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二卷城市梟雄
第144節176-178海堂集團的危機
176、辛玉山的推薦
莫雨正跟辛玉山在辦公室里商議武館的事情。恭兵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推門而入。
「哥，你回來得正好！」莫雨像一只快樂的小鳥向他迎來，這個從充滿了骯髒混亂的最底層出來的小姑娘，經歷過失去哥哥的人生大劇痛的小姑娘，似乎已經不知道痛苦或者麻煩為何物了。她變得樂觀，堅強，但是恭兵知道，她能做到這些是因為她一心只想為哥哥復仇，復仇已經成了她的精神支柱。他不希望莫雨為仇恨而活，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其實就算是自己，不也一直活在莫雷死亡的陰影里？
恭兵驅散這些沉重的想法，伸手模了模莫雨的頭發，笑道︰「哦？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啊？辛師傅也在啊，呵呵！」
辛玉山起身跟他打了個招呼，正猶豫著要不要先行出去，莫雨卻笑著轉向他道︰「辛師傅，是你告訴我哥還是我來說？」
「還是你來吧，我這笨嘴拙舌的也說不好，呵呵辛玉山像一個慈祥的長老。看得出來，他對莫雨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愛護。恭兵猜測，可能是莫雨為他張羅武館的事情，讓他心生感激吧。
莫雨給恭兵沏了一杯茶之後，言簡意賅地介紹起武館的籌備情況。這兩天莫雨確實做了很多事，就硬件建設來說，武館的裝修已經開始了，而且是晝夜趕工，爭取在十天之內全部完成，包括武館所需一些教學和訓練的器材，也要全部采購到位。此外，武館的宣傳招生工作也已經正式列出了計劃，省報、市報以及市電視台、電台都各有側重地進行了廣告投放，還有宣傳單、車體廣告等不少戶外廣告位也考慮到了，可以說，這一系列配套的宣傳是下了大力氣，花了大本錢的。
恭兵雖然對廣告費不是很清楚，但就莫雨這個折騰法兒，估計百八十萬是下不來的。當然，他現在不怕折騰，折騰得越大才越好呢！
莫雨說到這里，辛玉山有點兒坐不住了。他為了開武館，已經走過了太多彎路，甚至連給鄭泳、高炮那種人當打手的事情都做過了。但是要論功夫，他無疑具有驚人的造詣，可要說到人情世故，他卻像個沒有心機的小孩子。上當受騙了很多次，最後還一無所成。現在恭兵和莫雨不僅要幫他建武館，還直接把武館的所有權歸他，這份恩情對于他來說，簡直比天還大，自己何德何能敢當人家的如此大恩？再說自己也沒幫人家做過什麼，老話說得好，無功不受祿啊！
「老弟，小雨，」辛玉山趁莫雨喝水的間隙，正襟危坐道，「關于開武館的事情我跟小雨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小雨也已經著手開始辦理，但是有一件事總是讓我惴惴不安，就是武館的所有權問題，我也跟小雨說了好多次，這個投資太大了，我不能——」
恭兵和莫雨一起打斷了辛玉山，莫雨嗔道︰「辛大叔，您又來了！要不要我和我哥都撒手不管了啊？都說了沒關系了，您還非要跟我們這麼生分！」
「是啊！」恭兵也道，「辛師傅，這個您就別再推辭了，這是您一輩子的事業和心血，將來運營中相信您也是出力最大的，我們不過是成人之美，再說，將來武館的學生不是還能為我們的保安公司提供人才嗎？咱們也算是共贏，哈哈！」
辛玉山對這兩個年輕人其實都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盡管他們也是在道兒上的世界中，靠打打殺殺混飯吃的，但他卻覺得這兩個人跟那些純粹的混子不一樣。他們走上這條路，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有非做不可的事情。所以他與其一個勁地推辭，顯得自己矯情，還不如坦然接受，然後找機會回報他們，幫他們一把。
