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場間的博弈︰玩火市長 168 塵埃落定(大結局)

作者 ︰ 海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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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龔學慶被一陣 里啪啦的鍋碗瓢盆交響曲所驚醒,他睜開雙眼,才發現馬驍菁不在他的身邊。

一夜里,他太興奮太激動,滿腦子都是邊紅年和劉學春的話,以至于到了凌晨兩點多才懨懨睡去,一睡著就進入了夢鄉,而且是甜美的夢鄉。

在夢中,他夢見自己終于如願以償登上了市長的寶座,全市各縣區書記、縣區長、市直各局科委負責人、以及以前的同僚、上級都來給他祝賀,于是乎,溫情的祝福、曖昧的恭賀、表白、赤.果果的吹捧,一波接著一波,一浪高過一浪,雖然他知道這些人都不是由衷之言,但他喜歡這種恭維、表白和吹捧,只有在這些人的恭賀吹捧聲中,他才能得到滿足,他才能有秦始皇當年一統六國君臨天下成為九五至尊時的霸主感覺,在眾人的吹捧聲中,他哈哈大笑起來。

突然,他被一陣「  啪啪」的鞭炮聲吵醒,醒來之後才知道鞭炮聲是廚房里的響聲。

他有些懊惱的套上短褲,披上外套,走出臥室,走過客廳,來到廚房。

廚房里,馬驍菁正神情專注的切菜、燒飯,柔軟的小蠻腰,**的**隨著切菜的動作左右有節奏搖擺著。

望著馬驍菁那有節奏擺動的**,龔學慶的體內突然又有了反應,情難自禁,走上前,從後邊一把抱住馬驍菁,兩只手臂有力的環繞在她的胸前。

馬驍菁順勢倒在他的懷中,手中的器皿跌落在灶台上。

他扳過馬驍菁的身子,把唇壓在了馬驍菁的唇上。

馬驍菁適時的把唇送上前去。

他們就在廚房里忘情的親吻著。

吻著吻著,龔學慶體內的男性激素急劇增多,也來了反應,他在馬驍菁的耳垂喃喃細語︰「寶貝,我又想你了。」

「不行,大早晨的!」

龔學慶堅持著哀求著︰「我控制不住了,我現在真的非常想要,現在就要。」

馬驍菁故意裝出一副不願意的樣子,嗔道︰「我不行了,我被你折騰了一夜,現在渾身都酸痛,都是被你這個壞蛋害的!你饒了我吧!」

龔學慶依然纏著馬驍菁不放,並將雙手伸到馬驍菁的衣服里面,抓住了馬驍菁胸前那兩只活潑亂動的小白兔。

馬驍菁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幽幽地說︰「你要真想,就先模模。」

龔學慶說︰「好,我先模模。」他用手輕輕地撫模著那兩個肉肉的東西,感覺越模好像越大了,挺挺地撐滿了他的手。

在龔學慶的撫模下,馬驍菁開始輕輕申吟,一邊申吟著,一邊**一扭一扭地切菜,恰巧就扭到了龔學慶的敏感處。

這下,龔學慶更受不了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用手解開了馬驍菁的褲子,輕輕地褪了下去,立即,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片雪白。

馬驍菁說︰「你是不是真又想了?」

龔學慶說︰「真的又想了了。」

馬驍菁說︰「那你先過過癮,等吃過飯了再來正式的。」

龔學慶說︰「那我先過過癮。」說著,就伏去,小心翼翼地抓著蓓蕾短褲的邊兒,輕輕地扒了下來。立刻,他的眼前漲滿了一個白白淨淨豐碩飽滿的臀,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特殊的氣味,淡淡地和著馬驍菁的體香撲鼻而來,差點把龔學慶醉倒在地上。

龔學慶抱著那**的臀,不由自主地就將臉貼了上去親了一口。

馬驍菁像受驚一樣地收縮了一下說︰「你別胡鬧。」

龔學慶說︰「我再不胡鬧了」,說著就褪下了自己的褲子,在廚房里,再次進入了馬驍菁體內……

在馬驍菁的住處剛吃完早飯後,李昆的電話打了進來。

李昆告訴龔學慶,他已經到古城路路口了。

得知李昆已經到了古城路路口,龔學慶親了馬驍菁一口,走出房間,做賊似的走出水榭華庭小區。

早晨的陽光揮灑在馬路上,讓人感覺到一片溫暖。

鑽進車中的龔學慶心里感到無比愜意,身心特別愉悅,精神尤其飽滿。他又一次想起了邊紅年和劉學春兩人對他說過的話,尤其是劉學春的那句「老弟千萬別打退堂鼓,當初,昭才同志病重住院的時候,濱海市還有周黎明和你兩個候選人,現在,周黎明陷入貪污門和簽字門風波,想再回來和你競爭市長顯然是不可能的了,濱海市現在就剩下你一個市長候選人,所以,你一定不能錯過這次機會,而且據我所知,高書記對你總體上是非常認可的,此外,我還听說,現在不少領導向高書記推薦了你,有那麼多人看重你支持你,你又擔心什麼?」

這話從其他人嘴中說出,也許對他影響不大,但從劉學春的嘴中說出來的,其意義就非同尋常了。

劉學春是省委副秘書長,整天圍在省委書記高建國同志的身邊,省委書記高建國的意圖,他會在第一時間掌握,省委的決策,他也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鑒于如此,劉學春的話,他深信不疑。

再說,按照正常程序,市長離任後,常務副市長和市委副書記都有資格順接,前一陣子,周黎明是佔了上風,可現在周黎明又落在了下風頭,不僅落在了下風頭,而且徹底失去了與他同台一搏的機會,他現在才是市長候選人的第一人選,正所謂佔盡天時地利與人和。

現在關鍵的問題就是怎麼能夠先行一步,爭取先當上代市長,只要當上代市長,離登上市長的寶座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憑多年的政治嗅覺和官場上模打滾爬所總結出來的經驗,他預感,新的機遇馬上就要來臨了。

