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女主 第二百零六章︰田和

作者 ︰ 條文喵

男子和舊貴族直接沖突的畫面,還是很得莫離心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繼續听下去。

「你叫什麼名字?且站近些讓我瞧瞧。」莫離勾了勾嘴角,用眼神示意身邊的侍從,把男子帶到自己面前「听你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那麼你是哪里的人士?」

男子跟隨著侍從,向前走了幾步。他穿了一件亞麻白色的壽字緞面長袍,腰間系了天青色的腰帶,腰帶左邊墜著個淺黃色的香囊。香囊里面不知道裝的是什麼,但是有一種很甜的香氣。他腳下穿一雙皂白色的靴子,那上面干干淨淨的,一點泥土印子都沒有。

出乎意料的,男子看起來很是年輕,大約二十出頭年紀,頭上一字月白色方巾束發,容長臉,劍眉入鬢,懸膽鼻,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因此顯得有些冷酷。他的眼楮初看好像平靜無波,再看就讓覺得深不見底。看不出他有什麼情緒,這個人把自己隱藏得太深了。

「臣喚名田和,的確不是匈奴人。臣的父親是蘭舟人士,而母親是匈奴易地人。不過在臣十三歲時,就已經舉家搬遷蘭度。」田和的聲音不卑不亢,絲毫沒有畏懼。

很誠懇的話語,朝鳳點點頭,倒是坦誠相見。不過這樣的坦誠,雖然可以讓莫離更加信任他,但是只怕會更加被舊貴族所不容。果然,听見他怎麼說,朝臣中很快有人發出了質疑聲︰「你既然是大夏人,那麼現在又有什麼立場,來評價匈奴的國事呢。而且看的裝扮,你的官位等級,也不足以到能夠在朝廷談論政治的地步吧。♀」

「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只要有才華,可以為國效力。那麼之前是哪里人,又是什麼關系?就像是鋒利的刀子,他的出身,也不過是一般的銅鐵。」和田看著莫離,躬身行了個禮「您听說過毛遂自薦的故事嗎?臣自詡有管仲之才,可惜卻一直沒有得到報國的機會,所以今日才斗膽開口,還請陛下恕罪。」

莫離點點頭,攤平雙手點了點,示意和田平身︰「你剛剛說出了匈奴的弊端。就像是看出了一個人身體有疾病。有病痛並不難察覺。那麼如何解決這些問題。卻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聖明的君王承繼亂世,他把亂世所遺留的一切痕跡,都掃除掉,恢復教化,並且給以特別推崇.到了教化已經明了。習俗已經養成,子孫遵循推行下去,遇五、六百年仍然不會衰敗。到周朝末世,君主非常無道,以致失去了天下。秦朝承繼周朝以後,不但沒有更改,反而比周朝末年更加無道,嚴禁文學,不許私自藏書。摒棄禮義,甚至厭惡听到禮義的話,是想把先王的道義完全毀滅掉,專門用自己放肆、苟且、簡陋的一套辦法來治理國家,所以做天子才十四年。國家就滅亡了。」

得到了莫離的準許,周圍的朝臣,便也不好在隨意的說些什麼了。只是那眼神實在是不善,就像是被主人拴住了脖子,卻還是想伸著頭去咬人的瘋狗般。若是田和說錯一個字,只怕死無葬身之地。

「自古以來,還沒有像秦朝這樣用亂救亂,嚴重危害天下人民的。之前戰亂遺留下來的毒素,像殘余的火焰,到現在還沒有熄滅,它使習俗薄惡,人民欺詐頑劣,抵觸抗拒,犯法亂德,*達到如此嚴重的地步。孔子說︰‘腐朽的木頭,不能雕飾啊;泥糊的牆,不能粉飾啊。‘現在匈奴繼承秦朝之後,社會狀況就像朽木和泥牆,雖然想很好地治理它,卻沒有好辦法。」

的確,現在法令一頒布,奸邪接著就發生,命令一下達,欺騙跟著就興起,好像用熱水去制止沸騰,抱著木柴去救火,衹會越來越糟,沒有任何益處。

「譬如琴瑟的音不協調,嚴重的必須把弦折下來重新安裝,才能彈奏;處理政事不行,壞得厲害的,必須破舊立新,才能治理。應當重新張設琴弦而不改弦更張的,雖然有優秀技工也不能調理好;應當改革而不改革的,雖然有大賢人也不能整治好。所以漢朝得天下以來,常想好好治理,可是到現在還沒治理好,問題就在于應當改革而沒有改革。」

