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斬 第五章 盤天尊者

作者 ︰ 北陵狂人

他從來沒想過給自己搞特殊,一直都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個普通人。可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越來越不像一個普通人。剛開始的時候,是父母一直把他當成寶,可呵護溺愛的程度,超過其他任何父母。好像下一刻自己就可能身首異處、與世長辭一樣,所以,他們要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

現在,更加特殊,一個道力身後,身負異能的修道者,竟然轉成來找他。崔大齊的父母還因為這件事,喪命身亡。這讓周狗蛋覺得異常地對不住崔大齊。

他異常憤惱,目光絕決,恨不得用眼殺人。

崔大齊見黑衣人陰狠的眼神,知道他說一不二,立刻命令周狗蛋、崔不齊,「你們快跑,別管我,要不然都得死在這兒!」

周狗蛋听聞此語,感動不已。他果然夠兄弟,危難之際,不顧自己安危,卻要兄弟快跑。都是因為自己才連累兄弟家破人亡,此刻決不能棄他而去。頓生同仇敵愾之心,說道,「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黑衣人的目光似劍身寒光一般,陡然駭戾,陰冷地笑道,「放心,老夫會成全你們的!」

話音剛落,右手一甩,寶劍噌地一下回到他手中。他臉色一沉,默念心法,當即提起真氣,運于劍身,寶劍剎那間變成赤紅。

那利器果然厲害,真氣運至,竟然全體通紅。周狗蛋看不出什麼端倪,可是感覺那種刺目的紅色陰寒無比,極度邪惡。

黑衣人要動手了,若無意外,自己馬上就要死在他的劍下。周狗蛋面臨死亡,雖有懼色,可是卻沒有絲毫臨陣月兌逃之念。

崔大齊待他如親生兄弟,還經常為他出頭,現在他斷然不能負兄弟之情,即便為兄弟而死,他都心甘情願。

赤紅的寶劍,輕輕一揮,便在空中滑出一道紅色的扇面,最後指向崔大齊。崔大齊一臉憤恨,卻不掙月兌反抗,仿佛要變成厲鬼,再和他決一高下。

崔不齊想都不想,直接將肥碩的身體擋在崔大齊身前,用粗厚的聲音說,「要殺先殺我!」

周狗蛋、崔大齊全都為之一振。沒想到崔不齊這個憨憨、呆呆,反應遲鈍的家伙,竟然如此勇猛,那麼的豪情萬丈、正義凜然。確實如此,崔不齊是個直腸子,不會拐彎抹角,心中想什麼,便會立刻做什麼。

周狗蛋不禁有些汗顏,剛剛只是在思慮,要死死一塊,可卻忽略了為崔大齊擋劍。不過,他更加感動于能有這樣的好兄弟。得兄弟如此,人生無憾!

于是他迅速搶上一步,說道,「你找的是我,要殺也是我,放了他們,我甘願和你走!」

黑衣人那冰寒的目光中,突然多出了幾許驚嘆。崔不齊的行為,是他思維簡單,不去過多考慮結果,幾乎沒有考慮道死亡威脅。而周狗蛋一看就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的行為經過了前思後想,必然是克服了死亡威脅。

這樣的行為更令人嘆服,因為死亡可以讓絕大部分的人退縮,讓人放棄原則,甚至讓人不擇手段出賣朋友出賣親人。

他能夠直面死亡,才是真有才智,真有勇氣!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能夠做出這麼令人佩服的行為。

黑衣人驚嘆之余,卻沒有放棄誅殺他們的念頭。說道,「好,老夫就成全你!」

他提劍上前,劈劍欲砍,突然腳下一絆,再不能上前半步。崔大齊竟突然撲出去,死死地抱著他的腳腕。

他撕心裂肺地喊道,「快跑,你們快跑!」

「松開!」黑衣人命令道。

崔大齊哪里還听他的命令,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可也不能束手待斃,猛然張開嘴巴,惡狠狠地咬下去。

黑衣人「啊」的一聲慘叫,惡狠狠地怒道,「你找死!」憤然揮劍,豎刺下去,一下貫穿胸膛。

這一連串動作來得突然,周狗蛋、崔不齊都來不及反應,就看到崔大齊胸口被赤紅劍身所穿。

然而,崔大齊雖然奄奄一息,卻死死地咬著他,將臨死前全身遺存的力量都使在了牙上。黑衣人疼得抓耳撓腮,想極力掙月兌,卻已然顧不上周狗蛋崔不齊二人。

二人憤怒不已,怒從中來。一起長大的兄弟就這麼死了,死得如此悲慘,怎能不叫人氣氛,怎能不教人生怒。他們恨不得和黑衣人同歸于盡。可當前,他們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只能做他的劍下亡魂。