既然機遇來了,就一定要抓住,絕對不能讓上鉤的魚兒再跑了,魚兒一旦月兌鉤,再想讓其上鉤就難了。

因此,他眼下最需要做的就說想辦法把這個「代」字名正言順地加在他的頭上。

革命尚未勝利,必須全力以赴。

首先,他要與王高原搞好關系,征得王高原的全力支持,只要得到王高原的全力支持,自己被提名為代市長人選指日可待。

當然了,除了要與王高原搞好關系,還要跑通省里的關系。

因為他比說都清楚,覬覦濱海市市長這一寶座的絕不止他一個人。

雖然周黎明出事後,濱海市再沒有人有資歷和他同台一搏,但是,跳出濱海這個圈子,還有太多人會出來和他全力一爭,其他地市符合條件的副書記,副市長,以及省直機關各局處委的副職符合條件的人多如牛毛,他必須全力以赴。

眼下,市委這一關應該不會存在什麼問題,王高原一向對他很賞識,只要省委同意,他絕不會對他使絆子。

至于省里,他準備近期親自去走一趟,該打點的打點打點,該疏通的疏通疏通。

雖然邊紅年已經和省委書記高建國打過招呼了,他還必須再親自跑一趟。

只有準備充分了,才能保證打勝仗。

思緒間,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朱懷水的,就摁下接听鍵。

電話那邊傳來朱懷水的聲音︰「書記大人在忙什麼的?」

龔學慶一听就知道這是朱懷水在試探他,如果身邊有人不方便,他就說點別的或者就掛機;如果方便,就會說一點心里話,于是就道︰「正往市委趕,有事嗎?」

他的這句「有事嗎」等于告訴朱懷水,自己身邊沒有其他人,你有什麼話盡管說。

果然,朱懷水無所顧忌道︰「今天早上一起來就听到了喜鵲叫,果然就有了好消息了。晚上有沒有空,咱們聚一聚,喝兩杯怎麼樣?」

龔學慶心里一笑,知道朱懷水一定從朱琳口中得到了什麼風聲,心里痛快,想提前給自己慶賀一下。

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大吃大喝,要是被張揚出去,反而會壞大事,再說,在中國官場,只要一日文件沒下或者組織沒找你談話,就隨時會有太多不確定因素,讓這種所謂的慣例成為例外甚至意外,比如周黎明,之前呼聲是那麼高,據說市里不少人已經開始給周黎明張羅慶祝,結果呢,被送進黨委學校參加進修,鑒于如此,事情在沒有蓋棺定論之前,他絕對不能樂觀,更不能張揚,于是道︰「別胡扯,喝兩杯什麼時候不能喝?但這時候不能喝,更不能搞什麼慶祝,萬一張揚出去,影響多不好!」

朱懷水不以為然道︰「就是小範圍內的幾個人,怕啥?」

龔學慶說︰「那也不行,改天吧。這幾天事兒太多,等處理完了再說。」

「好好好,听你的,那就等你走馬上任之後再慶祝。」

「到時候再說,馬上到市委了,沒有別的事,我掛了。」

「還有一件事,我剛剛接到邊少電話,他說今天晚上到西山。」

「邊少說什麼時候到了嗎?」

「大概今天中午吧。」

「那好,你現在就去西山,給邊少安排賓館,記住,一定要安排高檔次的,讓邊少滿意。」

朱懷水說︰「書記大人你就把心放進肚子里吧,我一定幫你把事情辦好,保證讓邊少滿意!」

龔學慶回到辦公室後,朱琳早就到了,正在那里幫他整理文件。

龔學慶有喝茶的習慣,而且最鐘情普洱,每天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讓朱琳幫他泡一杯普洱濃茶,必須先喝一杯茶,才能精神振奮地投入工作。

今天,他依然不例外,一走進辦公室就吩咐朱琳道︰「小朱,幫我泡杯茶。」

朱琳怯生生地解釋道︰「龔書記,你喜歡喝的普洱昨天就被你喝完了,今天來的時候,我本來想著幫你買的,結果給忘記了,您看,能不能來點鐵觀音?」

龔學慶突然想起一周前朱懷水從雲南回來的時候,專程給他帶來了一袋雲南高檔次普洱茶金瓜貢茶。

朱懷水給他不僅帶來了金瓜供茶,還帶來了兩盒冬蟲夏草和一盒偉哥。

冬蟲夏草他並沒有在乎,偉哥效果卻非常明顯,當然,最直接的受益方是馬驍菁。

每次吃完偉哥後與馬驍菁上床纏綿,馬驍菁都會**迭起,連聲夸獎他說︰「龔哥,你真厲害,你把人家身子骨都弄散了,我算服你了……」

他自己也發現每次服用完偉哥後,那東西簡直就是金槍不倒,在馬驍菁身上辛勤耕耘從來不知道累。

當然了,也就朱懷水這樣的親信才能想得出來送他偉哥,也只有朱懷水敢做得出來,要是換個別人,即使能想得出來,也沒有那個膽量做得出來。

于是,他走到大班椅前,打開抽屜,從里邊取出特級供茶金瓜貢茶,扔給朱琳,有些不悅道︰「我這有,記住,以後一定要提前準備,別等我想喝的時候再出去買。」

朱琳急忙接過茶,並取出茶杯和茶具,開始燒水沖茶。

茶泡好後,幫龔學慶倒上一杯,朱琳就退了出去,並順手帶上房門。

朱琳出去後,龔學慶端起放在辦公桌上的茶杯,呼地一口吹去了漂浮的茶葉,然後「 」地喝了一口。

剛喝一口,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他接起一听,是小女兒龔佳怡從美國打來的越洋電話。

龔佳怡是兩年前去的美國。

兩年前,龔佳怡從南方的一家醫學院畢業,由于其上學期間學的是臨床護理,所以,畢業後就分到了工作環境和待遇都非常不錯的西山省第二人民醫院做護士,但龔佳怡不想做護士,就嚷嚷著要到國外去深造。

