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高天勛說兩人是戀人關系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明明是驚愕的愣住,後面順著高天勛話口,他都看的出來,不過應為雲天空的漠然。
可有沒有搞錯?
在她離開之前,你居然說祝福她,說高天勛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
這是雲天空能說的話嗎?!
「嘖嘖,天空說的不錯啊,那個高天勛從大一就喜歡蘇若晴了,如今都過去了5年多,還依舊回到她身邊,這不正表明他對蘇若晴的痴情不悔嗎?」歐陽羽仙翩翩的從病床旁站起身,笑靨欣然的看著雲天空︰「他們在一起了,天空也就自由了。」
「你胡說什麼!」葉俊西望著歐陽羽仙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只覺得她臉上的笑容異常刺眼,他轉向雲天空,再一次問︰「雲天空,你真的沒有發瘋嗎?」
剛才,你是以怎樣的心情說出祝願的話?對那個生命里最深愛的女孩。
那邊廂,歐陽羽仙秀眉緊蹙,還要搶著答話,雲天空淡淡的聲音已經響起︰「羽仙,你先回去吧。」
「天空!」歐陽羽仙微楞,繼而撒嬌似地道︰「我要在這里陪著你~」
雲天空視線微轉,一如冰水的目光,不含一絲感情,著恆久的淡涼,靜靜的注視著她。
歐陽羽仙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她緊咬著嘴唇,面色一下子發白,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點頭︰「好,我先回去,明日再來看你。」
說完,她蹬著高跟鞋向門口走去,經過葉俊西身邊時,很輕卻帶著輕蔑的聲音響起︰「別試圖讓蘇若晴回到天空身邊,我保證。她回去,將是最沉痛的開始……」
葉俊西眸華一冷,歐陽羽仙已經從他身邊走過。
蘇若晴回到雲天空身邊,是對他的救贖,那些天空已經失去的喜悅和快樂,才能回到他身邊,怎麼可能會是最沉痛的開始?
這女人,又在胡言亂語!
然後,他就忽然明白了一個事情,驚愕道︰「你剛才讓我打電話叫她來醫院。是為了刺激蘇若晴對不對?!」
歐陽羽仙從小就喜歡雲天空,更是蘇若晴大學時候的第一情敵,這時候出現在醫院被蘇若晴看見。只要還喜歡著,哪能有不嫉妒的。
雲天空卻不回答,葉俊西的視線忽然掃過床邊的被子處,驟然呼吸一窒。
雪白色的被子,雲天空的手腕隱在被子下。他還掛著點滴,臉上神色淡的好似剛醒來,而蘇若晴從未來過一般,可葉俊西卻看見,露出被子的點滴細管,鮮血回流了一大截。刺目的紅。
「你……你這又是何苦呢?」葉俊西瞬間明了,剛才蘇若晴親口承認和高天勛在戀愛,眼前人表面平靜。其實手掌握的死緊。
「天空,你真的不後悔剛才說那樣的話嗎?」葉俊西嘆息著搖頭,將歐陽羽仙拋之腦後,只堅持著問這樣的話︰「這一次,真的是你放開她了。如今將有另一個人擁她入懷,我無法相信。你竟然能做到無動于衷。」
「這樣很好……」雲天空忽然笑,笑容隱在暗晦里︰「她能幸福就好,即便,在她身邊的人不再是我,能回來重新看看她,我已心滿意足,那天在金曜大酒店,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我將放她走,絕不……後悔。」
葉俊西望著他臉上的笑容,有那麼一剎那,他覺得,面前的雲天空好像已經失去了靈魂,眼底眸中,慘白的空茫。
葉俊西不再言語。
再一次寂靜無聲的病房內,雪白色病床,一身藍白色病服的雲天空懶洋洋撐坐著,單薄的背和身後冰涼蒼白的牆壁,毫無血色的容顏了無生機般,此刻他寶石般水潤剔透的眼眸泛著哀傷的淡淡眸華,瞳心如夜黑的空,淡淡扭頭凝視著已經悄然入夜的窗外,啟唇,聲音無甚情緒,像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她已經恨了我這麼多年,若知道了真相,如許多的悲傷白白承受不說,她還將面臨最敬愛的親人欺瞞的痛苦,倒不如她永遠不知道,而我離去,她將迎來新生。」
這聲音太過輕,以至于葉俊西沒能听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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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晴走出病房後,來不及去理會劇痛的心髒,唯有不斷的向前跑。
包包里的手機響起來,她取出一看,是高天勛。
「蘇若晴,醫院二樓轉角處。」電話里,高天勛的聲音還是同樣的溫柔和緩。
蘇若晴手掌緊了緊,答一聲︰「我馬上過來。」
「咳咳咳……」正要抬腳往前走,她忽然伸手捂住了月復部。
那里,驟然傳來劇烈的疼痛,她大口的喘著氣,伸手五指死力抵著小月復,只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燃燒,疼的她渾身冒冷汗,努力定住了腳步,才能不讓自己向後倒去。
