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女將戰昏君 第一百八十章 早作決斷

作者 ︰ 簫箬

更新時間︰2014-01-13

事情已經過去三天了。徐婉兒微微嘆了一口氣,這三天中薛流嵐將所有人都從昭陽宮中趕了出來,甚至連小丁子都沒有呆在他的身邊。薛流嵐只是自己一個人,在默默的守著那個空蕩蕩的棺材。

最終,他還是決定為慕容瑾發喪,即便他已經寫了休書。

薛流嵐背靠著烏木棺材坐在地上,青色的胡茬沿著他的下頜蔓延著,他渾不在意。只是曲起了腿將一只手搭在上面,安靜的坐在那里。

「慕容瑾,今天是你走的第三天薛流嵐啞著嗓子自言自語道。「我們分離過很多次,十天,半月,三十天。可是,我從來沒有哪一次如現在這樣想你

低低的聲音環繞在薛流嵐的身側,最終也只落在薛流嵐的耳中。

沉默了半晌,薛流嵐扶著棺材站了起來,身形有些晃動,他踉蹌的走到慕容瑾的梳妝台前,伸手拿起鏡子前的映紅。打開看時,仍舊四溢著香氣。

「映紅留春住,從來易相逢。慕容瑾,我還能在哪里踫見那樣一個意氣風發的你?」薛流嵐狠狠的握住白玉的盒子,一不小心眼中的淚滴落在胭脂中,暈染開一片紅艷。

慢慢的走回到棺材前,薛流嵐將手中的映紅端正的放在棺中玉枕旁。靜靜躺在棺材之中的,是慕容瑾常穿的那一身銀白盔甲。薛流嵐的指尖停留在玉枕的上方,仿佛那張日思夜想的面龐能夠用指尖觸及。

「咳咳猛然,薛流嵐劇烈的咳起來,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慕容瑾銀白色的盔甲上。忙回過手掩了自己的口,薛流嵐溫柔的笑道︰「看我,弄髒你的衣服了

說著,他緩緩的將血滴用手抹去,眼淚卻一滴一滴的落在盔甲上。透明的液體沿著盔甲滑落下去,沒入盔甲之下的錦帛上。

「我說過要放手還你自由的。可是,你看,我弄了這麼久還是不能將它完全拆開薛流嵐顫抖著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發結來。原本平整的發結已經變得紛亂不堪,但偏偏仍舊執著的糾纏在一起,不肯被拆開。

當時他結了她的發,承諾給她一生。可是,薛流嵐不曾想過,這樣的一個承諾竟然會成為慕容瑾的束縛。

「慕容瑾,如果我留下它,你會不會怪我?」薛流嵐猛然將發結握在手掌心中,低了聲音問道。

緩了好久,他淒涼的揚了揚嘴角︰「你會怪我吧?說了放你縱馬天涯的,怎麼還能這樣霸著你的東西不放開

一面說著,薛流嵐一面戀戀不舍的將發結放在慕容瑾的盔甲上,另一只手已經搭在了棺材蓋之上慢慢用力。

忽然停住,薛流嵐的指尖變得灰白。他只要再用力,那棺便會嚴絲合縫的蓋住。從此,除了回憶,他再找不到能夠懷念她的東西。

幾乎只在眨眼之間,薛流嵐一把將發結抓回在手中,疾速向後退了兩步,踉蹌著險些摔倒在地上。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就這樣斷了那些與慕容瑾的過去。

徐婉兒站在昭陽宮的門口,對面是坐著軟轎的郭聆雨。她很討厭這個女人,故而並沒有見禮,只做不曾听見小丁子的低聲稟告。

「大膽,你算什麼東西,見了本宮還不下跪?」郭聆雨斜了身子坐在軟轎之上,挑起眼角看著徐婉兒。

「回郭妃娘娘,這位是皇上新封的妃子徐婉兒,是晉侯的妹妹小丁子怕徐婉兒吃虧,連忙上前稟告道。

雖然小丁子是薛流嵐身邊的公公,但郭聆雨向來不將他放在眼中,只是鼻子里哼了一聲,冷聲道︰「好大的來頭。不就是晉侯瞎了眼的妹妹嗎?有晉國撐腰怎麼了,還不是一樣被殷國的四公子蕭蘇憶給休了

