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女主 第二百二十八章 毒藥

作者 ︰ 條文喵

古代有句諺語說︰‘執政好比洗頭一樣,即使會有一些頭發掉落,仍是必須洗頭的。♀‘看重掉頭發的損耗,而忘記促使頭發生長的好處,是不懂得權衡利弊的人。針刺癰瘡是痛的,吃藥是苦的;因為苦痛的緣故,就不刺癰和吃藥,就救不了命,治不了病。

自己沒有錯,青書緊緊地咬著嘴唇,反復在心里這麼提醒自己。現在臣下之間的相交,沒有父子間的恩澤,卻想用施行仁義,去控制對方,那麼兩人之間的交往,必定會出現裂痕。

況且父母對于子女,生了男孩就互相祝賀,生了女孩就把她殺了。子女都出自父母的懷抱,然而是男孩就受到祝賀,是女孩就殺了的原因,是考慮到今後的利益,從長遠利益打算的。所以父母對于子女,尚且用計算利弊相對待,何況是對于,沒有父子間恩澤的人呢?所以對于日輪,自己沒有錯!

「娘娘好計策,您怎麼知道,青書一定會背叛日輪,又怎麼知道,莫離一定會嚴懲日輪呢?」看著青書那失魂落魄的背影,田和深深地像朝鳳鞠了一躬「在我看來,青書和日輪之間,雖多有間隙,可是到也算是生死之交。這突然一背叛,還真叫人怪吃驚的。」

說實在的,雖是從朝鳳手中接到了命令,可是田和還真的沒想到,一切既然會進展的這麼順利。在朝鳳的計劃中,只是叫自己放大聲音,表面上勸說日輪,但是要務必讓青書也听見這些話。可是細想來,話中卻是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為何青書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擊,這倒是叫田和想不通了。

「想治理國家,必須除掉朋黨;不除掉朋黨,他們將越聚越多。想治理國家,必須賞賜適當;賞賜不當。亂臣就會要求更多。他要什麼我給什麼,是借給仇人斧頭;借給仇人是不行的,他將用斧頭來砍我。」朝鳳笑笑,回過頭看向田和「日輪錯就錯在對帝王術了解的太深刻,又是舊貴族的血統,還那麼有主見。這樣的人,若是作為敵人實在太可怕了,還不如殺了干淨。」

君主樹立難以達到的標準,而去怪罪臣下沒有達到,臣下就會產生私怨;臣下丟掉特長。而去從事難以勝任的事情。心頭就會積下怨恨。君主對臣子的。勞苦不撫慰。憂傷不同情;高興時連小人都稱譽,對賢和不賢的人,一律賞賜;發怒時連君子也詆毀,使伯夷和盜跖同遭侮辱;所以臣子中。就有背叛君主的人。

「古代曾有伯夷、叔齊兩個人,周武王把天下讓給他們,他們卻不接受,最後餓死在首陽山上。像豫讓和伯夷、叔齊這樣的臣子,不畏重刑,不圖厚賞,不能夠用刑罰來限制他們,不能夠用賞賜來支使他們,這就叫做無用的臣子。這是我所鄙視厭棄的人。也是不應當留下的人。」

見到田和一臉沉思的表情,朝鳳只是輕輕地笑了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只要賞賜優厚,想要的東西就會迅速得到;刑罰重,厭惡的東西就能很快禁止。怪只怪日輪生錯了時代。跟錯了主子。」

「我之前听說‘人不會被高山絆倒,卻會被小土堆絆倒。‘山大,所以人們會小心遵循;土堆小,所以人們粗心大意。♀槍林彈雨都殺不死的人杰,現在居然要死在一封小小的奏折草稿上,當真是可悲可嘆。」田和輕輕地搖了搖頭,似在為什麼嘆息。或許是為了日輪,又或許是為了日後的自己。

下了朝的青書,一路上都是渾渾噩噩的。日輪的府邸,已經被查抄的一干二淨,昔日人來人往猶如鬧市一般的門口,現在可以張起網來捕麻雀。青書難以相信,就在幾年前,這里還是自己期待,並且向往的地方。

「呦,這不是青書大人嗎?什麼風把您吹到這里來了?」就在青書還在發呆的時候,一個穿著錦衣,略帶肥胖的男子,諂媚的到了青書的身邊。

那男子,看著已經疲憊不堪的府邸,嘲諷到︰「這宅子破落的還真夠快的,不過奸人在一定能被察覺的情況下,才會戒懼;在一定要受懲罰的情況下,才不敢再犯。在不能被察覺的情況下,他就會放肆;在不會受懲罰的情況下,他就要橫行。」

