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場間的博弈︰玩火市長 163 妥善安置

作者 ︰ 海鹽

163妥善安置

听完馬俊卿的匯報,看完馬俊卿送過來帶有中央領導人親筆批示的檢舉信之後,西山省省委書記高建國極為震驚,竟然從從大班椅上坐了起來,在偌大的辦公室里來回地走動著,全然不顧馬俊卿的存在。

在辦公室足足轉了兩圈,高建國才停下來重新坐到馬俊卿對面的沙發上,雙目炯炯有神直逼坐在自己對面的馬俊卿,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問馬俊卿︰「老馬,你相信檢舉信上所列舉的問題嗎?你相信周黎明會變質嗎?」

馬俊卿道︰「如果是檢舉別人,我信,但是檢舉周黎明同志,打死我都不相信。」

「你怎麼看待這封檢舉信?」

「我個人認為檢舉書上列舉的問題很可能是子虛烏有,憑空捏造的。」

「有根據嗎?」▔▔neT

「根據我沒找到,但直覺告訴我,濱海市有人想搞周黎明,故意制造紊亂,干擾濱海市即將召開的換屆工作以便渾水模魚,實現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馬俊卿不安地說。

說實話,這也是高建國最擔心的。

作為省委書記,省人大主任的高建國非常關心濱海市的政府換屆工作,過個三兩天就會讓人給濱海市市委書記、市人大主任王高原和主持人大日常工作的副主任老錢打電話,調度換屆工作的進展情況,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濱海市這次換屆工作的復雜性和特殊性。

故此,看完馬俊卿遞過來的那份帶有省紀委書記馬俊卿同志親筆批示的檢舉信,他的想法和馬俊卿一樣,濱海市有人想搞周黎明,故意制造紊亂,干擾濱海市即將召開的換屆工作以便渾水模魚,借機實現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個幕後黑手能是誰呢?

王高原?不像。

把周黎明搞倒了,他這個市委書記,市人大主任,換屆工作委員會主任也不是一點責任都沒有,如果省委一旦追究起來,王高原最起碼要承擔失職之責,甚至說頭上的烏紗帽不保。所以,他雖然對省委的決議不滿,但他還必須鐵定心站在省委的立場,鐵定心支持省委決議,力保周黎明。

不是王高原又能是誰呢?

難道是龔學慶?

想到龔學慶,高建國的心里一頓。

眼下在濱海,也只有龔學慶有這種實力。

龔學慶在濱海當了多年的市委副書記,而且在市委副書記之前是市委組織部部長,濱海市幾乎有一半的干部都是龔學慶直接或者間接提拔起來,手下自有一伙兒鐵桿兒支持者,如果這些人不和省委以及濱海市市委唱一個調兒,保不準就會在選舉時弄出點兒什麼響動來。雖說濱海市人大是在濱海市市委領導下開展工作,市委書記王高原又兼著人大常委會主任一職,但現在的代表可不再是「橡皮圖章」,工作做不到家,說不投你票就不投你票,你總不能逐個盯著人家畫票吧?

再說了,現在政府換屆選舉又不是沒發生過意外情況,早在半年前,中原省某個市在政府換屆的時候就出現省委確定的選舉人被選掉,而本來是做陪襯的差額異軍突起被選為市長的現象,如果在濱海也出現這種情況,對西山省委來說將是多大的嘲弄和挑戰。

所以,他越想越震驚,越想越擔憂,于是指示馬俊卿道︰「老馬,馬上成立調查組去濱海調查,一定要查清楚事實真相,防止意外情況發生,當然了,這次調查一定要秘密進行,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當事人周黎明,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任何風聲。」

馬俊卿非常理解高建國的心情和處境,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信誓旦旦地保證道︰「請高書記放心,我現在就回去抽調人員趕赴濱海調查。」

在省紀委副書記霍金國的率領下,調查組第二天一早就來到了濱海市。

霍金國是濱海市紀委書記霍金生的親哥哥,在整個西山省紀檢部門都是公認的鐵面無私、剛正不阿的紀檢干部,這麼多年來,西山省所有的大案要案,霍金國幾乎都直接參與或者間接參與過,經霍金國的手免職撤職或者直接移交司法機關的大大小小干部不下一百人,就連西山省前省委秘書長蘇江禮下馬,也和霍金國有著不小的聯系。

