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的「自己」心情異常滿足,那個他又愛又怕的男人,在接到他的呼救電話後終于趕來。即使接通時他只來得及叫了聲「救我」,就被匪徒奪去手機砸得粉碎。
他本不想死,他恨的人都還沒有死,他怎麼會願意去死?他還要活著狠狠報復傷害過自己的那些人,不惜一切代價。但他頹廢沮喪了太久,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弱,更何況明深根本就不喜歡他,心里另有一個他無法取代的真愛。來救他,不過是甩掉他之後的一點點同情而已,連內疚都不會有。
他在掙扎,他在猶豫,一時憎恨滿懷,一時憂傷重重,能支撐著讓他不肯咽氣的,也就是那麼一點不甘心。
看到明深來了,他那點不甘心也就淡了,無論如何,他能夠死在自己所愛的男人懷里。他這一生短暫又戲劇化,曾經小小地輝煌過,之後就是一路跌墮。所以這已經是他最好的結局……只可惜連累了這個拼命救他的陌生人,他根本不值得任何人來救贖。
這些意識太過明晰,讓緊閉雙眼深陷在夢里的男人也濕了眼眶,身體不住地扭動起來,想要掙月兌詭異的夢境。當他用盡意志力睜開雙眼,卻被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張臉嚇得僵住。
此時再裝睡已經晚了,坐在床前的季明深臉上仍然沒有表情,盯著他的雙眼可不怎麼溫柔,看到他睜眼的第一刻,就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語氣很不耐煩地對他說︰「你還要鬧什麼?為了你這麼個東西,我兩天沒睡覺,你還鬧?」
他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一時間分不清這種反應是出于身體的原主人,還是出于他的自我意志。他現在的狀況很精分……差點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姬越澤還是余永年。
腦子里亂得頭皮都發炸,但是恐懼和懷疑大過所有其他的念頭,就算身體再害怕,他也勉強自己張嘴問了出來,「你……余永年,是不是你殺的?」
季明深微微一愣,竟然放開了他的下巴,別過了頭。
他緊張得心髒狂跳,手已經在身後四處模索武器,對方貌似逃避的動作多半代表心虛。
床頭櫃上有個煙灰缸,他掂了掂還挺沉,于是操在手上高高舉起,只等季明深回頭承認,就狠狠地砸下去。
哪知季明深並沒回頭,就冷著聲音命令他,「放下!你還想鬧出什麼事情?這里是酒店,你要是把我砸傷了,絕對走不出去。」
他手抖了兩下,只得戀戀不舍把煙灰缸放回原處,盯著季明深後腦的眼神像刀一樣刮人。姬越澤的這個金主兼真愛,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奪命仇人,一個善惡不分、橫行霸道的超級混蛋!
季明深不知在想什麼,身體一動不動,說話的聲音卻帶上嘲諷,「你以為你是誰?我還不至于為了你去殺人。」
他心里大喊「我不信」,殺人罪憑著嫌疑犯一句話就能擺月兌的話,還要警察干什麼?不是你殺的就拿證據出來呀!空口白話……鬼才會信!
他這麼想著,嘴里也嚷出來了,「證據呢?你也是嫌疑人,警方怎麼不抓你!還那麼禮遇,給你特權去解剖室!」
季明深總算回過頭來,看著他的眼神透出一絲真正的怒意,「姬越澤,你講不講道理?是你讓我帶你去的。」
「呃……」他被對方充滿壓迫感的眼光看得心驚肉跳,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你很奇怪。」季明深卻不放過他,欺身上來湊近他觀察,「如果不是這張臉太熟,你簡直就像變了個人。」
救命!當務之急不再是逼問殺害自己的凶手,而是逃月兌對方的質疑。作為受害者,他還真夠苦逼。
「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緊張是誰殺了他!你以為我是禽獸嗎?我是人來的!」他被對方逼近的氣息威脅,腦子變得更亂了,身體里許多不屬于他的感覺直往上躥,有點無語倫次起來。
「就是這樣才不像你。你什麼時候關心過別人?路上的乞丐你從來不給錢,人家幫你的忙,你也從來不感激。」季明深不知怎麼話變多了,一只手還搭上他細細的脖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這讓他別提有多難受,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別……」他推開對方的手就往後退,直到後背抵在牆上退無可退,「那什麼……我都死了一次了,當然會有改變。」
偷偷抬眼瞄到季明深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又大著膽子把話題岔回來,只是這次換了個方法,也顧不上自己心里有多惡心,「明深,你來救我,我很感動的。就算你不小心……我也不會怪你,更不會說出去,你就把實情告訴我,好嗎?」
季明深歪著頭看了看他,沉默幾秒竟然笑了,語氣比之前還要冷上三分,「跟我玩心計?姬越澤,你好大的膽子!你想听我說,我確實為你殺了個人,這樣就證明我愛上你了,還能握住我的把柄?」
「……我沒有!」他眼睜睜看著對方伸長手臂,把他擰小雞一樣擰到身前,往床上一摁就壓得他透不過氣來,還能空出一只手扒他的褲子。
他一邊努力呼吸,一邊拼命掙扎,氣喘吁吁又一身的汗,仍然無法阻止那男人的舉動。下半身涼颼颼的感覺讓他倍覺驚恐和屈辱,兩條腿抖得跟抽筋了似的,卻羞于發出跟之前一樣的尖叫。因為他知道叫了也沒用——這男人連酒店房間都能直闖進來,顯然又開了特權外掛,他叫破喉嚨也是白搭。
于是他勉力去撈那只放回床頭櫃的煙灰缸,卻被那男人眼明手快先搶到手里摔在地毯上。他鍥而不舍,床頭還有個台燈……那男人眸色漸沉,怒意越來越明顯,干脆把他整個翻過來朝天, 里啪啦就打上了。
那聲音,別提有多清脆,惱得他眼眶都濕了,身體卻開始發熱,這一點又羞得他差點背過氣去。火辣辣的痛感和羞辱感讓他終于叫出來,「季明深!我操、你大爺!」
季明深經過這場「運動」,呼吸也變得沉重一些,揪起他的頭發靠近自己,在他耳朵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再罵一句,我現在就操了你!」
「……」他立刻捂緊自己的嘴,敢情這次還可能不會操……能逃過一劫是一劫。
萬般無奈地熬過這一場折磨,等季明深打夠了放開他,他簡直頭都抬不起來,臉和脖子通紅通紅的。季明深的心情卻像好了不少,帶著笑意抱住他親了一口,還伸手輕撫他剛才「受刑」的傷處,「害羞了?你真的很奇怪……以前你不是最喜歡這個?」
我勒個去!誰會喜歡這個啊!如果是真的,那姬越澤和季明深還真是一對大變態!
「我……」他聲音在抖,那都是氣的,「我現在不喜歡了!」
「那不行,你是我的人,要听我的話。」季明深微微笑著托起他的下巴,長而有力的手指死不要臉在他唇上模來模去,「小澤,乖。」
肉麻得快要死了……他心里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可是身體完全不听使喚,主動往季明深懷里靠得更緊。救命啊……早知道會有這種後遺癥,他昨晚上就不睡覺了!寧肯一晚上瞪著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