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1世紀生活過的周狗蛋,經常會奢望各種各樣的奇遇,也經常買彩票希望一夜暴富,甚至奢望遇到一個富家小姐看上自己,一輩子不愁吃喝。可他知道那些都不過是自己的幻想,知道自己沒那個服氣,所以甘心做個凡人。
來到這里以後,想要經歷奇遇的想法就異常強烈起來。他知道,在這個仙魔世界里,若沒有點兒奇遇,出人頭地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做夢的時候,也希望有奇遇發生,一直在等待著高人駕臨。
一等就是三年。
終于,奇遇來了,高人來了。
他以為自己終于等到機會,可以出人頭地了。
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個先天絕脈,是千年廢物!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幻想,在這一天全都破滅了。
悲傷、郁悶、糾結,全都跑了出來,填堵在胸腔里,連喘息都變得那麼費勁。
上氣接不住下氣,心也慌了起來,仿佛經歷極度的險境,全身疲憊不堪。
崔不齊看出他很難過,但看不透他的心事,問道,「狗蛋,你怎麼了!一臉死氣,渾身消沉!」
周狗蛋聞而不答。雖然是最好的哥們,但很多事情,說也說不明白,說出來也解決不了問題。不如不說。
二人一路無語,很快來到村口。
忽然,一陣冷風吹來,樹葉嘩啦而動。
村口的老槐樹像鐘伍村的衛士,毅然立于風中。樹冠隨風搖擺,樹身卻紋絲不動。
周狗蛋和老槐樹做了三年鄰居,對他產生很大的依賴。在周狗蛋心中,他已經不是樹,而成了自己的守護神。他總會出神地望著隨風而動的樹葉,看他變幻出各種臉譜,猜測著它傳遞出個各種表情。
此刻,成千上萬的樹葉,突然幻化出一張嚴肅、謹慎的表情,像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貿然靠近!
周狗蛋滿心失意,全然沒有理會。
二人很快來到樹下,剛欲告別各回各家,突然樹後跳出兩個人。他們身高馬大,氣勢洶涌,三兩下就將他們拿下。
他們被帶到村廣場上。
這里是崔氏一族召開氏族盛會時的場地,平日里成為大人拉閑話打發時間的場地,晚上則是孩子們聚集玩鬧的場所。
廣場正位有一把石椅,是族長的專座。在這里拉閑話的人,就是席地而坐,也不會坐上這把椅子。這是族長的威儀!
崔光偉被穩穩地放下來,因為他姓崔。周狗蛋則被一把丟出去,丟在石椅前面,舉頭望去,不禁全身一震。以前,孩子們在這里玩耍,大多是過家家的游戲,可從來沒有人敢坐上石椅。
沒想到今夜,崔光偉竟然翹著二郎腿,十分威嚴地坐在上面,嫣然以族長自居!
周狗蛋搖搖頭。早就該想到這一點︰在鐘伍村若是有人敢坐上這把石椅,也只有崔光偉了。只是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就對權勢有這麼大的,竟然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坐上族長寶座。
真不知道以後,他會怎麼樣!若是有機會得道飛仙,那他還不覬覦六道大權?
崔光偉威嚴自若,冷冷地說道,「周狗蛋,你可知罪?」
周狗蛋知道他想要過過權欲癮,所以只當沒有听到。
崔光偉有些惱怒,說道,「你害我等得好苦!」說著暗示左右,將他拉上前去。
周狗蛋被拖到石椅下面,也不抬頭,自顧埋頭地上。
崔光偉憤怒起來,「大膽周狗蛋,你竟敢無視我!」
周狗蛋說道,「我不是無視你,而是拯救你!你坐在族長的寶座上,分明就是覬覦族長權位。說難听了,就是詛咒族長早點過世,你好繼承族長之位!你這是大逆不道,我不看你,是不想做見證人,不想你被族長定罪!」
崔光偉被氣得擰眉瞪眼。看了看其他人,各個都將目光避開。這分明就是默認他大不敬之罪。
沒想到周狗蛋幾句話就將自己置于被動。他當即站起來,離開石椅,邁出一腳,踩在狗蛋的背上。
周狗蛋頓時厭惡、惱憤︰沒想到崔光偉這個人,人不大心計卻如此深。他身處大不敬的罪過上,非但不認罪,反而借欺壓自己,離開石椅。
如此一來,不僅可以避開大不敬的罪過,還將眾人心中的忌憚遮掩過去,將他們的心思全都拉到欺負自己的身上。
這個有心計的家伙,真是夠卑鄙,真是夠難纏的,他長大以後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子!