因此,在西山省紀檢部門,霍金國素有「活閻王」之稱,凡有違規行為的干部沒有不怕他不恨他的。

為了給省紀委一個交代,也為了不冤枉好人,還周黎明一個清白,經過反復思索,慎重考慮,並再次征求高建國的意見後,馬俊卿決定讓霍金國親自掛帥帶領調查組去濱海調查周黎明貪污受賄違紀一事以及檢舉信上舉報的事情真偽性。

馬俊卿之所以讓霍金國去濱海調查周黎明的案子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霍金國和霍金生是親兄弟。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有霍金國出面,濱海市紀檢部門一定會全力配合調查組的工作,各項工作都好開展。

決定下來之後,馬俊卿讓秘書兼紀委辦公室主任侯成安打電話把霍金國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官場上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間永遠是不可調和的矛盾有機體,關系融洽的不多,但馬俊卿和霍金國卻是一個例外,兩個人雖然在工作上也有過不少的摩擦、踫撞和爭執,有時候甚至也拍桌子,但事情過去後馬上就握手言和了,從來沒有把工作帶到感情上的,因此,兩個人私下里關系非常融洽,就好像親兄弟一樣,鑒于如此,霍金國走進馬俊卿的辦公室後並沒有什麼拘謹,很隨意地坐到馬俊卿大班桌對過的椅子上,從身上掏出一包煙,抽出兩支,一支遞給馬俊卿,一支叼在自己嘴上,吧嗒一下嘴,問馬俊卿道︰「馬書記,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馬俊卿沒有正面回答他,隨手拿起那份中央領導人親筆批示的檢舉信塞到他手中,道︰「你先看看這個。」

由于霍金生是濱海市紀委書記,霍金國和周黎明有過數次接觸,就是那為數不多的接觸,讓霍金國對周黎明有了一個感性的認識。

在霍金國的印象中,周黎明是那種表面為人低調但骨子里富有開拓和進取精神的干部,是那種講大局,講黨性,講原則,講奉獻,一心為公,有極高政治覺悟的優秀干部。

所以,看完馬俊卿遞過來的檢舉信後,霍金國沉默了。沉吟了一陣,抬起頭,注視著馬俊卿的臉,道︰「馬書記,你怎麼看待這封檢舉信?」

馬俊卿拿起桌面上的打火機,打著火,把煙點上,然後把打火機遞到了霍金國的手中,緩緩地說︰「這封檢舉信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我個人認為,濱海市有人想搞周黎明,故意制造紊亂,干擾濱海市即將召開的換屆工作以便渾水模魚,實現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霍金國接過馬俊卿的話,道︰「我也這樣認為,但是,我們是紀檢干部,作為紀檢干部,接到群眾的檢舉信後必須全力以赴進行調查,給廣大群眾一個說法。」

馬俊卿點點頭,道︰「這是我叫你過來的目的,我想讓你帶人去濱海全面調查這件事。」

霍金國道︰「請馬書記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馬俊卿又道︰「據我所知,金生同志和黎明同志私交不錯,希望你這次去濱海辦案一定不能把個人感情夾雜到案子中。」

霍金國一臉嚴肅,道︰「請馬書記放心,我一定本著對黨負責,對人民群眾負責,絕不會把個人感情帶到案子中。」

從馬俊卿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霍金國馬上給弟弟霍金生打了一個電話,把調查組將進駐濱海調查周黎明的事向霍金生做了通報,並讓霍金生給安排一個僻靜的地方供調查組辦公。

在濱海,霍金生最佩服的人就是周黎明,現在听霍金國說省紀委成立調查組調查周黎明,極為不滿,憤憤不平道︰「哥,你們不去查貪官污吏,卻調查周市長這麼優秀的干部,天底下還有公理嗎?尤其在政府換屆這樣關鍵時期,如果所有人大代表都知道你們正在查周市長,將會造成怎樣的影響?將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你們考慮了嗎?」

