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 11挨罰

作者 ︰ 鄭良霄

(尋書吧)

因為下過雨,園子里空氣格外的好。今天天上雲彩又多,是個在門外納涼的好日子。果然,我看到母後搬了個香妃榻,放在葡萄架下。舒舒服服的靠著,與馮嫣兒聊著天。葡萄肥綠的葉子下,已經掛了成串的青果子,只是還沒熟,不到能吃的時候。

不等內監們通稟,母後老遠就看到了我。「喲,皇上今天來的早

我听著,母後說話那味兒好像不太對。

我強裝著笑臉跳下的肩輿,心里卻咚咚跳,先去找阿南的身影,沒看到。我更緊張了。卻還得裝得若無其事。

看了一眼馮嫣兒,她正在母後面前繡著什麼。我猜那就是給母後繡的什麼小玩藝兒。馮嫣兒一向對母後巴結的緊。我在朝十余年,直到母後去世,她與母後倒是一直處得十分融洽。

我的眼楮轉了一圈,還是沒看到阿南,只看到幾步外,屋檐下突兀的立著的何昭儀。她一個人形單影只,頂著個太陽,躲無處躲,藏無處藏。要哭不哭的,滿臉都是委屈。而她的身邊人也只能遠遠站著觀望,幫也幫不上忙。

這又是唱的哪出戲?

我上去給母後行過禮,問過安。拉住了上來向我行禮的馮嫣兒的手,「嫣兒也給我繡點東西吧

我還得穩住這個女人,不想讓她的馮家覺察出異樣。

「你別支使嫣兒干活,」母後嗔我,「嫣兒哪是那干活的人,馮大將軍的千金,別人伺候她也只怕是配不上。她不過是在哀家面前盡個孝心,這你也要眼紅!」果然,她已經討到了母後的歡心。

我的眼楮又轉了一圈,阿南到底在哪里?倒是馮嫣兒,與我牽著手,有些嬌羞的模樣。♀我的心又動了動。馮嫣兒倒著實是個美女,在我面前微低著頭,露出一大截瓷白的頸子,顯得比任何人都要秀氣。我忙避過眼去。馮嫣兒這樣的貌美,說是不對她動心那是騙人。只不過血淋淋的經歷警醒了我,現在再看這個女人,只覺得渾身都在發冷。

「嫣兒,朕上次看你在偷練新舞,如今練得怎麼樣了?」我牽著馮嫣兒的手,沒有放,有意與她顯得親近。

果然,她輕輕捶打了我一下,越發嬌羞了。

母後嗔我︰「既是在偷練,你這傻孩子還偏偏的戳穿她。她練舞還不是為了讓你高興,想給你個驚喜?」

「不是,我的新舞是為母後的生日備的馮嫣兒說,又撲到了母後的身邊,「母後,到時只給您看我的新舞

母後哈哈的笑起來,連夸了好幾聲好孩子。

我連看了好幾眼何昭儀,她滿是怨憤的盯著我們這邊。卻又不敢動上一動。釘子般的呆立著,只能站在屋檐下生著悶氣。

「母後,何昭儀這是怎麼了?」我問,裝得十分好奇。

母後本來還笑著的臉,此時一下子陰了。「嫣兒,你先下去,等一下哀家讓皇上去找你

我心里咯 一下,知道事情有點不妙。不過能先支走馮嫣兒,正是我求之不得。

馮嫣兒起身告辭,臨走看還忘盈盈的看我一眼。我沖她一笑,示意她只是先行一步。

馮嫣兒走了。母後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何昭儀今天可真是出格。哀家罰她站呢,不站滿三柱香她別想挪動一下

我又看了一眼何昭儀,她可憐楚楚的巴望著我呢。何昭儀便是兵部尚書何其一的寶貝千金,閨名紫魚。大概是家里寵慣了,在我這後宮,她的性子算是最不好的一個。但她與馮嫣兒交好,每日里她們常來常往。有一陣子,我因為馮嫣兒的關系,與她也還算親近,這大概讓她產生的錯覺,以為我對她也有些寵愛。

「母後別為她們生氣,」我說,「氣傷了身子,倒讓做兒子的著急。何昭儀她做錯什麼了?」一直沒有看到阿南,我的心里總歸打著小鼓。

「何昭儀那嘴太過尖酸刻薄,當著哀家的面與楚修容口角。這若不罰她,以後沒了哀家,她還不知在後宮里怎樣的跋扈囂張呢!」

我的心一沉,阿南!其實一听母後這樣說,我的心中就已經明白,這何昭儀怕是太笨,當了出頭鳥。她那性子一貫那樣,做起事來,不計後果,又沒有長遠的眼光,往往被人利用。更何況,她的父親本就與馮驥狼狽為奸。

「在母後面前吵架嗎?」我小心的探問,一邊在心中想著對策。阿南在我面前十分倔強,若是與母後也頂撞起來,那還得了!