「不是辛玉山笑了，掏出一包三塊錢的煙卷，遞給恭兵一支，自己也點上一支，「我這次不是推辭，我反復想過了，我接受。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你們能答應嗎？」
「什麼要求？」恭兵和莫雨異口同聲問道。
「所有權你們說歸我就歸我吧，但是在名義上，我想把這個武館也並入你們的雨兵集團，怎麼樣？」
恭兵和莫雨對視了一眼，知道這是辛玉山的好意，是在以他的方式給他們的事業添磚加瓦。如果說雨兵集團是一座正在建造中的大廈，那麼這個武館必定是其中的一根梁柱，有了這根梁柱，這座大廈才能造得更好，樹得更高，立得更久。
「行，辛叔叔不推辭，我們也不推辭莫雨率先表示了同意，恭兵自然也沒有意見。
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雖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兒，但聊得很投機。恭兵于是也不避諱，隨後便談到了他想進軍正陽，接手杜三泉的勢力的想法。莫雨自然是歡欣鼓舞，她早就想給李綿的套套打開省內的市場了。在剛才聊天的時候她已經跟恭兵說過，這一段時間套套在濱海市的銷售已經日趨穩定，就現在鋪好的幾條渠道算下來，每周的產品需求量大約在兩百萬元左右。
莫雨還表示，未來他們營銷的發展有三個方向，一是繼續開發新的渠道，向其他城市以及省外擴張。二是利用特殊手段把其他品牌的套套拒絕在濱海市之外，大範圍內她控制不了，但濱海市以內她覺得可以辦到。這當然是不正當競爭，但人家莫雨說起來卻覺得理所當然。
至于第一個方向，則是她與李綿商討好才定出來的，這涉及到李綿的凱瑟斯集團的一次產品戰略性調整，那就是以套套的生產為基礎，再新加一到三條生產線，專門生產制造成|人用品和情|趣用品，把產品線豐富起來，利用核心產品的帶動和銷售渠道的推動，迅速在市場上鋪開。其實這樣的渠道也不是不可以銷售其他產品，比如酒店的渠道，完全可以進行一些煙、酒等商品的推廣，但是莫雨暫時不打算搞得太復雜。
「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莫雨的興致實在是太高了，恭兵不得不先給她澆上一盆涼水，「杜本泉不是洪在坤，兩人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要想接手杜三泉的地盤，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現在杜三泉算是倒了，這只能說是咱們有了可乘之機，但是具體要怎麼下手，我還沒有頭緒
「切，這還不簡單？當然還是以咱們的套套做敲門磚呀，先組建一個營銷小組過去，就打這個旗號，不可以嗎？」莫雨不屑道。
恭兵苦笑道︰「人呢？關鍵是人啊，現在這邊的人手剛剛夠用，哪里有那麼多的人手再派到正陽市？這可不是在濱海推銷套套那麼簡單，這次可是要流血的
「和尚啊，夫之啊，王兆啊，都派去嘛！」莫雨仍然不服氣。
「不行！」恭兵斷然拒絕，「現在濱海市的形勢也是錯綜復雜，我在這個時候要染指正陽就已經有些冒進了，那些人再出去，你怎麼辦？這個問題不用討論，沒什麼可說的，絕對不行！」
「好凶哦！」莫雨吐了吐舌頭。
自從談到這個問題，辛玉山一直沒有開口，見恭兵和莫雨都沉默下來，才試探道︰「我倒是有個人選，如果老弟需要，我負責聯系他過來怎麼樣？」
「哦，真的嗎？是什麼人？在哪里？」恭兵的眼楮一亮，辛玉山是什麼人？自己是靠天生的蠻力才勉強進入超級高手的行列，可人家卻是自創梅花農拳的人物，是開宗立派的人物，現在的境界雖然也是超級高手，但隨著日後的修煉肯定是要晉級宗師境界的。這樣的人，眼光能差得了嗎？這樣的人，一般的庸手能拿得出手嗎？
