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小七喊起來,雖然易舒听起來依舊是「咿咿」的叫聲,但他知道,小七在喊他。
「小七,是我,我在這兒
小七覺得這世上大約再沒有比這更動听的聲音,他貪婪地嗅著易舒身上的味道,兩只小爪子牢牢的抓著易舒的手,整個身子都撲騰往易舒懷里鑽。
易舒緊緊地摟著小七,臉貼著他的腦袋,輕輕地蹭著,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小七,小七」,那聲音里竟是透著哽咽。
易舒害怕小七剛醒一時激動身子撐不住,便順著他的背脊溫柔的安撫道︰「小七,沒事了,沒事了,我會治好你的眼楮,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
小七的心髒像是停了一拍,幸福像是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讓他一下喘不過氣,小七不再動彈,只是沉溺在易舒溫柔的聲音中,還有那輕輕揉著他背脊的手。小七嗚咽起來,胸口里一陣一陣地翻騰,他真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可卻沒有眼淚可以流,只有一聲聲抽噎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屋子里,听起來格外清晰。
易舒見著小七這個模樣心里難受極了,用臉頰蹭著他的額頭,許久,輕聲道︰「小七,對不起,叫你受苦了
小七急忙搖起頭來,咿咿的叫著,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易舒忙安撫他,叫他不要亂動,等小七安靜下來,易舒又輕聲道︰「小七,謝謝你
小七突然覺得,在這樣的溫柔滿溢的語氣里,在這樣的懷抱里,他已經想不起在極北那些饑寒交迫痛苦不堪的日子了,甚至也想不起剜眼之痛了。
易舒又抱了小七一會兒道︰「小七,再吃一點東西好麼,你身子弱的很,要好好養傷
小七忙點點頭,由著易舒把他托著抱起來,他感覺道易舒月兌開一只手,又听著有瓷器輕輕的踫撞聲,小七乖乖的張開嘴巴,易舒便舀了一勺什麼道他嘴里。
小七不知道易舒喂他的是什麼,總覺得似乎有股血腥味,但似乎又比血要略稠些,還有些甜味,一吞到肚里,渾身便是一陣說不上來的舒適暖意。
小七吱了聲,易舒明白他是想問吃的是什麼,便又舀了一勺送到他嘴里道︰「我給你配了藥,里面放了味不常見的草藥,大約有些血腥味兒,但對你身子好,你要吃完
小七點了點頭,乖乖張嘴吃了。
等小七吃完,易舒把他放到榻上,剛想起身給小七弄些水來擦擦臉,卻被小七一把捉住了袖子,便听得他「咿咿」地細聲叫著。
易舒知道他是害怕自己走開,便道︰「我不走,我給你打水洗個臉小七這才松了口氣,放了他的袖子。易舒見著小七這個模樣心里一痛,小七眼楮也瞧不見了,周圍是怎樣的完全不知道,該是有多害怕,自己往後定是再也不離開他了,永遠都守著他。
易舒打了些干淨水來,擰了毛巾給小七擦了臉,又捉了他的小爪子擦,也不知是不是手心怕癢,小七「咿咿」的笑了起來,逗得易舒也笑出來聲。易舒洗了洗毛巾,原本想幫小七擦一擦身,突然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易舒臉一紅,手便停了下來。
其實之前小七昏迷的時候,易舒早就幫他梳洗過一番,但那時小七毫無知覺,易舒又心里絞得厲害,所以倒也什麼都沒想。而這會兒,小七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又笑又叫的,易舒便放心了不少,不知不覺的,反而生了些別的心思。
易舒心里念頭一差,臉就一直紅到耳根,好在小七看不見,易舒才穩住了手腳。易舒不禁暗自搖了搖頭,忙收回心思,但那毛巾捏在手里,卻是再也不知道要給怎麼給小七擦洗了。也罷也罷,易舒放下了毛巾,拉過小被子給小七蓋上,這會兒正好是南荒的晚上,天氣還是頗有些冷的。
「小七,」易舒側著身子在小七身旁躺下,小七覺得身旁一沉,感覺像是易舒也躺了下來,便高興地直往他懷里拱,易舒伸手抱了他,一邊順著他的皮毛安撫一邊道,「你身子虧欠地厲害,我不敢貿然拉你成人形,這兩日你先好好休養,等你身子結實些了再說好麼?」
小七點點頭,細細地叫了聲。
「你身上還有哪里不舒服麼?背上的傷口還疼麼?你似是中了毒,但又不知是如何化解的,如今倒是不礙事了易舒道。
小七緩緩搖了搖頭,他想起了那猙獸,定是那猙獸幫他解了毒,突然想起那鈴鐺,便伸手模索著找尋,卻找不到那原本系在手臂上的鈴鐺。
卻只听「叮當」一聲脆響,易舒將那串鈴鐺放在小七掌上道︰「是在尋這個麼?」
小七不知為何一模到那鈴鐺便心里一陣安穩,忙伸手搖了搖,咿咿地叫了聲,笑著點點頭。
「不過你這鈴鐺倒是多了一個出來易舒道。
