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侯三怎麼會跟李興月在大楓樹下苟合,李興月不是許了人家嗎?要不是未婚夫家中有長輩過世,她早已經嫁為人婦了。據說她的婚期定在今年下半年,她怎麼又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侯三……「走,去看看去!」姚舜英想到這里坐不住了,拉著蓉娘便走。侯三與李興月做下這等丑事,藍氏婆媳又這樣尋死覓活地瘋鬧,整個李家莊都被驚動了,李氏想著姚舜英畢竟和侯三「師徒」一場,加上侯三又幫了自家那麼大的忙,便不再阻攔姚舜英出去了。不過想了想,還是跟在兩個孫女身後去才放心。
本來姚舜英還以為侯三李興月已經不在大楓樹下了,沒想到鬧了這麼半天藍氏竟然沒有將自己的孫女帶回家,還生恐別人不知道這丑事的樣子,大叫大嚷哭天搶地地。正月里大家本就不太忙,然後這樣的桃色事件歷來備受關注,所以大楓樹下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許多人看熱鬧。但見侯三的外祖母被藍氏揪住不斷地揉搓,可憐侯三外祖母本就是個嘴拙的,這下自家外孫子不合踫了人家閨女自覺理虧心虛,更是哆嗦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興月衣衫破裂頭發散亂,哀嚎著︰「我不活了,讓我死吧!」邊說邊向懸崖沖去。「我的兒,萬萬不可,你要死了讓娘怎麼活!」大吳氏抱著女兒,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哭訴著︰「各位父老你們可是要主持公道啊,可憐我家月兒那女婿拜年才回去,我們兩家都商定好婚期定在今年冬月。誰知道我們月兒居然給姓侯的污了身子!天老爺啊,你睜開眼楮啊!」圍觀人群議論四起,嗡嗡之聲不絕于耳。
大吳氏哭完又指著侯三厲聲道︰「姓侯的,別以為你有個做大官的祖父便可以隨意霸佔良家閨女。這是李家莊不是京城,你今日若不給個說法,老娘便跟你拼了。」侯三的外祖父怕她真的來找自己外孫拼命,趕緊擋在侯三身前擺出笑臉道︰「大旺媳婦,你消消氣,這事委實是我家三郎不對。可是你看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你們還是先別鬧了,先讓孩子們回去好生梳洗一番,然後兩家人坐下來好生商談?」
「呸,做你的清秋大夢!」大吳氏一口啐在了侯三外祖父的臉上,「當咱們一家是傻子呢,誰不知道縣太爺都怕了侯家小子的祖父,回去商量,商量個屁啊,到時候你們以權壓人。還有我們這些泥腿子說話的份兒。要商量便在眼下商量,你外孫子要對我家月兒負責,不然我們祖孫三人便死在你家門前。不,死在啟汶縣城侯宅的門前。我們要讓全城的人都看看這位新晉的舉人老爺是個什麼貨色。既然你外孫不給我們月兒活路,那我們拼著一死也要弄去他的功名!」
侯三祖父臉色大變,哀求道︰「萬萬不可啊大柱媳婦。我家三郎好不容易才考中的舉人,你可不能害他啊!」「呸,誰害了誰,紅口白牙地你怎麼一口鬼話,咱們兩家誰才是苦主大家都看在眼里!」大吳氏又一口啐在了侯三祖父的臉上。侯三本來神色木然,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可是自己年邁的外祖父母被藍氏大吳氏這般糟踐,他終于忍不住發怒了。
厲聲質問李興月道︰「你口口聲聲說爺奸了你,那爺問你,你一個許了人家即將成親的妮子。好端端地跑到這犄角旮旯里做什麼。爺是因為心里苦悶多喝了幾杯酒才跑到這里吹吹冷風醒醒酒,你又跑來這里做什麼?」「我,我……嗚嗚嗚……」李興月本來是有心尾隨侯三來的,目的就是想賴上他,一時間哪里編得出理由。趕緊擠出幾滴眼淚伏在大吳氏懷中嚎啕起來。四周圍觀之人有些看出了不對勁,不由交頭接耳小聲猜測起來。
大吳氏見勢不妙,趕緊冷笑道︰「我婆婆耳朵疼,我讓我家月兒來這邊的高坎上扯點虎耳草,誰知道你這小畜生偏偏躲在這里!」李興月被她娘一提點,趕緊止住干嚎哭訴道︰「人家見你一人坐在這里,好歹咱們也是一塊長大的表兄妹,便好心過來問你哪里不舒服,說天太冷你還是回去烤火吧,當心受了風寒叫你外祖父外祖母擔心。誰知道你一把抱……」李興月衣服害羞難為情說不下去的樣子。眾人對著她撕裂的衣領指指點點,嗡嗡聲又起。
侯三冷笑道︰「爺抱住你你不會推開,爺不是喝醉了嗎?能有多大的力氣?」李興月抬頭看了一眼圍觀眾人,看到了姚舜英,忽然詭異一笑,沖侯三道︰「你不是跟著姚家的英娘念書識字過嗎,那她應該也算得上是你的先生了吧。眼下你的先生在這里,咱們便請她來評評理好不好。」侯三驚恐抬頭,正好對上姚舜英驚詫失望不屑羞惱憐憫諸般情緒都包含的復雜眼神。那一瞬間侯三羞愧得無地自容,嘴里除了喃喃地念叨著「英娘妹妹」,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她就那樣直直地站在那里,什麼話也不說,可是侯三覺得她是那樣的純潔美好,連多看她一眼連的勇氣都沒有了。自己做下了這等髒污之事,偏偏還叫她看到了,真是髒了她的眼楮污了她的耳朵。自己真是糊涂,怎麼會將李興月那樣的貨色看成是她呢?
