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到五杏的聲音,七朵還是十分驚訝的。
自從五杏嫁去向家後,還真沒見過呢,也不知她過得如何。
七朵與譚德金二人同時扭頭去瞧。
只見梳著婦人髻的五杏身著鵝黃色煙羅衫,身姿輕盈,面上笑意盈盈,臉龐比做姑娘時白皙了很多。
精致的妝容,讓她比以前明艷了許多,讓七朵眼前亮了亮。
看她眉眼之間洋溢的笑容,看樣子日子過得很舒心。
七朵也揚了笑臉,向五杏和向光陽走過去,「五姐夫,五姐。」
不過,看著向光陽那張臉,七朵心里或多或少有點兒不太適應。
「五姑爺,五杏。」譚德金也輕輕頷首,只是面色不如七朵那樣淡定,他還是無法忘記三桃逃婚那樁事。
如今看著五杏與向光陽站在一起,總有些別扭。
向光陽忙拱了雙手,沖譚德金和七朵行禮,恭敬的喊,「光陽見過大伯,七妹妹。」
徐佑軒與向光陽認識,也過了過來打招呼。
幾人寒暄之後,七朵笑著問五杏,「五姐,你們怎麼在這兒?」
五杏笑著道,「我們去寶慶齋買東西回來,經過這里時,我感覺有些不舒服,就掀了簾子透氣,恰好見到你和大伯,就趕緊讓車夫停了車。好久沒見你們,我真的很想念。」
「我們也想你。」七朵也笑著應。
也發現五杏比未成親前開朗了很多,臉上的笑容深了,話也多了,態度也比以前更加親切。
五杏自然少不得要問些譚家的事,七朵就說了些。
這邊七朵與五杏寒暄,那邊徐佑軒也笑問向光陽,「向兄去寶慶齋買了什麼好東西?」
「不瞞徐兄,家父十分喜歡韓秋的畫作,昨日听聞寶慶齋新到了兩副韓秋的名畫,正好過幾日是家父四十歲生辰。我們就一起去了寶慶齋,買了一副,準備送給家父賀壽呢。」向光陽應道。
其實徐佑軒對古董字畫並不在行,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可在向光陽提到韓秋時,他的眸子卻眯了眯。
他可不會忘記,當初為了救閻思宏,花了五百兩巨款買了韓秋的什麼美人圖,送給了古建仁。
所以現在一听到韓秋,他就有些胸悶。
「听說韓秋的秋風美人圖很有名氣,不知向兄買得是什麼?」徐佑軒暗暗斂去心中的怒意。微笑著問向光陽。
「呵呵。徐兄果然好見識。不才買的正是這副秋風美人圖。」向光陽高興的答,大眼楮里閃爍著得意的光芒,有種被認可的激動。
他激動,徐佑軒是激憤了。不相信的問,「向兄你說買了哪副畫?」
「秋風美人圖啊?怎麼了?」向光陽不明白徐佑軒怎麼好好的變了臉色。
「向兄,恕在下說句失禮之言,你極有可能買到贗品了。」徐佑軒正色答。
「贗品?怎麼可能,我可是花了四百兩銀子呢,寶慶齋的大掌櫃一再保證,這絕對是正品。」向光陽也不相信徐佑軒的話,同時也有了些不高興。
歡天喜地花高價好不容易買來的東西,被人說成是假的。沒人會高興。
這邊起了爭執,七朵和五杏停了話頭,也一起走了過來,忙問是怎麼回事。
「不可能是假的吧,寶慶齋怎麼會賣假東西呢。那不是自砸招牌嗎?」五杏也不相信的說道。
徐佑軒忙道,「向兄,請稍安勿燥,我並非信口胡說,而是有原因的。只因我年初時曾在寶慶齋買過秋風美人圖,當時花了五百兩銀子。向兄,你應該知道,每副畫世上僅有一副,秋風美人圖已被我買走,寶慶齋哪兒還會有第二副呢。除非……」
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那就是古建仁將秋風美人圖低價賣給了寶慶齋。
只有這樣一種可能,否則,寶慶齋又怎會有秋風美人圖賣?
可這又有些不符合情理。
秋風美人圖當初花了自己五百兩銀子,如果古建仁要賣的話,肯定不會低于五百兩,不然,他當初還不如直接要銀子,何必非要買畫呢。
可是現在向光陽只花了四百兩,這價格明顯對不上啊,寶慶齋絕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啊!
不對,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閻思宏、古建仁與寶慶齋的掌櫃合伙欺騙了自己。
徐佑軒眸子滑過怒意。
可眼下該如何去確認是自己受了騙,還是向光陽受了騙?
向光陽與五杏二人的面色也變了,這花大價錢買來的東西是假的?