小七想告訴易舒猙獸的事,可一開口卻還是咿咿呀呀的叫聲,易舒伸手輕輕的揉了揉小七的腦袋道︰「都好了,小七,一切都過去
小七在那日思夜想溫柔的手掌下,幾乎幸福得要暈了過去,那風暴終究還是過去了,只是衛大哥卻沒有挺過來。小七一想到這個便是好一陣傷心難過,直把頭埋進了易舒懷里不支聲。
易舒嘆了口氣,知道小七定是遇到了什麼事,心中又是一揪,只能抱著他,極輕的拍著他的背哄他。
「小七,」易舒道,「如今我們是在南荒,這地方你別看現在有些涼,到了白天天氣熱得厲害,也不知道你會不會難受
小七搖了搖頭,又往易舒懷里蹭了蹭,易舒微微一笑道︰「是啊,我也覺得,只要和你在一起,這南荒也沒多糟糕了
小七一愣,他剛才心里確實是這個念頭,只要和星君在一起,在哪里他都覺得好,但這樣的話,竟是從星君嘴里說了出來,他說他與自己一樣,只要能在一起,哪里都好。
小七終于回過神來,星君那話里竟是含著喜歡自己的意思麼?小七身子一陣扭,仰起頭像是要去尋易舒話里的意思。易舒揉了揉小七的腦袋又按了他回懷里道︰「小七,往後都與我在一起好麼?」
易舒帶著磁性的聲音低沉卻溫柔,小七的心跳都頓了住,一時間竟是愣住了。
「我從前也說過這樣的話……」易舒繼續輕聲在小七耳邊道,「但是小七,你知我……」易舒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要如何說才好,片刻道︰「如今說的意思和以往不太一樣
易舒輕輕的咳了聲,心里直怪自己嘴巴笨得很,回想了一下剛才說的話實在不得要領,定了定心思,像是使勁鼓足力氣般又道︰「小七,我喜歡你
還不等小七反應,易舒像是怕小七沒明白似的又添了句︰「雖然這話我從前也說過,但……現在的喜歡又不太一樣,真的很喜歡你說完臉上便像是燒了起來一般。
小七听著易舒這麼斷斷續續嘮嘮叨叨的說了一長段,一顆小心髒早就被揉得化作了水,他知道易舒木訥,而從這木頭星君嘴里說出這樣一番話,實在比從風月高手處得來十篇情詩更叫他感動得滿頭滿臉都幸福得冒泡。
小七用力地點頭,化作一團幸福的棉花,窩在易舒的懷里,漸漸地睡了過去。
這三日,小七和易舒都在恢復中。小七被易舒每日一碗心頭血喂著,三天後身上便恢復了不少力氣,手腳靈活起來,精神也好了許多。易舒每日仔細听他的心脈,見他的脈搏日漸穩扎起來,心里的石頭便也漸漸放了下來,易舒發現小七的眼楮竟是有些再生的跡象,心情更加明亮起來,心頭血也喂得更勤快,同時也始終在盤算著還有什麼法子盡可能的幫小七治一治眼楮。
雖說每日用心頭血喂著小七,但易舒倒也是緩緩地在恢復,先前那連續幾十天不管不顧的撰寫,著實傷了他的元神,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靠日復一日的打坐運氣調養生息來彌補,這兩天元氣倒是恢復了不少,但這一頭白發似是回不去了。易舒其實覺得白發也沒什麼,只是略有些擔心小七有一日眼楮好了後,瞧見他會覺得奇怪。
玉帝差人又送了些佛經過來讓易舒寫成白話冊子,這次送來的佛經倒都是常見的,而且也沒說什麼時候要寫完,易舒便每日無事的時候思量著寫一寫。
南荒這鬼地方,只要太陽一升起來,就熱得夠嗆,早晨的時候還算好,到正午的時候,簡直是又悶又熱像個大蒸籠。易舒總算是有一身修為,能靠調節氣息靜一靜心思,抵擋幾分熱浪,可小七就沒這樣的本事了,還空長了一身皮毛,如今到反而慶幸起來在極北的時候掉了不少毛,不然還不知要多熱。
這日早上醒了之後,易舒又喂了小七一碗心頭血,休息片刻後,趁著日頭還沒多火辣,便開始寫那佛經冊子。他把小七放在書桌旁的小凳上,就挨著他的腿,小七伸伸爪子便能踫到他,易舒一邊寫著書,一邊給小七念,詢問小七是否能听懂,小七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咿咿的叫一下,易舒便曉得自己寫難了,再換個說法寫,這麼一來一去的,易舒覺得手里的這本佛經寫得比先前的都要好許多。
小七蹭著蹭著便把腦袋擱在易舒的膝上,也不嫌熱,就要這麼挨著他才安生,易舒看著這一小團搭在他腿上的白毛,突然覺得滿足而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昂,什麼?要吃肉?
你們有沒有點同情心啊,小七身體還沒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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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上面︰包養小七,戳下面︰包養阿糖~(好像哪里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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