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 91闕

作者 ︰ 鄭良霄

一切不出阿南所料,宋嬤嬤那里一口咬定是她自己不願再在紫榴宮呆下去了。是她自己去向馮嫣兒討的情面。她給我們看了她身上的傷,青青紫紫的不好看。弄得母後也喟嘆不已,不好再說什麼。宋嬤嬤也是宮中積年的老嬤嬤了,多少有些體面,沒有白被人打的道理。

此事只得壓過不提,只平添了母後對馮嫣兒的厭惡。至于錢寶寶說馮嫣兒正趕著林美人要生的時候把她*潢色小說

倒是阿南,母後點了頭說︰「此事上楚賢妃有功,我兒看著有什麼稀罕的東西,好好賞她一回吧。」

我嘴里虛虛應著,心想,我能有什麼好東西讓阿南稀罕,她連我這麼大個兒一個天下至尊的皇帝都未必稀罕呢。我準備晚上把自己洗洗干淨送到阿南面前,不知她能不能博她一笑。

無論怎樣,宮中終于多了一個男丁,母後和我都很高興。頭幾天里,母後每日又多了一件事,就是去紫榴宮抱孫子。她不僅自己去,還不時的派人來叫我。我不得不跟著母後去了幾次,幾天之後,我與母後都不像一開始那麼欣喜了。

「曜兒,你有沒有覺得這孩子太……」母後沒說下去。

我早就覺得了,只是不敢說而已。我畢竟是當過父親的人,知道孩子生下來不是這樣安靜的。我的兩個女兒阿嗚和阿咪,都是天天拼命的吃拼命的睡,稍不如意就哇哇的哭。這個孩子可不一樣,我和母後無論什麼時候去,他都是不哭的。看他吃東西也不起勁,吃的很少,更多的時間是在睡著。

這種安靜和所謂的乖,總是有些讓我覺得異樣。

只是我看著林美人還好,每天高高興興的看著自己的寶寶,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和生氣,雖然對人還是防備的緊,但至少不再見人就是撕打。我有些話就不忍心說出來。

母後咬了牙,「沒事,大肇沒有長子繼位的說法。曜兒就是老四。這孩子可能只是弱了點。」母後嘆著氣說,「以後也會好起來的。頭一個,弱就弱點吧。」母後這樣給我寬心,也為她自己寬心。

我沒作聲,心里終究有些難受。

晚上對阿南說起此事,阿南倒是平靜,她從來沒去看過那個孩子,但她似乎心中有數,「到了滿月,請李濟那些酸腐和欽天監們一起找個好字作名字吧。」阿南說,接著念了一聲佛。「菩薩會保佑這孩子好好長大的。」其余的話,她一句沒有多說。

此時,阿南小屋那些隨風起舞的花簾,將她院中的景色不時卷入我的眼簾。我看到大柏樹在暮影中已經有此泛翠的身影,看到泥土間新拱出的綠色。也覺得心里有一點希望。那孩子也許養大點就好了,我這樣安慰自己。

「還是阿南快點給我生一個吧。阿南生孩子的話,我天天自己守著阿南,不假他人的手來照顧你。」我對阿南說。這樣說的時候,我自己的心里也是一沉,其實我是知道這孩子為什麼這樣弱的,說到底,還是我沒有照顧好他。

阿南的手上撥動著冰清,她只微笑的听了。

「生孩子時也不許他們隔斷我們,我得握著阿南的手,看我們的孩子怎樣生出來。」我向她說,似乎也是在對自己說。

這回阿南啐了一聲。她任我的手撫模她的頭發,手上卻不曾停。琴聲從她手上流出來,我的心又安定了下來。

我听她奏完一一曲,又看她放下琴慢慢倒在我懷里,「皇上知道嗎?我本不該管林美人的事。」她說。「那天我從榮安宮出來,听到她的呼叫,根本就不該停步。因為我知道,早就不知有多少人听到了她的呼叫而沒有停步。」

