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青晴打量這間屋子,木質拋光的一桌一椅,里間是單人床帳,白紗帳挑起,粉壁潔白,木板鋪地,淡粉色紗窗,青晴想到那人,將門鎖上,難道這薄薄的紗窗能擋得住我麼?青晴破窗而出,探尋出路,這房子臨湖而建,前面是好大一個湖,只見碧波瑩瑩,風吹蓮動,湖邊金柳千絲萬縷婀娜多姿。123456789123456789但見乳燕啼金魚躍,一道飛虹橋架于湖上。遠處鮮花爛漫,蝶影紛飛。這里風光迤邐,幽雅寧靜,難道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正思想間,一對男女卿卿我我地在那飛虹橋逗留,看不清女子容貌,穿著卻十分艷麗,說話卻是溫柔嗲氣。
青晴猛然警醒,方才由一個宴飲笙歌的大堂中穿來,有許多妖冶的女子與許多放浪男子,難道此處是妓院?不好,剛出虎穴又入火坑,須伺機而逃。這座花園四處是小木樓圍就,所以她只能從小樓里穿過去,可是無論哪一個樓的入口皆有人把守,不放她通過。
這可怎麼好,問他們是誰把自己關在這里,他們主人是誰,他們皆充耳不聞,她只得又退回來。繞到河邊的金柳旁,無限惆悵,劉?此刻定是在四處找尋自己,可是救自己的人是誰呢,眼前雖然景致絕佳,但她無心留戀。坐在斜坡上,看著水中來來去去的游魚,她的心亂成一片。忽然由橋那邊傳來一陣簫聲,吹簫人?
果然是他,青晴尋簫聲而去,此時正是夕陽西下,不僅柳泛金光,湖中更是金波漾漾,青晴在不遠處站住,听他吹的是一曲佛上殿,曲韻莊嚴肅穆,更有一種慈悲情懷洋溢其中。只見他靠在柳樹下,長腿曲伸,坐得極其隨便放松,穿著藍布長衫兒,青晴能看到他稜角分明的半邊臉,臉不甚白。青晴上前一施禮,道︰「這位公子好,」這人只當沒听見,只管吹他的,曲子還沒完,想畢是吹完了才能理她,青晴就不再造次,一直等他吹完,他才回過頭來,一張四方臉,見稜見角,雖然不是很帥,但卻十分有個性,一看就能讓人記住,青晴心道︰「不是他」
沒想到此人卻盯著青晴瞅著發了個呆,莫明其妙地言道︰「你是新來的姑娘?真是一絕啊?」青晴听不懂他在說什麼,但他仿佛是把自己當成妓院里的了?」青晴道︰「不知誰救的我,但既救了我,又何故將我軟禁在這里呢,公子能否放我出去?」
那人站起,拍拍衣裳,饒有興味地笑道︰「我說姑娘啊,被賣到這里來的哪一個不是哭著求著想出去的?但話說回來,若是你們有辦法也就不會被賣到這里來了,不過嘛,這里不同于別處,你被賣到這里也算是你的幸運了。123456789123456789」
他繞著青晴轉了一圈兒,手執洞簫,不住地拍手稱快,正是越看越耐看,便折了一枝花,摘下花瓣一揚,漫天花雨落于湖中,這時又有成對的鴛鴦交頸嘻戲,又有橋上那對男女如今在岸邊互相潑水玩兒,以至岸邊垂水帶露,軟泥微香。
這時的麗陽已經打在青晴的臉上,金光里帶有一種神聖之美,只听他輕吟道︰微雨灑芳塵,醞造可人春色。聞道夢雲樓外,正小桃花發。殷勤留取最繁枝,尊前等閑折。準擬亂紅深處,化一雙蝴蝶。青晴听他出口就是一首好詞,心里大贊其才。不知是救自己的另有其人,還是他裝糊涂?實則想把自己留在這紅塵深處。
青晴贊道︰「好詞,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他作揖施禮道︰「在下石孝友,姑娘芳名?」青晴就說了自己的名字。
心道此地不宜久留,不如還是求他,便笑道︰「方才听公子簫聲,又聞公子雅詞,可知公子是至情之人,雖不知是誰相救自是感激不盡,但若要我淪入風塵,恕青晴至死不從。」
那石孝友被青晴美貌所迷,一直沒听清她說些什麼,以至于認為她是剛買來的女子。但听她再三說救命之恩的話,想其中一定另有隱情。就道︰「姑娘說什麼救命之恩,此話從何而來呀?」
青晴就將自己被救一事細說一遍,石孝友听了哈哈一笑,道︰「同是吹簫人怎可同日而語,我知道是誰了。123456789123456789」
青晴道︰「他是誰?請石公子以實相告。」
石孝友笑道︰「請問他安排姑娘在哪里?」
青晴順手一指湖邊小茅屋,石孝友哈哈笑道︰「這就對了,能被他安排到此處的,姑娘屬第一人,就請放心在此居住吧,最安全不過,我想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而且還會有人按時來伺候姑娘,姑娘安心。石某走也。」
果然晚間有小丫環來開門,又將紗窗訂上,兩套男裝,又拿來一把古琴,小丫頭說她可以彈琴解悶。隨後她們又端來幾樣素菜吃食,兩碟甜點心。那兩套男裝與她極為合身,倒象是量身而做。
晚上,月光如水,臨窗可見一池湖水,日間的小船挑著燈籠泛在湖心。四外的樓宇間燈火輝煌,盛妝的艷妓們散發著香氣正在取悅于人。
青晴忽然想起與劉?在破廟里相依相擁,而他的音容笑貌又呈現在眼前。不知此刻他在做什麼,定是因為找不到自己而著急,也定是與自己一樣輾轉難眠。小船上簫聲嗚咽,是一曲根據易安詞而作的《鳳凰台上憶吹簫》,簫聲纏綿淒婉,听之讓人感懷心事,觸動者不禁潸然淚下。難道又是那個石孝友?青晴出了茅屋往橋上走去,那小船已到橋下,青晴道︰「石公子,何不現身一見?」