龔學慶和妻子劉淑賢雖然都舍不得她離他們太遠,但他們又經不起龔佳怡的死磨硬纏,被迫無奈,只好答應了龔佳怡,通過一家留學中介機構,把龔佳怡送到了美國。

電話一接通,龔佳怡就「Hello,myfather!HowareYou?」

龔學慶雖然沒學過英語,但龔佳怡的那幾句洋文還是能听懂的,于是接過女孩的話,道︰「好好好,我和你媽都好。你怎麼樣?在國外還習慣嗎?」

龔佳怡道︰「I′mfine!」

「得得得,你那洋文我听不懂,就別再給我拽洋文了。」

于是,龔佳怡開始用漢語與龔學慶通話︰「我很好。」

「生活還習慣嗎?」

「還算習慣,就是有點想你和老媽。哎,老爸,你對我媽還好嗎?我可警告你,你必須對我媽好,更不準和我媽離婚,否則,我可饒不了你。」

龔佳怡這話有所指。

龔佳怡大學畢業那年,與同學在金泉大酒店聚會,聚會結束從賓館里出來的時候,看見龔學慶和一妙齡女子從另外一間套房里出來,而且態度曖昧,便起了疑心,于是和同學說聲「再見」,便一路跟蹤,跟到了水榭華庭小區,馬驍菁的住處。

也活該出事。

龔學慶和馬驍菁一進門就猶如兩具默契的幽靈,緊緊擁抱成一個嘴唇緊貼著嘴唇,舌頭攪拌著舌頭,激.情纏綿,由于是在自己的私密空間,而且又太投入的緣故,他們都迫切地想融入彼此的身體中,忘記了鎖門。

所以,就在他們忘乎所以激.情纏綿的時候,門輕輕地閃開了一條縫,龔佳怡從門外走了進來。

龔佳怡早在上高中的時候就與男生拍拖過,而且與N個男人上過床,上大學的時候更是變本加厲,只要和男生聊上兩句,感覺志趣相投立即就月兌.褲子上.床行雲.雨之歡,對于眼前的這幕鬧劇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她不動聲色地從兩個人身邊走到沙發邊,坐在沙發上,一臉不屑地看著兩個人表演。

龔佳怡的動作雖輕,但還是驚動了龔學慶和馬驍菁。

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龔佳怡,龔學慶和馬驍菁都被嚇壞了。

尤其是龔學慶,他怕龔佳怡把自己的丑事告訴妻子劉淑賢。

自己的丑行一旦傳到劉淑賢的耳朵里,劉淑賢一定會和自己大鬧一場。

劉淑賢和他鬧,他倒不是非常擔心,他擔心的是事情張揚出去後對自己的前程不利,因此,他一邊惱羞成怒地走向龔佳怡,一邊問︰「你……你……怎麼在這里?」

按說龔佳怡應該撲向馬驍菁和馬驍菁拼命才對,然而,讓龔學慶和馬驍菁都沒想到的是,龔佳怡不僅沒有撲向前和馬驍菁拼命,反而卻笑著說︰「好呀,老爸你真行,瞞著我和我媽在這里和漂亮女人幽會。」

龔學慶紅著臉不知說什麼是好,就支支吾吾地說︰「佳怡,你……你怎麼……怎麼到這兒來?」

龔佳怡哈哈笑著說︰「老爸,看把你嚇的。你放心,只要你對我好,我不會告訴我媽的。」

龔學慶怎麼也沒想到龔佳怡會說出這樣的話,更不相信龔佳怡不會把眼前的事告訴劉淑賢,忐忑不安地問︰「你要老爸怎麼對你才算好?」

龔佳怡說︰「我的條件不高。」說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龔學慶身邊,斜了眼龔學慶身邊的馬驍菁,甩甩了長發道︰「你先親我一口。」

龔學慶不知道龔佳怡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大惑不解地盯著龔佳怡。

龔佳怡催促道︰「親啊,你不親,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媽,把你偷情的事告訴我媽。」邊說邊把手伸到口袋中,做出掏手機狀。

龔學慶雖然不知道龔佳怡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形勢所迫,不得不低頭親了龔佳怡一口。

龔佳怡指著身旁的馬驍菁不滿道︰「你親這位姐姐的時候那麼有感情,那麼投入,怎麼親自己的女兒的時候一點感情都沒有了?不行,重來。」

龔學慶拉著龔佳怡坐到沙發上,不無哀求道︰「寶貝女兒,爸爸知道錯了,你就原諒爸爸這一回吧!」

龔佳怡道︰「老爸,原諒你也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龔學慶道︰「什麼條件?」

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馬驍菁已經完全消除了緊張,莞爾一笑,甚是好看。恰巧被龔佳怡看到了,龔佳怡就問︰「老爸,這位是誰?你還沒有給我做介紹呢。」

龔學慶說︰「她叫馬驍菁,我們是同事……」

龔學慶的解釋顯然不能自圓其說,不過,龔佳怡並沒有追究,而是沖馬驍菁伸出了手,並主動打招呼道︰「你好。」

馬驍菁也伸出手握了握說︰「你好,我在團市委工作,以後沒事到我們團市委玩。」

龔佳怡突然冒出一句讓龔學慶和馬驍菁頗感尷尬和始料不及的話︰「我應該怎麼稱呼你?論歲數吧,你也大不了我幾歲,我應該叫你一聲姐,但論你和我爸的關系,我得叫你一聲姨,你說,我是叫你姐呢還是叫你姨?」

馬驍菁便大方地笑著說︰「叫什麼都行,我喜歡你!」

龔佳怡掃了眼馬驍菁,道︰「你是不是在討好我,怕我把你和我爸的偷情的事告訴我媽?」

馬驍菁不無恭維道︰「不是的。如果換個別的場合認識你,或者說我和你爸沒有這層關系,也許我們會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友。因為你實在太招人喜歡了。」

