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01
慕容瑾心緒不寧的坐在書房中,手支撐在下頜上凝神細思著。今日在成悅居通傳消息的女子到底是誰?她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腳步聲悄然,但落在慕容瑾的耳中已經足夠她回過神來起身迎過去。翼閃身進了書房,回手將門掩住。尚未開口說話,只听見腳步聲漸近,停在門外不遠處。
「皇子妃,可用晚膳嗎?」凝碧站在書房外面,疑惑的看著緊閉著的書房門。奇怪,方才遠遠的時候還明明看見書房的門是開著的啊?莫非時近日落,屋子里覺得有些涼了?
「我吃不下。」慕容瑾揚聲回答。
「皇子妃,您多少還是吃點吧。從回來到現在您都沒好好的吃上一頓飯,回頭您餓瘦了,等爺出來該責備我們這些奴婢沒好好的侍候你了。」凝碧在門外哭喪著臉道。
其實,看著慕容瑾每日為薛流嵐的事情愁眉不展,四處奔波,凝碧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是從小跟著薛流嵐的,除了已經故去的太子,還真是難得看見誰對他們家那位懶散的爺如此上心。遠的不比,起碼要比那個蝶曼姑娘好,但願爺能明白皇子妃的一番苦心啊。
翼坐在椅子上,忍著笑意看著慕容瑾。
白了翼一眼,慕容瑾也無可奈何的回答道︰「凝碧,我是真的沒有胃口。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可是,皇子妃,不吃飯怎麼成啊?爺常說,不管遇上什麼事兒,不虧待了自己的肚子才最重要呀。」凝碧盡職盡責的站在門口,對著兩扇緊閉的木門一副望穿秋水的樣子。
慕容瑾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用眼神示意翼先躲在一邊。♀翼聳了聳肩膀,站起來縱身躍上了房梁。
看著翼藏好,慕容瑾打開門看著凝碧。
「皇子妃您出來了呀。」凝碧大喜過望,差點沒撲上去一把抱住慕容瑾將她拖到大廳去吃飯。
慕容瑾微微笑著看著凝碧道︰「若我晚膳不吃,你是打算在這里站一夜不成?」
凝碧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笑道︰「爺走的時候讓凝碧一定要照顧好皇子妃的,奴婢可不敢玩忽職守呀。」
「你這張嘴啊。」慕容瑾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凝碧的額頭上輕輕的戳了一下。「你先去吧,我這里還有些軍報沒處理完。弄好了之後就去吃飯。」
「皇子妃……」凝碧驟然抬起眼楮,明顯不信任的盯著慕容瑾。
「放心,我慕容瑾堂堂的一個將軍還能言而無信不成?」慕容瑾高高的挑起眉頭笑看著凝碧。
凝碧語塞,只得道︰「那奴婢讓廚房熱著飯菜等您。」
「嗯,去吧。」慕容瑾松了口氣,臉上的笑意直到凝碧消失在視線里的時候還沒有落下。這個姑娘對人的好與不好還真是直接呢。
「好認死理兒的丫頭啊。」翼從房梁上躍下來抱著手臂站在慕容瑾的身後。
「這樣才是真實。」慕容瑾關上門,回過身有些落寞的笑道。「天然無雕飾,凝碧的身上有你我都無法企及的簡單。」
翼嘴角的笑意僵了一僵,旋即揚起笑意掩飾了過去︰「其實瑾姐未必做不到,只是不想放手。畢竟將軍就只有你一個女兒。」
慕容瑾聞言點了點頭笑︰「罷了,各人命不同。說說吧,你都打探到些什麼?」
「早上的時候薛斐言的人去過怡春院,對老鴇說的是七皇子想見見蝶曼姑娘。♀可是,人從進入七皇子府就一直都沒有回去。」
慕容瑾細細的听著,有些疑惑︰「只是沒有回怡春院,那個女子憑什麼斷言蝶曼是被薛斐言擒了,而且還說不日將會定罪?」
「這就不得而知了。」翼攤開手表示無可奈何。
慕容瑾雙手交握在身前,在書房中來來回回的走著,猛然停住腳步道︰「你可查到關于那個報信女子的事情?」
翼搖頭︰「一無所獲,若不是和你一起听見了那女子的聲音,我都可能認為是你擔憂過度造成的幻象。」
「當時那麼多人,就沒有一個人看見她?」慕容瑾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翼。
「沒有,我問遍了成悅居中的人,除了小丁子,就沒看見有別的人從二層的樓梯上下去。」翼也只覺得這件事情就如同一團亂麻一般,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慕容瑾皺著眉頭坐在桌旁,手點在桌面上出著神。沉思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聲道︰「翼,這件事情暫時不用管了,去幫我查一下宮里的情況。」
