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李聖澤恨恨地道︰「母親,我是不會同意的,」青晴也道︰「如果您去了,豈不是和老皇爺再也不能相守了,還是我去,等換回了老皇爺,你們想辦法再救我回來,這樣可好?」
李師師柔弱笑道︰「青姑娘,你是好意,我知道。123456789123456789」青晴不讓她說完,就道︰「上天讓我跟您長得象,一定是有他的安排的,我想安排也就在此了。」
李師師道︰「青姑娘和我長的很象沒錯,但是不一定沒有破綻,」青晴不安地道︰「什麼破綻?您也不老,我也不年輕,還有什麼破綻?李師師讓青晴提起裙子,一雙穿著繡花鞋的天足,而李師師則是縴縴金蓮。
李師師搖頭笑道︰「這個是無法偽裝的,任你再厲害也是不能。」這個確實是個大問題。眾人研究著,李聖澤極不耐煩地,道︰「你們瞎研究什麼?我說不能通過的事,誰也做不成。」李聖澤極其焦慮。
李師師叫︰「丫頭,你去把我的衣服,鞋子,發冠拿來。」小丫頭點頭去了。青晴就想起在地下室,那套錦衣鳳冠霞帔繡花鞋。
石孝友等都回避了出去,果果又去了雨荷房里拿了最好的胭脂水粉,青晴幫著李師師放下一頭烏雲般的長發,李師師坐在矮凳上,空視良久,生澀地抬起手來,慢慢地往臉上搽著粉,她的冰肌只是薄施一層即可,由于長年不見太陽,她的膚色缺少紅潤,便在雙頰施一點緋紅,仿若少女,她長長地模著水眉,笑道︰「當年,他每見我梳妝,總要替我畫眉,畫得彎彎長長的,眉梢尖尖,正所謂蛾眉入鬢,他最喜歡看鏡子里的我,鏡中花,水中月,美得不現實,果然我們不能長久。」
說著忽然低下頭,青晴不忍看她垂淚,遞她手帕,沾了沾眼楮。123456789123456789她又畫上紅唇,真正的玉面紅唇,香腮雪。
等她梳完發髻,戴上鳳冠霞帔,穿上錦衣繡鞋,青晴才知道她的美無人能及,她的美震撼著青晴。果果也看得目瞪口呆。
以她年輕的美實在不象李聖澤的母親,倒象他的姐姐。她那種嬌脆的美,如玻璃花一樣的透明,但卻令人擔心,擔心一失手,它就碎了。
同樣的,青晴真怕她一轉身時就老了,那些皺紋再也按不住,搶著涌出來。所以她的美麗讓人害怕。她又站在窗前,看著眼前的湖,虹橋,垂柳,鮮花。
「無論心里怎樣黯淡,美的事物永遠都是這麼美,不會改變,改變的不過是人的心情。」
「我與他雖不能見面,他過著不見天日的日子,那麼我也就過那種不見天日的日子,雖不在一起,我與他情同此心。」青晴摻著她與她耳鬢相挨,青晴不敢用力地看她,她怕看到她的衰老,但事實是她是真的沒有老。
走到樹蔭下,山石邊,青晴笑道︰「那日晚上,坐在這里吹簫的人是您吧。」李師師點頭︰「沒嚇著你吧。」青晴笑道︰「我頭一次听到那樣動人的簫聲,怎麼會嚇到呢?我覺得得撼動了我心里所有的感情。所以那天很想見您一面,」
李師師道︰「那首曲子,是他教我的。也許他也正吹著此曲。」「也許我想他一分,他也會想我一分。」青晴看著她專情的樣子,直覺得想流淚。
「這件衣服一直在我眼前,幾年了一刻都沒有分開過,我一直記得,他說的話︰人間天上,生死與共,白首不相離。123456789而我們沒有白首卻已經相離了。」
「我真的恨他,」「恨他?」「是,我恨他為什麼不帶上我一起走,我恨他既然做不到,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123456789也許我們本來就不應該相識,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世人皆說我毀壞了大宋江山,我覺得也沒有錯。」
「他那樣的性格,本不該做皇帝,他那樣的才華也與當個好皇帝沒有關系,也許正是他的偏愛,他的才華誤了他。」
「他認識了我,我們一見如故,我們談笑玩樂,琴棋書畫無所不至,談了世間所有,唯獨沒談過政事與國事。」
「一個皇帝跟一個風塵女子講什麼國家大事?他應該是留著回去跟他的大臣講吧。」李師師一直說著。
「但是他就是那麼樣的一個人,他回到大臣身邊,也很少講國事,他喜歡畫畫,喜歡寫字,他的身邊便盡是寫字畫畫的能臣。」
