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淘淘這一摔,還真摔出個天翻地覆,人仰馬翻來了。(百度搜索更新更快)也說不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至少她現在沒啥煩惱了,只管安安靜靜的跟睡著似的躺在病床上就成。
發現她倒在地上的是值夜班的護士大姐,正巧了上完廁所後到重癥監護室看一眼,卻沒想,到了里頭才被嚇得傻眼。
地板上好端端的多了一個人不說,這人還是臉色慘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這護士大家又瞅了旁邊摔得東倒西歪的兩椅子,又見地上七零八落的燈管玻璃渣子,頓時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直緊張得趕緊叫人來。
結果燈管沒換成,當事人卻被送到了急救室,一檢查,輕微腦震蕩昏迷中,得留院觀察。
說也怪了,明明醫生檢查出的結果只是輕微腦震蕩,可偏偏她在醫院躺了一天一夜也沒見清醒過來的痕跡,這下子可急壞周遭的人咧。
尤其是老爺子七十好幾了,還醫院跟家里兩頭跑,可不是孫女如今出問題了麼,老爺子甚至想起兩年前那場車禍,那次淘淘也是差點兒就醒不過來了,如今歷史重演,老爺子豈能不心酸。
不過沖擊最大的人只怕是徐饒了,他是淘淘出事之前最後一個見面的人,也是因為自己沒在醫院的關系她才出事的,徐饒哪能不厭恨自己,如果他再堅持一點,她就不會出事了,他真是恨,恨不得如今躺在醫院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
結果淘淘在醫院躺了好幾天,她所在的那層高干病房走廊外,跟當時昆子剛入軍總醫院的時候的情景差不多,一晃眼過去,一片兒的穿軍裝的人杵著,手里拿著水果籃的,拿著鮮花的,或者是各類的保健品的,病房內已經擺滿了,實在是擺不下,結果只能擺在走廊外邊,這花團錦簇的,也實在是好看。
她的幾個男人都來過醫院了,當然,還得是老爺子不在的時候瞧瞧進去看上幾眼,看見里頭那宛如睡美人一般的女人,臉色依舊紅潤,只當她是睡著了般,可不叫人幾心疼,當真是疼到他們心窩里。
這才幾天的事情,她就躺在醫院里了,當初在上海的時候她還是活蹦亂跳的,當听說她出事的時候,這幾個男人心髒都差點兒停止,恨不得馬上沖到醫院,可,還是得忍住,因為這個時候誰也沒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看她。
說來還真是造化弄人,淘淘昏迷了三天後還是沒任何醒來的跡象,而另一邊本以為還沒能月兌離危險期的昆子卻奇跡般的蘇醒,霎時間,叫人既是大悲又是大喜的。
劉昆是深度昏迷了近一個禮拜才蘇醒的,此時淘淘已經昏迷入院第三天。
還是在她出意外的那件病房內,昆子才剛從護士手中摘下呼吸機,身體依舊很虛弱,可已經能夠說話,也開始在醫生的囑咐下進一些流食。
徐饒這段時間消瘦得厲害,下巴都尖了,加上這些天淘淘又出了事,他幾乎已經連續三天沒合過眼,此時再也沒有平日里那談笑風生的吊兒郎當樣。
劉昆看了一眼徐饒,目光才再屋子里轉了一圈,似在找什麼人。
徐饒身軀一震,咬了咬牙,卻沒吭聲。
他當然知道昆子找的是誰,若她沒有出事,估計他一睜開眼頭一個見到的人就可能是她了。
徐饒莫名的眼眶一熱,在兄弟面前依舊硬生生的忍下了這份苦楚。
目前昆子的狀況還不適合讓他知道那丫頭的事情,能瞞著還是盡量瞞下來的好。
不過徐饒還清楚,咱淘淘跟昆子仿佛有心靈感應似的,昆子剛醒了不久,隔著一層的高干病房外就亂成一鍋粥了。
因為,小妖孽醒了!
只見走廊的護士病房內病房外進進出出的兩邊跑,三四名主治大夫也的緊隨其後趕至病房內,這場景跟幾個小時前昆子醒來的時候簡直如出一轍,要不怎麼說這小畜生跟昆子有緣分呢?連醒來的時間都差不多。
老爺子一直守在病房里,瞧見孫女終于醒了,心里好不欣慰,眼眶還熱乎著,只搓著孫女的手,生怕真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淘淘醒了後也沒怎麼鬧,就是後腦勺喊疼,旁邊那一片醫生就輕聲細語的對老爺子說這是正常反應,過段時間就沒事了,腦里頭也沒淤血,應當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疼了一會兒終于不疼後,馮饕才打量起眼前的病房依舊杵在前面的一群人。
無疑白袍加身的肯定就是醫生了,但中間那穿著中山裝,白發蒼蒼的老人一臉關切望著自己老人家卻很陌生。
捂著仍發脹的後腦勺,她才小聲詢問︰「請問,這是哪個醫院呢?我怎麼會在這里?」其實她想問的是怎麼一個家里人都沒瞅見,先不管杜冷峰是不是她親爹,至少她躺在醫院的話,大姐杜雨棠怎麼也該露面吧?
