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二卷城市梟雄
第143節174-175、劍指正陽
174、談判
這次雙方在一個比剛才大了幾倍的格間里落座，中間是一張長長的矮桌，恭兵盤膝坐在一邊，早有人給他奉上了茶水。另一邊坐了三井太建、孫平陽和橫溝正二。後兩人對恭兵都是怒目而視，只有三井太建像是在思考什麼，眼楮一直盯著桌上的茶盅。
孫平陽打破了沉默，道︰「恭兵先生，其實大家的心里都明白咱們為什麼坐在這里，所以我們就不必繞什麼圈子了，有話直說就可以。我在這里代表三井社長，你先談談你的條件吧！」
恭兵笑著搖了搖頭︰「三井先生就在這里，還用你代表？我剛才說過，你們如果缺乏誠意，咱們就不必談了，你們已經犯了一次錯誤，我忍了，現在我再問一次，你們到底談還是不談？」
孫平陽嘴角的肌肉一陣抽|搐，扭頭看向三井太建。三井太建的眼神緩緩地從茶盅上收回，點點頭道︰「當然要談了！恭先生，鄙人一向不缺乏誠意，只是希望你也能說到做到，不要像其他說話不算數的華夏人一樣才好
這話明褒暗貶的意思很明顯，恭兵自然也听得出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緩緩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說我的條一個條件，很簡單，就是希望你們能夠放棄追究王兆和鄭泳的責任，以便城南分局可以立即釋放他們。立刻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哈哈哈……」三井太建大笑，「恭兵先生，談判可不是你這麼談的！再說，這麼小的一件事情，也值得你將它擺在桌面上，作為你與對手第一個回合的交鋒嗎？這樣一來，對你可是很的不利的喲！」
恭兵也笑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行事風格，這個三井先生就不必操心了。我只想請問三井先生，這個條件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三井太建道︰「不是我不答應，而是他們來我這里搗亂，打傷了我的人，砸壞了我的東西，我現在尋求的也只是法律的保護，這有錯嗎？」
「他們造成的損失我來賠償，你開個價吧！」
「都說了是小事了，不過既然恭先生非要先行處理此事，那我也只好順著你的意思。但是我想先問一問恭先生，王兆和鄭泳在你的心里，值多少錢？當然，我也可以開價，但是就怕恭先生到時候嫌貴，哈哈哈！」
這只老狐狸，這是將恭兵的軍了，而且似乎還有獅子大開口的意思。恭兵如果說他們不值錢，那是等于貶低了自己。但如果按照三井太建的說法往下走，再讓他開價，那麼到時候自己要是不答應，又顯得自己小氣，說話不算數。
「我相信，」恭兵笑道，「三井先生會給我一個讓我認為公平合理的說法，否則，豈不是違背了咱們坐在這里的初衷？當然，三井先生如果覺得無所謂，倒是大可以試一試
三井太建的臉色變了變，沒有立刻接上恭兵的話。他的本意其實有兩個，一是想借此逼迫恭兵不要再插手此事，二是如果一做不到，那麼至少也要爭取一些經濟利益。當然，像他這種人，恭兵所謂的賠償他是看不在眼里的，哪怕給他幾十萬上百萬又怎麼樣？他所謂的經濟利益是地皮，是秦劍堂在這里的規劃海景房的地皮！
但是恭兵卻咬死了一點——你要是沒誠意，或者太過分，我就不跟你談了，你愛咋咋滴。這叫他怎麼辦？他其實也不想跟恭兵在這里磨嘴皮子，他恨不能現在指袖而去。但是，他能嗎？外面的地皮是人家的，人家要挖要建都是人家的自由，但如果真的把自己給包了餃子，他花高價買下的這個海鮮館可就成了雞肋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更何況，強龍不壓地頭蛇。恭兵現在控制著整個濱海市的黑道，如果他真要鐵了心地找自己的麻煩，那麼他恐怕就永遠都別想消停了，後續的很多計劃別說還想實現，甚至直接都可能因此而胎死月復中吧？
三井太建的臉色變幻不定，恭兵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雖然他不知道這家伙到底要想什麼，但也猜得出肯定是要思前想後。恭兵不急，于是便點上一支煙，慢慢地抽著等他答復。