我的手抖了一下,卻還是攬住了阿南靠過來的身體。

「我只是不忍心,」阿南像是在對自己自言自語,「她們在背地里,都說林美人的體格像我,瘦。又說她和我年紀一般大。她們都像在看笑話似的。」

我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氣。心揪了起來。

「我怕生孩子,」阿南說,眼楮望向虛空之中,「母後生我弟弟時,從早上一直到下午。幾乎生了一天。一直生到了日暮。也是這樣一盆盆的血水端出來,伴隨著母後的叫聲。」阿南在我懷里閉上了眼楮。似乎不願再看到那時的場景。

她瑟縮在我的懷時,看起來從來沒有的脆弱。她的母後在生下他弟弟不久後死去,我是知道的。也難怪她會畏懼。

我捏著她瘦瘦的小骨架子,「所以我說要把你養胖嘛!」我說,「長胖些結實些,就有力氣生孩子了。」

阿南乖乖的讓我捏她,似乎心里在打什麼主意。阿南身體看起來的確柔弱了些,可我知道,她的骨子里可不像林美人,阿南要堅強得多,她不會真的害怕生育的。到了那時候,她肯定會很勇敢。

果然,阿南似乎打定了什麼主意,她半支起了身體,一只手抓住我的衣襟,一雙大眼楮與我直視,「妾先承認自己悍妒。」阿南在我面前一旦稱妾,必是在說很要緊的話,「妾不要和別的女人爭寵。」

我忙著連連點頭,雖然心里也不是很明白阿南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皇上一旦和妾生了孩子,就只能和妾生孩子,不許再有別的女人摻和到我們中間。」

我愕然望她,這小東西今天的樣子好凶,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凶,她這是想咬我一口嗎?

「在妾生孩子生到奄奄一息,甚至要流盡了血的時候,皇上得一直握著妾的手,不許松開。從此不許松開!不許再拉別的女人的手。」

我好像有些明白阿南了,她果然是怕,怕我只是借她的身子生孩子,怕我對她色衰愛馳。她已經至少兩次看到女人在生孩子時,如同走了鬼門關。她害怕了。當然,她的怕里還有別的東西,讓我心里很高興。我看得出,至少她有那麼一些在乎我了。

我好好擁她入懷,安慰的拍著她,「我不會松手的,」我說,「我還知道阿南也不會松手。」阿南溫暖的掌心,曾捧起了我的頭顱,她不放棄,我也不放棄。

「如果皇上食言,妾就……」她的語氣里全是憤憤的威脅,像是打算詛咒我了。我忙將她的腦袋按在胸口,堵住了她剩下的話,「不許再說了!你這個小悍婦,我已經知道了,不許再說了!」我親吻她的頭頂。上回她說我若對她不好,她就會帶孩子走掉,我還沒忘記呢。相信她真能說到做到。

我不許她走,無論如何不許她離開我。

天啊,這下我知道她的厲害了。我果然和一個小悍婦攪在了一起。如果她有獠牙和小爪子,此時一定會撕咬我的,會好好在我身上留下她的印記,然後宣布我是她禁臠。

此時天色晚了,宮女們已經薰好了床,我抱了阿南起身,阿南便摟著我的脖子,依附在我身上。「皇上說過的話都得說話算數。我不要皇上現在發誓,只要皇上以後記得今天答應妾的。」

我沒有應聲,先將她放在床上,自己先月兌了衣服。回頭見她坐著沒動,板著一張小臉死死盯著我看。

「母後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正好讓你暢意,」我說,「外放宮人的事,以後便交給阿南辦吧,你想怎樣就怎樣,只要別把自己放出去了就行。」我一邊說著,一邊就去剝阿南的衣服。而我剝人衣服倒是個好手。