龔佳怡說︰「你挺會說話,也討人喜歡,難怪我老爸喜歡你,心甘情願做你的俘虜。」說著,便站了起來,「既然你們是真心相愛,本小姐就**之美,不打擾你們了,不過,我還要聲明一點,你們搞地下情可以,但絕對不能讓我媽知道,更不能想著結婚在一起,讓我爸拋棄我媽和我以及我們那個家,老爸,我鄭重其事警告你,你要是敢跟我媽鬧離婚,我可跟你沒完。」說完,扮個鬼臉走了,而且順手幫他們把門帶上。

龔佳怡離開後,龔學慶才真正松了一口氣,不無擔憂地說︰「嚇死我了,這小姑女乃女乃真是要命。」

馬驍菁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完才說︰「難怪你那麼喜歡你的女兒,她確實討人喜歡。」

龔學慶道︰「你不怕啊?」

「不怕!」

「你說,她真的不會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我家里那個黃臉婆嗎?」

「應該不會。」

龔學慶長長舒了一口氣,道︰「這我就放心了。」

馬驍菁接過龔學慶的話,道︰「你女兒蠻招人喜歡的。」

龔學慶道︰「既然你喜歡,干脆你認她做妹妹算了。」

馬驍菁嬌嗔道︰「什麼?她應該叫我小媽才對。」

龔學慶笑著說︰「你剛才不是說,她叫你什麼都行嗎?」

馬驍菁說︰「去你的,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反正她也沒有管我叫姐,說明她就默認了我是她的小媽。」

「既然你想做她的小媽,那就想辦法她生出一個弟弟來。」

「我一個人也沒那能力啊。」

「我來幫你。」龔學慶一臉曖昧,邊說邊再次把馬驍菁抱在懷里,相擁著走進臥室中……

回想起那次事件,龔學慶的心里禁不住涌起滾滾熱浪。

那次事件發生後,龔佳怡果真沒有告訴過她媽媽什麼。也許,這正是龔佳怡的聰明之處,這樣做,正好維護了這個家,也維護了他的名譽和形象。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和馬驍菁對龔佳怡都是有求必應。

龔佳怡這次給龔學慶打電話的主要目的是要錢,所以,聊完家長里短後,話鋒一轉︰「老爸,我最近手頭有些緊,你再給我匯十萬美元過來。」

「上個月我不是剛給你匯過錢嗎?怎麼又要了?」

「上個月你才給匯兩萬美元,現在美國物價飛速飛漲,那點錢夠干什麼的,老爸,您就再給我匯十萬美元吧。」

「好好好,小姑女乃女乃,我立馬讓人給你匯。」

掛斷女兒的電話,龔學慶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電話,準備給朱懷水打電話,電話剛拿起來,還沒來得及撥,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是王高原的電話,不敢怠慢,急忙摁下接听鍵,態度謙恭問道︰「王書記您好!」

「學慶,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龔學慶走進王高原辦公室的時候,王高原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一份文件,見龔學慶進來後,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指了指龔學慶身後的沙發,示意龔學慶坐下。

龔學慶坐下來後,王高原從大班桌上拿起軟包中華煙,抽出一支,自顧抽了起來,抽了兩口,沖龔學慶道︰「學慶,省委高書記剛剛給我打完電話,省委已經做出決定,把周黎明調離濱海,去省委政策研究室做副主任。」

听說省委已經做出把周黎明調離濱海之後,龔學慶的心中突然間蹦出了幾顆糖豆,甜美無比,周黎明調走後,自己將是最直接的受益者,無論是從資歷還是實力,自己都是市長的第一人選,自己前進的道路的絆腳石就徹底被清除了,自己離登上市長的寶座就更近了一步,自己等這一機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苦心人,天不負,自己終于迎來了這一刻,這一刻就是晨曦里東方的朝霞,朝霞過後就是冉冉升起的一輪紅日,因此,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和興奮,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黎明同志離開濱海後,政府工作由誰來主持?」

王高原嘆了一口氣,道︰「本來,我準備向省委推薦你,讓你接替周黎明全面主持政府工作的,但是……但是……」

「怎麼了王書記?難道……」龔學慶的心里升起了一縷不祥之兆,心跳為之加速。

「省委還做出一項決定,周黎明同志調離濱海後,由省紀委副書記霍金國接替周黎明出任濱海市市長,關于任命霍金國為濱海市代市長的公示公告已經在發給各地市了。」王高原一邊說一邊拿起先前的文件,遞給了龔學慶。

王高原遞過來的正是關于任命霍金國為濱海市市委副書記、代市長的公示公告。

一般情況下,提拔干部和任命各市黨政一把手等重要職位的時候,除了要報中組部備案,任職前還要進行公示。

正常情況下,公示了就基本算是板上釘釘了,除非你確實有證據確鑿的把柄落了別人手里,而他又把你告發了,否則省委是不會輕易改變任職決定的。那樣,就會顯得領導決策失誤或者是不慎重,沒有人會自己打自己嘴巴。

看完公告,龔學慶大腦嗡的一聲,由興奮的巔峰一下子跌到了悲哀的低谷中,接著又掉進了冰窖中,從頭冷到腳後跟,口中像突然吞進了幾只令人作嘔的蒼蠅一樣,一個勁的想吐。

周黎明這個眼中釘是除去了,但是,又來了一個霍金國。

霍金國的到來,等于阻斷了他向市長寶座邁進了步伐,等于摘走了本來屬于他的已經成熟的桃子,自己以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作泡影,都是在為他人做嫁衣裳。

想到自己挖空心思擠走周黎明後卻被霍金國不費吹灰之力摘走了本該屬于自己的勝利果實,龔學慶惱羞成怒,怒火中燒,氣如斗牛,憤然道︰「省委也太不把我們濱海市的干部放在眼里了吧,想想我們濱海市那麼多優秀的干部,難道就沒有一個能勝任市長之任的嗎?非得從省紀委調來一個霍金國,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一位懂經濟懂發展,能把我們濱海市帶上騰飛之路的市長,他霍金國懂什麼?除了會查處官員會辦案,他還會做什麼?憑什麼來我們濱海市摘現成的桃子?」

