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照例說來,今日是要去誦經的,可方丈卻不知為何竟讓我獨自去找他。
方丈的院子很偏僻,卻也是全寺中最清幽的一個地方,很適合修身養性。
我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方丈爺爺,是我,忘初。」
「進來吧。」屋內響起一個略微沙啞而祥和的聲音,我推門走了進去。
關上門,我轉過身正巧看到方丈俯身在桌上抄寫詩經,模樣很是認真,我有些不忍心打斷他了。
窗外響起了樹葉的沙沙聲,似乎在訴說著這屋內的寧靜,見我來了,方丈停筆抬起頭來。
「知道我為何要叫你來嗎?」方丈緩緩道,下巴上雪白的胡須輕顫著,我不由的想起了展卿那剛冒頭的胡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卻見方丈將抽屜里事先準備好的兩封信遞給了我,看上面的筆跡,我愣住了,竟是母後。
「一封,是先後讓我在此時交給你的,另一封,是讓你出嫁時拆開的。」方丈說著,伸手給我指了指,我捏著信封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這信母後為什麼不早點給我呢?她為何要讓方丈給我呢?心里的疑團愈積愈多,我有些悶得發慌了。
「母後……」我低低喚了一聲,那信封上清楚的寫著「吾兒親啟」,看那顫巍巍的筆跡,我想可能是母後臨走時寫的。
方丈拍了拍我的肩,道:「回去拆開看吧。先後的意思是等風波平定後讓你去投奔你的親舅舅,並把信拿給他看,如果他們不肯收留你那就去投奔你的干爺爺。」
「為何要我去投奔舅舅呢?」我抬眸一針見血道,若說關系自然是我和干爺爺親,可是我和舅舅已經許久未曾見面了,更何況我本來就不大喜歡他。
方丈搖搖頭,一手模著自己的胡須,淡淡道:「信中應該有所解釋,你會放拆開看了吧。」
「嗯。麻煩方丈了。」我垂頭,轉身捏著兩封信走了出去。
深秋總歸是有些冷的,秋風在我耳邊呼呼的吹著,讓我不由地拉緊了衣服,抬頭時正巧看到展卿朝我這方走來,手里拿著書本,像是來請教的。
我迅速低下了頭,同他擦肩而過,心髒在那一刻稍稍漏了一拍,似乎是在為方才的錯過嘆息。
回到屋內,我關上了門迫不及待的拆開了信封,信不長大約只有三百字左右。
我一目十行,前面幾乎都是在交代我今後的生活讓我不要掛念她和父皇,可真正的中心,在後面。
果然如方丈所說的那般,母後讓我先去投奔舅舅,其目的是因為舅舅可能會念及舊情收留我給我尋個好人家,可是這並不是百分百的把握,畢竟舅母是個狠角色,從小到大我都很害怕看到她。
其次,母後讓我去投奔干爺爺,雖說山谷中的日子很是安逸,可畢竟那里與世隔絕注定要孤獨一生,這是母後最不願看到的。
末了,還有一句話,我看不懂——「珍惜眼前良人,把握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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