「你要夜探宮闈?」
「嗯。」慕容瑾含笑頷首,對上翼略帶擔憂的目光只是搖頭。「不必如此擔心,大內的高手還不足以將我如何。」
「話雖是如此說,可宮中是藏龍臥虎的地方。而且,無緣無故的去宮里做什麼?」翼懷疑的打量著慕容瑾。「你總不是覺得那蝶曼姑娘被薛斐言送進了宮里吧?」
「自然不是。」慕容瑾揚眉白了翼一眼。「好了,我要去吃飯了。哎,讓我想一想,好像廚房在出門右轉的方向。」
「比起你五皇子府里的殘羹剩飯,我更喜歡御膳房的東西。」翼懶懶的回答了一句。
御膳房?慕容瑾的眼眸輕輕的低了一低,抿嘴一笑。薛流嵐也很喜歡去御膳房呢。外面的天漸漸的轉涼,也不知他在天牢中怎麼樣了。輕輕的嘆了口氣,慕容瑾開門徑自離開了書房。
今晚月色並不明朗,昏昏暗暗的掛在天際之上。薛流嵐斜靠著牆坐著,屈起一條腿來將手搭在膝蓋上。
旁邊站著的黑衣女子垂頭站著,似乎是在等薛流嵐的回答。
「蝶曼被薛斐言帶走還有誰知道?」薛流嵐偏了頭問。
「霜降姐姐說她告訴了五皇子妃。」夏至抬起頭來看著薛流嵐。「不過,我想五皇子妃是不會相信的。」
「哦?為什麼呢?」薛流嵐饒有興致的看著夏至。
夏至想了一想道︰「因為五皇子妃是一個防範心很重的人啊。霜降姐姐只是那麼一說,又沒有露出自己的身份,皇子妃怎麼會相信呢?」
「說的也是。」薛流嵐站起身來走到欄桿邊上,看著鐵欄桿出了一會兒神,轉身道︰「夏至,回去告訴霜降自怡春院中消失。」
「不知主子打算如何安置霜降姐姐?」
「先去守著慕容瑾吧。」薛流嵐嘴角一絲莫名的笑意。「一旦她確定了蝶曼被老七帶走的事兒屬實,一定會很忙的。」
夏至聞言,掩口笑了一聲。忽然牢門外面微微傳來腳步聲,逐漸接近關押薛流嵐的牢房。夏至看向薛流嵐,他只是側耳靜听著,片刻之後向著房梁陰影的地方點了點頭,示意夏至可以先躲在那里。
牢門鎖被打開,獄卒躬身讓出路來,薛斐言緩步進來,目光在牢中轉了一轉,最後落在坐在床上的薛流嵐身上。
「打擾五哥清淨了。」
「無妨。」薛流嵐揚起笑意來,對上薛斐言探尋的目光也只是坦然以對。「這麼晚了,不知七弟此來為何?」
「哦,日前刺殺大臣一案今日得了些線索,想來向五哥求證一番。」薛斐言不緊不慢的道。
「是嗎?」薛流嵐揚起眉頭來。「請講。」
「帶過來。」薛斐言轉身對著牢門外說了一聲,外面低低的應了一句,隨手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漸近。
由昏暗陰影的地方逐漸明朗,燭火閃爍之間映出蝶曼一張蒼白的臉來。似乎是怕極了,一看見薛流嵐就快步撲了過去,一頭扎在他懷中。
「蝶曼?」薛流嵐環著蝶曼,同時詫異的抬起頭來看著薛斐言。而後冷了臉,語氣淡漠的道︰「不知七弟此舉是何意?」
「五哥且先別多心。」薛斐言仍舊一臉溫和笑意的看著薛流嵐。「只是線索指向了這位蝶曼姑娘,小弟也只是秉公辦事。」
薛流嵐撫著蝶曼後背的手頓了一頓,笑道︰「哦?不知是什麼樣的證據會指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手無縛雞之力?」薛斐言從鼻中冷聲哼了一句。「五哥,咱們還是當著明人不說暗話吧。」
薛斐言的回答倒真是讓薛流嵐有些吃驚,他垂下眼眸,懷中的女子乖巧的窩在他的胸口上,睫毛彎彎顫動著,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但薛流嵐已經意識到,蝶曼此來也許並不只是被牽連。
「那麼就請七弟直言吧。」
「在怡春院帶這位蝶曼姑娘回來之後,她曾試圖行刺于我,五哥不信的話,喏,傷口還在。」薛斐言對著薛流嵐舉了舉手,左掌之側確然還裹著布帛,隱隱傳來金瘡藥的味道。
「以七弟的身手,此番可是大意得緊啊。」薛流嵐眯眼笑了一聲,然而眸子之中已經有些神色不善,手臂漸漸地收緊將蝶曼困在臂彎之間。
薛斐言放下手道︰「確是小弟大意了,竟連著躲了兩步都沒有躲開這位姑娘的匕首。」
兩步?她卻仍舊傷了薛斐言?此時,薛流嵐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尋常,心仿佛臨著深淵,不能安寧。原本的胸有成竹此時也有了些動搖,看來這一局竟到了鹿死誰手還是未知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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