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02
整理了一下情緒,薛流嵐輕笑一聲道︰「那麼,七弟以為如何?傷了皇子,這可是大罪。」
「這點傷也還罷了。」薛斐言看著在薛流嵐懷中的蝶曼。「反倒是小弟想勸五哥小心。這麼多年過來,發現身邊女人竟是個武功不低的,想想也要不寒而栗吧?」
「人無傷虎意,虎又豈有害人之心?驚恐之下,一個弱女子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誰也說不好。」言罷,薛流嵐微微垂下頭道︰「你說呢,阿曼?」
蝶曼倏然抬起頭來,明亮的眼晶瑩如寶石一般,朱唇微啟,略帶了幾分膽怯的道︰「正是呢。奴家當時真的是怕的緊。」
薛流嵐的嘴角揚了一揚,抬頭看著薛斐言。
轉開目光薛斐言笑道︰「五哥每日在這牢中,獨自一人也寂寞得很吧?不若我將這位蝶曼姑娘留在此處?」
薛流嵐模了模鼻子,笑道︰「那為兄就卻之不恭了。」
于是,薛斐言也不再說什麼,旋即拱手告辭離開。天牢之中又恢復了方才的寧靜。
放開臂彎,薛流嵐轉身走到床前坐下,挑起眼看著蝶曼,平平的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蝶曼也收起方才那一副怯怯的樣子,理了理衣袖道︰「我當時只是在怡春院中小憩,卻不想薛斐言派了人來找我,說是他要見我。」
「那麼,傷人的事情呢?」
「薛斐言叫了破軍出來與我對質,我情急之下想要殺了破軍滅口,無奈薛斐言身手更快,所以才會傷了他。」蝶曼走到薛流嵐身邊坐下,柳眉鳳眼之間略帶了幾分歉意。「抱歉,我這一次給你惹了大麻煩。」
聞言,薛流嵐舒展了眉頭一笑道︰「沒有那麼嚴重。」而後站起身來道︰「夏至。」
一直隱在房梁上的夏至縱身躍下,在薛流嵐面前垂首而立等待差遣。
「去告訴慕容瑾蝶曼如今與我在一起,請她盡快辦好我托付的事情。」
夏至看了薛流嵐一眼,欲言又止。去告訴皇子妃你在天牢里面紅杏出牆?主子,皇子妃不會當即翻臉不管你死活了吧?
「怎麼?」薛流嵐頗感到好笑的看著夏至。「只管去說便是,慕容瑾不是這等小氣的人。」
他說著,語氣溫和得仿佛一泓清泉,蝶曼站在燭火的陰影之中,猛然眼眸一緊,籠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握在一起。
五皇子府中,慕容瑾的手中拿著翼帶回的皇宮地圖細細的研究著。表面上看起來毫無異樣的皇宮其實暗藏了很多玄機。
整個皇宮是以朝堂為中心建立的,而皇上的寢宮在朝堂東側的地方,與朝堂之間隔了幾座院子和一個很大的御花園。明眼人都看得出,其實皇上的寢宮才是整個皇宮的關鍵所在。
作為一個單獨的院落,寢宮的四周圍著高牆,旁側有溪水以閘門的形勢直通到下游的護城河中,寢宮後面是連著御花園的一座假山。若是遇上賊人襲宮,關上這院子的門,恰恰形成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地勢。
「造這皇宮的人可真是用盡了心思。」慕容瑾放下圖紙笑了笑。「難得你在里面能來去自如。」
「有了這張圖紙自然可以來去自如。」翼一面說著,一面將手里的花生果拋在空中,仰頭張口,恰恰接住。「不過,瑾姐,就算是有這圖也還是不能悄無聲息的進去。」
「為什麼?」慕容瑾坐在翼的對面不解的問。
「你看這里。」翼的手指點在御花園的一處林子上。「這個地方種了很多的樹,據說是按照五行八卦的原理排列的。就如同戰場布陣一樣,將寢宮與外界隔開。可不是容易就破的了的。」
慕容瑾點了點頭,在心里將圖默默的記了一遍,然而拿起桌上的圖紙放在旁側燭火之上。火苗竄起,將慕容瑾手中的紙舌忝舐干淨。
「皇子妃。」小丁子抱著一摞紙跑了進來,見到慕容瑾連忙躬身見禮。
此時,翼已經躲得無影,慕容瑾伸手拿起小丁子手里的紙,上面字跡清晰可見。筆鋒挺拔得如同這字的主人,橫豎折鉤之間自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很漂亮的字。」慕容瑾笑言了一句,指了指桌子。「放在那兒吧。」
小丁子依言將手中的紙放下,想了想又轉身對著慕容瑾跪下道︰「奴才斗膽求皇子妃一件事兒。」
慕容瑾已經心下了然,頷首一笑︰「放心,用過之後必定完璧歸趙,不會讓小桌子和你為難的。」
「奴才謝皇子妃。」小丁子歡天喜地的叩頭離開。好歹是當初一起淨身進來的,他可不想連累小桌子受七皇子的處罰。
慕容瑾坐在椅子上,一張一張的撿著那些紙張,將有用的字臨摹下來。而後字袖中取出一張黃色的符紙,照著臨摹下的字重新換了順序寫在上面。
她做得認真,翼在旁邊只是歪著頭看著。
「這是什麼?」終于等到慕容瑾完工收手,翼好奇的問。
慕容瑾想了一想回答︰「大約算是巫蠱之術吧。」
翼的眉頭挑了一下,還沒有開口說什麼,只听門外一陣衣料摩擦聲,轉過臉時夏至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好快的身手。翼暗自想道。
「皇子妃。」夏至拱手對慕容瑾見禮。
慕容瑾收了手上的符紙迎過去笑道︰「好久不見,可是有什麼事?」
「主子遣夏至來告訴您,蝶曼現在和他在一起,請您盡快著手辦他托付的事情。還有,那個來給您傳消息的是自己人,叫霜降。」夏至笑眯眯的盯著慕容瑾的臉,心里卻有幾分忐忑不安。萬一要是她真的生氣不管主子的死活了該怎麼辦?
