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雲磬被這一道疲倦沙啞的聲音給嚇到,她轉過頭去就看見姜雙雙眼楮布滿血絲,疲憊的看著自己。她從來沒看過雙雙如此邋遢過,頭發亂蓬蓬不說,就連衣服都有些凌亂不堪。嗯,似乎還有點單薄。
「雙雙?」她訝然的看著姜雙雙,想要支起身子告知她,她的臉色很差時,姜雙雙立馬探過身來制止了她,然後指了指她右手,「還在吊針呢,不要動這只手。」
她會意的停了動作,看著姜雙雙站了起來過來幫忙。
雙雙一邊扶著她坐起來,一邊說道︰「你嚇死人了,突然就發起燒來。當時,家里就我一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幸虧是……墨叔趕過來了,才帶你去醫院。」
在說到‘幸虧是’時,雙雙有一陣不短的沉默,像是在考慮如何措辭。而一旁的池雲磬抿著唇,揉著自己還有些發脹的頭,並沒有將這沉默放在心頭。現在她只覺得渾身無力,頭還微微疼,就連說話聲音都沙啞的不像是她的聲音了。
听到二叔的名字,池雲磬抬頭看了看房間,病房里,只有她跟雙雙兩人,「二叔呢?」
「有事先走了,說等等過來。」姜雙雙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禁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
正當姜雙雙慌亂無措,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門外響起了門鈴聲。她匆匆跑出去,將門打開,「墨叔。磬磬的狀況不是很……陳景司?!」
此時站在門口,粗喘著氣的清俊男子,不是陳景司還會有誰。可是,她明明只給池墨叔打了電話,為什麼出現在這里的人會是陳景司?姜雙雙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反應不過來。
門口的陳景司只瞥了眼驚訝的姜雙雙立刻走進了屋子,在經過雙雙身邊時,低頭問她︰「磬磬在哪個房間?」
姜雙雙機械的抬起手,指了指屋子里頭最右邊的房間。大腦依舊沒反應過來。這也太刺激了吧?她明明只叫了池墨叔啊!因為磬磬手機里沒有陳景司的電話號碼,所以她就算想給陳景司打電話,可最後礙于沒有號碼而放棄了。
就在姜雙雙還在驚訝之中緩不過神來,陳景司已經橫抱著池雲磬快步從屋子里走出來。在姜雙雙的記憶里,陳景司是個清冷平淡的男人,從來都是鎮定自若,可是現在他的眼里竟少有的浮現出細碎的溫柔與擔憂。
一直到他抱著池雲磬與姜雙雙擦身而過時,她才反應過來要跟上去。
下樓的時候,姜雙雙被屋外寒風吹得有些哆嗦。她抱著胳膊緊跟著陳景司,在看見車子內的人一時不知該繼續往前走,還是回去。
「上來吧。」池墨看見姜雙雙穿的少。本想叫她上去換衣服。不過看她眼底的執拗,估計只會浪費時間。
陳景司抱著池雲磬坐在後座,姜雙雙自然選擇了副駕駛。她透過後視鏡看到陳景司小心的將池雲磬攬在懷里,還將自己的外套月兌下裹在她身上。期間,還會听見他小聲的應答著磬磬的嘟囔。盡管他知道磬磬听不到,他還是用那種輕柔溫軟的聲音去回應她。
「我早就說過了。這件事必須妥善處理,現在好了,事情還沒處理好,丫頭這邊又出了亂子。」坐在駕駛座上的池墨皺著眉不悅的斥責陳景司。
雙雙抿著唇看著車子在馬路上開的飛快,卻什麼都不敢說不敢吱聲。因為,她知道。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一定跟磬磬和陳景司有關,而且很可能還是她不能知道的。
「的確是我考慮不周。」在這件事情上陳景司沒有任何要辯解的意思,直接承認了是自己的問題,將所有過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你打算怎麼辦?」池墨淡聲問他。
池墨的詢問讓陳景司沉默了,透過後視鏡,她看見陳景司低頭正看著池雲磬。最後,他俯用臉貼了貼磬磬的面頰,才緩緩的說道︰「姜雙雙,麻煩你照顧好磬磬。如果她醒來問起來,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被點到名的雙雙渾身緊繃,她挺直了身板,聲音干硬的響起,「是!」
許是姜雙雙的反應過于大,池墨忍不住逗笑她,「我說雙雙丫頭,這又不是新兵入伍,你中氣這麼足給誰听呢?叔跟你說啊,甭怕身後坐著那家伙,只要你一天是磬丫頭的閨蜜,他一天就得把你當神一樣供著。」
池墨說的輕松,姜雙雙听的心驚。被陳景司當神一樣供著,這感受可不好。
「總之,別跟她提我來過。」陳景司不理會池墨的打氣,平心靜氣的對姜雙雙說。
她趕忙點點頭,表示明白。
但是,池墨對陳景司的話表示了不贊同。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方向盤,「磬丫頭生病,你一直不出現,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你到底還想不想跟她和好了,你真以為她生氣,你等她氣消了再找她就沒事了?你問問我身邊這丫頭,她對磬丫頭最了解了。你問她等磬丫頭氣消了,你是不是就要被淘汰了。」
陳景司沒有出聲問她,但是眼神卻是落在了她的身上,示意她回答那個問題。姜雙雙心里那個緊張的啊,陳景司的氣場不要那麼大好麼,她的慌啊!
