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晴天的聲音 第十一章︰失卻的懷表

作者 ︰ 紫軒天空

蘇若晴打的回到家里的時候,是蘇泉開的門。

「你倒還知道回來?!」

開門後的蘇泉一見是蘇若晴,頓時氣的張口就說道︰「你究竟對你媽媽說了什麼?把她嚇成那樣?」

蘇若晴在門口咬了咬牙,氣息還因為急沖沖跑上樓來而微喘,如今被蘇泉這麼一喝問,就覺得有些委屈,眼眸也有點酸澀的道︰「沒有,我也不知道媽媽怎麼會忽然神色大變的一個人跑出了病房……」

「你……」蘇泉眼見女兒神色間隱有悲傷,眼楮里下一秒就像要掉淚水了,原本滿腔的怒火熄滅了些,但還是沒好氣的讓開身︰「快點進來,杵在門口又不能解決問題。」

蘇若晴心下微暖,趕緊點頭進去︰「爸,媽媽在哪兒。」

蘇泉在她身後關上門,嘆氣道︰「我帶她回來後,她就躲進房間里去了,你趕緊去看看她,她剛才就只知道嚷著你的名字。」

「奧,知道了……」蘇若晴換好拖鞋掛好包包,蹭蹭蹭往蘇泉和楊欣瑞的主臥室而去。

打開門的時候,她試探性的叫楊欣瑞︰「媽……我是小晴,我可以進來嗎?」

楊欣瑞心智總像個孩子,所以家里人每次要進她房間,都得先問問,不管是身為大女兒的蘇若晴,還是一年里只回來兩三次的小兒子,或者是一些親戚。

「小晴∼小晴快進來……」楊欣瑞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居然帶著惶急。

蘇若晴趕緊開門進去,一抬眼,就看見楊欣瑞整個人縮在床上的被子里,听見蘇若晴開門的聲音,從被子里露出頭來,一張縴美的臉上是濃濃的擔憂和傷悲。卻在看見蘇若晴的那一刻,擔憂和傷悲盡去,像是驟然放心了下來。

「媽……你怎麼了?剛才在醫院為什麼忽然害怕的跑掉了?」蘇若晴一邊柔聲問著,一邊走過去。

楊欣瑞已經迫不及待的從被子里鑽出來,伸手就拽住了蘇若晴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神經質般的拉開她的雙手袖子,反復看她的手腕,還開心的喃喃自語︰「沒有……沒有針孔,小晴沒有受傷……小晴沒有再受傷……」

蘇若晴看到楊欣瑞這樣的動作。方才明白她剛才在醫院為什麼會驟然變了臉色。

原來,媽媽是想起了五年前她因為雲天空的離開,獨自離家出走去英國。得了嚴重胃病回來,在醫院接受治療時候的慘狀。

「媽……小晴沒事,都好了……」蘇若晴心中一痛,為面前母親對自己的愛。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楊欣瑞猛地伸手將蘇若晴摟進懷中,伸手拍著她的背脊。如小時候生病時候,照顧蘇若晴的動作一般︰「小晴不要再痛了……也不要再生病了,要健健康康的,好不好?」

「小晴很好,那些病,都好了……」蘇若晴渾身都涌起暖意。熟悉的來自媽媽的溺愛,令她方才被雲天空再一次傷到的心,緩緩的褪去了傷痛。

身後。房門再一次被打開的聲音傳來,蘇若晴不去看,都能知道蘇泉正安慰和歡喜的看著她和楊欣瑞。

「小晴,你陪一下你媽媽,因為要去看天空。咱們都沒吃上晚飯呢,我給你們下廚做點。等一下就能吃了……」蘇泉在身後說完,又關上了門。

「小晴,你今天住家里對不對?我給你換了被褥,很暖和的∼」楊欣瑞忽然想起什麼,開心的說道︰「對了小晴,你幫我找找,我有個東西找不到了……」

「什麼東西不見了?」蘇若晴從她懷里直起身來,楊欣瑞已經動作快速的跑下床,到一邊的櫃子里找著什麼。

「今天你爸爸去接你的時候,小葉有拿天空的相冊給我看,我看見天空大學時候脖子里有條項鏈,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明明是放在這里的……可是卻沒找到……」楊欣瑞一邊翻著櫃子,一邊嘟囔的說著。

後面蘇若晴原本正要走過來的腳步,驟然頓住。

「啊!找到了∼!」楊欣瑞一下子歡呼起來,她右手拿了什麼東西,開心的轉身過來,對蘇若晴笑道︰「小晴你一來,我就找到了∼!你看,漂不漂亮?」

一條銀白色的項鏈,在楊欣瑞的手掌中晃動,也在蘇若晴的眼中,變得模糊。

那一年,她天意般的撞上雲天空,就是這一條項鏈,串著那雅致漂亮的懷表,掛在了她的銘牌上,懷表里張依伊的照片,令她跟隨著跑去了美術教室,才會遇見那一年的雲天空……

這是她和雲天空,一切開始的起點。

「可是奇怪了,我記得這條項鏈還掛著一塊很漂亮的懷表的∼」楊欣瑞收回手,疑惑的看著手中項鏈︰「怎麼不見了呢,小晴你知道嗎,那塊懷表里面,還有一張很美的女子相片,我也不記得項鏈和懷表是怎麼來的了,現在更加不記得懷表去哪了,呵呵,你說奇怪不奇怪,這項鏈和今天小葉給我看的天空相片里帶著的項鏈一模一樣……」