霍金國知道霍金生和周黎明的感情,也知道調查的事一旦在濱海傳開勢必會影響到換屆工作,確切地說會影響到周黎明在廣大干部群眾和代表心目中的威信。

但是,省委書記高建國親自作了批示,他們必須予以高度重視,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絕對不能泛泛處理了事,必須盡快查處,並盡快把處理結果匯報。所以,他心平氣和地安慰心情激動的霍金生道︰「金生,你不要激動,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作為紀檢干部,接到群眾的檢舉信,我們不能不采取行動,再說了,省委高書記親自作了批示,讓我們必須對此案予以高度重視,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泛泛處理了事,而且要嚴格保密,盡快查處,並盡快把處理結果匯報。但也請你放心,只要黎明同志是清白的,我們絕對不會冤枉他。」

霍金生本身就是紀檢干部,他非常了解組織原則和組織紀律,所以,听完哥哥地勸慰後,他沉默了,沉默了一陣,道︰「既然這樣說,我絕對服從命令,馬上讓人給你安排辦公地點。」

霍金國道︰「地點由你親自安排,而且一定要保密,除了你,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相信你也明白,這既是組織原則,也是為了保護周黎明同志,以免在濱海掀起軒然大波,造成不良影響,影響到你們濱海即將召開的人代會。」

霍金生馬上明白了哥哥的良苦用心,道︰「哥你放心,我現在就去安排。」

霍金生把調查組的辦公地點安排到濱海市城郊一座小山旁的一個僻靜招待所里。

調查組一到濱海就讓霍金生出面從市財政局把有關賬目調了過來,而且在濱海的一切行動只告訴霍金生一個人,就連王高原都沒告訴。

就這樣,一場秘密調查在濱海市無聲無息地展開。

調查組進駐濱海市雖然非常秘密,但龔學慶還是知道了。

龔學慶是通過秘書朱琳知道的,朱琳是通過西山省紀委辦公室主任侯成安知道。

侯成安和朱琳是大學同學,同系,但不同級,年齡也比朱琳大兩歲。在學校時兩個人沒有任何來往。大學畢業時,侯成安有背景,直接進了省紀委,而且時間不長就升任為黨風廉政建設辦公室副主任,進而調到省紀委辦公室做主任。

而大學畢業朱琳回到了濱海市第一中學做了教師,所以,他們之前沒有任何來往。

直到朱琳考上公務員之後,他們才再度恢復聯系。

朱琳是那種不僅會做工作,而且善于投資鑽營的干部,進入官場之後,他很快理解透徹「朝里有人好做官」這句至理名言的真正內涵,認識到「人」的重要性。

既然意識「人」的重要性,他就要努力巴結人,巴結一切可以給他幫助的人,特別是「朝里人」,對他一個小小的公務員來說,省里的官就是「朝里人」,是可以左右他命運的貴人,于是,他就想起了在省紀委黨風廉政建設辦公室做副主任的老同學侯成安,他就召集了一伙多年沒有聯系的老同學,搞了一個同學聯誼會。

當然了,侯成安也出席了那次同學聯誼會。

就是在那次聯誼會上,朱琳和侯成安重新套上了交情,再次團結到一起。

龔學慶指使趙松年給省紀委寫完檢舉信後就開始坐立不安,每天都密切關注著省省紀委的動向,殷勤盼望好消息的降臨,盼望省省紀委派聯合調查組來濱海對周黎明展開調查,他好趁機渾水模魚,進而實現自己的目的。

龔學慶堅信,只要省省調查組蒞臨濱海對周黎明展開調查,當然了,最好是能對周黎明進行雙規或者隔離審查,那樣的話,在即將召開的人代會上,周黎明在廣大干部群眾和代表們心目中的威信就會大打折扣,就會失去廣大干部群眾和代表們的擁護和支持,自己在活動活動,讓代表們手中寶貴的一票投給自己。

那時候,自己只要讓手下那伙鐵桿兒支持者全面展開反擊,保不準就會在選舉時弄出點兒什麼響動來,徹底擊潰周黎明,給自己真的東山再起的機會。

雖說這一切都是王高原最不願意看到的,但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事關自己的前程和未來,他不得不孤注一擲,哪怕是到頭來踫的頭破血流,腦漿迸裂、尸首異處也要試一試,他龔學慶決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但是,讓龔學慶做夢都沒想到的是,兩周的時間過去了,省紀委卻都是風平浪靜一點聲響都沒有了。