辛玉山點了點頭︰「是我的兄弟，叫辛玉海，打小就跟我一起練拳，而且比我還痴迷，當時村里人還送了他一個綽號︰拳痴。不過唉，說實話，我這個兄弟生性頑劣，而且頭腦不太靈光，我當年離開村子出來開武館，他就想跟我一起出來闖闖，但我怕他給我惹禍，就在半夜的時候一個人偷偷地溜了出來。想一想，現在也有三年多了
貌似是個問題人物啊！恭兵心說，但他現在是用人的時候，只要忠誠度足夠，頑劣一些倒是不太要緊。問道︰「他現在還在你們村子里嗎？能聯系得上？」
「應該可以吧，我打電話到村支書那里問問看。只是自我走之後他有沒有繼續練拳我就不知道了，當時他剛剛晉入一流高手的水平，現在不知有進步了還是退步了。我現在去打電話辛玉山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恭兵心中暗喜，一流高手已經非常難得了，更何況那還是三年前的水平。如果他現在跟他哥哥一樣，已經跨入超級高手的境界呢？豈不是牛比大了麼？這樣一來，恭兵可用的人似乎一下子就活了起來，濱海市以及正陽市，整個局面應付起來也就能自如得多了。
177、形勢分析
其實，細算一算的話，恭兵這邊能打的人還真是滿少的，除開他自己，也就只有和尚能算是超級高手，但也只是處于超級高手初期。衛夫之是一流高手巔峰，王兆是一流初期，至于王剛等退伍兵也就是二流高手的水平。其他的小弟就更不用說了，根本就不入流，頂多能在打群架的時候顯得人多，架架勢而已。
如果能得到辛玉海這號猛人，那麼他要出征正陽就能從容排兵布陣，而這邊留下和尚和辛玉山坐陣，莫雨的安全是不成問題的。況且現在劉永明還在這里辦案，濱海市的風聲緊，絕對沒人敢鬧得太過出格的，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還沒有模清杜三泉的底細。上次抓起來的人雖然不少，但比如正陽四大金剛，名頭是挺響，但要論實際戰斗力，恐怕連王剛、李風林等退伍兵也不如。他們無非是好勇斗狠的名頭大一些而已。
杜三泉的身邊有一個高手，就是他的貼身保鏢。那個人恭兵也跟他打過照面，並沒有交過手，但是他看那個人的眼神就能知道，那人的實力絕對不俗。而且那個保鏢的性格也非常沉穩，在那樣的形勢下都沒有急于出手，這就份心境，就不是一般的混混打手能有的。
但要說杜三泉只有這一個高手，那是打死他都不信的。就連洪在坤這種市級大佬都有好幾個，一省之梟可能只有一個嗎？想都不用想，真這樣的話他的省級大梟的位子也根本就坐不穩。
跟莫雨商議計劃只能到此為止了，甚至都沒有形成計劃。恭兵讓莫雨再多考慮考慮，等他回來的時候兩人再合計一下，然後便駕著莫雨的a8奔向了高陽的招待所。他想要了解杜三泉的更多情況，想來想去，濱海市能問的人不多，也只有從高陽那里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在路上的時候他已經給高陽打了電話，高陽在招待所的一樓等他。兩人踫頭後沒有進入高陽的地下安全屋，那個壓抑的地方恭兵實在是無福消受，找了火車站旁邊的一個酒店坐進去，邊吃邊聊。實際上，恭兵到現在都沒吃午飯，忙來忙去，差點兒連飯都忘了吃。
高陽端起酒杯敬了恭兵一杯，開口道︰「你是說你真要到正陽市去……銷售套套？」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詢問這個問題來確認了。其實恭兵自己不知道，現在濱海市的地下世界已經開始流傳一個半是玩笑半又讓人恐懼的段子，題目就叫作套套推銷員——由于恭兵在濱海市以推銷套套為名，幾乎是兵不血刃就取洪在坤而代之了，這種上位的方式，幾經地下世界中一些好事之徒的口口想傳和演繹，已經出現了多個版本，但總體上說的都是一個事兒，就是一個套套推銷員如何在一夜之間成為黑道大哥的故事。所以恭兵提出要到正陽市銷售套套，高陽的心里第一時間就冒出了這個著名的小段子。
恭兵笑道︰「嘿，有錢大家一起賺嘛！怎麼樣兄弟，有沒有興趣插一腳？老在一個市里混有多少意思？」
「呃！」高陽酒杯舉到一半停住，揉了揉太陽穴道，「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這麼說過之後，洪在坤就讓你干倒了……」