「好！」三井太建下了決心，既然對方咬死了這一點，那麼他在這里跟恭兵針尖對麥芒是撈不到什麼好處的，他應該在接下來另闢他徑才是明智的選擇。退一步說，就算他不讓步，真把王兆等人判了刑又能怎麼樣？于事無補不說，判得輕重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他太熟悉華夏人的作風了，到時候四處活動一下，給王兆來個從輕發落，等風頭過去很快就可以出來。他能怎麼辦？他總不能嫌人家判得輕再去找市委書記吧？沒這個道理。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提前讓步。不僅要讓步，他還要賣個人情給恭兵。其實，這也正是三井太建的狡猾之處，他知道自己只要向城南分局表示不再追究，人家肯定會很快就把人放出來。但是那樣一來，就不是他的人情了。
想到這里，三井太建沖孫平台使了個眼色，道︰「恭兵先生請稍等一下，我讓孫翻譯給分局打電話，不再追究此事就是了
「哦？」恭兵有點兒吃驚，沒想到三井太建給他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折。「這樣可就太感謝了三井先生了，三井先生的大度讓在下十分欽佩。當然了，對于貴店的經濟損失，包括傷員的醫藥等費用，都算在我身上，我回去後一定親自派代表把錢送過來！」
不管怎麼說，恭兵的第一個目的達到了，所以說話也就客氣了很多。但這種客氣中，卻仍然帶著深深的戒備——你放過我的人，我賠償你的損失，這也是恭兵在還他的人情，不想因此給對方提出其他要求的口實。
「恭兵先生的心意在下心領了，不過錢嘛，我想就不需要了說到這里，三井太建端起茶盅向恭兵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各自喝了一口，三井接下去道，「倒下在下有個小小的請求，不知恭先生能不能答應？」
哼哼，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恭兵心中暗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問道︰「三井先生盡管直說，只要咱幫得上忙，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呵呵！」
「那就請恕我冒昧了！我知道濱海是恭先生的地盤兒，所以想請恭先生行個方便，以後能夠照顧一二，使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能夠免受一些不必要的騷擾。我想，這對于恭先生來說，該是小事一樁吧？」
「這個好說恭兵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表示答應。這個三井太建果然老奸巨滑，他肯定是從王兆等人來找麻煩這次事件上，已經看出了端倪，或者說，已經看出了恭兵等人想要用流氓無賴的方式趕跑他的打算。至于有沒有看到劉永明的影子，還不太好說，不過應該是沒有，否則這人也太可怕了。
但是恭兵一旦答應他，那麼以後這個辦法就不能再用了，劉永明交待的任務也就完不成了。所以恭兵打了個馬虎眼，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我也不瞞三井先生，名義上我是濱海的老大不假，但也僅僅是名義上的，相信三井先生也一定很清楚我當上這個老大前前後後的事兒。所以說，這事兒我會努力去辦，但是萬一有些手下約束不力，還請三井先生不要見怪啊！當然，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三井先生一定得及時告訴我，我一定會及時處理，從嚴處理。不知這麼說，三井先生還滿意嗎？」
「好好，既然恭先生能這麼說，那我想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了三井太建笑著喝了一口茶，心里卻也在罵恭兵是個老狐狸，說話滴水漏，而且說了等于白說！
「其實，恭先生雖然是道兒上梟雄，但是說到底，咱們也都可以說是做生意的，對吧？」三井太建突然轉換了話題。
恭兵一時吃不準他的意思，因此沒有完全表示同意︰「我覺得還是有些不同的吧！」
「當然，肯定是有不同三井太建點點頭，「但最大的相同點，是咱們都要賺錢，如果沒錢賺了，那咱們忙忙碌碌的還有什麼意思呢？」
「三井先生想說什麼？」恭兵道。
三井太建笑道︰「也沒什麼，其實賺錢是大家共同的目的，所以說咱們其實還是有一致性的。听說恭先生也開了幾家公司？」