這下,龔學慶坐不住了,于是把趙松年、馬曉菁和朱琳等心月復全部召集在一起分析原因。

他們躲在啤酒廠的內部招待所的豪華套間里一邊把酒言歡一邊分析。龔學慶干了一杯酒後,掃了了眾人一圈,首先說出了自己的疑慮和不安,問趙松年等人道︰「檢舉信寄出有兩個星期了吧?」

趙松年急忙接過龔學慶的話,道︰「12月11日寄出去的,今天是12月25日,正好兩個星期。」

「兩個星期,省紀委應該收到才對,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呢?」龔學慶一臉迷茫。

趙松年猜測道︰「是不是省紀委認為這是小事,不打算調查。」

龔學慶搖搖頭,道︰「不可能,檢舉信反映的問題都不是小事,省紀委不可能不管。」

「是不是周黎明在省紀委有人,通過關系把檢舉信能攔截下來了?」馬曉菁在一旁插嘴道。

「這也不可能,檢舉信是直接寄給省紀委書記馬俊卿的,絕對沒有人能攔截的了!」趙松年道。

「既然沒有人能攔截的了,是不是在省里出了意外?馬俊卿、高建國和郭泓志可都非常欣賞周黎明,他們會不會為了保護周黎明,對檢舉信置之不理。」朱琳惶恐不安地說。

「只要檢舉信交到馬俊卿的手中,馬俊卿、高建國和郭泓志他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護犢子,把檢舉信丟到一邊置之不理。」龔學慶恨恨地說。

「要不,去省紀委打听一下?」趙松年提議道。

龔學慶掃了趙松年一眼,憂心忡忡地說︰「不行,這樣做,要是被高建國、郭泓志和馬俊卿他們知道了,他們就會懷疑我們,這樣做只能引火燒身,自亂陣腳。」

龔學慶的話讓趙松年和顏克南都陷入了沉默中,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沉默了一陣,朱琳小心翼翼地說︰「龔書記,我想起一個人,我們可以去問他。」

「誰?」

「省紀委辦公室主任侯成安?」

「侯成安?你和他什麼關系?」

「我們是大學同學。」

听朱琳說和省紀委辦公室主任侯成安是大學同學,龔學慶的眼中好像看到黎明時在東方升起一輪希望,但是,他依然擔心事情張揚出去後引火燒身,故此,他仍然心有余悸心有不安地問朱琳︰「小朱,你實話告訴我,你和侯成安關系怎樣?」

朱琳不無炫耀地說︰「我們在大學里關系就很好,現在關系更不用說。」

龔學慶抽了口煙,狠命吐出一個煙圈,道︰「既然這樣,你和侯成安聯系一下看看,不過,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絕對不能打草驚蛇,讓侯成安起疑。」

朱琳狡黠一笑,拍著胸脯承諾道︰「龔書記您放心,我有辦法讓侯成安開口,而且不會出事。」

雖然所有人都竭力主張周黎明在醫院里多休息一陣子,但第二天,周黎明還是出院回到了市政府,而且一回到市政府就在其辦公室隔壁小會議室主持召開了公安、消防、安檢、城建等部門以及這些部門的分管副市長參與的現場辦公會,商討桃園大世界大火案的善後處理工作。