「可不是!」母後生氣,可頓了一下,又說,「倒是沒吵起來,楚修容沒有開口

我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我真怕阿南那直性子,她都敢與我當面爭執,萬一真與這後宮的其它女人鬧起來,那還不驚天動地?

「你的眼楮不用亂看了!」母後微哂,「你那新歡在那邊西屋里,哀家讓她幫我抄經呢

「母後!」我嚇了一跳,原來母後早把我的心思看穿了。

我目光趕緊向西邊掃過去,果然看到那邊窗口,瘦小的身影坐得筆直,正一絲不苟的寫著什麼。

我想了想覺得這事不對啊,阿南既然沒做錯什麼,母後還是罰她抄經,有點說不過去吧。

「我這也是為她積點功德,」母後說,「她年輕,得學會靜心下氣的與人相處

「是我不想與母後爭辯,又悄悄看了阿南一眼。她既然是沒有犯錯,又何談學什麼靜心下氣。母後這明明是故意為難阿南。不過阿南很專心,一直沒有抬過頭,好像根本沒注意我的到來似的。我想了想,提醒母後,「抄經是她應該做的,不過,這兩天朕有用得著楚修容的地方我對母後說。

母後瞪了我一眼,像是要看穿我似的,「哀家一直說,你身為帝王,在後宮要雨露均沾,不能只偏寵馮嫣兒一個。所以你新寵哪個,哀家才不管你。但你這些嬪妃,一個個都不是省心的主,你得把她們都收拾好嘍,別讓她們一個個斗得像烏眼雞似的

「母後說的是我恭順的回應。

母後看著我,「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是因楚修容而起,何昭儀失儀,她也有責任。楚修容是位公主,還是南邊的公主,身份尊貴,怕不是肯屈居人下的,你得想清楚嘍

我一笑,母後敲打阿南的意味越發明鮮了,我還能說什麼呢?我知道不能再將這話題繼續下去,再說下去,我附和母後也不好,頂撞母後更是不行。

「那何昭儀呢?今天這太陽越來越毒了,您還讓她站著啊?」我有意拿何紫魚叉開話題。

果然,母後噗嗤一下笑了,「看你!愛了這個,疼著那個,一個都舍不得。你這皇帝怎麼當的?把這些嬪妃都寵得沒了樣子說完她揚了聲,「何昭儀,皇上為你求情了,你還不過來謝謝皇上?」

何紫魚果然一下子激動無比,幾乎是跑著過來,先在母後榻前磕了三個頭,又跪過來,要向我謝恩。

「算了,」我拉她起來,「你啊,以後管好你那張嘴!」我嚴厲的說,「這回母後原諒了你,下一回,你再這樣,連朕也要罰你

「紫魚不敢了她一付盈盈欲淚的模樣,說著又要向我下拜。*潢色小說

這一回,我沒有攔她,只對她說,「今天,你也站累了,先回去好好思過我不問她為何對阿南發難,知道她這人沒什麼頭腦。有人挑撥,隨便一點小事,都能成為她發作的由頭。

看何昭儀委委屈屈地走遠了,我才又坐到母後身邊,「謝謝母後幫朕管理這後宮我說,心里卻只嫌這後宮人多事煩。早知道這樣,我招這麼些人進來做什麼?!

母後卻結了眉頭,「我哪里敢管她們,一個個烏眼雞似的,哀家年紀大了,想管她們也力不從心嘍。若不見她們也便罷了,可偏偏有這什麼晨昏定省的規矩。要是都能請假不來,哀家倒燒高香了

我听話听音,知道母後這是不喜阿南的意思,因為之前長請著病假的,只有阿南。

我想了一下,「近日南方不太安穩。父皇在世時最擔心的就是南方。朕最近倒是靜下心來,想好好處理一下南方各郡縣的積弊,有時可能顧不上後宮這一攤子,還得請母後多多費心我說這話,是想表明阿南對我的重要。

母後白我一眼,「切」了一聲,「哀家已說了,讓她抄兩篇金剛經也是為她積福。小小年紀病歪歪的,不是個有福壽的樣子。既然病好了,每天不過是來哀家這里抄上兩個時辰的經。一篇經文幾千字,抄上十天半個月也就抄完了。連這你也要心疼不成?」

我當然心疼,阿南病歪歪的也是我造成的。至于她的福壽,至少比我這昏君要長久。

我經常看不明白母後,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不高興,現在我便有些弄不明白母後對阿南的態度。無論如何,讓阿南抄經,還是在處罰阿南,只不過母後又不承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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