「我也不贊成你在磬磬消氣後再找她,她這人死腦筋,如果真消氣了,說明是不在乎了。」姜雙雙斟酌再斟酌的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而等她說完之後,車內就變得異常安靜,雙雙不知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也不敢再開口。而這份安靜,一直維持到醫院,折磨的姜雙雙快吐血了。
陳景司在離開前,還是特意交代了她不要告訴磬磬,他來過。最後還給了她自己的手機號碼,讓她在磬磬醒來時給他打個電話。所以,她只能說池墨叔,不能提及到陳景司。
池雲磬看著發呆的姜雙雙,以為是照顧自己累了,就說道︰「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下吧?」
「沒事,這兩天都習慣了。」姜雙雙這才回過神來,沖著她擺擺手。
「這兩天?」池雲磬頗為詫異,她看到床頭櫃擺著手機,探過左手去拿,然後看了下時間,才發現自己昏睡了一天多。也就是說,她昨天一整天都昏睡著沒醒來過?!
「你還好意思說,我都被你急死了!怎麼好端端的就會發燒了呢!一燒還燒到四十度以上,你還真是厲害呢!平時看著挺強壯的,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姜雙雙戳了戳池雲磬的腦門,沒好氣的吼著她。
「是嗎?」池雲磬軟弱無力的回了句,覺得喉嚨奇癢難耐,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姜雙雙看著池雲磬如此憔悴,也說不得她半分,只能嘆息著站在一邊替她順氣,「我去給池墨叔打個電話,告訴他你醒了,也好讓他放心。」
池雲磬點著頭,看著姜雙雙拿著手機走了出去。再回來時,姜雙雙突然拍了下腦袋,大叫起來,「磬磬,你餓不餓?我去附近給你買點粥喝吧!」
因為一天多沒進食,的確覺得有些餓,她也不矯情的拒絕,直接點了點頭,「好,我正好餓了。」說著觸到姜雙雙的衣服,發現她穿的單薄,醫院里開了暖氣呆著自然沒事,但是這樣出去一定會感冒,立刻出聲叫住了她,「你怎麼只穿這麼點?」
「啊,出來的時候著急了,忘記多套一件。」姜雙雙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解釋著。
池雲磬搖搖頭,環顧了下四周,發現病房的沙發上放著自己的睡衣,她蹙著眉,讓雙雙穿睡衣出去似乎不太妥。
「你去問問護士,有沒有粥吧。要是連你也生病了,就不好了。」
姜雙雙點頭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池雲磬一人,她覺得無趣的抬頭看著吊瓶,心里頭卻是難以言喻的煩悶。以為睡一覺就好了,誰知醒來後還是會煩惱。
不知過了多久,雙雙遲遲沒有回來。池雲磬有些擔心,便拿過床頭的手機想要給姜雙雙打電話。才撥出號碼,就听見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怎麼去了那麼久?」她從手機上抬起頭,看見門口站著的人,不禁蹙眉瞪著他,「你過來干什麼!」
「生病了就不要隨便動氣。」
她看著他緩步走到自己面前,將手中的東西放下之後,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她的眸色微微一暗,隨即撇過頭去不去看他。
「你這樣我會擔心。」陳景司溫暖的手覆蓋在她冰涼的右手上,指尖輕輕摩挲著她打針的部位。在陳景司握上她右手那刻,她的手跟著抖了抖,陳景司立刻就握緊了她的手,以為她要掙月兌,而不讓她掙月兌開來。
她感受著他指尖的溫熱,垂了眸,心里更加煩亂,她低低笑開,卻笑不抵眼,「喲喂,我沒听錯吧?鼎鼎大名的陳三少會擔心我這麼一個無名小卒,小的真是受寵若驚吶。」
池雲磬會冷嘲熱諷,全在他的預料之中,所以,在听到她不太友善的話後,也只是輕笑了下,收了收手中柔軟細女敕的手,「知道就不要再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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