會議開始後,周黎明首先讓市公安局局長關濤把桃園大世界大火案的情況向與會人員做了匯報,于是,關濤把案情向全體人員做了匯報,他開口道︰

「經過一天的調查走訪,現已初步查明,桃園大世界的火災是一起故意縱火案,縱火嫌疑人是濱海市紅旗機械廠的原維修工人孫大為,孫大為之所以縱火,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對現實不滿,仇視這個社會,仇視當前那些為富不仁的有錢人。現在,先把孫大為的情況向各位領導做一下介紹。孫大為,男,現年三十六歲,原為我市紅旗機械廠職工,現在是下崗工人。下崗在家的孫大為由于失去穩定收入,生活極其貧困潦倒。其老婆就因為過不了窮困潦倒的生活,頂不住外界花花世界的誘惑,背叛了孫大為,與一個包工頭私奔到了外地。工作的不順心,老婆的背叛,促使孫大為迷失了心智,開始對現狀不滿,仇視有錢人,他經常在朋友面前說‘見到那種發大財的人就眼中冒火,就想斃了他們,等著吧,遲早得把這些資本家老財們的財產分給窮人’。當然,這些並不是促使孫大為縱火的直接原因,促使孫大為縱火的直接原因是前一階段和桃園大世界老總的一場糾分。一個月前,桃園大世界整體裝修,懂焊接技術的孫大為被聘為焊接工人。本來到桃園大世界打工之前老板說好的,讓孫大為每天都加班,桃園大世界支付他雙倍工資,但在工程竣工的前兩周,桃園大世界老板毀約了,不同意支付雙倍工資。為此,孫大為找到桃園大世界老板並與之理論,而且還搬出國家勞動法與桃園大世界老板辯爭。對于孫大為的正當要求,桃園大世界老板是不聞不理,而且不熱不涼地嘲弄孫大為‘你孫大為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三頭六臂的人才,還是有高招絕活的技師。如今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但兩條腿的人的多得是。有你那點手藝的人我擠著眼到大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要是貼個招工廣告,報名的敢擠破頭,你要是嫌我這廟小,立馬走人。你要想著加班得發雙工資,對不起,我這私營企業,壓根就沒有這種的說法’。桃園大世界老板的這番冷嘲熱諷著實刺傷了孫大為的自尊心,當時就蹦了起來要和老板拼命,由于工友的勸阻,才沒和老板火拼。但事後,孫大為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憋得慌,于是就產生了報復桃園大世界老板的想法,在事發當天早晨,他因為再一次與桃園大世界老板發生口角而受到桃園大世界老板的侮辱,惡從膽邊生,回到工地後月兌軌的思潮指揮著手中的焊槍,點燃了易燃的裝飾材料……綜合以上可知,桃園大世界大火案屬于故意縱火案。」

關濤的話等于給在座的每個人都做了開月兌。

因為眾所周知,如果桃園大世界的火災被定性為意外事故,安全、消防、安檢以及監察等部門領導及這些部門的分管領導都要承擔大小不等責任。

因此,當關濤把案情陳述之後,在座的絕大多數領導基本上沒提什麼異議,都同意關濤給予案件所做的定性。

分管安全工作的副市長張忍芳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並談了自己的看法。

張忍芳說︰「公安局報來的材料事實清楚,定性準確,我完全同意,當然了,我們應從嚴、從快結案,對這種仇視社會、報復人民、破壞穩定大局的罪犯要加快斬殺。同時,我提醒大家注意,不要去強調犯罪人的身份背景,不能因為犯罪嫌疑人是下崗職工就同情他,如今國有企業破產已不是少數,失業下崗職工還在增多。罪犯就是罪犯,並不是因為企業破產使其收入不穩定方才犯罪,若是那樣,整個西山省、濱海市有多少同樣遭遇的工人,為什麼人家都不去犯罪,這還是個人的素質問題,對社會轉軌變型的承受能力問題,有沒有國家大局意識的問題。如果把犯罪人的身份處境描述清楚,很容易使它與犯罪產生因果關系,這樣非常不利于大局的穩定,也不利于對群眾進行法制教育,這是政治,我們的干部首先應該懂得政治。只要這樣,我們濱海市的經濟建設工作才能沿著健康有序的軌道繼續發展下去。」

但是,也有人反對。

朱良玉就竭力反對,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朱良玉道︰「我不同意關局和張市長的意見,更不同意如此草率地對案件定性。」

朱良玉的話就像平靜的水面突然間投進了一顆石子,泛起了不小的漣漪,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朱良玉。

朱良玉掃了大家一眼,把臉轉向關濤,一臉嚴肅地問關濤道︰「關局,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不知道朱市長問的是什麼問題?」