王高原知道龔學慶有情緒,說實話,他又何嘗沒有情緒。

早在劉昭才病重住院的時候,他就向省委推薦了龔學慶,希望由龔學慶接替劉昭才出任濱海市市長,和他搭班子,他堅信龔學慶做市長後一定會听他的,他依然是濱海市的王,濱海市依然是他的家天下,依然由他一人說了算,他說誰行,誰就行,不行也行;他說誰不行,誰就不行,行也不行,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一個人會說一個不字。

結果,省委無視他的存在,置他的建議于不顧,把一向桀驁不順不怎麼听話的周黎明推上了代市長的寶座上。

周黎明上台後雖然沒有和他分庭對禮公開對立,但也一直不肯俯首稱臣,尤其是在一些原則性的大問題上,利用自己手中掌控的經濟權和自己據理力爭,讓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現在,周黎明被擠出局,他終于可以重新啟用龔學慶,繼續經營自己的王家堡壘,誰曾想又來了一個霍金國,霍金國和周黎明一樣,都是那種桀驁不順,不容易被征服的人,尤其他又是從省紀委下來的,而且在來西山省省紀委做副書記之前,曾經在中央給主要領導做過秘書,背景深,靠山硬。

但是,在龔學慶面前,他還不能推波助瀾,火上澆油,作為市委書記,一個班子的班長,他必須從全市大局出發,維護班子的團結,因此,他只能耐著性子勸說龔學慶道︰「學慶同志啊,省委之所以會這樣安排,一定有他們的想法,你也知道,當前,我國不少的干部因為經受不住滾滾紅塵的誘惑腐.敗掉了,他們之所以腐.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現在從上到下只重經濟輕政治,一味追求GDP,為了追求GDP,不惜違規違紀違法,以至于釀成了一場又一場重大政治災難。所以,你一定不要有什麼情緒,金國同志來了之後,我們要搞好團結,只有搞好團結,才能出成績,才能給你制造出更多的機會。」

「當不當這個市長倒在其次,我是擔心以後的工作不好干了,你也知道,霍金國在省紀委的時候就喜歡帶著有色眼鏡看其他人,在他的眼里,好像大家都是腐.敗分子一樣,他來濱海做市長後,恐怕也改不了那種天下為官者全是貪官唯有他是清官的看法,那時候,我們還怎麼在一起搭班子?濱海市的明天又怎麼能光明燦爛起來呢?」

這也是王高原最擔心的,但眼下,他要先做通龔學慶的工作,因此,沉默有頃,起身給龔學慶倒了一杯水,拍拍龔學慶的肩頭,道︰「學慶啊,別在那里杞人憂天,自尋煩惱了,只要我們行得正,坐得端,一切出以公心,有什麼可怕的?再說,我才是濱海市的市委書記,黨政一把手,是我們這個班子的班長,他霍金國來了之後還得听我的吧,他霍金國再能,也逃不出我如來佛的手心吧。所以,有我在,你大可不用擔心。現在,我們都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必須精誠團結,力朝一處用,勁朝一處使,只有這樣,我們濱海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開闢出一片新天地,向省委和人民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

龔學慶雖然心存不甘,但他也清楚的很,事情已經成為定局,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有用了,因此,他發了一番牢騷之後,悻悻地離開王高原的辦公室。

人在苦悶煩惱的時候都需要宣泄,龔學慶也不例外,回到辦公室之後,他打開一款叫「兵棋推演」的網絡游戲,希望通過虛擬的網絡游戲排解心中的苦悶。

「兵棋推演」是從著名的軍事網絡鐵血網流傳出來的一款最新風格的網絡游戲,原本是為了迎合軍事愛好者弄槍舞棒的業余追求,以兩軍對壘的形式進行單方操縱的攻防戰,是朱琳幫他在網站上下載的。

當然,他對情殺、商戰什麼的不感興趣,按照自己的理解將對戰雙方設定為自己和另一個不知道真實面目的對手,目標是競爭一個高出一級的爵位,看看究竟靠什麼謀略、戰術和具體手段可以擊敗對方,奪得先機。

遺憾的是,半個月時間交手了十多次,竟然是敗多勝少。

或許是心情所致,今天這場推演更是被動,他把自己的全部有利條件分別轉化為頂級軍師、一流部署、精銳部隊、高能武器,所采取的戰術也經過縝密研究,可是出擊之後竟然連連敗北,一連數戰,無一佔到便宜。

一陣惱火,龔學慶的倔勁上來了,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

金戈鐵馬,大漠狼煙,各種新武器都派上了用場,對方卻有如神助,依然攻能取,退能防,自己這方還是不能前進一步。

龔學慶點擊了「斥侯」按鈕,派出細作探看對方的兵力部署,結果一無所獲。就這樣膠著了十多分鐘,屏幕上跳出了「你需要幫助嗎?」的方框。

以往到這個時候,龔學慶便宣布休兵,調整兵力部署以備再戰,可這次他卻喪失了信心,無奈地點擊了「幫助」。很快,電腦提示他︰

「你需要出奇制勝。」

出奇制勝?說得對。孫子雲,兵者,詭道也。看來自己屢戰屢敗,原因全在于只注重常規打法,而忽略了以奇兵取勝。在這種被動局面,如果不想束手告負或是主動退出戰場,那只有選擇一支奇兵,佐以詭道,才可能反敗為勝。

要想反敗為勝,就要選擇一支奇兵,佐以詭道,游戲中如此,現實中也如此,由游戲,龔學慶又想到了現實,現實中,自己也需要出奇制勝。

直到此時,龔學慶對邊紅年還心存幻想,幻想邊紅年能夠通過中央有關領導,給西山省省委施壓,讓省委收回成命。

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邊紅年的電話。

讓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是,他一連給邊紅年打了三個電話,電話傳來的始終是「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撥打奉命去西山款待邊紅年的朱懷水和朱琳兩人的電話,也是如此。