「哦，開著玩的，小本買賣，哈哈！」這老貨對自己沒少下功夫啊，已經模得這麼清楚了。不過，他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玩也要玩得盡興嘛！」三井太建感覺已經找到了突破口，臉上散發出由衷的笑意，「本來是想聘請恭先生的保安公司來幫我們解決一下安保問題的，但是前面已經得到了恭先生的許諾，所以我覺得就不不必再麻煩了。不過，听說恭先生還有一個生產套套的公司，不知道有沒有將產品出口島倭的打算呢？」
175、劍指正陽
恭兵不禁又吃了一驚，他甚至覺得，有點兒看不透這個三井太建了。這人到底是什麼人？到底又來濱海又有著什麼樣的目的？他所說的聘請恭兵的保安，恐怕未嘗沒有這個打算。其實就算他不找恭兵以黑道的方式幫忙，單單只要是聘請恭兵的人給他當保安，那恭兵肯定就沒法兒再找他的麻煩了，甚至說，整個濱海市也沒人再敢找他的麻煩。開玩笑了，誰閑得蛋疼，跟自己的老大過不去？當然，三井太建要實現這個計劃得有個前提，那就是也必須要恭兵同意。否則就算三井太建給的錢再多，哥根本就不尿你這一壺，你有什麼招？
而且，就算恭兵能夠答應，但是還有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麻煩，恐怕也是三井太建必須要考慮的——恭兵完全可以借此實現對三井集團的監視和刺探。如果順便再派幾個高手來，這種監視和刺探的效果可能是三井太建無法接受的。
最後，三井太建沒有請他的保安，轉而請他關照，可能正是出于這個原因。
至于他說的套套出口島倭，卻不知是臨時起意還是早就做好的打算。但是，這確實讓恭兵有些心動了。島倭雖然是個彈丸小國，但是其經濟實力卻不容小覷，而且人口也是相當多的，對于套套的需求肯定相當巨大。如果真能把李綿的套套打入島倭市場，那可真就像莫雨說過的那樣，一只小小的套套，卻可以創造出驚人的經濟價值。
問題是，三井太建為什麼要幫他呢？
談判是需要砝碼的，很明顯，三井太建已經沒有砝碼可用。他放過追究王兆的責任，恭兵也已經還他一個道兒上的關照。兩人一來一往，扯平了。他沒有砝碼，就只能拋出對恭兵來說具有吸引力的利益，以期換得繼續談判的砝碼。
但是，僅僅是出于這個原因嗎？
恭兵無法確定。當然，也要看三井太建接下來想談什麼，是什麼樣的事情值得他拋出這個利益作為交換。
「三井先生果然對在下了解得很細，這個主意也很吸引人。但是咱們都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我想還是請三井先生先把條件說出來，我衡量一下利弊，否則老是提心吊膽會上當受騙什麼的，哈哈！」
三井太建不滿道︰「恭先生這麼說，可有些太看不起三井了。咱們都在追逐利益，我幫你也是在幫自己，我作為你產品銷售中的一個環節，當然也是可以分一杯羹的。既然有錢賺，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那就是沒有別的事了，是吧？」恭兵笑著反問。
「呃，其實，還是有件小事兒想要麻煩恭兵先生。當然，對恭先生來說是舉手之勞，就是不知道恭先生肯不肯幫這個忙三井太建不得不改口。尼瑪，這家伙也太狡猾了吧？！
恭兵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微微頷首道︰「不過我可不敢提前說什麼大話，具體什麼事兒還得三井先生說出來，我才能看看辦不辦得到，呵呵
「恭先生太謙虛了，呵呵！」三井太建端起茶盅，輕輕地啜了一口，正色道，「不知恭兵先生能否安排一下，容我和海堂集團的秦月兒總經理見一面？」
三井太建一邊說，一邊小心地觀察著恭兵的反應。恭兵剛要開口，他又立刻補充下去︰「我想見秦總經理也沒有別的意思，純粹是生意上的洽談，只是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可能使秦總對我、甚至對三井集團產生了誤會。生意人都知道和氣生財，如果誤會不消除，對海堂集團和我們都沒有好處。我知道恭先生跟海堂集團的關系絕不一般，所以才想到請恭兵先生出面，希望恭先生不要怕麻煩，一定玉成此事啊！」
「這件事啊！」恭兵故意皺起眉頭。其實這事兒對他來說不難辦，但他卻不能給三井一個太容易的感覺，不然沒準這貨還得提出別的條件。
猶豫了一會兒，恭兵才道︰「表面上看我和秦總的關系不錯，但其實也有很多問題，只是外界一般都不知道罷了。老實說吧，也是不少利益沖突，比如我的公司就佔了她的地皮，她本來想建天使領域二期的。現在你說秦總跟你有誤會，所以我就怕就算我出面，她也不買這個帳。除非——」
「除非什麼？」三井太建急忙追問。
「你想跟她談什麼事情？不如先由我跟她透透氣，如果確實像你說的，對她也有利，那麼我想，成功率就要大得多了，畢竟她也是個商人，沒理由跟錢過不去