「你這是什麼意思?」青書皺皺眉,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心里極其不痛快。哪怕自己已經把日輪踩到了腳下,他也是覺得心里堵得慌。更不要說現在,還听見這男子,指桑罵槐一般的話。

見到青書的臉色不悅,男子暗在心中叫一聲不好。現在這朝堂之上,可以說是風起雲涌。因為遷都,整個朝廷都被換了一次血,現在陛下會相信的,就只有青書和日輪了。現在日輪看著是翻不了身了,自己只有討好青書才是。

男子撇了撇青書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在心里打起算盤。這青書和日輪面和心不合,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甚至就連這一次日輪遭受牢獄之災,只怕也和青書有關系。自己原是以為青書是來落井下石的,可是現在看來又不像,看來自己還是要小心說話。

「巧匠目測合乎墨線,但必定先用規矩作標準;智商高者辦事敏捷,合乎要求,必定用先王的法度作依據。所以墨線直了,曲木就要砍直;測準器平了,高壇撻就要削平;稱具拎起,就要減重補輕;量具設好,就要減多補少。所以用法令治國,不過是制定出來、推行下去罷了。法令不偏袒權貴,墨繩不遷就彎曲。法令該制裁的,智者不能逃避,勇者不敢抗爭。」

男子心里雖是七上八下的,可是他還是實在不願意放棄,和青書難得的交談機會「這日**人雖是聰明,可到底是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受到責罰,也是難以避免的事情,還請大人節哀順變。」

「害怕死亡,逃避危難,本是投降敗逃的人,世俗卻稱譽他們,是珍惜生命的雅士。學做神仙,設立方術,本是違反法治的人,世俗卻稱譽他們,是大有學問的文士。游手好閑,給養豐厚,本是社會的寄生蟲;世俗卻稱譽他們,是有能耐的人。」

听到這些貶低日輪的話,青書非但沒有絲毫的開心,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怒。他用眼角掃了掃男子,做出一副不屑的樣子︰

「歪理詭辯,玩弄智巧,本是虛偽巧詐的人,世俗卻稱譽他們,是辯士智士。行俠舞劍,喜斗好殺,本是凶暴而冒險的人,世俗卻稱譽他們,是剛強威武的勇士。包庇大盜,隱藏壞人,本是該判死刑的人,世俗卻稱譽他們,是仗義舍身的名士。這樣一想,日輪的確有錯。倒是您,還真的算是個,值得被世人稱頌的人。」

說完這些,青書被冷笑一聲走開了,只剩下男子還站在原地發傻。過了好一會,男子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罵了。可是這個時候,那里還有青書的影子。就是再生氣,也只能對著地面吐口唾沫,暗罵一聲︰「道漠岸然的偽君子,說的好听,背後落井下石的,還不就是你。」

回府邸的時候,青書難得的沒有乘車,而是選擇了步行。細細想來,自己已近許久沒有這般悠閑的走過路了。還記得在自己沒有功成名就的時候,自己常和日輪一起這樣走在街上,談論著天地,可是現在呢,兩人卻幾乎不曾說話。以後只怕天人永隔,更沒機會再說任何話了。

「老爺,您回來了啊。剛剛宮里來了個公公,吩咐老奴把這個錦盒交給您。」青書才剛剛走到門口,福伯就立刻迎了上來「那公公還說,大人您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這些東西,是您應得的。若是您還有功夫,就在去看看您的舊友。」

手中的錦盒很是精巧,的確是宮里東西。放在手里,也並不沉重,看來東西應該不大。青書皺皺眉,自己剛剛進宮,若是莫離要交給自己,那又何必送到府上,若不是莫離,莫非

「哦,福伯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青書把錦盒收到袖中,然後示意福伯下去。

等福伯走了後,青書才謹慎的關上門,打開錦盒。盒中放置的,是一個小瓷瓶,上面用紅色的木塞塞著。不知道為什麼,僅僅是看著這個瓷瓶,青書就有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

瓷瓶並不大,放在手中冰冰涼涼的。等到取出了瓷瓶,青書才發現錦盒下方居然還有一張小紙片,上面寫著‘鶴頂紅’。毒藥!青書手抖了一下,差一點握不住這個瓶子。

毒藥,舊友。那麼連起來,這個就是給日輪的了。可是日輪本來就是要被斬首的了,娘娘又何必要先下殺手?而且還是要自己,去殺掉日輪。看著手中的藥瓶,青書幾乎要站不起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看來自己,注定是要對不起日輪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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