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掛東南枝 第019章 .端倪

作者 ︰ 芙暖

最終南宮雅當然……

當然沒有真的與上官策雲共乘一騎!

她此刻只恨這個厚臉皮的上官策雲為何不能立即消失,又怎麼會沒骨氣地與他一同騎馬呢?再說,她可是梳了盤發以表示「嫁作人婦」的女人!而且很不幸,這「人」還並不是上官策雲,所以,必須得遵守婦道,與他保持遠遠的距離!

南宮雅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堅貞不屈的烈女。

頭疼的人變成了廖威。

隆興鏢局是出來走鏢的,就算準備了帳篷甚至銅盆,也不可能準備一輛馬車。

南宮雅不會騎馬,又是個不可與男人共騎的女子……

廖威想了半天,最後將一輛鏢車上的箱子取了兩只下來負在馬上,請這個大麻煩南宮大小姐坐在空出來的位置上,再找了個身手好,趕馬技術高超的鏢師一路拉車,才總算是解決了這個難題。

當然,被拒絕的上官策雲很不高興,臉黑得像鍋底。

南宮雅坐在車上仍不老實,一路都在催促鏢師拉車拉得再快一點。這位李姓鏢師急得滿頭是汗,拼命地往前趕馬。可畢竟是拉了一車子貨和一個大活人,再怎麼也比不上前面一人一騎的流徵。

追了大半個時辰,追得人累馬倦,總算是跟上了流徵的黑馬後邊。

黑臉的上官策雲竟然也一路跟隨,緊緊貼在南宮雅所乘鏢車的一畔。

然而流徵卻似乎並無所覺,倒是與身旁那個名叫章承軒的年輕鏢師並駕齊驅。素來寡言的她竟然也能與那鏢師說上幾句話,雖然神色依然淡淡,可眼尖的南宮雅卻發現她嘴角似乎偶爾會掛上一點淺淺笑意。

這一幕看在別人眼中倒沒什麼,可南宮雅心中卻略有不爽。

自己也可算得上是個性子開朗好相處的人,怎麼就不見流徵與她一同說笑呢?果然……只是將她當成累贅或者麻煩了?

而且,與流徵說笑的竟然是個男子。

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

流徵是個女子,她可是親眼……嗯,所見的。

南宮雅一路上積攢了滿肚子莫名的怨氣,不知不覺便有些走神了,可此時她坐的鏢車一個趔趄,竟然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

「前面有些不對,總鏢頭下令讓我們停下來。」李鏢師擦了一把汗,解釋道。

自從出了靈邪村一事之後,南宮雅便有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毛病,此時一听到說有不對,不自覺地先往擠滿了箱子的鏢車上又縮了縮。

眾人凝神屏氣,果真隱約能听見一些響動從前方密林之中傳來。

鏢師們或是拔刀,或是按劍,漸漸背靠著鏢車圍攏聚集,動作利落,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響,一看便知訓練有素。

南宮雅心里害怕,卻還是忍不住探出頭去看。

只听得那聲響越來越近,不多時便從密林之中鑽出了個蓬頭垢面的老頭子來。那老頭子一見這陣仗也被嚇了一大跳,尤其那明晃晃的刀劍,駭得他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一邊哭得發抖一邊大喊著︰「救……救命……」

就連眼拙的南宮雅也能看出來,這老頭子應該就是個普通的流民。

但隆興鏢局行走江湖多年,也見過不少把戲,即便覺得十分莫名,卻也仍舊嚴正以待,以免落入什麼圈套之中。

不多一會兒的功夫,那密林之中又跑出十來個流民,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孩子,個個穿著破爛,看著十分可憐,但最奇怪的是,他們人人都是一副見鬼的驚恐模樣,看見鏢車不但根本不敢靠近,大部分都還如同最先出現的老頭子一般哭喊救命。

南宮雅躲在箱子後面窺探半天,看見廖威皺起了眉頭。

前邊有個面色蠟黃的小姑娘跌跌撞撞,不知是否被身後的推擠了一把,一跌倒在鏢車隊伍的馬蹄之下。那馬打了個響鼻,驚得那小姑娘閉著眼楮就哇哇大叫起來。

南宮雅有些不忍,卻見鏢師之中竟然無一人上前,而身邊的上官策雲竟然還一臉嫌惡地捂著鼻子。她心內忿然,正準備從車上跳下去,卻見前方一襲白衣從馬上飄然而下,落在那小姑娘的身前。

「不必怕,沒事了。」

流徵的聲音十分低柔,竟有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那小姑娘听了這話,雖然身子還有些瑟縮,卻也慢慢睜開了眼楮,抬頭看了一眼。

流徵伸手要去扶,而那小姑娘卻飛快地縮了縮身體,搖頭道︰「我……我沒什麼,不要污了公子的手……」

流徵微微蹙眉,倒也並未勉強,只是仍用那種溫和的聲音問她︰「你們從哪里來?」

一說到這個,那小姑娘剛剛緩和一些的面容又變得驚恐起來。

「我們……我們遇見了……鬼怪!好多好多……好可怕的……殺人的鬼怪!我們的村子都被他們給侵佔了……」

殺人的鬼怪?