「我想知道的是,作為公安干警在辦案的時候講究什麼?」

「證據。」

「既然公安干警辦案要講究證據,那我想知道,孫大為縱火的證據找到了嗎?」

「還……還沒有,不過,我們正在努力尋找,相信很快就會找到。」關濤一臉尷尬和沮喪。

「既然還沒找到證據,我們憑什麼懷疑孫大為?憑什麼把孫大為列為犯罪嫌疑人的?憑什麼對孫大為進行非法拘禁?」朱良玉的情緒有些激動,一連說了三個憑什麼。

關濤沉吟了一下,道︰「桃園大世界老板和職工的指正。」

「如果他們別有用心,在玩移花接木,顛倒黑白,混淆視听的游戲怎麼辦?這樣一來,我們是不是對孫大為同志太不負責任了?我們是不是會辜負了黨和人民對我們的期望。」

本來,周黎明準備在今天這個場合,把這個案子的性質敲定下來,然後,司法部門就可照定奪的框框依法辦事了。

而且周黎明也知道,近幾天已連續有不少人到市政府門口上訪,而且有人已經去西山省省政府門口上訪,甚至有上街游行的趨勢,要求政府出面給死傷人員親屬一個說法。

這種情況下,如果照公安局的意見辦案,將故意縱火案主犯孫大為盡快槍決,至少可以平息一下死傷人員家屬的憤慨,使正在日益擴大的死傷者親屬的上訪隊伍到此卻步。如果同時在經濟上再予以死者適當的賠償,以使親屬們的憤怒情緒漸漸淡化,從而將大事化小,使濱海市恢復正常的秩序。

這種對火災的定性,更大的意義在于可以保護一批干部,使他們免于責任的追究和法律的懲處。這才是他及同僚的真實目的。

倘若是重大責任事故,孫大為犯的只是過失罪,而政府各級執法部門的有關干部,都要接受嚴厲懲處。

且不說市里有關局委的干部要受處罰,如此大的事故,肯定要追究分管副市長和他這個代市長的責任。甚至主管安全的副省長也是難以推卸領導責任的。

如果因為桃園大世界大火事故將一些負責干部免職,或用如今時髦的弄法叫引咎辭職,令其離開領導寶座,實在叫人遺憾和難以接受。同時還會有人議論,他周黎明連手下的干部都保不住,以後誰還為他實心實意干工作。

因此,他何嘗不想盡快破案,給死者家屬一個交代,給全市九十萬干部群眾一個合理的交代。

但听完朱良玉的置疑後,他的心里也升起了一層疑慮,是啊,孫大為還沒承認自己的犯罪事實,而且公安機關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孫大為就是縱火案犯,如果現在就武斷的下結論為孫大為就是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會屈打成招,制造出一起冤假錯案。

那樣的話,他雖然保住了自己和一大批領導干部頭上的烏紗帽,但孫大為就成了他們的替罪羊。

這種違背良知和道義的事,他萬萬不能接受。

因此,思之又思,他接過朱良玉的話,沖關濤道︰「關局啊,朱市長說的極是,朱市長的話等于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提醒我們必須秉公執法,依靠證據辦案,如果我們還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就不能武斷地下結論把孫大為定為犯罪嫌疑人,否則的話就會屈打成招,制造出一起冤假錯案。因此,我也建議關于桃園大世界縱火案不要急于定性,發回公安機關繼續調查取證,直到搜集到確鑿的證據證明是孫大為就是犯罪嫌疑人之後才能把孫大為移交到司法機關,讓其為自己的行為付出血的代價,大家說說怎麼樣?」

周黎明分析的合情合理,非常到位,得到大家一致贊同。

當然,也有人對這個結果不能接受,張忍芳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但事已至此,他也無能為力。

接下來,周黎明把話題引到了善後處理和死難人員的家屬安置上。

周黎明指出,作為政府,應順應民意,全面做好事故的善後處理工作,妥善安排好死難家屬安置工作,責令公安、消防、安檢等部門立馬成立事故善後處理工作小組,全面做好死難者家屬的安置工作。

公安、消防、安檢等部門的領導當場表示,他們一定遵循市政府的指示,順應民意,全力做好桃園大世界大火案的善後處理工作,給死難者家屬一個合理的交代和妥善的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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