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了其閨女的姻緣,自己礙了誰的姻緣啊,想來想去自己只認識侯三和田青林這兩個異姓男子。田青林比自己大六歲,正常情況下人們不可能將自己和他聯想到一塊兒。那就是侯三了,這個倒有可能,覬覦侯三的人可不少,會是誰呢?這麼恨自己,竟然到了除之而後快的程度。李興月的娘大吳氏?李興珠的娘王氏?還是李家莊別的誰?
不管是誰,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趕緊月兌困,不然真的被賣到遙遠的西嶺洲就麻煩了。祖父他們此刻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了,自己來到這個家沒做出過任何貢獻,卻盡出狀況害得全家人跟著擔驚受怕,真是罪孽深重。
「開門開門,你個死婆娘,青天白日地你拴著大門作甚,難不成藏了野男人在里頭!快點開門,再不來老子進去捶死你!」外頭傳來男人的大聲喝罵夾雜著大力擂門的聲音。
「壞了壞了,那殺千刀的大半年沒回來,怎麼偏偏這時候回來。怎麼辦,將那妮子藏到哪里去?」尖細聲音的婦人驚惶問道。「慌什麼,那臭男人無非是來要錢的,你趕緊給他幾文錢打發了事。我將這妮子抱到柴房去,我們在那里暫時避避他便是。」
姚舜英暗喜,機會來了,自己要不要大喊救命呢?可是那女人的丈夫听著也非善類,自己別逃離狼窩反進了虎穴,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于是繼續裝暈,任由那高胖婦人將自己抱到柴房。那尖細聲音的婦人見她們藏好了,便去開了大門。
「叫你磨蹭半天,老子踢死你個賤婆娘!」「啊,你……」遠遠地听到那婦人慘叫,似乎是挨了窩心腳。「臭男人,殺千刀的。老娘宰了你!」那高胖婦人氣得呼呼直喘粗氣,手里抓了根粗木棒開門便欲沖出去,剛一拉開門閂卻又遲疑了。
姚舜英悄悄睜開眼楮看著這高胖婦人的舉動,巴不得她沖出去讓那男人發現自己,可這婦人最終還是選擇了觀望,姚舜英不禁大為失望。
「臭婆娘,不過是晚飯時分你竟然閂上了大門,是不是背著老子偷人了!」外頭男人凶惡的聲音傳來。尖細聲音的婦人解釋道︰「你老不回來,大郎又被婆婆帶到大伯家里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在家。我今日不打算出門了,可不就早早閂門了。」
「哼,算你識相。家中還有沒有錢。有便快點拿出來。人說戲子無義婊子無情,他娘的這男婊子也無情無義的,老子近日手頭緊了些,那小玉官便連面也不讓老子見了。」
婦人顫聲道︰「夫君多日不回來,我就靠著做些繡活勉強度日。不餓死已然算不錯了,哪里還有多余的錢。」「哼,少跟老子裝可憐,木頭木腦地看著便讓老子心煩。」那男人踢桌打椅地鬧出很大的動靜,似乎在屋內四處翻動著。
翻了一陣似乎一無所獲,又威逼那婦人道︰「老子知道你這臭婆娘慣愛將錢貼身藏著。有多少快點拿出來,別磨蹭,不然有你受的!」「就這些了。你都拿去吧。」「七八文錢,臭婆娘你打發叫花子呢!」「真的只有那麼多,這還是我留著買米的錢。」
「哼,個臭婆娘,榨不出一點油水。真掃興!老子今日午飯都還沒吃,鍋里有剩飯不?」「啊。沒,沒有,我還沒做晚飯呢?午飯我向來是不吃的。」「真的?」「真,真的。」「真的,我看你的神態便不像是真的,起開,別擋著老子的道!」
稍後,便听到那男子的暴吼聲︰「你個死婆娘跟老子裝窮,鍋里卻熱著燒雞,說,把錢到底藏哪里了?」「真的沒錢了。」「沒錢你怎麼吃得起燒雞!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個騷婆娘偷人養漢子了,不用說這燒雞是那野男人買來的。我就說你大白天的怎麼閂大門了,原來是將野男人帶到家里頭鬼混了。我打死你個騷婆娘!」
婦人慘叫連連,一聲聲清晰地傳入柴房,姚舜英听得頭皮發麻,那高胖婦人更是牙齒咬得格格響,幾番沖到門口又退回來。最後那婦人的叫聲漸漸微弱,顯然是被打得狠了。
「個狗入地肯定是藏在哪里了,待老子找到非活剮了他不可!」外頭那男人邊咬牙切齒地罵邊四處尋找,沒過多久,便听到腳步聲朝柴房而來,姚舜英心頭緊張,悄悄睜眼看著那高胖婦人,卻見她握緊木棒立在門背後,她想干什麼,姚舜英心頭怦怦直跳,想出聲提醒,卻喉嚨發緊發不出聲音。
那男人大聲咒罵著,砰地一腳踢開了柴房門,可是剛一伸進腦袋,便被那高胖婦人在頭上猛擊了一棒,「你個狗……」那人轉身欲抓打高胖婦人,接著又吃了一棒,終于直挺挺倒在了地下。姚舜英直看得魂飛魄散,死死閉著眼楮生怕被那高胖婦人發現自己裝暈。