姚舜英努力平復澎湃的心情笑道;‘「所謂先生一說不過是玩笑話罷了,我一個小妮子哪能當得了侯三哥的先生。這樣的大事我可不敢輕易置評。這婚姻大事自來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侯三哥的父親和祖父都在京城,外祖父母雖然在可畢竟不姓侯。好在縣城侯宅還有個侯家老僕,據說他可以全權代表侯家祖父,不如等他來了再做定奪?」侯三外祖父眼楮一亮︰「這樣處理最好,我這便叫人去城里喊老侯來。」
李興月心里一緊,跟著眼珠一轉點頭道︰「這法子真是再好不過了。我也想問問侯家那老僕,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天仙,竟然讓侯三哥著迷成那番模樣。侯三哥起先對我……對我那樣的時候,嘴里可是不斷地念叨著什麼‘妹妹,你為什麼不等我,為什麼要跟別人定親,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喜歡得要發瘋了嗎?’之類的話,擺明了是將我當成那個妮子了。」
姚舜英一驚,然後覺得一直抓住自己左手的李氏也是身軀一震,兩個人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侯三羞惱地看了看李興月又看了看姚舜英。李興月一副渾然不察地樣子拍了拍自己的頭︰「讓我想想那妮子的名字,記得侯三哥是喊什麼娘妹妹,嗯,他喝醉了大著舌頭,好像是……」「閉嘴,想跟著爺便趕緊給爺閉嘴,若是你再胡說八道,爺便弄死你!」侯三趕緊厲聲喝道,李興月被他吼得一愣,轉而又歡喜起來,因為侯三那句「想跟著爺」的話。
大吳氏和藍氏听到侯三說出弄死李興月的話,不由大怒,一起嚎嚷道︰「這還有沒有王法了,青天白日地便說要弄死我家月兒,天老爺啊,您睜開眼楮看看啊,仗勢欺人也不是這麼個做法呀……」「這是做什麼,少爺,您怎麼將自己弄成了這番模樣?」「老侯,你怎麼來了!」「老侯,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沒眼力見兒的,沒看到少爺嘴巴都凍烏了嗎,還不趕緊將我給少爺帶來的新斗篷給少爺披上!」老侯臉沉如水呵斥著小廝。小廝趕緊將一件寶藍色錦緞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的斗篷披在了侯三身上。
老侯走過去模了模侯三冰冷得握都握不住的手,責備道︰「這大冷的天兒,少爺出門怎麼也不披上斗篷,您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若是生了大病傳到老爺耳邊,奴才們可是要挨板子的。少爺您還是趕緊跟奴才回去烤火,喝點姜茶驅驅寒吧。」「是是,三郎,你這身子凍了那麼久,是得趕緊回去烤火了。」侯三外祖父和老侯一起扶起侯三想回侯三外祖家。
「不準走,你污了我家月兒不給個說法豈能這樣便輕松走了!」藍氏和大吳氏尖叫著攔住了去路。老侯先去了侯三外祖父家里,所以對于侯三李興月之事已經听說了。他對于自家小主子的心思再明白不過了,小主子心里頭根本就沒有這個叫李興月的妮子一丁點位置,又怎麼會去動她,肯定是那李興月趁著少爺醉酒胡亂攀誣上了少爺。他既然猜出了這里頭的門道,自然不想搭理李興月一家的糾纏。不過一個貪圖富貴的鄉下妮子,憑著那麼點小伎倆也想賴上自家少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此時見兩個鄉下潑婦一副拼命的架勢,他心里的火氣再也忍不住了,冷哼了一聲大聲道︰「自家閨女沒養好不守婦道上趕著勾搭男人,做長輩的居然不想法子遮掩,還大吼大叫滿世界嚷嚷,一副生恐別人不知曉的樣子。難怪人家說無知村婦,今兒我老頭子還真是開了眼界!」大吳氏大怒道︰「老家伙你說誰呢,難不成你家主子污了我家閨女,還不讓我們討說法了!」藍氏勢如瘋虎一般張開雙臂咬牙道︰「總之今日侯家小子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就別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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