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不須別 第九十六章 神醫

作者 ︰ 郭妍

(123456789)(123456789)一路上,不乏美景美食,但是他們沒有時間逗留。123456789123456789臨近桃花源,須乘船,渡過一片峽谷,黎源叫過一條渡船,撐船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很爽朗地招呼著,黎源先不上船,問道︰「請問船家大哥,單考可是在桃花源處?」

這船家一副道風仙骨狀,听他這麼問便往這邊打量過來,一眼就注意到了蒙著面紗的青晴,青晴不安地看他一眼。

他笑道︰「在的,他每年夏季都會來這里渡夏。」隨著他話音一落,青晴皺著的眉毛一軒,這船家很善意地微笑著。

黎源將馬寄放在一家客棧,四人上船。這里碧綠的流波,又與洞庭湖不同,他們逆流而上,穿過峽谷,兩岸青山鳴翠,高高地夾著一線藍天,這船家邊搖著船,邊唱起來︰美人嬌小,鏡里容顏好,秀色侵入春帳曉。郎去幾時重到?叮嚀記取兒家︰碧雲隱映紅霞,直下小橋流水,門前一樹桃花。

他聲音清亮,底氣又足,不知怎的,卻將青晴與果果唱得雙頰發燒。青晴挑起眼波看了一眼黎源,黎源看著她嘴角含笑。

峽谷漸漸變窄,兩座山竟連在一起,中間是個天然山洞,這山洞極寬,極高,里面雖黑但能視物,船家道︰「這山洞有百丈長,」

洞里清涼沁骨,青晴道︰「這里倒是避暑的好地方,只是這里面黑魆魆的,不會有什麼不明生物吧,會突然跑出來咬人一口。或者吸人血。」她冰涼的肌膚已經起了雞皮疙瘩。

那船家道︰「這個說不準,反正平時一個人時總是膽怯。心里發毛。倒也沒听說有什麼。」劃水聲與說話聲產生回響,被發大了好幾倍,變以空空的立體聲。

黎源道︰「山壁四處有蛇是肯定的,住著鳥雀之類。」

青晴道︰「有蛇怕什麼,咱們在船上。又不去招惹它。」

黎源笑道︰「哪有準?如果水里潛著一條蟒蛇,探個頭到船上來。123456789……啊……的一聲」這時正行在洞中央,後面是遙遠的黑暗,前方亦是遙遠的黑暗。123456789

果果一听如此說,便向青晴靠了靠,現在是伸手不見五指。青晴知道果果害怕,握住她的手,對黎源道︰「不許嚇人,」

黎源俏皮地道︰「我哪有嚇人,你問船家。有沒有這種事?」

船家笑道︰「如果有這種事,那我就不撐船啦,回家好好種地,陪老婆孩子。」

「竇銅,你在嗎?怎麼听不見你說話?」青晴問。

竇銅道︰「在呢。在听你們說。我覺得這里倒挺有趣兒。如果白天想體驗夜的感覺就到這里來。」

果果道︰「我不喜歡。這種地方有什麼有趣的,怪嚇人的,我只盼著快點出去。」

船家道︰「快啦,再有不遠就能看到有光亮啦。」再行幾十米,果然前方透過微弱的光線,依稀能看到各人所在的位置。

漸漸水面漸亮,各人輪廓初顯。待陽光直射進來,出得山洞,眼前豁然開朗,江面變寬。那船家又唱起歌來。順著往上游劃去,轉入一條分支河流,向遠望去,彎彎蜒蜒,竟是一條臨街河,河岸右邊是水寨人家,河岸對面是一望無際麥田。齊刷刷的麥芒在微風中顫動。

順著河道又是一轉,河道兩邊全是桃林,此時桃葉肥厚,已經是一片綠海,可見桃花盛開時應是何等美奐,只怪來錯了時候。

再往前面是一座木橋,此木橋不同一般,因為此處又出現河流分支,橋是曲尺形狀,匠心獨具地一橋渡兩河,橋上有回廊,又稱曲尺廊橋,簡稱曲橋。

船停在曲橋岸邊,船家道︰「.單先生就在對岸,順著曲橋折過去便是。不過,他可不好說話,祝你們好運了。」

黎源掏出銀子給他,那船家將船系上,也上了岸。原來這面是沿河而建張燈結彩熱鬧非凡的兩層酒樓,他接了銀子笑道︰「不去這酒樓喝酒算是虧了,這里的酒極好。123456789123456789」

黎源的酒癮險些被勾起來。青晴溫言道︰「要不我們也去?果果與竇銅想必也都餓了。」

黎源道︰「既已到得單大夫門前,自是先拜會才是。我們走吧。」

四人走上曲橋,橋這端與酒樓回廓相連,兩三個窈窕歌女與客人依在欄桿上,嬌聲調笑。四人走過曲橋,轉到曲尺處,這邊橋身比那邊還要長些,下了橋,亦是臨河的水寨。

黎源逢人問好路徑,原來單考的家還要往里走,一直到沒人家處。往里走,全是綠竹小徑,野花遍地。已經漸近山坳,眼前忽現一片花地,各種花,高矮參差,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爭相開放,似是野生又似人為。