徐婉兒的柳眉驀然皺了一下,揚聲道︰「皇後薨逝,如今舉國為皇後服喪哀悼,娘娘今日的胭脂水粉倒還真是上等的貨色

皇後喪事期間宮中上下皆要素面朝天,郭聆雨竟然濃妝艷抹,若是傳了出去那便是對皇後娘娘的大不敬。

「哼,好個伶牙俐齒的瞎子郭聆雨話音才落,猛地抬眼便看見薛流嵐負了手,面無表情的站在昭陽宮的大門口。

日光隔了門檐落在他臉上,陰影之中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但郭聆雨隱隱能夠感覺到從薛流嵐身上散發出來的寒冷。

「臣妾見過皇上她快步走下轎子,手扶在腰間見禮。

徐婉兒也跟著轉了過來,卻只是直直的站在原處。

「慕容瑾向來不喜歡喧囂,你們都回去吧薛流嵐平靜的揮了揮手,全然看不出他方才在屋子中的失態。

「臣妾正是來祭拜皇後娘娘的郭聆雨心里知道,慕容瑾的死與自己的義父郭尚忠有很大的關系,此時薛流嵐對她沒有遷怒已然是最好的結果。

「難道還要朕親自將你送回去嗎?」薛流嵐的聲音驀然冷了下來,一雙眼射出銳利的目光來,狠狠落在郭聆雨的身上。

郭聆雨心里一驚,再不敢多說什麼,匆匆告辭之後便離開了昭陽宮。

听著郭聆雨一行離開,徐婉兒才上前道︰「皇上到底還是要保重身體,婉兒想慕容姐姐的在天之靈也必不想看見皇上憔悴

薛流嵐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緩緩轉過身看著空蕩蕩的昭陽宮,失神道︰「我的失魂落魄她還會在乎嗎?」

徐婉兒語塞,只得安靜的站在薛流嵐旁邊不語。

「小丁子,你將公主送回去吧薛流嵐閉了閉眼,吩咐一旁的小丁子。而他自己則負手轉身,沿著昭陽宮外的宮中長廊慢慢的走遠。

徐婉兒垂頭想了一想,問道︰「丁公公,可查出郭尚忠為何要取婉兒的性命嗎?」

小丁子聞言搖頭︰「因為皇後娘娘當場將刺客殺死,這件事情也就算是有了結果,所以皇上也就沒有派人繼續追查下去

薛流嵐,究竟是你不想要查下去,還是真的想要對慕容瑾從此不聞不問?徐婉兒略有些失神,輕嘆了一聲。

一路回到御書房中,薛流嵐回手「啪」的一聲關上門道︰「出來吧

自房梁之上落下一個著了一色黑衣的女子來,向前走了幾步,單膝跪下道︰「見過主子

「起來吧薛流嵐疲憊的應了一聲,走到椅子前坐下。「夏至,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主子,做這件事情的人滴水不漏。屬下將當時暗中護送的人都查了一遍,可並沒有發現有誰是可疑的

「那麼出事的那天誰負責在暗中保護徐婉兒?當天又為何不在?」薛流嵐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溫度,他很少對十五近衛中的任何一個人發火,而最近的兩次都是因為慕容瑾。

夏至頓時覺得到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想了想道︰「屬下問過,是因為當天接到了您的手諭,被差遣去監視郭尚忠了

「我的手諭?」薛流嵐凝了眉頭。「我遣十五近衛何時用過手諭?」

「屬下盤問過,是您的親筆書信,而且送信的人也確實是千日醉中的人夏至陳述著,驀然一頓,千日醉?本是蝶曼屬下的千日醉!