雖說大姐剛最近剛接手的公司的事務,派一兩個杜家親近的手下到醫院照顧下總是應該的,這會兒卻一個熟識的人也不在,淘淘也有些火了,不動聲色的蹙起眉。
「你換燈管的時候摔了下來,這邊是在軍總醫院,淘淘,你這次也太不小心了,你爺爺為了你在醫院守了好幾天
說話的是程清明副院長,語氣雖然帶有些許責備,不過還是心疼為主,畢竟淘淘也是他看著長大的,早就當成是自個女兒似的。
老爺子擺了擺手,柔聲說︰「好了好了,人醒了就沒事了,下次可不能再這麼胡鬧了
馮饕越發覺得不對勁了,這麼听都覺得這兩人認識自己,還是熟得不能再熟的那種,況且這兩人說的可是正兒八經的京片子。
莫非這兒是首都?
馮饕又否定的搖著腦袋,她明明記得最近為高考的事沒日沒夜的復習,哪兒有時間跑首都來,一定是想多了。
「請問,我的家人沒來麼?」
這番話一出口,明顯所有人都一怔。
她倒不以為然,反而又打量了一番,才掀開被子,伸腿想要下床。
「杜家難道沒派人來麼?那麻煩你們能幫我聯系一下這家的人麼?電話是28xxx20,你們就說她女兒人在醫院,請他派人過來接送
她這話說得幾輕松呃,卻不知道字字宛如刀割般凌厲,弄得幾個長輩多心酸。尤其是馮老爺子,眼眶一熱,手握緊了拐杖才不至于搖搖欲墜。
畢竟也是戰火紛飛崢嶸歲月里走過來的人,老爺子不至于一下子就倒下,倒是頑強的裝過頭看向程副院長。
「淘淘是不是又犯病了?」這話才剛問出口,反倒叫旁邊的人都沉默了,尤其是副院長程清明更是嘆了口氣。
「我看要不再留院觀察點日子,或許慢慢會恢復過來一旁的主任醫師試著開口提議,但一直緊鎖眉頭的張院長卻搖頭否定。
「意識還是清醒的,怕是記憶混亂,既然腦子里沒有血塊也沒有裂傷,我看還是接回家好好休養比較妥當
「這事還是老爺子決定吧,究竟是讓淘淘留院觀察還是接回家程清明看了一眼老爺子,老爺子雙手杵在拐杖上,略佝僂著身子,半響後才沉默頷首。
「既然沒有大礙,還是接回家吧老爺子既然下了決定,其他人也沒有什麼意見,決定在醫院觀察兩三天確定沒問題後再接回馮家照顧。
一直坐在床上的馮饕此時也听出些許端倪,越發覺得事情詭異起來,便一下子警惕起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記憶混亂,什麼腦子有血塊的,我怎麼會在醫院里的?」她有些焦急的詢問,一邊望著那一片人,這才注意到這些大夫雖然外面罩著白袍,可里頭卻是穿著軍裝,她也清楚,一般只有部隊上的醫院才如此。
馮老爺子看見她這樣,也不怒,只耐心解釋。「你從凳子上摔下來,現在是在醫院里頭
「凳子上摔下來?我明明是在學校里來著,等等,你們不像是上海人她瞥了一眼窗外,感覺外頭的天空也特別低,特別陰霾,直覺告訴自己,這兒並不是上海。
「淘淘,這兒是北京軍總醫院,這是你爺爺程清明耐心的解釋,卻不由得想起過去的十幾年,似乎這孩子每次犯病時候都需要一次次的耐心同他解釋一遍她家里的情況。
不過這一次她發病卻有些突如其來,叫所有人都措不及防,甚至于跟以往的狀況都不太相同。
听听她後邊說了些什麼?