聯系不到邊紅年,他只好作罷。

讓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是,邊紅年此時正蹲在西山省看留所的刑訊室里接受審訊,確切地說,是那名冒稱邊中央領導人公子的詐騙犯在接受審訊。

不僅假邊紅年,和假邊紅年在一起的朱懷水和朱琳兩人也被「請」進了看留所中。

假邊紅年、朱懷水和朱琳是在晚上八點左右被捕的。

通過為期三天的調查,專案組基本上掌握了假邊紅年冒稱國家領導人子女在西山省進行招搖撞騙的全部犯罪事實。

而且據市民反映,這位冒稱中央領導人公子的假邊紅年現在還正在西山省進行招搖撞騙,如果不盡快抓捕,將會有更多的干部落入其精心設置的陷阱中,致使國家遭受更多的損失。

為了避免更多的領導干部落入他們的陷阱中,為了減少損失,省委听完省政法委書記何晶的匯報,了解案情後,做出批示,對假邊紅年及其犯罪團伙立即實施抓捕。

接到省委批示後,何晶立即召開了專案組全體成員工作會議,部署抓捕工作,準備連夜采取行動,對假邊紅年及其涉案人員進行抓捕。

會議開始後,何晶威嚴地掃了全體與會人員一眼,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道︰「同志們,之所以這麼晚把你們召集過來,是在辦一個特殊的案子,鑒于案情的特殊性和復雜性,決定對專案組進行封閉式管理,從現在開始,全體專案組成員、包括宋廳長、林廳長和我在內,在行動沒結束之前都不準私自離開專案組,不準回家,不準打與本案無關的電話,更不準接觸與本案和偵破本案無關的人員,在辦案過程中,任何行動都要由我、宋廳長和林廳長三人共同簽署同意之後才能采取行動,否則就視為違紀,將受到警紀處分。」

見何晶一臉凝重,專案組人員馬上意識到案情的特殊性和復雜性,要不然作為省政法委書記,何晶不會親自參與到本次行動中來,而且宣讀了如此一條紀律。

因此,大家都意識到案情的特殊性和復雜性,也都意識到到此案的背後一定涉及到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否則的話,沒必要如此大動干戈。

接下來,任專案組組長的林春江又宣布了一條讓大家更為吃驚更為嚴格的決定,所有參加專案組的人員必須將自己的手機和傳呼機全部交上來,交由專案組工作人員統一保管。

林春江宣布完畢之後帶頭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和傳呼機,放到了桌子上。

何晶和宋玉致也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放到了桌子上。

見何晶、宋玉致和林春江都這樣做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紛紛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和傳呼機,放到了林春江身前的桌子上。

林春江將所有手機和傳呼機整理成一摞,放到一個箱子中,隨手給箱子上了三把鎖,並把這三把鎖的鑰匙分別交給何晶、宋玉致和自己保管。

然後,從另外一個箱子中取出幾部手機,發給專案組全體成員每人一部。

發完手機後,林春江沖全體專案組成員道︰「這些手機和傳呼機,從現在開始由我和何書記、宋廳長代為保管,行動結束後再找我認領,另外,今天下午,我讓人從通訊公司專門購買了一些手機,現在每人發一部,從現在開始,專案組成員只能用這部手機往外打電話,並且只局限于專案組成員之間,就連給家人打電話也不準,聲明一下,這不是不信任大家,這是工作需要。而且從現在開始,專案組成員的對講機只做統一行動時調度用,不能通過對講機匯報案情進展情況,更不能在對講機里談案子情況,听明白沒有?」

「听明白了。」眾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听明白就好,現在正式宣布,專案組今晚的行動命名為‘山鷹行動’,同時,為了統一行動,聯系方便,在行動中,全體人員都予以編號,何書記的代號是山鷹1號,宋廳長的代號是山鷹2號,我的代號是山鷹3號,孫局(孫局指的是被抽調到省局協同辦案的濱海市公安局副局長孫發田)是4號,劉隊是5號,趙隊是6號,小薛是7號……,從現在開始,無論是在電話中還是在對講機中只能用代號通話,听明白了嗎?」

「听明白了。」

林春江安排完一切,抬頭望了眼何晶。

何晶點了點,道︰「林廳長,你是專案組組長,行動命令由你來宣布。」

何晶話音這邊剛落,林春江那邊沖全體專案組成員道︰「既然大家都明白了自己的任務和職責,現在出發。」

說完,帶頭走出會議室,眾人緊跟在他身後也走走出了會議室。

走出大樓,來到院子里,八輛輛警車已經整裝待發。

專案組成員分乘八輛警車沖出公安局大院,在夜幕的掩映下,呼嘯著沖出省公安廳大院,目標明確地撲向了邊紅年下榻的金都大酒店。

整個抓捕行動非常干淨利索,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一直以國家領導人公子,北京省金英馬影視文化有限責任公司總裁自居的假邊紅年以及跟他從北京一起過來的三個隨從人員全在金都大酒店中被當場捕獲,一個都沒逃月兌。

假邊紅年被捕時正在洗手間里方便,听見動靜後,意識到情況不對,沖出洗手間準備奪路而逃,迎面正好撞見了兩名全副武裝的干警。

見干警直奔自己而來,假邊紅年方寸大亂,慌不擇路,一頭鑽進了女洗手間里,女洗手間里,一個女人正坐在坐便池上方便,見假邊紅年鑽了進來,以為遇到了流氓,失聲大叫︰「流氓、抓流氓啊。」