「豈有此理,可惡的寶慶齋,竟敢用假東西來騙人。徐兄,就此別過,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向光陽恨恨的跺了下腳,拉著五杏轉身就要走。
「五姐夫,五姐,請稍等。」七朵忙攔下了他們。
「怎麼了?」向光陽與五杏看七朵,不知她要做什麼。
「五姐夫五姐,若你們就這樣去了,不管東西是真是假,寶慶齋的掌櫃也會說它是真的。我們只有找到真憑實據,證明這東西是假的,才能去找寶慶齋。我們進去說吧!」七朵解釋。
其實她也不確定到底誰買到的是真品。
但方才見徐佑軒表情變化有異,其中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內情,所以還是去屋里說比較合適。
徐佑軒與向光陽夫婦均點頭,一行人進了美食城。
七朵讓伙計給向光陽和五杏沏茶上了點心,她則將徐佑軒喊去了書房,問清原因。
溫修宜也在書房。
徐佑軒就將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然後說出心中的懷疑,「我現在十分懷疑,當時思宏是伙同王紅雷他們一起來騙我。」
七朵從記憶里搜索到,那應該就是自己在春風得意樓看到王紅雷那回。
記得,後來她和老爹從春風得意樓回家時,見到閻思宏與一群人有說有笑的往悅客來而去。
當時那群人中有王紅雷、韓和成、閻思宏,還有古建仁,只不過那時不認識古建仁,所以未生疑。
七朵就將這事再次向徐佑軒提起。然後分析,「三表哥,細致想想,閻思宏騙你的可能性極大,你買的那副畫要麼是假的,要麼就是他們伙著寶慶齋的掌櫃一起騙你,那副畫只是經你手到了古建仁手中。等你一離開,那副畫又回到了寶慶齋,他們只為了你那五百兩銀子。」
「只是寶慶齋在桐林縣也是家百年老店,掌櫃的如此做為。分明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有些令人費解。」溫修宜蹙眉說。
徐佑軒忽然怒拍了下桌子。滿面的惱色,「唉,當時我一心想快些將思宏給救出來,很多細節就未想太多。當時賣畫給我的不是當家掌櫃。而是他的小兒子狄海,我忽然想起,這狄海也是不學無術之徒,好像與韓和成的交情不錯。」
「這就是了,當初的一切就是個局,由王紅雷出面,用他特殊的身份向三表哥你施壓,知道你不會見閻思宏出事而不聞不問。
而人在情急之下,判斷能力就會下降。你自然就會鑽進他們精心布置的網中。
對了,三表哥,當初你買畫時,可留有什麼字據?」七朵也拍了下桌子,這該死的王紅雷和韓和成。哪兒都有他們的身影。
「有,當時狄海是不願意給字據,但花了這筆銀子,我得向爺爺報帳,所以堅持要了。小七,你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嗎?」徐佑軒忙問。
「有字據就好,不管這副畫是誰賣的,只要從他寶慶齋里出去的,狄掌櫃就賴不掉,今兒,我們一定要將那五百兩銀子討要回來。」七朵眼楮眯了眯。
溫修宜起身,「我也去瞧瞧熱鬧。」
七朵嘴角輕撇了下,有什麼熱鬧好瞧的,但人多勢眾,多個人也不錯。
三人一起商量了下,等會兒去寶慶齋後如何行事,徐佑軒拿了字據,然後三人出了書房去找向光陽和五杏。
見到向光陽,徐佑軒就請他和五杏一起去寶慶齋,將真假美人圖一事查清。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在寶慶齋門口停下。
見到有客上門,寶慶齋的小伙計立馬熱情的上前迎客。
「請狄掌櫃出來說話。」徐佑軒背著雙手,頗有氣勢的沖小伙計說。
「幾位爺請稍等。」小伙計也不敢怠慢,立馬去後堂請掌櫃。
矮矮胖胖的狄掌櫃很快從後堂出來,又白又圓的臉上笑得一團和氣,沖眾人拱手,「不知幾位爺找老夫有何指教?」
「這副畫有問題?」向光陽揚了揚手中的畫軸。
此時店堂內還有其他客人,听說畫有問題,都圍了過來,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狄掌櫃眼中精光閃了閃,不管七朵一行人是故意來找茬,還是畫真有問題,都得先表個態度。
「敝店雖小,但也有百年的歷史,不敢自毀名聲,所以敝店內所有寶貝均是貨真價實。不過,幾位爺既然心里有疑問,那也無妨,若此畫真是我寶慶齋的物品,而又有問題,狄某自會向大伙兒賠禮謝罪,自此後寶慶齋在桐林縣消失。
若畫無問題,是有人故意來尋事,那也休怪老夫不客氣,這種毀名聲的事老夫向來不會手軟。所以還請幾位爺小心斟酌。」狄掌櫃背著雙手,一臉鄭重的說。
極度的自信,讓他的周身散發的氣場很強大。
這海口夸大了吧,七朵在心里曬笑一聲。
「狄掌櫃果然好氣魄,我等也不是那等喜歡滋事尋釁之人,請問狄掌櫃,此事是在這處理,還是去後堂?」徐佑軒問。
他並不想咄咄逼人。
「請進後堂說。」狄掌櫃見徐佑軒並不強勢,心中的怒氣也消了兩分,對著後堂的方向做了個手勢。
七朵一行人往後堂走去。
狄掌櫃讓其他準備看熱鬧的客人散了,隨後他也跟著進了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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