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寵妃 故意

作者 ︰ 寒花一夢

簫晟最後沒有宿在琳瑯殿,卻是回了承乾殿。

即便能感覺出來簫晟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可沈蔚然現在並不想去猜簫晟的心思,是以沒有多想什麼。至于自己始終不曾侍寢一事,沈蔚然更沒什麼心思,左右這事情由不得她,那只能該怎麼著便怎麼著了。

離這一天過去兩、三日之後,沈蔚然從櫻桃那兒听說有妃嬪親沏了茶派了宮人送去承乾殿,最後半點好處沒撈著不說,還被皇上一句話便撤了牙牌,于是再無人敢做那等子事情。原本以為簫晟會不堪其擾,卻不曾想他直接掐斷了其他人的全部念想。這麼一來又反而像是在向妃嬪們說明,關于沏茶一事,他只買淑妃的賬,其他人打這個主意,絕對得不到任何好處。

當風頭不減的沈蔚然沉浸在自己悠哉小日子里的時候,簫晟因為手上突然多了許多需要盡快處理的事務,便沒有再去深究那一日心里異樣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到底沈蔚然就在這後宮,逃不到哪兒去。他總有一天會弄明白。

這一天,好不容易將緊要的事情都處理好,簫晟松下一口氣來,愈覺得現下形勢不容樂觀,不能有半分掉以輕心。簫晟伸手模了茶盞過來,悶頭喝下一口茶水,卻是嘗不出什麼滋味,索性閉了眼仰靠在椅背上,卻將徐熹和高福全都喊進來御書房。

徐熹和高福全進得御書房內,兩人瞧見簫晟這麼一副疲憊的樣子,知這幾日的事情攪得他壓根沒法好好歇息,確實是累著了。是以兩人在互相交換了個眼神之後,徐熹已是腳下向前挪一步,低聲開口詢問,「皇上可是要午歇?」

簫晟不曾眼,卻問,「已經申時了?」

「皇上英明,再過一刻便要申時了。」

「都已經這個時辰了。」簫晟話說了半句,又半天沒了下文,高福全和徐熹便等在那兒,不再說話。因為簫晟不喜,這御書房內甚少燃香,更無那什麼煙霧裊裊的意境。二人垂首躬身等候吩咐,好半天才又等來了一句,「听說皇叔新近送了一批舞姬入宮?」

「回皇上的話,賢親王爺確實在前兩日送了一批舞姬入宮,現下都在那教坊好好養著,皇上可是要宣?」

簫晟終于是睜了眼,端坐好又哂笑道︰「都送到眼皮子底下了,怎麼能當作不知道,皇叔的一片好心,朕又豈可辜負了去?宣吧,左右現在有這麼會子空閑,不過是尋個開心麼。」

沈蔚然將荔枝和櫻桃留在殿外,自己則隨著親候在那處的大內副總管徐熹一起往承乾殿偏殿去。她頗有些意外于皇帝派人去琳瑯殿請她到這兒來賞舞,這樣萬分榮幸、昭示寵愛的傳召,不等她回到琳瑯殿,妃嬪們便該都知曉了,更不說還有皇上爹身內侍親自相迎。到底這樣的殊榮,沒幾個妃嬪能有。

簫晟隨意的靠在軟榻上,神情愜意,見徐熹領著沈蔚然進來只稍微抬了抬眼,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偏殿內的舞姬們身上,表情卻似更加享受這曼妙非常的舞姿。沈蔚然跟著徐熹從一旁不緊不慢地走近簫晟,不曾瞥一眼那些舞姬們。

徐熹行禮之後便退到了旁邊與高福全站至一起,獨留沈蔚然在那處。沈蔚然在樂聲中從容行禮,依然目不斜視,半點兒注意力都沒放在那些舞姬身上。簫晟終于半坐了起來,免了沈蔚然的禮,可沒賜座,只示意她一道坐在軟榻上。

簫晟一直維持著半坐的姿勢,待沈蔚然坐下後,便傾身上去附耳說道︰「這是新近被送進來的一批舞姬,朕瞧著你對這些頗感興趣,便讓人去尋你來陪朕一起瞅瞅。」

細想起來,簫晟對沈蔚然並沒有多少親昵的舉動,如現下這般近得幾乎要貼在一起說話更是不曾有。沈蔚然表示,一個有著年輕健壯體魄的人近乎貼著自己的身子又在自己耳邊說話,更兼有帶著雄性的溫熱氣息就噴在自己果|露的皮膚上,哪怕不至于夸張到瞬間心動,卻也一樣完全把持不住——瞬間就覺得臉燒得慌。

