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三桃當初的冷嘲熱諷,五杏好些日子都不搭理她。
無論她如何道歉,五杏就是不原諒她,看得出真的十分生氣。
除了五杏之外,她無法接觸到外人,這讓她心里像被貓抓了一樣難受,不甘心就這樣嫁去向家。
楊氏和譚德銀擔心三桃再惹出什麼事端來,想盡快將她嫁過去。
而向光陽年紀不小了,又是獨子,向老爺向夫人早就巴望著他能成親,好早日抱上孫子。定親那天就嘗試著對譚德銀夫婦提出,能不能早些為二人完婚。
向家的提議正合譚德銀夫婦的心意,兩方一拍即合,決定兩個月之後成親。
雖然倉促了點兒,但向家早就準備好了向光陽成親所需要的一切,倒也從容,只是譚德銀家要為三桃準備嫁妝,可能要花些功夫。
但這都不是大問題,只要行事利索些,該準備的東西都能準備齊全。
這邊向家和譚家歡歡喜喜準備著即將到來的喜事,那邊三桃急瘋了。
她不知韓和成為何到現都沒上門來提親,難道他又騙了她麼?
可是那天他說得情真意切,深情款款,根本不像是在騙自己,他對自己也時真心的,不會騙自己的。
三桃沉迷在自己編織的那個美夢里,一直出不來。
定親已經讓她極度無奈,沒想到這樣快就要成親,她無法再等了。只是定親的話,相信韓和成還會有法子讓向家退親,可一旦成了親,那就回天乏術了。
所以,三桃要想辦法找到韓和成,讓他趕緊來家里提親,逼著父母退了向家的親事。
她將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五杏的身上。
五杏為她送來早飯後,就像往常一樣轉身就準備離開屋子。
‘噗通’一聲響,五杏听到身後有動靜。回頭一看,只見三桃竟然屈膝對她跪了下來,雙眼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二姐,你這是做什麼?你想讓我折壽啊?」五杏嚇了一大跳,趕緊讓去了一旁,不敢讓三桃面對她而跪。
三桃跪著移了兩步,雙手一把抱住五杏的腿,仰頭看著她的臉,淚眼婆娑著乞求,「五杏。這些日子我像做牢一樣被困在屋子里。真的好難過。你能幫我向爹娘求求情,讓他們放我出去嗎?」
自從被關進屋子里後,譚德銀夫婦再也沒來看過她。
而她也不再鬧上吊什麼的,因她知道。現在這樣做,不但不能改變什麼,反而只會換來一頓皮肉之苦。
看著三桃這般模樣,五杏的心也不禁軟了,自家二姐何等高傲的性格,不要說給人家跪了,就算是對別人說句軟話都不樂意,可現在竟然給自己跪了下來,說明她的稜角真的是被磨圓了。
五杏伸手扶三桃。「二姐,你起來吧,有話好好說。」
三桃用力的搖頭,「不,五杏。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五杏眉頭一皺,嘴巴一扁,嘆息道,「二姐,不是我不答應,只是爹娘的性格你也曉得,我要去找他們求情,他們不但不會答應,反而還會揍我一頓,無用的。」
三桃見五杏的語氣軟了下來,眸子微動,可憐巴巴的說,「五杏,那天我說那些話的確不應該,我當時只是太過傷心生氣,一時沖動對你發了脾氣,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那一次失言吧。」
提起那件事,五杏的牙微咬了咬。輕輕搖頭,「算了,都是自家姐妹,過去的事情就算了。」
三桃用力抱了抱五杏的腿,感激的說,「還是五杏你對我說,五杏,如果你不能幫忙說服爹娘,那你幫我另外一個忙好不好?」
「什麼忙?」五杏問。
「幫我去找一下韓和成。」三桃咬著唇瓣說。
「啊,二姐,你想找死啊!」五杏驚呼,就要離開。
「五杏,你等等!」三桃卻死死的抱著她的腿不讓她走,等到五杏的去意不堅決時,她松開一只手,從袖籠里掏出一支碧玉簪來,遞向五杏。
這支碧玉簪是三年前她生辰時,譚德銀送的,說十分貴重,但只能珍藏著日後戴,不可讓趙氏等譚家人知曉。
于是,三桃就將這根玉簪給收了起來,不敢戴在發間,但平日里常拿出來觀摩。
五杏最喜歡這支玉簪,每看一回,就扁嘴說一回譚德銀偏心,眼楮里是滿滿的羨慕和嫉妒。甚至開口討要了幾回,三桃也喜歡,怎舍得送她呢。
可現在,為了求五杏辦事,三桃只好將玉簪送給她。
看著碧玉簪,五杏有些心動,這根玉簪可是眼紅了三年呢,如今就在眼前,好像佔有已有。
「好妹妹,求求你了。」三桃將碧玉簪塞進五杏的手中。
玉簪入手冰涼而又溫潤的觸感,讓五杏的手情不自禁緊了緊。
過了好半晌,五杏才抿唇問,「你讓我找韓和成做什麼?」
這算是答應了自己的請求,三桃大喜,忙站直了身體,「好妹妹,只是讓你幫我說兩句話就成,不用讓你為難的。」
「說什麼話兒?」五杏又問,心里還在糾結為難著。
「看到他的話,就說我兩個月後要成親了,讓他記得當初的承諾。好妹妹,就這兩句話。」三桃拉了五杏的手,將要傳遞給韓和成的話說了。
只是這兩句話,好像也沒什麼問題的。
但五杏又有另一層的擔心,期期艾艾道,「只是,二姐啊,韓和成不是什麼好人,我有些怕啊。」
三桃差不多要笑出來,就你這樣的姿色,送給韓和成,人家也不要啊,怎會對你下手呢。
要是無求五杏,這話三桃可能就要出口了。
現在,她只能忍著心里的想法,說,「五杏,傳言是傳言。未必可信,你想想,他要不是正人君子,那天我喝多了幾杯,他又怎會……他分明是正人君子的行為,所以你大可放心,他不會對你不軌的。」
五杏點頭,好像也有些道理。
三桃又說了好些好話,才說動了五杏幫她跑一趟。
韓和成的雅苑離譚德銀家還有些路程,五杏找了個出門買菜的機會。悄悄轉換了方向。走了差不多一刻鐘。才到了雅苑。
守門的小廝將五杏打量了一番,在心里冷嗤一聲,自家爺的眼光怎麼越來越低了,這樣丑的女子也喜歡?
