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六章、爆炸案的善後處理]
第221節61、溫情晚餐
三年後,邊境市被省里在命名上做了調整,不再叫邊境市,而叫邊城縣。
這樣小小的一次更名,其實意義也是重大的,這相當于宣布邊境市完了。
這表示上級對邊境市的工作相當得不認可,一般來說只有縣升格成為市的,哪里有降格的。可邊境市偏偏就遭遇了這樣的尷尬。這樣改名就是在告訴大家,邊境市的工作滯後了,發展緩慢得不行了,各方面的地位在當今這樣一個工業化、城市化的時代,顯得非常的落後了。
又兩年,我的工作也發生的重大調整,我被任命為邊城縣委副書記,分管城市經濟。
我說不清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當然至少是一次提拔,可是到這個縣,也是泥足深陷了,誰敢來這個縣呀,全州最差的一個縣就是他。能上任到這個縣工作的領導,大家都有一個普遍的認為,來了就相當于判死緩了。估計是沒啥再提職的希望了。
可是,我有什麼選擇呢?這就不錯了,誰讓我不是一把手的秘書呢?能讓我在邊城縣當個副職領導,進入權力中心已經是眾多恩人在背後共同努力的結果了。
從考公務員進入安監局到今天,我雖然級別提得不慢,走得很快,然而真正的領導崗位,我是一天也沒有待過的。這次提拔副書記,才算是真正地實現了質變。
再說,我還是比較慶幸的。離開家那麼些年,現在終于可以回家了。
這幾年,媳婦和母親處得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就那麼回事兒。兩個人都不怎麼高興,拉鋸整整拉了六年。但也沒有明顯的翻臉就已經不錯了。
現在我又回到了邊城縣,該盡盡孝道了。能當大官當然好,當不了,就做個好兒子吧。就算是當一個最差的縣的副書記,我想,我也已經光宗耀祖了。早已超過了當年到安監局報道時的理想。
沒有風,沒有月,我是在一個夜里出發的,從州里送別的酒場,悄悄坐上了長途車,在茫茫幕色里朝邊城縣進發。
一到邊城縣,就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我立馬先回了闊別以久的家,一進家門,我就感覺到空氣的凝重。麗瓊和母親又不知道因為什麼事,鬧了矛盾,不過見我回來,裝著一團和氣。
裝是一種成熟。人到三十幾歲的時候誰不學點裝的功夫,誰就是傻B了。有太多的事是說不明白的,所以你就別說,別說破,能過就過吧。能互相配合著把日子過了,就不錯了。
永遠不要對自己的工作環境和家庭關系寄予太大的厚望,這就是我工作十年得到的最真感悟,人生哲學。
母親提出要鴻雁酒樓去吃一頓慶賀。
席間,我給母親說,兒子提職了,當縣里的副書記了。
「縣里,哪個縣?」邊境市改為邊城縣,很多的市民一時還適應不了,心理上接受不了,總習慣還說市里市里的。但母親覺悟得快,明白了,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母親顯得非常的高興。
「兒子,媽沒盼你當多大官,在媽這個年紀,這些都無所謂了。沒什麼意思,都是過眼雲煙。能活著就好,你爸走了,我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听著母親這話,覺得母親突然一下蒼老了許多。不僅僅面相,心態也老了許多。
相比之下,反倒是麗瓊顯得有些不太熱情了。
這時候,麗瓊接了一個電話,是蔡采貝的老公曹威打來的。
曹威已經從局長的位子提拔了,現在已經是大權在握的常務副市長了。
像他那樣聰明,那樣左右逢源的人,能提起來是絲毫不奇怪的事兒。我心里認為他都提得慢了。
麗瓊告訴曹威自己和母親在給我接風。
我心里就有點抱怨,本來是自己家人的聚會,何必叫這些人。
「唉,還是讓他來吧,你不在的時候,人家幫咱家不少忙。光煤氣罐就替家里扛了六年」,麗瓊說。
「也是,小曹來了也熱鬧些。反正也不是外人,老婆死了這麼些年了,也沒找一個人,挺孤單的,就讓他來吧。」
不大會功夫,曹威自己駕著車來到了鴻雁酒樓門前,受母親之命,我得在樓前迎接一下這地方父母官。
見面是很熱情的,曹威上來居然了我擁抱了一下。
「劉處長,你回來了,見你一面,可真難,候門一入深如海呀,在州里工作的還好吧?」
「還好,還好,我媽在里面等著你呢!走吧。」
進門重新回到桌子上,曹威謙虛起來。