蘇若晴耳中听著楊欣瑞的話語,腦海卻一片空白。

原來……項鏈和懷表,她掉在了家里。

大二時候唯一一次和雲天空吵架,就是因為自己掉了項鏈和懷表,雲天空顯然是生氣了,好幾天沒有理她,于是她吃醋了,雖然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責備他,但那時,是她第一次對雲天空說了重話……

「雲天空,你到現在還不喜歡我……我就是掉了懷表,不過一張她的照片,你就不理我,你到現在還是喜歡張依伊班導對不對?」

那時候她哭著在他面前說完,就跑了出去,也是那一次,她曠課了好幾天,一個人跑去了外公家,直到雲天空找到她。

「小晴,你怎麼了?」楊欣瑞好不容易將注意力從手中項鏈上收回,放到蘇若晴身上,卻一下子看見自己的女兒佇立著,竟然淚流滿面。

蘇若晴怎麼也無法控制淚水不斷的流下。

當天晚上,蘇若晴和蘇泉還有楊欣瑞一起吃完飯,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伸手,從口袋里取出從楊欣瑞那里要來的項鏈,放在手掌心里愣愣的看。

大一那一年,她義無反顧的在全校師生面前對他表白,在美術教室,贏得了他說的一場游戲的機會,那天,雲天空親手,將掛著懷表的項鏈戴在她頸間。

「干嘛把這麼重要的項鏈給我戴著?」年少的她不明白,這不是他喜歡張依伊的證明嗎?不是要從她手里拿回的東西嗎?為什麼,卻要掛在她的脖子上。

雲天空沒有回答她的話,看著她的眼神,是從所未見的柔和,迷惑的她將神秘疑問都拋卻在腦後。

「懷表去哪里了呢?怎麼只剩下了項鏈……」蘇若晴看了一會兒,想起懷表的問題。

楊欣瑞後來又找了櫃子一片,她也幫著找了其他地方,卻沒有找到原本應該掛在項鏈上的懷表。

算了,掉了就掉了,反正,她也不想看見那塊里面有張依伊照片的懷表。

「恩……」她將項鏈放到物品盒里,忽然想起來在醫院的時候,葉俊西給她的紙張。

伸手從衣袋里掏出來後,蘇若晴緩緩展開被折疊起來的紙張。

這是素描專用的紙張,雪白的顏色,在展開後,露出紙張內側炭色素描畫……

蘇若晴的視線凝結在紙上。

廢棄的教學樓轉角,一身軍訓迷彩服的女孩蹲在地上,而被撞痛的抬頭咬牙咧齒仰望,黑框眼鏡歪在鼻梁上,微微內雙的丹鳳眼眯著,還噙著被撞痛的淚花。

是……

她和雲天空真正的第一次相遇,在廢棄教學樓,急急往回走的她,撞上一身休閑裝的他。

是雲天空畫的嗎?

蘇若晴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只覺得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

為什麼葉俊西要給她這樣一張素描畫?這樣的場景,只有雲天空能畫的出來,因為只有他,看見了那一刻的她。

「什麼時候畫的……看紙張和素描痕跡,不是新的,那麼……就是五年前畫的嗎?」蘇若晴用左手輕輕的在素描紙上自己的容顏上拂過。

原來,雲天空第一眼見到的她,是這個樣子的。

如此狼狽,因為被撞痛所以抬頭咬牙咧齒仰望,黑框眼鏡還歪在鼻梁上,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眸中,居然還著被撞痛的淚花。

相比于她第一次看見的他,那麼美好的他,自己在他眼里的初見,這麼不堪。

是不是就因為有這樣的初見,所以她那麼愛雲天空,而他,才沒有對她動心?

「恩……這是……」蘇若晴愣神的想著,指尖卻忽的停頓了一下,猛地發現,手中這張素描紙的右下方,有著小小的一個數字編號。

是……2?

「這是什麼意思?」蘇若晴皺眉看著這個數字編號,2?

也許,葉俊西給自己這張素描紙,是為了這個編號,可……這個2字,跟自己又有什麼關系?

「真是的,想說什麼就直說便是,莫非還要打什麼啞謎嗎?」她募然嗤笑,也緩緩重新疊起了素描紙。

算了,她明天再去一次醫院,將項鏈和這張素描紙,都還給雲天空。

就算他有著什麼秘密,如今的她,不想也不願意去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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