五杏被小廝看著有些煩。就問,「你們家韓大少爺在不在家,我有話跟他說。」
「你是哪位小姐的丫環,將名字報上來,等我們爺回來後,我們告訴他。」小廝的態度有些傲慢。
被人當做了丫環,五杏十分氣惱,「你眼楮怎麼長的,誰說我是丫環。韓大少到底在哪兒,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遲了他會後悔的。」
「哼,不是說了嘛,我們家大少不在家。」小廝也冷哼著。就算不是丫環,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女兒。
「那他去了哪兒?」五杏忙問。
「卻揚州了。」守門小廝答,看五杏的眼神更加的嘲諷和鄙視。
「去揚州做什麼?」她沒看出小廝的眼神,又追問。
「干什麼?嘁,揚州出美女,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們大少喜歡的是美人,揚州美人多,他當然要去看看嘍。」小廝提起美人二字時,眼神還特意在五杏身上轉悠。
「呸!」五杏再傻,也听出了話里話外的意思,知道他是誤會了。
可是被人說不是美人,或多或少這心里都是不快的。
她狠狠對小廝啐了一口,然後提著籃子走了。
因繞了路,回家時晚了些,被楊氏數落了一段。
五杏也不回嘴,只是默默听著,直等到楊氏罵累了,她才一溜煙去了三桃屋內。
看到五杏,三桃迫不急待的跑上前問消息,想知道韓和成的回話。
「二姐,你可以徹底的死心了,我早就說過那韓和成不是什麼好人,你不信。你可知道,他去了哪兒?」五杏氣呼呼的說。
「去哪兒了?」三桃忙問,自動忽略五杏前面罵韓和成的話。
「去揚州看美人了,好像就是向家送聘禮那天走的,哼,人家心里根本沒有你,不然,他第二天就該上門來提親的,結果人家倒好,一轉身就忘了你,唉!」五杏嘆氣,為三桃不值。
三桃像個木頭人一樣,僵硬的坐在那兒發呆。
她不知該不該信五杏之言,韓和成不是那樣的人啊!
五杏看她這樣,也不去勸,轉身關門出了屋子。
自此後,三桃更加消沉起來,整日整日的不說話,默默的繡著結婚要用的繡品,人也更加消瘦了。
五杏將她的狀況對譚德銀夫婦說了,可他們根本不去關心,只是讓她看緊些,別出事。
醬坊那邊的屋子差不多還有半個月就能完工了,雞仔全部出孵坊,七朵與譚德金將它們送去了蘆花坡那邊。
將雞仔交給了方忠友的母親唐氏和湯胡的妻子葛氏,接下來小雞們的後期生長,全看她們二人了。
唐氏帶著孫子小冬兒,搬去了林場那邊新蓋的屋子里。
林場這邊不但蓋了雞棚,還蓋了幾間屋子供人居住,湯胡一家也搬了過來,這樣一來,湯胡和湯圓兒閑暇之時還可以幫忙照看著小雞。
方忠友不放心母親和兒子,對湯胡說了之後,也搬了過來。
林場離大家先前的住處遠了些,要是再去那兒吃飯就比較麻煩,唐氏與葛氏一合計,兩家就要林場這邊自己做,省得來回跑得麻煩。
七朵去林場里四處轉了轉,發現上回栽下的蔬果苗全部活了,長勢極旺,像黃瓜之類的都已爬藤結出了花蕾。
看著過了季節的蔬果都活了,且長得好,七朵十分高興。
家里的事情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七朵想到有些日子未見六郎了,有些想念,正好下雨也沒什麼事兒,就讓譚德金帶她去看六郎。
到了書院,六郎見到父親和姐姐自是十分高興。
與六郎閑聊了幾句後,七朵想起上回徐氏暈倒一事,既然發生在書院,六郎就該知道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