女人的尖叫聲驚動了正在挨屋搜查的辦案民警,全部趕了過來,把假邊紅年圍在了女洗手間了,甕中捉鱉手到擒來,把假邊紅年逮了個正著。

同時被抓捕的還有在金都大酒店陪假邊紅年等人吃夜宵的朱懷水、朱琳和他們帶來的四個酒肉朋友。

在抓捕人員中,朱懷水只認識被抽調到省局里協同辦案的孫發田。

見孫發田出現在抓捕人員中,朱懷水認定孫發田是受周黎明指示在向自己下手,故意讓他這個東道主難堪,怒火中燒,加上當晚跑場子連喝了三頓酒,被銬上時已醉得五迷三道,便在警察手上拼命掙著,點名道姓大罵孫發田︰「……孫……孫發田,你龜……龜孫子不是人,竟然听從周黎明的指使在……在背後向我下刀子,你……你**的……真不是東西,你說,老子犯了哪門子法?難道……難道老子……老子喝……喝酒也犯法嗎?你……你狗日的東西竟……竟敢動用警力治我!告訴你︰老……老子這回喝得是……是啤酒……」

架著朱懷水的那位警察很有幽默感,開玩笑說︰「啤酒也不能隨便亂喝嘛!」

朱懷水很認真,挺著脖子叫︰「怎麼不能隨便亂……亂喝?我……我又不是未成年人!」

警察說︰「未成年人喝酒在咱中國倒不犯法,酗酒鬧事可就犯法呀,更何況你在辱罵警察嘛!」

朱懷水罵得更凶︰「我就得罵!孫發田,我……我和你狗日的沒完!你……你這麼不講究,故……故意讓……出我的洋相,我**的饒不了你,我……操你十……十八代祖宗……」

直到被送進拘留所,朱懷水依然叫囂不已,罵個不停。

得知假邊紅年被西山警方秘密抓捕,龔學慶第一感覺是高建國和郭泓志在玩火,在拿自己頭頂上的烏紗帽開玩笑。

在他的心目中,邊紅年是前國家領導人邊老的公子,在西山沒有人敢把邊紅年怎麼樣的,除非是遇到了瘋子,現在看來,高建國和郭泓志兩個人都瘋了,要不然,他們怎麼敢不計後果拿自己頭上的烏紗帽開玩笑?

邊紅年的父親可以以人民的名義,以組織的名義,以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剝奪他們手上的權力。他們將像升入空中的煙花一樣,在瞬間的燦爛之後陷入無邊無際的政治黑暗之中。

因此,邊紅年的被捕不但沒讓龔學慶感到任何不安,反倒讓龔學慶有點說不上來的興奮,覺得是高建國和郭泓志失誤,讓他意外地又贏了一局。

也正是為了要看看高建國和郭泓志的暗淡政治結局,龔學慶才對邊紅年被捕一事佯作不知,采取了不聞不問的態度。

當然,他做夢也沒想到的是,他采取的這種態度,讓他徹底錯失良機,最終也落入了深淵中。

第二天,龔學慶和往常一樣,早晨起床先沿著濱海路走了一圈,然後吃點東西走下樓,準備等趙坤來接他去市委上班。

龔學慶剛走下樓,就見兩個陌生的男人斜地里朝他迎面走了過來。

兩個男人和大街上走過的普通人一樣,一點也不起眼,如果不是他們的速度有點超常規,龔學慶壓根兒就不會意識到他們的存在。

而且那兩個人年齡相仿,大概都是四十來歲,高矮也都差不多,只是一個胖一個瘦。

龔學慶就是到死也不會忘記,那兩個陌生人留給他的第一印象——看人的眼光冷冰冰的,就像一把剛剛開刃的匕首,只插上他的心髒,嘴角卻似有似無地向上翹著,綻出一絲微笑,但微笑中又透出一股冷漠,讓所有人和他的目光對視後都不寒而栗。

龔學慶也有那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好在他不認識他們,才沒放在心上,繼續向前走去。

但是,兩個人陌生人卻攔住了他,而且一上來便像綁匪一樣,一左一右地挽住了龔學慶的胳膊,其中那個胖一點的男人語氣生硬地問龔學慶道︰「你是龔書記吧,濱海市市委副書記龔學慶同志,是嗎?」

龔學慶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點了點頭,道︰「是,你們是?」

依然是胖一點的男人接過他的話,道︰「我們是省紀委和省檢察院聯合辦案組的。」

龔學慶大腦嗡的一聲,不過,他強作鎮定,責問兩位陌生人的︰「你們想做什麼?」

「有些事涉及到龔書記您,想找你協助我們做一些調查。」依然像是從冰箱里蹦出來的冰冷口氣。

好像是為了配合胖一點男人的那句話,那個瘦一點的還把那只閑著的手**口袋,掏出一本黑本本,打開,很快地在龔學慶面前晃了晃。

龔學慶用眼的余光掃了眼瘦一點男人手中的黑本本,大腦猛然間像受了致命的打擊一樣,又是一陣昏眩。

不錯,兩個陌生人的確是省紀委的,而且來頭都不少,瘦一點的男人是省紀委黨風廉政辦公室主任,姓趙,胖一點的男人是紀檢監察處長,姓劉。

趙主任和劉處長一左一右把龔學慶帶到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金杯車上。

加上司機,金杯車里面已經有了兩個人,都是男的。

龔學慶是被叫劉處長的男人推上車的,里面那個男人還朝他伸過來了一只手,像要拉他一把似的,但龔學慶沒有去握,自己爬上了車中。

劉處長緊跟著龔學慶上了車,剛挨著龔學慶坐下,順手砰地便把車門拉上了。

幾乎與此同時,趙主任也已經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就坐,也是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他扭過頭對龔學慶說︰「龔書記,這是我們胡檢。」

被叫著胡檢的男人把臉側了側,對龔學慶把嘴角向上扯了下,算是笑。笑過了,便把一只手攤著向龔學慶伸了過來。

龔學慶眉毛輕輕一揚,問︰「什麼?」

胡檢說︰「手機,先替你保管一下吧。」

龔學慶說︰「十點鐘我要到市委參加由全體領導班子成員參加的黨紀廉風建設工作會議,您看,能不能先讓我把會開完?」

胡檢抿嘴一笑,搖搖頭。

龔學慶說︰「那……至少得讓我打個電話,跟辦公室和家人交待一下吧?」

胡檢沉吟了一下,說︰「給家人打電話行,把手機給我,你報號碼,我來幫你拔。」

龔學慶再一次怔住了,扭頭望著旁邊的胡檢,在那張長長的馬臉上停了足足五秒鐘。不知道為什麼,龔學慶對那種瘦長瘦長的面孔總是心存戒備,他搖著頭輕輕地說︰「算了。」說著,便把手機拍地塞到了他手里。