簫聲忽停,只他從船篷中出來,道︰「你敢跳下來嗎?我接住你!」青晴笑道︰「好!你接不住我也沒關系,我會游泳!」青晴朝船上跳下,沒等落入船中,早已被人飛身接住,輕輕地落入船中,船身平穩,絲毫不曾晃動。
借著微光,青晴看清此人並非石孝友,身著白紗衫,是一位玉面公子,其俊美竟在劉?之上,青晴被他抱在懷里,耳根有些發熱,小船飄飄蕩蕩。而她又美如臨凡仙子。一時錯愕竟不知如何開口。只听他十分透徹的男音笑道︰「怎麼見了真的救命恩人反倒不謝了?」
青晴暗念果然是他,剛要施禮道謝,他又止住她,道︰「我平生最煩繁文縟節,不用向我至謝,此是我願意,如果我不願意,就是跪下來求我,我亦不會相救。既然我願意,那就是我的事,所以不關你的事。」
「我叫李聖澤,你呢?」青晴被他的奇論快弄糊涂了,就笑道︰「我的名字白天時都已經說了,你既知道我跟石公子的談話,那也必知道我的名字了。」李聖澤笑道︰「此言差矣,我只听石兄說你向他道謝,他並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啊?何況你的名字當然該由你告訴我」。
青晴道︰「那好,我叫青晴,姓青。」李聖澤笑道︰「好名字。」李聖澤引青晴入倉坐下,倉中一張小桌,二人相對而坐,小船悠悠,不一時漂入荷花叢里,蓮葉摩挲,李聖澤倒了兩杯葡萄酒,他舉起雕花玉杯笑道︰「我從不喝茶,只飲酒。卿隨意。」
他又沾酒在桌子上寫了個‘卿’字,道︰「我叫你這個‘卿’字,是否可以?」青晴一笑,道︰「可以,‘青’與‘卿’反正是一個音,有什麼不可以的?」李聖澤魅惑一笑,飲下一杯酒,道︰「你倒痛快,你可知道那字代表什麼?」
青晴笑道︰「難道你身處此間,用這個字時還不夠多麼,怎麼叫是你的事,听不听是我的事。」李聖澤笑道︰「好,象我的風格。」連飲數杯他卻面不改色,青晴雖然沒有他喝得多卻也是不勝酒力。
青晴有些醉眼朦朧,問他道︰「這里是你的家?」李對澤道︰「是,你怎麼知道?」「猜的。」「你為什麼救我?」听他不答,就又笑道︰「噢,知道了,你願意救,這是你的事,我不必問的。」
李聖澤笑道︰「聰明!」隨著船的搖晃,青晴有些煩郁欲吐,跑到外面,趴在船幫上,吐起來。半晌,青晴覺得舒服多了,就又回來,瞪著他問道︰「你為什麼不讓我走?」李聖澤笑道︰「哪有此事?通往外面的門時時為你打開著,你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沒有人敢攔你。我都吩咐下去啦。你一直不走,我還以為你喜歡這兒,不想走呢。」
青晴點著他,冷笑道︰「有誰願意相信,俊美的你會騙人?但你卻偏偏會胡說八道。」李聖澤皺眉道︰「噢,這是我听到最糟糕的贊美。」青晴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不斷地叫︰劉?,劉?。李聖澤不知疲倦地看著她,怎麼會這麼像,世間當真有如此相象的兩個人?所不同的是她還這麼年青,就象是把那些夢幻的年代又搬到眼前一樣,她是那麼快樂著,美麗著,溫柔著。第天听她唱歌,彈琴,吟詩,作畫。不同于今日,不同于今日。」
他又激動又興奮,將那一壺酒都飲了下去。將船劃向岸,抱起青晴就往茅屋里走。將青晴安置完,他又跳上小船,隨著船兒悠悠,睡著了。青晴第二日醒來,見枕邊留著一張紙條,寫著︰穿男裝,找劉?。青晴騰地坐起來,高興極了,急忙穿上男裝,束上發帶,一照鏡子卻映著一位翩翩佳公子。
青晴一回頭,幾乎撞上他的唇,青晴一低頭,澀澀地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李聖澤壞笑道︰「或許是剛來,也或許是更早?」青晴知他不往好話上說,就也不再問,忽又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找劉??」李聖澤笑道︰「某人做夢的時候都在喊的,那豈不是非常重要之人?」青晴的臉一下子紅到脖子根兒。她臉一紅,他就不再瞅了,因為他從未見過女子害羞,所以她一不好意思倒也惹得他心里突突地跳,也十分地不好意思。但忍不住又瞟她一眼,她雖女扮男裝,卻是格外地嬌美動人。
青晴道︰「你在看什麼?不是說去找劉??」「嗯,」他又恢復原來的自己,在她肩上一拍,笑得十分暖昧地,道︰「兄弟走,找人去!」青晴跟在他後面,比他矮半頭,雖穿著男裝,但經過大堂時,見許多妖冶的女子,一見男人便往身上撲,她心里就瑟瑟然,恐怕撲到自己身上是個假的,反而惹一頓罵。好在她們對李聖澤十分守規矩,個個以禮相待都施禮稱公子。那麼青晴當然就成了老虎旁邊的狐狸,來一把狐假虎威。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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