」沈昕笑道,不給陸修睿再開口的機會,撂下話便直接收了線。
可沈昕這一句譏諷的話,倒是讓陸修睿皺緊了眉,沉思了起來。
沈昕怎麼會知道他派人查過她?她竟察覺了?
他的人個個訓練有素,絕無可能在跟蹤查人這點小事上被人踩了尾巴,更何況這個派去的人還是跟了他3年以上的警衛員小張,更不可能出現這種低級的紕漏,這點毋庸置疑。
除非
他眼色一變,以沈昕的能耐,確實不可能察覺,但如果她的身邊有高人指點,而這個高人,可以不動聲色瞞過他的人呢?!
這麼一想,他警覺了起來。依沈昕的性子,知道有人在暗地里查她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應,她還不可能殲猾到這程度,但她不但沒反應,還確認到了這人是他派去的。
僅這一點,他敢肯定,沈昕是做不到的,但也許她身邊有人能做到,而且教她接下來該怎麼應對了。那這事就更不像表面看的這樣簡單了!
假使沈昕身邊真有這麼個人。這人起碼和他的人一樣受過特訓,且掩人耳目的能力比他的人還略高一籌,所以才能瞞過去。
在國內,有這能耐的人,不是出自部隊就是國安部;若是來自國外,這人要麼是雇佣軍,要麼是間諜特務、殺手之流。不論是其中哪一類,沈昕也沒這個能耐也沒有膽量招惹。
但,沈昕若真招惹了這樣的人,這人又是出于何種目的安然呆在她身邊?是雇佣關系?還是他們各取所需,目的不可告人?是針對陸家?還是僅僅針對他陸修睿一個人?
一連串的疑問接踵而至,讓他不及細細思考,拔腿就要出門。
「老二,你去哪兒?綿畫還沒醒呢!你可別再把那小妖精給我接回來,孩子倒是可以。」陸夫人以為兒子這就去接沈昕了,急地去拉他,心里惦記著小孫子。
「陸大哥」
陸修睿沒理會,一腳剛跨出了門,身後驀地傳來顧綿畫溫婉委屈的聲音,他腳步頓了兩頓,沒有回頭,警告道,「綿畫,之前的事,我只當是妹妹對哥哥的惡作劇,你今後好自為之!笑然在任何時候都還是你嫂子,我希望你能像尊重我一樣尊重她!」
顧綿畫披散著頭發,光腳站在樓梯口發怔,一身棉白的睡裙映襯得沒血色的臉愈加蒼白,那弱不禁風的樣子,是個男人都會動惻隱之心。
她耷著肩,嘴角動了動,像是掙扎了很久,最後卻只是苦笑,「嫂子?呵呵。你到底愛她的什麼呢?她那張臉長得像月月姐?除了那張臉,她還有什麼?你清楚你自己到底愛的是誰嗎?為什麼你就不能愛我呢?我願意等你,等到你願意愛我。」
她不過就是想給他們之間制造一個機會,哪怕只有0.01%的希望,她也不想就這麼放棄,可是什麼都瞞不過他。
他從回來,就沒想過要問她一句,甚至見她在他床上,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將話說得那樣寡情,她還以為他們之間生米煮成熟飯,或許一切又不一樣了,她又錯了,什麼都沒有改變,反而讓他更加對自己更加生厭,她都可以不介意,只要他願意給她機會。
「你就是這一輩子枯等成灰,也改變不了什麼。又何必呢?我既然說了笑然是你嫂子,就是她的什麼我都愛,至于她長得像誰,我並不關心。你別一錯再錯了!」陸修睿撫了撫額,對顧綿畫的執著很是頭疼。
顧綿畫被他的話刺激,只覺得心像被生生撕裂般地痛,雙眼**難當,帶著她滿腔怨怒的液體就這麼奪眶而出,怎也忍不住,最後是嘶聲力竭地哭起來。
本書其實有三卷,第一卷馬上即將完結,這里已經漸漸開始走向第二卷的趨勢,第二卷相比第一卷會激烈很多,說的是不再只是陸修睿和白笑然的故事,當然會是第一卷中已經提及的人物,之前已經留下了伏筆,屆時可考驗大家的記憶力了哈。第二卷相比第一卷口味更重、人物性格更豐滿、故事情節更激烈,矛盾沖突更多,我想想應該還算是精彩的吧,到底怎樣,還得大家看了判斷哈,現在不宜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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