其間綠草叢生,蜂繞蝶戀,幽香習習。這大片花田盡頭,有瓦屋四間,設白木回廊,黎源道︰「想必便是此處了。」

順著花間小徑,渡過花溪,便往瓦屋而來,瓦屋上爬滿了金銀花,以及不知名的青藤。這正是醫魔單考的臨時住所。

走到門前,剛要叩門,忽听里面有糾纏不休之聲,便听一男子道︰「單先生,你是醫者,醫者父母心,就請你發發慈悲救一救我這孩兒,我年過四十只得一子,就救救您了。」便听到咚咚頭磕地板的聲音。

只听一個尖利的聲音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這幾日老爺我沒有心情,不治病,你這病外面的張普也能治,你為何偏偏尋我,不信他人?」

「張普的醫道不及您的一個零頭兒,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若是耽誤了,可怎麼好?求求您了神醫。」

只听他道︰「普天之下疑難雜癥多了,我個個去救,豈不是要累死了。我說張普能治便能治。你若再不走,可是想嘗試我的鐵蓮花?到時候你不但記不得我,恐怕連你老婆兒子也記不得了,」只听他話音變冷,一股陰森之氣。

這人顯然知道鐵蓮花。而且也頗了解,單考話語一出必不留情,只听他再不敢求了。須臾,門吱扭一開,一個中年漢子抱著一個臉色臘黃的病懨懨的孩子,走了出來。

此時青晴的心已經冷了半截兒,一個孩子生命垂危他尚且不救,他還是個大夫嗎?中年人一臉哀苦。

青晴追上前去道︰「這位大哥,他既說張普能治,你何不去試試?也許他說的不假?」他布滿血絲的眼楮。看了一眼青晴,沉重地點了點頭︰「謝謝姑娘提醒,我會去試的。你們快去吧。」

黎源等敲門進去,單考剛伸開手臂,極不耐煩地道︰「住不得了。此地住不得了。人人都找得到,還怎麼能住?」

黎源抱拳道︰「討饒了,只是單先生不想被人找到,那一身醫術得不到施展又有何用?」

單考向黎源看來,挑著兩道細眉,道︰「你是來教訓我的?」

他四方臉,眉毛既稀且細,單眼皮的小眼楮小到不能再小,鼻峰很挺,但卻是蒜頭鼻子。方嘴。除了眼楮小點其余還算周正。他中等身材,卻是身長,腿短。一雙手也四四方方,按在桌上,看不出五指參差來。下巴抬得老高,極為傲然。

黎源微微一笑,若不是指望他給晴兒醫臉,他這幅樣子,就是欠揍。黎源笑道︰「怎敢。只是素聞單先生有接指,植皮之能,不知是真是假?」

單考蹺起二郎腿兒,笑道︰「是真是假我也不必跟你演示,你想激我的醫治,那也不大可能。你們來得不巧,我現在不想治病,只想休息,方才那一對你們也看到了,替我關上門趕緊走吧。」

黎源不走,反而坐下,笑道︰「久聞單先生大名,早听說單先生擇病人而醫,我與周圍朋友都是好奇,如果我會醫術,也只挑好治的能治的治,那必然是醫一個好一個,久而久之我也能變神醫了,神醫之名播于海內了。」

單考眨著蟬翼一般的小薄眼皮兒,歪嘴笑道︰「閣下記錯了,我的綽號不是神醫,是醫魔。我並沒有叫天下人承認我什麼,別人怎麼說我無所謂。」

黎源笑道︰「一些您見過的病,你自然可以置之不理,但如果是天下罕有的病癥,您也連理都不願意一理麼?」對于醫者而言,最喜歡研究疑難雜癥,黎源看他不通人情世故,多半是醫學成痴。

果然他一听罕見病癥,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幾人身邊環繞,停到青晴身側,道︰「我不信還有什麼疑難雜癥是我沒見過的。你說的是不是這位姑娘?」

黎源如此說,無非是想引他一觀。黎源道︰「正是。」青晴揭下臉上的面紗,左半邊斑駁的紫色皮膚暴露無余。

單考看到青晴的臉,入他眼中的並不是她的病癥,而是她的樣貌,他驚駭了一聲︰「怎麼是你?」但隨即細觀,又緩緩搖頭,背著手道︰「不是她,不是她。」

所謂她,那麼一定又是把她當成了李師師。在他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神醫面前,青晴倒是第一次不為自己的丑臉不安。

她問道︰「單先生是不是覺得我象李師師?」听她這麼一問,他先是一愣,道︰「不錯,你和她十分相象。即使毀了這半邊臉,也依然象她。這麼多年了,她哪有不老的?」這顯然又是李師師的情人之一了?

青晴道︰「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單考望了她一眼,垂眼道︰「你說。」

「李師師她,已經死了。」

「她,她,她死了?怎麼死的?什麼病?」他的意思是,為什麼不來找我。

「她服毒自殺的。」

單考眯了一下小眼楮,似是怕淚流出,轉過身去,只見他肩膀顫動了一下,扶住桌子,青晴道︰「她是因為……」

單考擺擺手,道︰「不必說,不必說,我知道,我知道,」

「她雖然被天下男人所喜愛,但她只愛他一人。」

「這個我知道。」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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