果然,慕容瑾的臉色微變了一變,但也只是那麼一瞬間,之後就恢復了淡笑的模樣,開口道︰「我知道了,請你回去告訴薛流嵐,好自為之。」
啊?夏至一怔,心里一喜一憂。喜的是皇子妃沒有當即翻臉說散手不管主子死活,憂的卻是慕容瑾的這句話,恐怕等主子回到皇子府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吧?
將東西收拾停當,慕容瑾換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將長發盤起在腦後,拿了一把普通的短劍帶在身側。
「薛流嵐在獄中還不忘了會那個粉頭,瑾姐此行可還值得?」翼雙手環在胸前笑問。他看得出來,即便慕容瑾依舊是笑著的,可眼眸中的神色已然起了變化。
此行凶險,豈能讓她有半點分心的地方?
慕容瑾將袖口扎緊,眼楮也不抬起來的回答︰「薛斐言此舉無非是想讓我再去看薛流嵐時,與他離心而已。生氣自然還是要生些氣的,不過那都是關上門的事情。」
翼頷首微笑︰「祝將軍凱旋而歸。」
夜色是夜行人最好的掩護,尤其是這樣沒有月色的夜中。天空如同被黑色的布幔遮住了一般,不見星月,冷風一陣強似一陣,應該是快要下雨了。
慕容瑾伏在朝堂旁側的陰影處,等著下一隊侍衛經過。按照翼的消息,這里每兩刻就會有一隊侍衛巡邏經過,那些侍衛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據說如果發現了刺客,會在第一時間發出信號。
等了約莫一刻的時候,一隊巡邏的侍衛齊齊的從朝堂前走過,慕容瑾向後縮了縮身子,避免被他們發現。
腳步聲消失之後,慕容瑾觀察了一下周圍動靜,一躍而起,幾個起落之間已經落在了御花園一處假山巨石的後面。緩了一口氣,慕容瑾有些起了疑心。
朝堂前的巡邏侍衛相互間隔並不是兩刻,而是一刻,這與翼帶回的消息並不吻合。究竟只是一個暫時的調動,還是翼的情報出現了失誤?
但是已經走到了如此境地,慕容瑾也顧不上這麼許多。只能祈禱只是一個臨時的調動了。
再向前走就會進入那個五行八卦的林子。慕容瑾俯身蹲在地上細細觀察,確定腳下沒有障礙這才起身踏入林子。
在毫無光亮的情況之下,即便是走尋常的林子都會迷路,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復雜的道路。慕容瑾小心翼翼的走著,她很清楚,踏錯任何一步都會將自己送到萬劫不復的境地。
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慕容瑾躲在牆底下松了口氣。比之武侯八卦陣來說,這個當真算得上是簡單的。如今,只要能夠翻過這堵牆進入到內院,便可以大功告成了。
內院的情況似乎要比外面簡單一些,門口只有四名守衛輪流守著。按照王朝的戒備規矩,牆內當有不間斷的巡邏兵來回走動,每一隊有二十四個人,其中二十個是負責擊殺刺客的高手,剩下的是負責傳訊調兵的。
然而,奇怪的是慕容瑾並沒有听到腳步聲,甚至沒有听到鎧甲刀兵的聲音。這對于向來防備森嚴的皇宮來說,實在太過不尋常了。
緩緩站起身,慕容瑾提氣躍起,憑借著踏在牆體上的力道蜿蜒而上落在牆頭,不待站穩就側身一翻,躲在牆頭的一處樹蔭旁。
豈料,才站穩,就听見腳下不知什麼東西一聲清脆的斷裂之聲,而後仿佛是鈴鐺被串在了一起,叮叮當當一個接著一個的響了起來。
慕容瑾大驚失色,這時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腳上纏住了及其縴細的絲線,幾乎是透明的顏色,輕柔得根本無法注意到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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