「你,你殺了他!」是那尖細聲音婦人的聲音。「打了兩棒不知道死沒死。」姚舜英忍不住睜眼看過去,這回總算看清了那婦人的長相,身量細瘦面相平庸,許是日子過得艱難,眉間紋法令紋極為明顯。只見她唇角滲血眼眶烏青,一手扶腰慢慢蹲下去探那男人的鼻息,稍後打著哭腔道︰「死了,你殺人了,這可如何是好!」
「哼,死了好。除了打你作踐你,他還會做什麼?老娘早想殺他了,難不成你還舍不得他?」「我舍不得他做什麼,我巴不得他死。我是擔心你,殺人是要償命的呀!」「怕什麼,咱們立馬便動身去西嶺。我去看看船準備好了沒有,你在家守著這妮子。」
「他,這死鬼的尸體怎麼辦?就這麼放在院子里頭萬一有人來,那不是……」「來,搭把手,先將他搬到床底下藏起來。」兩個人吭呲吭呲將男人的尸體搬走了,姚舜英看著地上的一攤血跡,嚇得手腳發軟。一條命就在自己眼前這麼交代了,這兩個女人可真是下手陰狠,自己要是稍不留神,只怕小命也得交代在這里。
「這妮子不能放在柴房,還是放在床上才安全可靠。」那高胖婦人的聲音傳來,姚舜英趕緊閉眼,一顆心卻緊張的差點跳出腔子來。那婦人照舊將姚舜英抱進原先那床躺好,姚舜英欲哭無淚,不要啊,那尸體就在床底下,自己不要和尸體隔得那麼近啊!
「迷藥大概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我出去大概要半個時辰才回來,為了穩妥起見,你過了小半個時辰還是給這妮子捆上繩子。」高胖婦人吩咐道。「嗯,家里你就放心吧。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不知道這妮子的家人有沒有報官。」「不用擔心,見過我去找這妮子的就是那書鋪老板,再說我這會子這番模樣出去,與原先那會大有不同,誰能認出來。」
那高胖婦人走後,姚舜英緊張地思索著,自己要想逃走,只能在這小半個時辰之內。要想出去必須要從外頭經過,避不開那婦人,怎麼辦,這周圍鄰居也不知道隔得多遠,大聲呼救有沒有人出來是個未知數。那就只有打倒那婦人了,對方是大人自己赤手空拳肯定是打不過的,得有武器而且要打她個措手不及才行。
武器,這房內有什麼呢?刀棍子都沒有,唯一可以傷人的就是那張矮凳子了。那凳子模樣粗笨,只怕重量不輕。沒法子了,只能盡力一試。下定決心馬上行動,姚舜英正要翻身坐起,卻听到床下傳來申吟聲,是那死了的男人。姚舜英不禁汗毛直豎,詐尸,詐尸了?
嚇得魂飛魄散的姚舜英哪敢動彈半分,稍後卻感覺那男人竟然從床下爬了出來,睜眼一看,真的活生生立在床前,那模樣也不是什麼僵尸狀的。姚舜英立馬神台清明,前世的教育告訴她,世間根本就沒有什麼鬼呀僵尸的,所謂詐尸不過是人假死後又活過來而已。
那男人不看床上根本就沒發現她,只管氣哼哼地朝門外走。因為他鬧出了動靜驚動了外間的婦人,那婦人便進來察看,可是剛一探頭進來,便被男人一把箍住喉嚨。婦人死命掙扎,那男人畢竟挨了重創,竟然被那婦人掙月兌了,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姚舜英趕緊飛奔下床朝門外奔去。
那婦人大驚,死命甩開男人來抓姚舜英,可是她剛抓到姚舜英的手臂,自己的頭發卻被男人扯住了。姚舜英趁她轉身的瞬間,一口咬在其手背上,婦人吃痛,手不由松開了。姚舜英拔腳飛跑,剛一拉開門閂奔出去,回頭卻見那婦人又推倒了男人追了過來。姚舜英抓住大門反手掛上,那婦人想開門追出來卻打不開門了。
終于逃出狼窩的姚舜英仿佛驚弓之鳥,生怕再踫上那高胖婦人,慌亂中卻怎麼也找不到來時的路了,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巷子里亂跑,只想著到大街上去。那里人來人往地,自己就算踫上那婦人也可以大聲呼救。
可是她越想跑到大街上就越跑不到大街上,最後竟然躥到了江邊河堤上,那兒行人格外稀少。想到那高胖婦人說要找人問船準備好了沒有,她不禁心里發慌,要是在這里遇上那惡婆娘就完了。怎麼辦怎麼辦,跑得精疲力竭的姚舜英趴在欄桿上,幾乎要哭起來了。
「姚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此?」遠遠地有人喊著。姚舜英抬頭看去,發現喊自己的是吳國賢,不由驚喜道︰「吳公子,是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