「哈哈！」恭兵大笑，「這個杜三泉不用干，自己就倒了。咱現在去就是狂風掃落葉，以雷霆之勢蕩平他的舊部，當然有歸附的，咱們也網開一面。然後全班換上咱們的人馬。你知道的高兄，我的志向不在這里，所以將來這一省魁首的位子，是你的
人都是有野心的，高陽的心機不可謂不深，這從他之前的表現中恭兵就已經看出來了。而高陽如果不是真正看出了恭兵的志向不在這里，也不可能如此鐵了心地跟他。現在，他的機會似乎已經來了。這在以前他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一個洪在坤就把他壓得死死的，更不用說高高在上的杜三泉了。
但是他還是有些猶豫，正色道︰「老弟，這事兒沒你想得那麼簡單。你知道杜三泉的核心班底嗎？」
恭兵咽下滿嘴的飯菜，又用紅酒漱了漱口，聞言搖頭道︰「當然不知道，我來找你就是想跟你打听听。我的性格你比較了解，我辦事的風格你也了解，剛才說得是狂妄了一些，但是，咱們絕不能打無把握之仗
「嗯，其實我了解得也不是太深，但大面兒上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杜三泉雖然是河東省的老大，但其實他除了正陽市，對于其他市的地下世界的控制是很微弱的，所以說河東省的地下世界相對要松散得多，這也使得河東省在整個華夏地下世界中的排位比較靠後。當然，正是因為松散，所以河東省也一直引起其他區域和省級大佬的覬覦，只不過出于對中原老大司馬鴻儒的忌憚，一般人輕易不敢撕破臉皮動他罷了。但是，也正是杜三泉把主要精力全部放在了正陽市，所以他對正陽市的經營就非常得力，各種關系盤根錯結，正陽簡直成了他的鐵桶，針插不進，水潑不進。不客氣地說，他在正陽市說話比書記市長都管用……」
「等等！」恭兵打斷他，「有兩個大問題，你說他對正陽的經營真的到了這種地步嗎？」
如果真如高陽所說，恭兵現在就有個問題非常擔心，于是他撥通了劉永明的電話，開口就道︰「劉部長，我問個情況。上次抓捕杜三泉的行動中，他的那些黨羽我記得暫時交給了正陽警方羈押，不知道現在轉移回濱海沒有？」
「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就在你們回到濱海不久，他們就已經被轉移過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妥？」劉永明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麼問題。
居然轉移過來了，這倒是讓恭兵有點兒出乎意料。不過一想也就明白了，杜三泉與正陽警方的關系無論如何，但面對公|安部的副部長，正陽警方也不敢公然為他循私。
「哦，那就沒事兒了恭兵正想掛掉電話，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轉移回來多少人？」
「我想想啊，應該是九個人劉永道。
恭兵同時也要回憶當時的情景，具體人數他當時也沒有在意，但大致的人數他還是可以算得出來的。四大金剛，長舌婦，霹靂腳，三輛豪車的司機，這就九個人了，此外後來出現的一輛貨上的幾個人，所以總人數至少得有十幾人。但為什麼正陽警方移交的只有九個人？
恭兵把這一情況告訴了劉永明，劉永明的一張臉頓時就黑了下來，語氣也隨之變得冷厲了許多。「你的意思是說，正陽警偷偷地放走了幾個人？你還記得那些人大致的長相嗎？你能不能過來看一下，到底是哪幾個人被放走了？」
「不用看，我應該差不多就能猜得出來恭兵第一個就報出了杜三泉的貼身保鏢佛手的綽號，其次是長舌婦和霹靂腳。如果要循私，很明顯放走的都是重要的人物，至于那些司機或什麼狗屁四大金剛，恭兵認為都是可以作為犧牲品的角色。隨後他又憑印象把那三個人的體貌特征形容了一下，劉永明回答立刻去核對。