若說鬼怪,南宮雅第一個想到靈邪村。

可靈邪村的村人早就被那個老怪物給殺光了,那麼,這些流民又是哪里來的呢?

廖威一直沒開口,站在一旁細細觀察了半天,確定這些人真的只是流民之後,才慢慢走上前來找了個年紀稍長,情緒又比較穩定的人來問話。

南宮雅隔了一段距離,听得不甚清楚,只斷斷續續听見幾個字。

「……殺人……好多死……」

「一路逃……」

「很快……就在這附近!」

「……渾身都是……能變出冰來!」

南宮雅一听到那「冰」字,不自覺又想到靈邪村中那老怪物發功之時的怪相,全身化出水霧,水霧凝結成冰霜!難道是那老怪物手下的人追來了?可他們又為何要到處殺人,甚至逼得這些村人四處逃竄呢?

廖威之前便听南宮雅描述了她們在靈邪村的遭遇,听了這話之後也是一番思索,想了想倒是朝流徵走了過去。

南宮雅再也按捺不住,從車上跳下來跟著跑了過去。

「我也要听……」

上官策雲冷哼一聲,也跳下了馬。

「……听他們說,那些妖人面色青黑,滿身戾氣,形同鬼魅。先是趕他們離開村子,若是有不從的便出手殺人,多半是一招之下就將人凍成冰柱。看來他們遭遇的,很有可能就是你們在靈邪村遇到的那個老怪物的手下或者同門。只是不知那是什麼妖邪之派,竟然濫殺無辜,對普通百姓也下得了手!」

流徵眉頭緊蹙,疑惑道︰「即便是妖邪,也總要有個殺人的理由,為何……」

「歪門邪道以殺人取樂,哪里需要什麼理由!」

上官策雲趕上來就丟出這麼一句話。

當然,在場的人除了廖威尷尬地咳嗽一聲之外,其余人都沒什麼反應。

「我剛才听那小姑娘說,那些鬼怪不但殺人,還侵佔他們的村子,大概是村子里有什麼古怪?」流徵想了想,又去問了幾句。

南宮雅心里亂糟糟的,總覺得有些慌。

可偏偏一旁的上官策雲還要湊上來跟她說話,十分認真道︰「雅妹妹,往日之事都怪我不在你身邊,才讓你受了那些委屈磨難,如今我既然已經找到了你,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此處吧。要不……要不我先送你回淮葉城?」

南宮雅直接回了個白眼︰「不必了。」

「雅妹妹,你為何執迷不悟!」

「問到了。」流徵再次忽略了某個急得跳腳的喪家小白犬,徑直朝廖威道︰「離這十多里有個離村,村中有一口天然寒泉。」

「寒泉?」

「不錯。」流徵說到此處,仿佛想到什麼似的,轉眸看一眼南宮雅︰「那塊寒玉呢?」

當時她們在靈邪村與老怪物顫抖,還是流徵發現老怪物的一身邪功都靠脖子上的一塊寒玉牽引帶發,便要擅長揉術的二丫趁機奪了他的寒玉。後來流徵讓南宮雅將寒玉包裹好裝在荷包里,想著來日可以憑借那玉去查探老怪物的出身來歷。

又是寒玉,又是寒泉,再加上那些邪門的寒氣妖法……

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南宮雅聞言,趕緊將身上所佩的荷包解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塊玉。

誰知站在一邊上官策雲卻陡然變了臉色。

「這……這是……」

「你認得這玉?」

「我……我好像知道了,他們是……北邊極寒之地的幽冥府的人!」上官策雲面色發白,嘴角抽搐,「可……可他們不是從不踏足中原嗎……我也……我也只是听我爹提過一次……在書冊上見過他們的寒玉符的圖案……」

相對于他們中原的名門正派來說,以陰喪之氣修煉巫術,再借以寒地的勢修煉法門的幽冥府,自然算是歪門邪道。再者,那些修煉之人因為長久接近陰喪,內功又主修的是寒氣,早毀了身為生人的本體和靈氣,不但大多長得如同鬼魅,就是身軀也能逐漸煉成接近鬼怪。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他們殺人很厲害,人卻很難把他們打死。

但凡沾惹上這樣的人,有如跗骨之蛆,不死不休。

廖威也是有些見識的,北邊幽冥府的厲害他也听說過一些,只是並不知道這些細節。此時听得上官策雲認出寒玉符,先是一驚,接著便直接走上前去大聲號令,鏢師們很快又調整隊形,將身上各種武器檢查清點,凝神戒備。

南宮雅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先去扯流徵的袖子。

「廖伯伯他……他怎麼……」

流徵微微頓了頓,卻將目光轉向了上官策雲︰「上官公子可是怕了?」

「誰……誰怕了?」

上官策雲梗著脖子。

「那就保護好你的未婚妻。」流徵一扯袖子,竟然就要朝前走。

南宮雅手上一空,整個人都呆滯了。

她……

流徵走出一步,又停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南宮雅,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你忘了你是如何與廖總鏢頭認識的?」

如何……認識的?

……「監守自盜。」

……

冰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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