阿南終于笑了,任我急吼吼把她剝得不留寸縷,「難怪母後說皇上一生下來就惡形惡狀!」

五彩花賬之中,身體的交疊,破碎的呻~~吟。雲過巫山,雨露滋潤了身下白皙的身體。我眼楮里倒映著阿南含了水霧的眸子,奪去了窗外月華的清灩。

喘息平息之後,我與阿南緊緊相貼,我細吻著她眉眼,「喜歡不?」燙人的肌膚貼在一起,彼此的汗水粘連,讓我又有些沖動了,準備再來下一回合。

阿南倒是誠實的點點了頭,可馬上又說︰「男女間的歡好,對男子來說只是愉悅,女人卻要承擔慘酷的後果,不公平!」

我捏她的鼻頭,「又來了,我答應陪你,一直陪你。還不行嗎?」

阿南平日藏的倒深,沒讓我早早看到她這一面。

于是,作為小小的懲罰,我又作了一遍。這一回可不是小雨如酥了。

一早起來,發現真的是下雨了。這算是洛京早春的第一場雨,淅淅瀝瀝還夾著一點雪花。我從阿南的溫柔鄉里掙扎出來,阿南慵懶的縮在被窩里,連眼楮都沒睜開。

「下雨了嗎?」她閉著眼問我。

我拍拍她的臉頰,「睡你的!」我們難得如此旅放浪形骸的過了一夜,不忍心讓她陪我早起。

鄧香的信就在這時候送到了我的手上。如意把信遞進來時,有些忐忑,「這信沒說緊急,所以……」想來信是昨夜就送來了,只是如意沒遞進來。

我打開看了一眼,便又收好了它。

「是什麼?」阿南問我。我的手乘機在阿南光滑的肌膚上又抹了一把。阿南縮了縮。

「不告訴阿南。」我說。

阿南連眼楮都沒睜,「是酩香先生的信吧?一股子酒氣。」

我愣了一下。阿南只這一順,便讓我的心如同那窗外的春雨,一下子夾了雪花。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若是那天阿南隨母後到公主府,正好看到母後與鄧香沖突,她到底會怎麼做。又或者是在我與鄧香有沖突的時候呢?阿南會偏向誰?這幾天來,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我腦海,暗暗糾纏著我,讓我心里總有那麼一絲失落。

理智上,我知道自己不該糾結這些舊事,這樣做只會讓那些小人看笑話。可內心深處,我又不得不反反復復的評估著阿南與鄧香之間關系。那塊玉牌本是南楚風俗中的定情信物,那可是我上一世親眼所見。與其說我為那塊玉牌劈了阿南一劍,不如說是阿南用那塊玉牌在我心里插了一根大刺。

我一起想撥去心中這根大刺,卻又無從下手。

我一直在裝大度,覺得不能失了體面。可心里卻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在意,我和另一個男人在搶奪阿南心中那唯一的位置,我還不定能贏。好在這一切,我都只藏在自己心里,沒別人知道。

我的敵人也許不是鄧香,其實倒是我自己。

窗外的雨打濕了窗欞,滴滴答答的打碎了人心。

「今天阿南陪我一起去看鄧香吧,」我故作輕松,「順便去把弦子接回來,。」我對著床上那個合著眼懶懶蜷縮的小東西說。

阿南的眼楮一下子睜開了,她好奇的看我一眼。

我在如意的侍候下已經穿好了衣服,準備去上朝了。

「我托酩香先生辦的事,他已經有了些眉目。」我故作輕松的笑著,「原說他進城來看我的。可我想,不如我們去看他。反正他住的也並不遠。」不遠嗎?先馬車再上山,就得半天時間,「阿南再準備上幾壇好酒一並帶去,讓我和酩香先生一醉方休。」我和鄧香,不知誰的酒量更好些。

床上那位的眼楮徹底睜圓了。在我轉身之前,阿南高聲的叫起來,「皇上等等我,我陪皇上去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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