簫晟並非故意,只是覺得這樂聲嘈雜,才湊近了一些與她說話,奈何這軟榻就這麼大小,貼得近些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可察覺沈蔚然瞬間便繃緊了身子,臉上沒有異樣,圓潤白女敕如玉的耳珠卻在這一刻迅速透出粉色,只這般羞怯又逞強的樣子便讓他實在是有趣得很。原先尚且覺得疲累不已的陰霾心情,就這麼輕易掃去了許多。

迅速恢復理智的沈蔚然卻依舊繃著身子,放在身前的手也捏緊了裙擺,她抿嘴輕瞥個個皆似柔若無骨的舞姬們,在心里對領舞的樣貌身段給予肯定,這才偏頭故作從容,好奇又小心翼翼的問,「皇上怎的知道臣妾對這些感興趣?」感覺到沈蔚然始終繃著身子,簫晟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復靠著軟榻,可沒回答沈蔚然的問題,只說既然是感興趣,欣賞便對了。

沈蔚然並沒有對這些多感興趣,簫晟沒可能是從荔枝或者誰那里得知的,那麼便只能是他自己認定了。想來想去,唯有可能是前些時日蕭姝的生辰宴上她一直都在欣賞著舞姬們的表演,若是因為這樣,便多少能說得通。可沈蔚然沒自戀到覺得簫晟是多在乎她才記得她的喜好,今日之事,多半不過是簫晟的一時興起,更沒準剛才的話沒準是隨口說說。

其實陪著皇帝一起欣賞美人這樣的事情真的一點都不美,若不是剛剛午睡醒來,沈蔚然覺著自個真不一定能撐得住。正巧一支舞蹈結束,奏樂都歇了,簫晟示意停了,舞姬們便紛紛行禮听候皇帝示下。

沈蔚然嘴角含笑瞧著領舞的美人半蹲著身子,和其他舞姬垂首埋頭的樣子不同,她此刻正大睜著一雙眼楮,不安分的左顧右盼,仿佛對這殿內的事物感到十分新奇。她看起來很小,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但身段姣好且縴濃合度,和她的樣貌完全不符,于是形成了反差能讓人瞬間便被吸引。莫怪乎她敢有這般大膽的行徑了。

「皇上,皇貴妃娘娘求見。」

簫晟正和沈蔚然一樣打量著面前的美人,听了內侍來報,不怎麼在意的樣子,只說宣進來。

施夷光進來殿內,飛快的掃了一眼殿中的舞姬們,接著才看向了簫晟和沈蔚然。如同沈蔚然先前每一次見到施夷光一般,從她的神態中總能感覺得到驕傲和不屑的意思,哪怕她此刻笑著。

沈蔚然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在簫晟面前,施夷光憚度應該會十分溫軟,卻並不是。如此,她能坐在皇貴妃這個位置上,怕和簫晟的意願沒有什麼關系了。

簫晟免了施夷光的禮,語氣平淡到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冷淡。此刻這殿內的氣氛實在說不上多好,尚且坐在軟榻上的沈蔚然只好自動選擇不去在意他們之間微妙的氣氛,然後依著禮矩在這時起身向施夷光行禮請安。也許她應該有眼力見一點,在施夷光進來的時候便乖乖的站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著明顯會讓她心里不舒服的事情故意膈應她。這麼想著,沈蔚然又自覺地帶上了笑容。

還沒等施夷光免沈蔚然的禮,半坐著的簫晟已先問她,「皇貴妃尋朕有什麼事情嗎?」說話間,拉了沈蔚然的手讓她重新在軟榻上坐了下來,和他離得很近。這般舉動于沈蔚然而言,等于是暗示她要好好的配合,她亦正有此意。

施夷光臉上依舊端著笑容,半點兒都沒變,仿佛對簫晟和沈蔚然兩人的行為均絲毫都不在意,答︰「皇上這幾日忙碌操勞不得休息,臣妾心中憂慮,便命小廚房炖了些藥膳湯給皇上送來。」

「愛妃真是有心了,且放著吧。」

簫晟的臉上終于帶了笑,但這話听著卻更讓人覺得不過是公事公辦而已。施夷光示意宮女將湯蠱呈上來,徐熹上前接過後又退至一旁。而因為施夷光的突然到來,舞姬們到此刻還維持著行禮的姿勢半蹲在那兒。

「還要看麼?」

耳邊突然冒出簫晟的聲音,他又一次貼得極近和沈蔚然說話,竟是詢問她的意思。沈蔚然的手還被簫晟拽著不曾松開,哪怕她努力眼觀鼻鼻觀心不去在意太多,可來自簫晟干燥溫熱大掌的觸感太過清晰明顯,到底無法忽視那厚繭摩挲著自己手背的感覺。

沈蔚然覺得自己大概只要一偏頭,耳垂大概就要貼到簫晟的唇瓣上去,明知道如此,也不得不配合簫晟演戲。

于是她咬唇含笑,臉上閃出著羞澀的紅暈,先睇一眼施夷光,這才語氣歡快又有些謹慎且小聲的回答︰「臣妾都依皇上的意思……」說話時因為想看簫晟而偏轉過頭,果不其然,耳垂處傳來了柔和的觸感,頓時臉就更紅了。