崔不齊怒發沖冠,憤惱前沖。

周狗蛋心思快如閃電,一把拉住崔不齊,說道,「快跑!」

崔不齊一愣,不願離開。

周狗蛋眼中熱淚,悲憤地說道,「這是大齊哥用生命給我們制造的機會!」說罷硬拉著他跑出去。

黑衣人掙月兌片刻,無果。見二人跑出去,憤然揮劍,斜劈下去。寶劍在空中劃出半個扇面,撲哧一聲,將大腿旁的崔大齊一分為二。鮮血四濺出去,頓時,將其黑衣染成了紅衣。

他嘴角輕輕一抽,冷冷笑道,「想跑!沒門!」隨手一揮,將寶劍拋上夜空。默念咒語,二指前沖,寶劍猛然化成一道紅光,向二人追了出去。

周狗蛋邊跑邊回頭撇望,但見紅光追來,不禁暗道,「莫非真要死在這里?」

黑衣人雖然將自己從惡鬼那里救出來,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是如此陰狠毒辣的家伙。周狗蛋曾經還想著要報答于他,此刻對他卻只剩下了仇恨。

他速奔逃亡之際,暗暗告訴自己,若得月兌身,將來一定要報此大仇,決不讓崔大齊枉死。

這時,「轟隆」一聲,天幕上憑空爆出一團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沖下來,「當」地一聲,插在地上,橫斷紅光去路。

紅光猛然刺中白光。白色光團,微微一震,紅光陡然反彈。黑衣人心吃一驚,伸手去接,沒料想卻被自己的寶劍拖出十多丈。

是誰?

黑衣人大吃一驚,一見白光,就知曉來了一位道行頗深的行道者。

這人是誰,竟能化身白光,而且行速之快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周狗蛋本以為自己就要命喪此地,沒想到半路殺出程咬金,救了自己,不禁慢慢停下來。

光團外圍的白光漸漸泯去,幻化為一個身穿白色道袍,發須全白,道風仙骨,一臉慈祥的老道士。

他身上發出暖暖的白光,溫和,不刺眼,反而讓人覺得安詳、可親。

周狗蛋驚嘆不已。

這人好厲害,竟能化身白光。紅光的厲害,他早已見識過,真是讓他打開眼界。可是這白光竟然能在剎那之間,擋住紅光去路,還能擊退紅光,給黑衣人一個下馬威。

看來,這人道行必定在黑衣人之上。

來了這麼一位絕世高人,周狗蛋不禁覺得活命有望了。

老道士回頭撇了周狗蛋和崔不齊一眼,轉而看著黑衣人以及他手中的赤色的寶劍,笑道,「赤血劍!」

赤血劍是魔道聖劍。周狗蛋曾听崔世成族長說過,說千余年前曾有一位妖人為了鍛造一把魔劍,竟然殺死數千道仙,以他們的鮮血注入劍爐,以他們的元神鑄煉寶劍,最後打造出一把至陰至邪的赤血劍。

赤血劍是魔道邪劍,還世,就給正道造成重創。出世之後更是橫行數百年。正道人士無不談之色變。所幸,千百年來再沒有赤血劍的蹤跡,天下正道才歸于和平,少有殺戮。

沒想到,這道紅光寶劍竟然就是千余年前威震天下的赤血劍;更令人驚訝的是,赤血劍竟然出現在這里。

赤血劍重出江湖,勢必又會引起一翻血雨腥風!

他不禁為天下堪憂、為正道擔驚!真希望這把赤血劍不要造成太濃重的殺戮,以免人道遭殃。

黑衣人被挫,心生惱恨,喝問,「來者何人?」

「哈哈,」白衣老道笑著答道,「無知小輩,竟問老夫名姓!」

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听這老道士的口氣,他的輩分比黑衣人要高出很多,甚至不將黑衣人看在眼里。

黑衣人上上下下打量這位老道士,也看不出什麼來頭,威脅道,「老匹夫竟然不報上姓名,那就休怪做赤血劍的無名鬼了!」

說罷縱身躍起,挑劍外沖,劍勢所指,便有一根石刺拔地而起。

馭石術!

這是金木水火土無形仙術中,土術的變種,據說只有道力極為深厚的道家仙人,才能借用自身獨特的道力,控制泥土,化土為石,出其不意發出攻擊。

周狗蛋、崔不齊在村里听老人講仙魔斗法的故事時,曾听老人們說過這種仙術。可從來沒有見過。沒想到今日有幸,竟然能夠見到這等仙術,真是三生有幸。

可轉念一想,黑衣人竟然能使出這等仙術。其道行真可謂深不可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練到他那樣的程度,為崔大齊一家報仇雪恨。

然而,讓周狗蛋驚訝的是,白衣老道絲毫不將黑衣人放在眼里。他慈祥的笑容中,露出諸多不屑,輕蔑地說道,「區區馭石術就來老夫面前顯擺,真是狂妄!」

只見他收起拂塵,右手輕輕一揮,一股真元從其掌心發出,輕描淡寫地撲出去。石刺遇到元力,「 嚓」一聲,便化為粉末。

黑衣人心頭震驚,周、崔二人更是看傻了眼。

雖然瞧上去白衣老道比黑衣人道行高深,可他身形單薄,即便高也高不到哪去。要不然黑衣人也不可能如此囂張。但是萬萬沒想到,白衣老道竟然在揮手之間,克制黑衣人的凶猛攻擊。