崔光偉憤憤地說道,「我讓你嘴硬,來呀,給我打!」
一聲令下,十多個孩子蜂擁而上,對周狗蛋一陣拳打腳踢。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崔不齊哀求道。他被人反扣著雙手,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撕心裂肺地喊著。
承受著那一拳拳地猛揍,還有那一腳腳地狠踢,皮肉頃刻間紅腫起來。可是周狗蛋卻沒有覺得痛,而是無比的絕望。
自己好歹也是個成年人,可是卻被這一群孩子圍毆!
這是多大的恥辱!
他真恨不得立刻將自己了結,一死百了,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去想!死個清淨!
哀莫大于心死。絕望讓他面對毆打臨蓐,絲毫掙扎反抗都沒有。仿佛恨不得自己被打死,了結這個廢物皮囊,也了結先天絕脈。
他想死,想要了結自己,以至于伸展拳腳,讓眾人隨便踢打。
就這麼結束吧!周狗蛋絕望的告訴自己。
在眾人的吶喊中,隱約听到泣不成聲的控訴。他慢慢睜開眼,是崔不齊。崔不齊淚流滿面,嘶聲裂肺的喊著自己的名字,讓自己振作起來。
那淚光閃爍的眼神中,充滿了希望。
不能死!自己不能就這麼死了!他腦中一下子蹦出了很多人,周生、姚娥、崔大齊。自己還有爹娘要照顧,崔大齊的仇也沒報!決不能死!
希望燃燒起來,像熊熊的烈火!猛烈襲來的拳頭、狠狠踢來的腳掌,都讓他更清楚地認識這個世界,每一份疼痛都讓他感覺到異常的憤恨。
「不要窩囊,我要反抗!」周狗蛋振奮起來,將胸中的悶氣吶喊出來,恨不得將自己變成一個炸彈,將周圍的一切炸掉,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
可是,他沒有那樣的能耐,但絕不甘心。
突然一腳飛踢過來,周狗蛋伸手便擋,護住了頭部,月復部卻挨一腳。口中猛然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他強忍疼痛,將眼淚咽回去。
心腸堅定,意志。雖然還在地上躺著,還在被群毆,可精神已然站了起來。他不斷地揮手踢腳,不斷阻擋攻襲過來的拳腳。
崔光偉說道,「還敢還手,給我打,往死里打!」
周狗蛋從人縫里瞄到崔光偉,恨不得將目光變成兩道利劍,直接戳死他。他咬著牙關,惡狠狠地說道,「如果我不是先天絕脈,定然讓你們嘗嘗被臨蓐的滋味!」
崔光偉笑道,「哈哈,先天絕脈!不過是個先天廢物!」
眾人邊打邊笑。
這時,村口突然有一人大聲喊道,「住手!」
孩子們同時回頭,此人是崔有道。他是族長的軍師,也是村里傳授道術的老先生,地位極為尊崇,僅次于族長,聲望也是德高望重。
他頭頂發髻,烏黑的胡須,國字臉,大眼濃眉,長得格外有神,唯一和他樣貌不相稱的就是老弓著背,像一個中年老成的小老頭。
崔有道一發話,崔光偉、崔學舟等人哄散而去。
周狗蛋坐在地上,擦擦嘴角淤血。崔不齊上前問道,「沒事吧!」
他搖搖頭。崔有道為人忠厚,正直。周狗蛋向來尊重于他,可此刻被人毆打,他早已顧不上行禮還謝。
崔有道關切地問,「周狗蛋……嗯,你這名兒真是不雅……趕快回家處理處理傷口。」
周狗蛋說,「我沒事。」
崔有道說,「你是外姓人,以後少不了受人欺負,你還得多加忍讓。要不然以後的日子更難熬!」他說是是實情,不僅自己在村里人欺負,就連周生、姚娥也經常受氣。崔有道實話實話,只希望他們一家能夠好過一些。
「哼」狗蛋怒氣外沖,暗道,「讓我忍讓,除非把我打死!只要我不死,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刮目相看,讓他們驚嘆!」
崔有道說了聲「我也是關心你,你好自為之」,遂轉身離開。
崔不齊安慰了周狗蛋一番,準備攙扶他回去處理傷口。周狗蛋謝絕,說道,「不齊,我周狗蛋對天發誓,絕不輕生,以後也絕不允許有人騎在自己的脖子上。我要讓崔光偉他們刮目相看,我要成為鐘伍村的驕傲,我要為崔大齊報仇,我要成為六道王者!先天絕脈,我去他個先天絕脈!老天給了我第二世,我決不允許自己再蹉跎一世!」
「第二世?」崔不齊不解,問道,「什麼第二世?」
口誤出的三個字,引起一大串沒辦法解釋的麻煩。周狗蛋解釋說,「沒什麼!」
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他都沒必要解釋那麼清楚,更何況這事根本解釋不清。他非常清楚,什麼都沒必要解釋,最好的解釋是讓自己強大起來。作者北陵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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