「劉處長太客氣了,中間趕場子,哪能還有主人外出迎接的。」
「別人都可以沒有,曹市長一定要有,我在州里這幾年,感謝你對我家里的照顧。來,咱倆干一杯。」
「好!這幾年你在州里是一個人,肯定日子不怎麼舒服。」
「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來,我們好好吃頓飯。小曹啊,你好好吃吧,這幾年,我都當你是我們自己家人了。」母親說著給曹縣長夾著菜。
「謝謝阿姨,這幾年也沒給你們添麻煩。」
「看你說的,誰讓咱們集資建房的時候分到一個單元呢。」
「李處長,這次在家里待多長時間?」
「待好長時間。」
「什麼意思?」
「我被廳里下放了。」
「哦,到市上工作了?」
「是,明天去報道。」
「總不會是當書記來了吧?」
「哈哈,哪有那麼好看運氣,當個副書記都快累死了。在州里苦苦地等了五年。」
「就知足吧你,哥哥五年了,才提了一級,你都飛了多少級了。哎,到底是廟大好成神。」
「廟大有好處,也有不好處,你當個局長也是一把手,錢多錢少,起碼自己有決策權,自己說了算,機關大了,雖然錢多,可是只有看領導批的份,我們是根本沾不著的。不像哥哥,老早就過上好日子了。」
「哦,我剛從東州回來,都沒听說這麼大的好消息,任什麼職啊?」
「咱們縣委副書記。」
「哦,早知道今天我可得好好請你吃一頓,我們成班子成員了。從前那種斗爭的局面應該是不會出現了。」說著曹縣長又提了一杯酒,包含了彼此配合工作的美好祝願。
「你們到東州考察什麼去了?」
「考察人家的工業化發展,太厲害了,那麼大一個地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地級市,財政收入居然相當于我們兩個省的總收入,看得人熱血噴張。」
「我們的差距是明顯的,地緣的、文化的、歷史的……」
「是啊,你讓千百年來靠放牛放羊的人突然從事工業化發展,有那麼容易嗎?他們能迅速成為合格的產業化工人,估計得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這些事兒,你們以後再說吧,吃個晚飯就別談工作了」,麗瓊說。
「對對對,不談這些了,不談這些了。先吃飯,先吃飯。叫服務員,再加兩道菜。」
「沒那必要了吧?」
「有,必須有,兄弟多年不見,我一定得表示表示,我不是一直都有**財,而你沒有嗎?我總得表示一下,這時代可不能再講艱苦奮斗了,過時了。這時代就是要豪華、精致、大氣,不管時代是對是錯,但這風氣是已經形成了。必須順應潮流。」
我給母親擺了擺手,示意讓她別攔著曹縣長的好意,畢竟整倆硬菜對于一個縣的常務副市長來說,絕不是什麼大事兒可言,哪怕就是像這種全國最為貧困的縣市。
曹縣長一聲忽悠,連飯店的經理都親自跑來了,一來就連敬好幾杯酒,加的菜也沒有要一分錢。
經理說了,打死他也不敢收曹市長的錢,說就是衛生監督管所長那種沒有級別的干部,他們也惹不起,估計也得白送一頓,何況是曹縣長給新到的縣委副書記接風,都是父母官,他們怎麼也不會收,只求給他們酒樓機會,多做做縣委、政府的單,不要把接待費拖的時間太長。
「今天不說這些,不說這些,上班的時候你拿單子到我辦公室去行了,這麼小的事兒,還用掃今天的興兒。」
經理笑了,「謝謝縣長,謝謝縣長,咱這里喝一滿杯,給書記、縣長賠罪。喝完我先離開,就不給各位添麻煩了。」
曹縣長沒過多久也離開了,理由是他跟我們家里再怎麼近,說到底也不是劉家的人,終究是個外人。
曹縣長離開以後,我們的晚飯才最終到了溫馨一刻的時間。
「以後到縣上工作,在家門口了,你就不要總是那麼一心撲在工作上了。媽只盼你身體好好的,過得別那麼累,我听說你在州里工作這幾年,整個大樓里的加班加到最晚的就是你。」
「媽,我又沒給你說過,你都听誰說得呀?」
「王主席說的呀,他時不時會到家里來看看我,跟我說說你的情況。我有時候可盼望他來了,他一來,我就知道你的消息了。」
望著母親略顯渾濁的眼楮,我的鼻子一下就酸了。忙起身去衛生間,調整一下情緒。想想這幾年,我對家里做得貢獻實在是太少了,我想著第二天一定得去拜訪拜訪王辛建。
沒想到我在走向廁所的路上,一回頭,我踫到了讓自己比較惡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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