胡檢說︰「你確定嗎?」

龔學慶覺得他的這句話多少有點嘲諷的意思,便冷冷地回看了他一眼,回過頭來不再理他,接著,便把眼楮閉上了。

金杯車很及時地啟動了。

龔學慶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于是,朝左邊側側身,望著旁邊那張長長的臉,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問︰「請問需要多長時間?」

胡檢笑了一下,說︰「這取決于龔書記是否配合,如果龔書記能認真配合我們辦案的話,也許要不了多久,但如果龔書記拒不合作,那就要很長一段時間了。」

龔學慶依然不死心,繼續追問道︰「那會是多久?」

胡檢再次笑了,說︰「龔書記不要以為我在說廢話,我只能說,這取決于你是否配合。」

龔學慶知道了,他不可能從旁邊這個男人嘴里套出半句話來。你看他的嘴唇,多薄呀,簡直象兩片合在一塊兒的刀子。龔學慶把頭擺正了,跟辦公室打電話的念頭,一下子沒有了。隨它去吧,他想。接著很木然地望著前方。

駕駛室里吊掛著一幅小小的過了塑的毛主席像,老人家很慈祥地望著他。

龔學慶再次把眼楮閉上了,他覺得老人家看他的那種眼神,就好象等著他說道歉似的。

他們會把他拉到哪兒去呢?他不得而知。

車子的音響不是很好,里面一個男聲正在唱老鼠愛大米,聲音雖然是那麼悅耳動听,但龔學慶听了之後卻猶如在唱喪歌。

四、五十分鐘以後,龔學慶被帶到了一座賓館的雙標房里。

那座賓館不是很高檔,就象一個招待所,桌椅已經擺好了。

龔學慶被安排在一把折疊椅上坐下,他的前面是一張賓館用的梳妝台,桌子後面坐著剛才把他帶來的那兩個男人,省紀委黨風廉政辦公室的趙主任和紀檢監察處的劉處長。

劉處長是今天這出戲的主角,所以,他掃了眼龔學慶,首先打開了話匣子,問龔學慶道︰「姓名?」

「龔學慶。」龔學慶非常不情願的回答道。

「年齡?」

「49。」

「現從事工作?」

「濱海市市委副書記。」

……

整個過程與電影中公安辦案的情形一模一樣,劉處長和趙主任問,龔學慶答。

基本情況問完之後,兩人低聲商量了一下,還是那劉處長開的口︰「龔書記,你應該知道,我們紀委辦案的原則一向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因此,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調查組,把知道的情況全告訴我們。這樣,對你也是好事,我們希望你把問題想清楚。」

龔學慶繼續垂死掙扎,大聲道︰「我是冤枉的,我沒什麼好交代的,我要見你們領導,我要見高建國、郭泓志與劉清和同志。」

見龔學慶依然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劉處長終于發火了,提高了聲調,字正腔圓道︰「龔學慶同志,我再重復一遍,你現在已經不是濱海市市委副書記了,你已經被省紀委聯合調查組依法雙規,既然省紀委已經對你實施雙規,你就不要再有抱有任何僥幸心理,我還是那句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要再心存幻想,幻想有人來救你。」

見硬的不行,龔學慶開始來軟的,裝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和冤枉的樣子,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哭訴道︰「兩位領導,我龔學慶自從參加工作以來一直嚴格以黨紀黨風來約束自己和家人,實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還請你們提醒一二。當然了,如果是我的家人犯了錯誤,搞違法亂紀的事,我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把他們送上法律審判台,接受法律的審判。」

趙主任冷笑道︰「龔書記真是貴人多忘事,才幾天的事情就都忘了。」

龔學慶嘆一口氣,一臉委屈道︰「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不知道龔書記認識不認識邊紅年這個人?」

直到此時,龔學慶才知道是邊紅年的問題牽涉到了他。

而且隱隱約約地意識到,外界關于邊紅年的傳聞是真的,要不然,省紀委不會成立調查組開赴濱海調查。

現在,省紀委聯合調查組已經開赴到濱海,而且把他控制了起來,說明傳聞是真的。

想到這里,他的大腦里再次嗡的一聲。

不過,他也知道,不管傳聞是不是真的,他都不能交代,雖然公檢法司部門一直宣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然而事實上是「坦白從嚴、牢底坐穿,抗拒從寬,回家過年」,所以,他絕對不能交代,只有抗拒下去,什麼都不交代,才能自保。

所以,聯合調查組讓他交代的問題,他一點也沒交代。

龔學慶自以為只要自己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說,沒人能奈何得了他,然而,多行不義必自斃,那個冒稱國家領導人公子的假邊紅年終于承受不住層層壓力把什麼都交代了,而且,警方這邊一撬開假邊紅年的口,那邊就再次提審了龔學慶。

面對鐵的證據,龔學慶不得不低頭認罪。

在龔學慶低頭認罪的當天下午,馬驍菁也被請入了警局。

就在假邊紅年詐騙案成功告不久,省紀委聯合調查組離開濱海,在離開濱海之後宣布,周黎明同志是遭人誣陷的,而誣陷周黎明的人也將等待著法庭的審判。

兩個月後,王高原涉嫌收受賄賂被省紀委雙規。

一年後,周黎明在中央黨校順利結束學習任務,被任命為陽城市代市長。

但周黎明並沒有去陽城市就任,而是向省委提出辭職,。

辭職後的周黎明去了南方開始經商,至于成功與否,沒有人知道。但是有人親眼看見他和梅琳一起在省城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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