匈奴在取得政權初期,社會經濟的發展,遠落後于關東各大國。反映並加速井田制瓦解,土地私有制產生的賦稅改革,也遲于關東各國很多。如魯國‘初稅畝‘是在公元前594年,匈奴國的‘初租禾‘是在公元前408年,落後186年。可是這時,匈奴依靠自強不息的學習,發動多起戰爭,掠奪周邊國家的財力物力,使得社會經濟發展較快。這不僅加速了井田制的瓦解,和土地私有制的產生過程,而且還引起社會秩序的變動,當真是今時不同往日。

「古人證過︰‘站在潭邊羨慕別人捕到了魚,不如自己回去編織魚網。‘匈奴臨政並且想把政事治理好,到現在已經百來年了,不如回頭來進行改革,改革了就能好好治理,國家治理好了,災害就會一天天消除,福祿也就會一天天到來。」

莫離本來有有變法的心思,只是之前勢單力孤,阻力太大。畢竟,變法不僅是一種治國方略的重新選擇,而且是一種利益關系的重新調整,這也便是改革會遭到阻力的真正原因。由于朝鳳之前提出的,廢除井田、獎勵耕戰等改革措施,觸犯了貴族階層,對土地和官職,這一項具有的壟斷特權,因而便遭到了以拜倫這樣老臣為首的,既得利益集團的強烈反對。

「陛下萬萬不可。」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教訓,听見變法這兩個字,舊貴族們的臉都白了。在加上田和之前的口氣又生硬,他們生怕田和像朝鳳一樣,勸說莫離削減自己的權力。便連聲叫道「祖宗之法不可違,祖宗之法不可變。」

若是莫離肯這麼听話,就不會還坐在這里了。只見他微微一笑︰「法者,天下之公器也;變者,天下之公理也。大地既通,萬國蒸蒸,日趨于上,大勢相迫,非可閼制。變亦變,不變亦變;變而變者,變之權操諸己,可以保國,可以保種,可以保教。愛卿們不妨先听一听,他到底有什麼想法,之後再決定。」

「《詩經》上說︰‘適合于民,適合于人,接受天給予的福祿。‘執政能適合人民,自然會得到天給予的福祿。仁、義、禮、智、信,是五種恆久不變的道,這是王者應培養整飭的。這五種道,能培養整飭好,就能得到天的保佑,鬼神也來贊助他接受祭祀,恩德就會普及到國外,擴大到一切生命。孔子說‘《韶》樂十分美,又十分善啊‘,就是這個意思。」

出人預料的,田和的話並不激進,也沒有把矛頭直指舊貴族。只是說些不痛不癢的文化問題,實在是叫莫離有些失望。

「至于商紂,違背天意,殘毀萬物,殺害賢良聰慧的人,殘害百姓。伯夷、姜太公都是當時的賢人,他們隱藏起來,不願出來做官。在職為官的人,都逃亡到河邊、海濱。天下黑暗混亂,人民不得安寧,所以天下的老百姓都背棄殷紂王,擁護周文王。周文王順從天意治理萬物,以賢良有德的人為教師並且起用他們,所以閎夭、大顛、散宜生等賢士,都聚集在周的朝廷。仁愛施于人民,天下人都歸順他,所以,姜太公從偏僻的海濱來投奔,後來做了周朝的三公。」

听到這里,莫離已經有些乏味了,可是朝鳳卻是听的津津有味。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就是人才。國君即便是在賢明,也只是一個人。若是底下人,實在不中用,那就是饒,舜,禹在世,也挽救不了什麼。

「紂王還在做天子的身上,尊卑的次序混亂,百姓四散逃亡,周文王非常痛心,想讓人民過上安定的生活,所以他整天忙得日頭偏西,還沒時間吃飯。孔子寫《春秋》,先寫王作為正,然後記載各種事情,這表現了在下位,而有德行的所謂素王的文章。這樣看來,帝王的條理系統是一致的,但是勤勞和安逸不相同,是因為所遭逢的時代不一樣。孔子說‘《武》樂十分美,不夠十分善啊‘,就是這個意思。」

見到莫離有些困乏,田和也不感到驚慌,也沒有突然中斷自己的說話。而是小心的,在心里重新組織語言,希望調動莫離的積極性。

「春季是天用來生育萬物的,仁是人君用來愛護百姓的;夏季是天用來滋長萬物的,德是人君用來養育人民的;秋霜是天用來誅殺萬物的,刑法是人君用來懲罰罪犯的。不同時期,不同東西的作用都不一樣。要立新,就必須要先破舊。臣斗膽,請求陛下遷都闔第。」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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