著沈蔚然的想法,是她不小心觸踫到簫晟,接著起身告罪,簫晟自然是免了她的罪。可就在她驚慌中忙著起身的時候,簫晟卻一下子將她的耳珠含在了嘴里。先前的羞澀樣子不過是裝出來的,但在這一刻,因為簫晟的這一舉動,沈蔚然覺得腦子當下空白,唯獨能感覺到的便是一下子從臉到脖頸到全身都燒起來了。

哪怕簫晟很快就放過了她,可沈蔚然還是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施夷光站在那兒看著這些笑容如初,沈蔚然卻覺得她的笑容和眼神里滿是陰沉之感,左右她們兩個人必定是不死不休,沈蔚然不擔心施夷光會更加想要了她的命。

惡趣味般的對沈蔚然無措的反應感到心情愉悅,簫晟笑得舒心卻看向領舞的那名女子,問她︰「你叫什麼名字?」這麼一句話,讓施夷光的處境更加尷尬。

「回皇上的話,奴婢名叫寧佛桑。」

「‘涓涓泣露紫含笑,焰焰燒空紅佛桑。’是個好名字。高福全,賞。」

簫晟延續著自己的惡趣味觀察著沈蔚然過分的手掌,她沒有留指甲,亦沒有染蔻丹,指頭圓潤好看。簫晟就這麼頭也不抬的贊賞一聲,即便如此,也足夠寧佛桑歡喜,高高興興的謝恩隨著高福全下去領賞。

研究了半天沈蔚然的手,簫晟終于重新抬起頭來,看到施夷光還在那兒便是一副萬分吃驚的表情,「皇貴妃還有什麼事情嗎?」

任是被冷落至此,施夷光從開始到現在也沒有露出半點不滿的情緒來,她只笑著說,「臣妾已無事了,臣妾告退。」沒有半句其他的話,行禮告退。

施夷光的大宮女玲瓏和玉致等在承乾殿外,見她出來臉色十分陰郁,馬上迎了上去,可心中都感到不妙。皇上怕是又給娘娘難堪了,而每次發生這樣的事情,倒霉的,只會是她們這些服侍的人。

「皇姑姑午歇醒了麼?」被扶著上了步輦坐好,施夷光深吸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的情緒,這才問玲瓏和玉致。

「回娘娘的話,太後娘娘午歇已經起了。」

「去永福宮。」

施夷光走後沒多久,沈蔚然也離開承乾殿回了自己的琳瑯殿。晚間听聞皇帝召了寧佛桑侍寢,沈蔚然並不驚訝,若沒有這個心思又何必問她的姓名?只想到簫晟每次翻她的牌子都不曾臨幸于她,不免疑惑對別的妃嬪他是否也是如此,可偏簫晟對她莫名多了許多親昵的舉動,當真是個心思琢磨不透的人。

午歇醒來就被宣去了承乾殿,這一刻從荔枝口中得知這麼個消息的沈蔚然正在荷花池旁,望著已有些荷葉田田景象的荷花池發呆。天色有些晚黑夜已經開始降臨了,池子旁邊也點起了燈籠。這兩日天氣熱起來了不少,此刻池面吹來微風,十分涼爽。

水面黑黝黝的,能看清的不過是荷葉和荷葉梗的輪廓,沈蔚然在心里盤算了下自己保持著這一個舉動已有十多日,且她每次都只留櫻桃和荔枝兩人,那麼對方出手應該也不過這麼兩天。將櫻桃遣走去準備晚膳,沈蔚然往前走了兩步到了柵欄旁,荔枝忙提醒了一句,「娘娘不可離這般近,當下跌下去。」一旦越過柵欄,便只有池水了,偏她並又不識水性。

「嗯。」沈蔚然應一聲,退後一步,扭頭看著荔枝問她,「魚食呢?」前兩天,她讓宮人放了許多魚養在這荷花池子里。荔枝應聲走上前將魚食遞了過去,沈蔚然接過看看沒有多少,便皺眉責備荔枝一聲,「怎的才這麼點兒?」立刻將她遣走去取魚食。

沈蔚然端著裝著魚食的小瓷罐,重新貼近了不過她大腿高的柵欄,全無防備的撒起魚食喂起魚。

這麼過了片刻還沒有半分動靜,沈蔚然正要以為對方今日並無動作的時候,水里猛然冒出個頭來。乍然出現在眼前的這麼一幕讓她驚嚇不已,幾近尖叫。沈蔚然身子一個哆嗦便幾乎是本能的往後退想要遠離池邊,可就在她後退之時,背後猛然出現一雙有力的雙手將毫無防備的她推向了池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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