既然三井太建調查過恭兵的底細，那麼一定知道他佔了天使領域地皮的事情。恭兵這麼說也不算胡編亂造，總之他就是要把話說得虛虛實實，讓三井太建無從分辨真假。
「這個——」三井太建猶疑不定，他其實不想告訴恭兵太多，但現在要是不說，恭兵卻很有可能以此為借口推辭掉了。沒辦法，只好簡單透露一些。「其實也是地皮的事兒，昨天濱海大道的奠基儀式恭先生也去了，但恭先生可能還不知道，濱海大道的第三標段擬由我來承建
「哦，那真得恭喜三井先生了恭兵表面上波瀾不驚，心里卻是吃驚不小，果然把第三標段給了他！怪不得他也參加了奠基儀式。恭兵知道濱海大道的所有相關權力現在都集中在市委書記張康成的手里，他既然肯把第三標段交給這個島倭人，足以說明兩人的關系沒那麼簡單。但是更深層次的原因，恭兵現在卻猜不出來。
「沒有什麼可恭喜的，其實土木工程並非我們三井集團的強項，所以我就想，能否以此跟秦總作個交換？第三標段歸她，這里的地皮歸我三井太建伸手朝劃了一圈，「你上次來也听我說過吧，我要建一個全華夏最大最好的料理店
恭兵點點頭，表示可以幫他們兩方約一下，但至于成不成，他說了不算，還要看秦月兒的意思。三井則表示靜候佳音。到此，兩人的談判靠一段落。簡單寒暄過後，恭兵便起身告辭了。
走出料理店，他讓郝強帶上工人返回集團。至于兩方的約會，他沒有急著找秦月兒。一來秦劍堂現在的情況極不樂觀，隨時有可能死亡。二來，他還有幾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其中之一，當然是對于杜三泉的審訊，他必須要知道進展，因為這牽扯到他的後續計劃——高調進軍省會正陽市，全面接收杜三泉的地盤和勢力。
恭兵掀翻洪在坤，還是經過了不少鋪墊的，是循序漸進式的行動。但這次他卻要來一個跨越式的發展，借杜三泉被捕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實現這一次勢力上的大膨脹。因為，形勢越來越復雜了，牽扯的方方面面越來越多。不管摧毀他「血色槍騎兵」的背後黑手是不是雅苦扎，但雅苦扎成為他的敵人已經無疑，如果連一省的勢力都沒有，他又憑什麼跟一個國際級的大黑幫相抗呢？
當然，恭兵也知道要取代杜三泉並非易事。別的不說，就光是他的那些手下恐怕就會非常棘手。杜三泉不像洪在坤，對于洪在坤的勢力，他基本上是提前一一分化瓦解了的。現在杜三泉雖然失勢了，但是他的勢力卻基本上未曾動搖，至少沒有傷筋動骨。一省之梟啊那是，其底蘊絕對不容小覷。
很快，宋鵬程的電話接通了。但宋鵬程只說了幾句，便說劉部長要跟你通話，然後將手機交給了劉永明。
日哦！恭兵暗罵一句，他只所以打給宋鵬程，就是想避開劉永明的。
「老弟，怎麼，還在生老兄的氣嘛？」劉永明的氣度倒是不小，一副不計前嫌的樣子。
「哪里，咱可不敢，嘿！」恭兵打個哈哈。
「你小子！」劉永明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轉而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杜三泉是我親自提審的，不怕很可惜，他始終不肯開口。其實我掌握的情況遠遠比你知道得要多，即使如此，杜三泉也沒有放棄頑抗，大概是還抱有僥幸心理吧！」
恭兵不知道劉永明還掌握了什麼他不知道的情況，但他沒有問︰「那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
劉永明道︰「其實他不開口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不著急，二十四小時還早呢！就算他到最後也咬牙不說，那我也會強行把他移交法院，就現在這些犯罪事實，也足夠判他十年了
「那背後的大魚呢？」
「什麼大魚？哪兒還有大魚？」劉永明反問。
「您快別逗了，咱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要沒有大魚您堂堂公|安部副部長會親自來辦案？」
「哈哈！」劉永明大笑，「想知道嗎？想知道就加入九局七處啊！我保證，你要加入我立刻全部告訴你，毫無保留！」
「呃，我還有事兒，先掛了哈！」
其他的事情恭兵並不想過多參與，現在他知道這些已經足夠了，他的下一步計劃已經完全可以開始了。伸手攔下一輛出租，恭兵立刻返回了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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