黑衣人落于下風,可極不服輸。他喊了一聲「起」,仗劍橫掃。老道士腳下猛然刺出數十根石刺,欲殺個措手不及。

老道士聞絲一覺,微微一笑,全身輕輕一顫,身體外圍便抖出一遭元氣圈,元氣下沉,直接將石刺,化于無形。

黑衣人愕然驚訝。自他出道以來,還見到過如此厲害道行,簡直頃刻之間將自己的馭石術毀于無形。他驚嘆道,「好高深的道法!」

不過,他卻並非服輸,而是趁機發出最強勢的一次攻擊。

他雙手持劍,縱身一躍,頃刻之間,身與劍合二為一,變成一柄的殺氣極重的厲劍。劍身全體通紅,絲毫沒有黑衣人的身影,只有奪目的血色。

巨型紅劍,凶厲無比,仗勢而劈,勢要將眼前一切誅殺為劍下亡魂。

老道士微微一笑。笑容極盡輕蔑。他說,「赤血劍,陰邪至極,可惜你道力剛正,出自名門正派,與赤血邪氣,神形合一,發揮不出赤血劍千分之一的邪力!」

他單手輕輕外推,掌心中猛然發出一股純正的元氣,形成一道屏障。

赤血劍劈在屏障上,頓時發出萬道紅光。劍身泄氣陡然四射。

周狗蛋目不轉楮地盯著戰況。

當他知道黑衣人手中的寶劍就是赤血劍的時候,不禁為白衣老道捏了一把汗。可是兩個回合之後,他便放寬心,知道老道士定然不會吃虧。

他更加驚嘆的是,按照白衣老道所言,赤血劍此刻只發揮出不足千分之一的邪力。僅僅是千分之一,就如此厲害,若是發揮百分之百,那還不誅神殺魔、翻天覆地啊。

不過,更令他不解的是,赤血劍僅僅發揮出千分之一的邪力,是因為黑衣人道力純正,和赤血劍的陰邪之力,不能融合。可黑衣人陰險毒辣,卻擁有純正道力。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他出自名門正派?非常有可能!若非是名門,他的道力如何會純正?

也幸好他出自名門,要不然發揮出赤血劍百分之百的邪力,那估計白衣老道、崔不齊和自己都會死在這里了。

他一邊思慮著,一邊觀察兩人的斗法。

白衣老道的道力剛強、純正,而且深不可測。他總是招招後發,可總能招招制敵。反手之間,將危險、殺機化于無形。他不禁心生羨慕,若是自己此生能練出這等修為,那也就不枉此生了!

二人僵持許久。老道士全身一顫,元氣頃刻向外輻射出去,增加屏障的抵抗力。

黑衣人抖覺吃力,心頭大駭,還得及應變,突然被彈射出去,摔在地上。

他蕩起爬起,捂著胸口,眉宇緊鎖。這人好厲害,竟然能抵得住赤血劍的邪氣。真不敢想象他的道力究竟達到什麼等級,比太行鼻祖玉虛真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天下有此道行的人,寥寥無幾,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來到這里?

他抹去嘴角的鮮血,說道,「擱下究竟何方神聖?」

白衣老道,笑答,「盤天尊者,可曾听過!」

黑衣人驚訝不已,道,「盤天尊者!?原來擱下就是盤天尊者!怪不得道力純正,仙術登峰造極,貧道眼拙,真是罪過罪過!既然是盤天尊者,貧道也不和尊者過不去,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身形一躍,頓時猶如一把利劍,飛上天幕,劃出一道美麗的長虹,越行越遠,最終消失在黑暗中。

周狗蛋急忙跑過去,喊道,「不要讓他跑,抓住他,我要報仇!」

老道士望而不動,只是默默地遙望天幕上留下的紅色光痕,臉色凝重,目光深邃。

「為什麼不殺了他!」周狗蛋嗔怪道。

「一切隨緣,何必強求!」老道士始終望著天幕。

周狗蛋無奈,片刻之後,卻听老道士自言自語道,「此人道法純正,修為深厚,必然師出名門,可行徑卻詭異陰邪。莫非真的是天地不仁,六道淪喪?果然如此,六道可真就到了存亡之秋!」

黑衣人果然師出名門,自己猜的沒錯。只是不知道哪個門派里出來這一個陰險歹毒的逆徒。以後一定要查清楚此人是誰,一定要為崔大齊一家報仇!他暗暗發誓。

與此同時,他也非常疑惑和驚訝,老道士所說的「六道存亡之秋」,是什麼意思!「存亡之秋」好理解,但「六道」是什麼?「天地不仁,六道淪喪」,「天地」與「六道」並列,那這六道勢必就是影響天下民生的什麼東西。像「天地」一樣,那到底什麼?

周狗蛋前思後想、百轉千回,始終不得「六道」真意!

可不管「六道」是什麼,他也看出事情的嚴重性。白衣老道道力深不可測,在修道界位份必然尊貴,德高望重,他絕不會輕易開玩笑,從他口中說出的「存亡之秋」,必然是到了什麼極端嚴重的地步。

這不得不令周狗蛋擔憂!作者北陵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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