「他喜歡就往心坎里喜歡,不喜歡就驅而逐之,」「對物如此,對人亦如此。他喜歡我,就算有再多阻礙他不是去沖破,而是無視,在他心里那根本是不成問題的問題。」
「他想見我便要見我,即使眾臣等著上早朝他也急不可待,他提著他的新畫作,要讓我在第一時間知道,看到,然後我們一起感動著驚喜著。就算是雨天雪天,他也會來,哪怕什麼都不說,只要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我以為那樣的日子會過完此生,我以為,那些就是我的一切了。」
「他曾經夸贊聖澤,說他宮里的兒子沒一個比得過他,他有才華出眾,悟性極高,能忍耐,有決斷,」
「他笑著說,聖澤比他還要強出百倍,他沒有看錯。」她回憶良久,長出一口氣,道︰「青姑娘,我們回去吧,如果此生能再見他一面,死而無憾。」
青晴道︰「可是聖澤不會讓你去的。」李師師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有我的辦法。」青晴陪著她來見李聖澤,李聖澤扎在書桌前,陰暗著臉,目光如狼,李師師盛裝坐在他面前,道︰「澤兒,以後要看你自己了,有青姑娘在你身邊,我也安心。」
李聖澤抬起頭,如受傷的野獸,目光如火,聲音嘶啞地道︰「母親,請給我時間。一個月,一個月就夠。」李師師卻按下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澤兒,你可知,這些年來我一個人在思索著什麼?」
「我一直在想,如果能用我去換他回來,我會義無返顧,所以我倍加珍惜我的容貌,我以為不會有那麼一天,但是,也許是上天听多了我的請求,所以上天終于答應我了,肯讓我換回他。」
「我擔心他把我忘了,畢竟他身邊的女人那麼多,但若是我換回他,我會永遠在他心里,無人代替。他給了我高貴的愛,我也要讓我在他心中活得高貴。」
李聖澤與母親相擁,淚水淙淙而下。李師師道︰「澤兒,等他回來,你願意見就見,不願意見就不見,你過你的日子,好不好?他不會怪你的,因為你並不欠他。」
李聖澤流著淚,道︰「你也不欠他,」李師師拍著他健碩的背,珠淚紛紛︰「我欠他的,別人不欠他,我確實是欠他的。」
李聖澤被擊破了底線咆哮道︰「母親,你若是去,除非我死。」石孝友站在一旁看著道︰「既是你母親心意已決,你就讓她達成心願吧。」李聖澤一拳啪地捶在桌子上,桌面陷個大坑。
忽然小廝拿著一封信慌慌來報,李聖澤忙道︰「是柳姑娘的信?」小廝道︰「不是,來人說是宗弼將軍手下的。」李聖澤接過信來,是印著金印的官樣書信。
李聖澤拆開,一看字體大吃一驚,再看內容,真令他五內俱焚,氣得他雙手發抖。李師師從他手中拿過信來,一見字體,眼楮先是一亮,然後讀其內容,那正是宋徽宗的親筆。
只見他寫道︰「師師我愛,一別多年,甚為想念,我在北國受盡凌辱,南歸之心深切,聖澤雖來相救,但這里重軍把守,困難重重,談何容易?你若愛我,便親自來,救我回去,金朝皇帝已經答應,不會為難與你。請卿速來,急切,急切!」
沒有千言萬語,沒有噓寒問暖,沒有纏綿柔情。只是盼她速去相救。你若愛我?你若愛我?李師師眼淚紛紛,一張無可復制的瘦金體,見字如見面,她想了多少年了。今日果真見到了只言片語。她瞪著淚眼將信讀了一遍又一遍,她翻過來看,又搜尋信封里,看還有沒有別的信,別的話。她不相信,這封信竟是這麼簡單。但確實就是那麼簡單。
李師師淚眼望著李聖澤道︰「澤兒,現在我們就起身,送我去吧?」李聖澤,怒火頓起,抄起那封信撕得粉碎,向空中一揚,飄飄揚揚如飛落的杏花。
李聖澤餓鷹一般,聲音極其陰沉地道︰「他想回來,我偏不讓他回來,他受凌辱也還沒有受夠!」李師師哭道︰「澤兒,你讓我去吧。」李聖澤極其粗魯地道︰「母親,此事休想,他若不來這封信,也還猶可,但現在,萬已不能。明日我便著人捎信給因因,讓她回來。」
「就讓他在金人的土地上好好做他的大宋皇帝吧。」李師師哭倒在地上,李聖澤摔門而出。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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