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岳雲二字,青晴的心轟的一聲崩塌了,她沒及想就沖口而出︰「不可以!」
這出乎意料的一聲倒嚇了沈流霞一跳,見青晴臉色都變了,沈流霞轉而又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沒想起來給他們做媒是一大失誤啊。(百度搜索更新更快)若不是謝刺使跟果果過不去,在寺廟里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人,果果還遇不上她的如意郎君呢
「什麼如意郎君,不過是禍事罷了青晴嚴肅道。
「你怎麼竟說些不吉利的話。果果最想得到你的祝福呢流霞覺出青晴的不同尋常了。
「果果去哪兒了?」青晴板著臉道。
「岳雲帶她劃船去了
「晴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你說呀,我知道你這個樣子,肯定是有事,你先說來听听
就目前看來,岳雲完美得無可挑剔,應該是無數懷春少女的夢想。但是這夢想卻是綻放在天際的煙花,雖然美得耀眼,卻是轉瞬即逝。果果要嫁給他,轉眼間就會成為孀婦,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果果往火炕里跳呢。
連著兩日,果果都沒有回來。想是兩人玩得遠了。青晴呆在店里,愁郁非常,麻煩事怎麼一件接一件。就不能有點好事,爽爽心。
流霞雖然不懂,但其中關竅,她無法言說,只有忍而不言。竇銅晚上回來,听說青晴回來了,頓時變得十分歡喜,他特意地換了身衣服,頭扎一字巾,油靴淨襪,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穿得這麼揚眉吐氣,最關鍵的當然不是他的穿著,是他身份的轉變,由伙計變老板,質的飛越。
然而要見青晴他還是有些緊張,一邁進店中,沈流霞正在燈下算帳,伙計在報帳,忽然看著一截精工的綢衫。這人踏著青色油靴,她一瞥眼間,見平時忙忙碌碌不修邊副的竇銅忽然衣裝得體,煥然一新,與平時判若兩人。
他修長魁梧的身軀,仍是大男孩式的臉,高聳的鼻峰。干淨而溫柔的眼楮。
不,這雙眼楮在平時是干練的,精明的,只有這一刻才透著溫柔,而這溫柔恰恰是因為另一個人,沈流霞裝得很自然地看他一眼,心里卻是不好受,知道他這樣盛裝而來,是為了見青晴。就往里邊笑著揮了揮。讓他進去。
竇銅剛在門口時還在怕看到她犀利的眼神,沒想到她這麼輕松地就讓自己過,他急速地往里面走,如遇大赦。
青晴在房間里,顯得百無聊賴,手中把玩著竇銅送她的小像,用手模著小像的眼楮。鼻子,嘴,下巴,以及衣袂。門沒有關。
竇銅悄然立于門口,看她一遍遍地重復著一個動作,想得入神。他看著她,她仍是美得超乎記憶里的,不知怎麼看見了她,自然地就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他不進來,青晴卻發現了他。見他呆呆地站在門口望著自己,而自己手中正拿著他送的小像,有些不好意思,忙讓他進來。
青晴見他的身材比以前魁梧了,穿著一身新衣,很瀟灑。也不知道怎麼,倒茶時忽然把手燙了。竇銅急忙拿起手來察看。沒起泡,只是發紅。他攥著她的手,卻忘了放開,越攥越緊。
青晴咳了一下,竇銅才如夢方醒,一下子松開。他這樣的神情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若說是變了,只能說是變得更濃更有深意了。青晴既覺欣慰又覺失落,這證明他跟沈流霞沒有進展。
「你壯實了青晴象夸孩子那樣說著。
「不是小孩子了,怎麼能不壯實,況且每天干活青晴知道,他是提示她,他是個男人,不是男孩兒。
隔著一段距離,青晴笑道︰「生意好吧?每天那麼忙
竇銅頗有成就感地笑道︰「盤下這個店,真是對的決定,不然現在我還在給別人當伙計呢,現在我仍是伙計,但是自己的伙計青晴隨他開心地一笑。
「我已經攢了二百多兩銀子,不出兩年我就能夠還流霞姐了
當初沒銀子,沈流霞壓了祖傳的寶貝,拿了店里所有的銀兩,湊了八百兩盤下那家店,沈流霞說是與竇銅合伙的,她出資金,竇銅經營,三七開,怎麼又說起還帳的話了。
「流霞姐她自己說要撤出,要我攢夠銀子還她
「現在店中生意好不好?」
「生意很好啊!」
「店中生意極好,她放著七成不拿,反倒撤出,讓你自己得利,這不明顯著她在幫你?你難道不明白她的心?怎能由她撤出?」
「也許是她店中需要資金周轉也未可知竇銅顯然明白卻不願意深想。
青晴道︰「就算她店中需要周轉資金,那每月那七成的盈余還不夠嗎,何況她店中運行良好,根本不需要
「那也許是她不願意做陶瓷生意了,另有打算也未可知,你放心啦,我會給她二百兩的利息的。
「竇銅,你真是……難道你看不出來,你店中盈利正旺,她撤出來,是想讓你一個人當明月陶瓷的老板,她這樣的苦心,你不了解?」
竇銅拿起桌上的小像,握在手里,以拇指溫柔地撫著小像的面頰,那本是青晴的肖像,青晴見了,沉寂的心跳了兩下,耳邊有點發熱,她不自覺得地模一下自己的臉頰,還好,臉沒有手熱,這說明她的臉不紅。她安了心神,再一次看他,等他的回答。
只听竇銅回過身來,幽然地反問道︰「你可知道為什麼叫‘明月陶瓷’嗎?這‘明月’二字何來,你知曉嗎?」
青晴當然不知道,迷茫地望著他,只見他放下手中小像,輕啜了一口茶︰「青姐姐,你該為今天的我高興,你還記得君山時我的理想嗎,我現在已經實現了一半,不,應該說是一半的一半,等我還了那八百兩銀子,才算是一半的理想。而另一半,我只能祈求,等待
青晴的青字含一個月,晴字含一個明,這‘明月’卻是從青晴二字里拆出來的。青晴一驚,心砰砰地跳,那麼他所說理想的一半,一半是事業已經有了,另一半則是伴侶,只能祈求與等待,那麼除了她還能是誰?
忽然間四目相觸,青晴覺得被電到一般,打個冷戰,一雙美目落荒而逃,竇銅攥住她的玉腕,但他卻不敢帶她入懷,青晴覺得那掌心是極熱的,就象在焚著火,要燒透一般。青晴不看他,卻抹下他的手。
「竇銅,流霞很好,不要錯過她。也不要等我,因為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岳飛?」
「我知道的,你說過的,你愛他,可是他卻幾次三番放你從他身邊溜走?他放任你離開他。難道這也是愛?他夠愛你麼?愛是兩個人的
青晴的愛受到質疑和挑釁,心里有一絲不爽。
但她仍道︰「他有他的苦惱和難言之隱,和我們不一樣。我來是因為惦念你們,並不是他放我走
「所以竇銅,忘了我吧
竇銅走至門口,轉過身來笑道︰「你心里有沒有我是你的事,該不該忘記你是我的事。青姐姐,我們各行其事,兩不干預好不好?」
天下間怎麼處處是煩惱?愛有愛的煩惱,恨有恨的煩惱,可是沒有這些又不行。青晴舉起茶杯,當酒喝了,一飲而盡。她拿起另一杯茶,潑在地上,淒然道︰「黎大哥,如果你在就好了,我希望你永遠管我,希望你永遠在我身邊。拿我當孩子一樣。可是,你最終卻也不屬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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