「北京?我不是應該在上海的麼?怎麼會跑到北京的來的,好了,先不管這些,你們先替打個電話,你們說杜家公館的二小姐在北京軍總醫院,他們之後會派人過來的她執拗的把剛才的電話又報了一遍,看樣子信誓旦旦的真有那麼一回事,之前那個主任睨了其他人一眼,便從懷里掏出手機遞給她。
當著所有人的面她撥了家里的電話,不過可惜的是,她還以為這是十幾年前,實際上杜家的電話早就換了,就連公司也破產了,她的電話實際上是空號,看她失望的模樣,其他人也在心里嘆氣,都明白了,小丫頭這次是得了幻想癥,。
她給自己臆想出一個全新的身份,以一個叫杜蕾絲的女人活著,還偏偏是個上海人,甚至于這個人物的家庭情況也了如指掌般。
老爺子事後一查,卻發現上海還真有那麼一人,不過杜家早就落敗了,而且巧的是淘淘去上海認識的人當中就有這個杜家大小姐,杜雨棠。
老爺子跟其他人頓時恍然,怪不得她臆想誰不好,偏偏是這個杜家的二小姐,怕就是在上海的時候這杜雨棠曾跟她提起杜二小姐的事情,她這一犯病,壓根就把自己當那人了。(馮老爺子還沒查到車禍那檔子事上,因此仍然認為淘淘只是犯病。)
你說她這一摔摔得好不好,摔得恰不恰當?一摔就給摔到了十八歲那年。
十八歲的杜蕾絲人生中有誰?除了並不算溫暖的杜家,除了那勢利的父親跟驕傲的姐姐,她只有前頭那平平淡淡的十八年。
那會兒莫墨還未出現,她的人生並沒有任何意義上的男人駐足,感情史也依舊是空白,這會兒她確實像個女孩,有些許好奇,些許放縱不羈。
此時她坐在病床上,失魂落魄的盯著前邊的水杯,想起自己那張全新的陌生的臉蛋,她差點沒尖叫,這是她的臉麼?她可不記得自己又這張精致過分的臉盤兒。而且眼角的紅痣也沒了。
之後她瘋狂的撥打每一個熟悉的電話,可惜沒有一個是打得通的,她哪里會曉得,十幾年過去了,這些電話的主人不是移民出了國就是換了手機號碼,或是搬了家,甚至于杜家都已經變了,她還能聯系到誰呢?
她不得不接受這麼個可悲的事實,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傳聞中的「借尸還魂」,這幅軀殼是屬于一個叫馮饕的女人的,而不是自己的,她如今是裹著另一具皮囊存活于世,她越想越覺得詭異,在病房內發呆了好幾年,好不容易漸漸消化這個事實。
要說年輕女孩的接受能力也是很強大的,尤其是在杜蕾絲十八歲的時候,那會兒的她是怎樣的?古靈精怪,膽大包天的杜九妹,能夠在杜家立足也不是沒有自己的手段。
要說此時的淘淘是破繭而出的妖孽一點兒也不為過,不過短短兩三天她就恢復本性,既來之則安之,她已經沒了先前的驚恐不安,她甚至慶幸自己能夠換個身份重頭來。
她大概還不清楚她的病情是對外封閉的,她這一層的高干病房是禁止無關人士探病的,甚至于後面幾天徐饒跟那幾個男人想法設法也沒能進去,她在里頭樂得逍遙,一點兒也不知外面的人的心情。
出院的這天,護士長讓她老老實實的待在病房內等警衛員來接她,她答應得好好的,誰知道護士長跟警衛員到病房的時候發現她人已經不見了,頓時驚動一整層的人去尋她。
其實淘淘不過是在房內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才想著到處走走打發下時間,卻沒想到在樓梯口跟一個男人不期而遇。
那男人穿著軍裝,模樣倒是挺標致的,就是胡渣邋遢,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一見著她就跟魔怔似的立于原地,一瞬不瞬的只瞅著她,那眼眶內布滿血絲,那視線把她看得渾身不得勁。
她也不敢隨便走,也看著他,最後忍不住挪了一小步子往後退,這男人就跟磕過藥似的沖上來,一把抱著她,雙臂將她緊緊的箍著,恨不得把她揉碎了摻進骨子里。
「疼!」她吃痛的喊了一聲,卻發現這個男人置若罔聞般將她越抱越緊,當真是要把她揉碎了。
他在她耳邊一直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悵然若失的脆弱,她頭一次發現一個男人哭得如此不堪,也幾叫人心酸的。
「老子還以為,還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你知道麼,昆子醒了,他要我去找你,他想見你,可我卻沒辦法跟他說你還昏迷著,你為了他被摔得昏迷不醒,你這是要活生生的剮了我的心啊!」
這男人哭起來跟女人不同,一哭就啥掏心掏肺的話都訴盡了,她雖然听不明白,可卻發現抱著她的男人渾身抖得厲害,似真的在害怕什麼。
可怪不得她把他推開,只蹙著眉安安靜靜的瞅了他一眼,她望著他的眼神是陌生的,帶著幾分警惕幾分疏離的。
「你是誰啊?你認識我麼?」
得,她又把徐饒的心給撕了個粉碎。
瞧瞧人家徐小爺,眼圈一紅,雙手緊握成拳都抖得不成樣了,淚水一落,當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肯為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哭,要不是愛到極致,要不是恨到瘋狂。
怎一個刻骨銘心才能為她落淚,怕也只有徐小爺自己心里清楚了。
作者有話要說︰狗血的失憶,為了成就這些男人,咳,狗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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