是因為……
心髒剛才的劇痛,這胃病,居然又一次犯了。
幸好,這次的她沒有痛的昏過去,在原地停頓了片刻,月復部的疼痛感緩和下來,蘇若晴伸手撫著心髒位置,喃喃自語︰「不要再痛了,我不想再這麼悲慘了……」
胃病的痛苦仿佛也帶走了大半濃烈的心痛,蘇若晴還覺得氣悶,但已經能行走,毫不猶豫的往前,她不回頭,往前,離開有雲天空的地方。
腳步沉重,但她步子很穩,一路走到二樓,一眼就看見了樓梯拐角處,高天勛獨自一人佇立。
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在前方靜靜的等待著自己,但每一次,她靠近,都再一次從他身邊走過,從不停留。
可他,還是在那里。
「高天勛。」蘇若晴叫他一聲,走過去。
「今天蘇伯父來公司帶你離開,我那會兒正在聶經理辦公室處理事情,後來是裴雪兒來告訴我,你父親帶你來醫院看雲天空。我擔心你,就來了……正遇上歐陽羽仙,就跟著她找到了雲天空的病房……」高天勛俊逸的臉上神色有一絲異樣,他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蘇若晴,眼眸中帶著歉意的道︰「抱歉,剛才沒經過你同意,就撒謊是你的男朋友。」
「不,你只是為我著想……」蘇若晴搖了搖頭,其實她明白的,之前病房內還有歐陽羽仙。這個當年s大學院校花,雲天空的忠實追求者,她蘇若晴的情敵。高天勛該是以為歐陽羽仙如今和雲天空在一起,所以才會那樣說,為了怕她獨自一人面對他們,太過可憐……
蘇若晴不想再去提雲天空和歐陽羽仙,于是岔開話題問︰「我媽媽呢?」
高天勛是追著楊欣瑞出來的。如今四周卻看不見楊欣瑞的身影。
「剛到二樓就遇上了蘇伯父,他帶走了蘇伯母……」高天勛如實回答,卻令蘇若晴有些詫異。
「你以前見過我爸爸嗎?」她問,為什麼覺得,高天勛說到‘蘇伯伯’三個字的時候,表情有一絲不自然呢?
高天勛募的沉默。那雙黑的沉沉的眼眸視線流轉,停駐在蘇若晴臉上,一絲悲痛掠過心海。下一秒,他已經開口回答︰「沒有,剛才是第一次見到。」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找過他了,為了雲天空。
「奧……我媽媽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看來我今天要回家去看看了……」蘇若晴聞言。還是不放心楊欣瑞。
「都7點多了,我們先走吧……」高天勛忽然低頭笑著道︰「沒吃飯吧。我請你。」
蘇若晴看著眼前人不帶一絲雜質的笑容,心尖卻忽痛。
剛才在病房里,她親口承認自己在和高天勛談戀愛,不過是一時氣惱雲天空的漠然和歐陽羽仙的存在,那是個善意的謊言,對高天勛來說,更是不能觸踫的虛假。
雖然之前聶經理那樣認真的對她說「「高天勛他,或許並不是你愛的那個人,但他一定是對你最好,最適合你的那個人。」
可是,最適合的人,卻不是她想要的那個。
這一次再見到雲天空,她如此悲哀而深刻的明白了,自己非他不可。
「蘇……若晴……」高天勛見她忽然神色哀傷,許久不說話,心頭有一種強烈的懼怕瞬息涌上,他正要開口,蘇若晴已經抬頭正正的看向他。
她看著高天勛,眼神清明,語帶歉意和解月兌︰「高天勛,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與其給他不能成真的幻想,不如此刻,她親手斬斷這份虛幻。
高天勛神色一變,俊逸的臉上溫柔不再,化為慢慢的苦澀,他望著蘇若晴,是看著最後的想往︰「蘇若晴,他不愛你,或者,就算他對你也有意,但剛才你看到了嗎?他身邊已經有了別人了,而且,他不要你……」
當他說出自己是蘇若晴的男朋友,那人,根本毫無反應,就像這件事完全不關乎他,就像蘇若晴,對他毫不重要。
雙手在身旁握緊,蘇若晴淒慘一笑︰「原本我也以為,接受你,這樣對他對我對你都是好的,他有了歐陽羽仙,我也可以再找一個人陪伴在身旁,最好的人選,自然是你,但是今天再一次看見他,我才明白,自己以往的一切掙扎都是徒勞,我做不到接受別人,我的心……只願意依靠著他……」
她的心,到如今,依舊只為那個人而躍動。
高天勛後退一步,緩緩低下了頭。
蘇若晴能感覺到他心中那般的悲傷,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這樣的痛苦,原諒她,只能讓他品嘗。
「高天勛,只要面對他,我一點也不堅強,什麼原則什麼堅持都會崩塌,所以,你放開我吧,我做不到……去喜歡你。」
蘇若晴靜靜的說完最後一句話,轉身一步一步,離開。
身後,高天勛欣長的身體向後,貼靠著牆壁緩緩下移。
這一刻,他再一次深陷塵埃里。
他愛的女孩,終究無法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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