「千日醉薛流嵐狠狠的重復了一句,眼中漸漸的露出殺氣來。「她終究要逼得我與她勢不兩立

夏至也驀然無語。蝶曼與慕容瑾不和已久,這她心里很清楚。而且,蝶曼也卻是有殺慕容瑾的理由。

不過是一出神的功夫,夏至再抬眼的時候,薛流嵐已經從自己身邊走過,徑自出了門朝著蝶曼的宮中而去。

將消息透露給郭尚忠,又順手幫了郭尚忠一個不大不小的忙,借刀殺人除了慕容瑾。蝶曼太清楚慕容瑾的個性,她應了的事情一定會做到,那麼她就必會舍了性命保住徐婉兒。

「啪」的一聲,門被用力推開,坐在屋中飲酒的蝶曼驚了一驚,轉過頭時正看見面無表情的薛流嵐站在門口。

蝶曼落寞的笑了一聲,轉過頭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

「薛流嵐,我知道你會來找我蝶曼似醉非醉的睨了眼楮道。「我這點小伎倆從來都瞞不過你

薛流嵐也不言語,邁步進屋,回手關上門,走到蝶曼的對面坐下,拿起一個酒杯,抬手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想不到你到底將事情做絕了薛流嵐平靜的看著蝶曼。「當初負了你的人是我,何必報復在慕容瑾身上?」

「你要我如何?殺了你嗎?」蝶曼嘲諷的看著薛流嵐。「薛流嵐,我蝶曼在你心里就當真如此無情?」

「我說過,你可以離開薛流嵐平靜的回視著蝶曼。「亦或者有什麼事情沖著我來,但不可以動慕容瑾分毫

「不,錯不在你蝶曼大口將酒灌了下去。「要不是慕容瑾出現,你怎麼會知道你此生還會愛上一個人?若沒有慕容瑾,便是你不愛我,憑著紅顏知己的情誼我仍舊可以在你身邊一生

「若是沒有慕容瑾,薛流嵐此生不過虛度薛流嵐垂下頭盯著手中空蕩蕩的酒杯。不知為何,明明已經告誡自己不要去想她,說了放手就不要讓她有任何的牽絆,可偏偏一旦提起這三個字,心里總是會隱隱的痛著。

「薛流嵐,你何其殘忍!」蝶曼踉蹌著站起身來指著薛流嵐。「我並不奢求獨佔你,可在你心里我竟已經沒有半分容身之地

薛流嵐也跟著平靜的站起身來,伸手抽了腰間的軟劍,調轉了劍柄遞給蝶曼。

「你我相識于誤傷,今日情誼便也就此終結

蝶曼模糊了雙眼,冷冷的看著那閃著寒光的軟劍。

「薛流嵐,你休想這樣擺月兌我蝶曼向後退了一步,惡狠狠的看著薛流嵐。「我會永遠讓你對我心存內疚,讓你一生都不可能忘了我

「若心上仍對你內疚,這心不要也罷說著,薛流嵐猛然將手中的劍刺入胸口,血沿著劍身滴落在地面上。

「流嵐!」蝶曼吃了一驚,但還不等上前,猛然間小丁子闖了進來。

「皇上!」小丁子大步上前扶住薛流嵐,繼而高聲道︰「來人啊,蝶妃意圖弒君,快護駕,護駕啊!」

侍衛迅速涌了進來,將蝶曼與薛流嵐隔開。

「蝶曼意圖弒君,打入天牢,明日午時斬薛流嵐忍痛將劍拔出來收回腰間,目光直直的落在蝶曼的臉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薛流嵐,可如今的薛流嵐卻希望那一劍他真的能殺了他自己。

侍衛簇擁著蝶曼離開,小丁子連忙出去請太醫。一道黑影落在薛流嵐的面前。

「主子

「明日將蝶曼送回南疆,永不得再入中原薛流嵐淡聲吩咐了一句,而後緩緩的閉上眼楮。

「慕容瑾,有些事情若我早作決斷,也許今時今日便不是這樣的情境了薛流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慕容瑾,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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