這邊，高陽已經沖恭兵豎起了大拇指，因為恭兵從他的幾句話里立刻就意識到出了問題，這份反應不能說不快。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恭兵居然跟公|安部副部長打得火熱。至少在高陽看來，兩人的關系絕不一般。尼瑪，一個是警，一個是匪，人家咋就這麼把關系處理得這麼好呢？
「老弟，真心佩服你！」
「高兄，快別埋汰我了了吧！」恭兵笑道，「還有一個問題。你剛才說到中原老大司馬鴻儒，這又是怎麼個情況？我怎麼沒听說過他的名號？」
其實，恭兵在華夏、毛蘇和外蒙作國際佣兵期間，對各國的地下世界也或多或少有些了解，雖然他和他們還不是一個體系，他打交道最多的還是一些金融巨鱷、國際財團等，但與他們之間偶然也會有些業務往來，再說他們同為法律不允許的存在，之間有些交集也是正常的。所以各國一些出名的地下大佬他都有所耳聞，比如華夏的東北王、江南槍、土藏喇嘛、老疆孀，都是在國際上赫赫有名的地下大梟，手中都掌控著至少幾個省的大盤子。但是，他獨獨沒听說過中原的司馬鴻儒。
「你沒听過也正常高陽道，「這個司馬家族是世家大族，書香門第，之前一直都是奉行低調為人、公平處事的原則，直到這一代司馬鴻儒接手才略有改變，不過受制于他的父親司馬經倫，他的改變也是有限度的。其實司馬經倫是希望這個兒子做個飽學之士，所以給他取了個鴻儒的名字，那首詩怎麼說的來著？啊對，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嘛！不過沒成想，他這個兒子卻極其陰厲狠辣，居然為了承襲家業殺了他的親大哥……」
178、海堂集團的危機
高陽正講得唾沫橫飛，恭兵的電話響了。恭兵擺擺手，接起電話。
劉永明道︰「沒有你說的那三個人，看來確實已經被放跑了。這幫王八蛋，吃里爬外的東西！」
「劉部長，生氣也沒用。再說吃里爬外？估計杜三泉給他們吃的更多恭兵向後仰靠在椅子上，抽出煙跟高陽一人點了一支，接著道，「現在的問題是，您打算接下來怎麼辦？」
劉永明道︰「我考慮了一下，那些人蛀蟲是肯定要處理的，但是你說得對，現在不是時候。而且對我交辦的案子他們都敢打這種馬虎眼，這說明正陽警方很可能已經整個兒爛透了，我如果再讓他們進行第二次抓捕可能也沒有意義。你有什麼打算？」
「我？」恭兵裝出一副意外的樣子，「我沒啥打算啊！」
劉永明笑道︰「你讓我別把你當三歲小孩子，拜托你老弟也別這麼對我好不好？快說吧，你有什麼打算？」
「呵呵，那我只能說您想多了，我真沒啥打算恭兵咬牙不想承認，他覺得這次還是不要跟劉永明攪和到一起的好，人家畢竟是警界的大員，而這次事件很可能會比較激烈，他不希望因此有什麼把柄再落到警方手里。
但是劉永明很可能已經猜到了他的意圖，不過沒有點破，接著道︰「是你想多了吧？這次我肯定不會以官方的名義行動，只想派兩個人幫你解決問題而已
「哈哈，劉部長，您不是說那個任隊長吧？」
「他只是個文職，上次是趕巧了他在正陽，一時調人來不及才讓他協助你的。怎麼樣，我派兩個人跟你一起吧？」
「一起干什麼啊？劉部長，您快別繞我了哈！」
「其實，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我說過我了解你的底細嗎？」劉永明話鋒一轉，「這種了解，遠比你想象得要多。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召你進九局？如果不是對你知根知底，我能這麼做嗎？我敢這麼做嗎？我的上面不是沒有領導，而且領導……總之領導的級別之高，同樣超出你的想象。這是一個特殊的部門，我吸收一個有問題的人進來就要承擔政治風險的，別的不說，就政審這一關你都過不了
這些問題恭兵想過，但沒有想得那麼深入和仔細。現在劉永明一說，恭兵不禁也有點兒心虛了，他吃不準劉永明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麼。「劉部長，咱明人不說暗話，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不用緊張劉永明笑了笑，「總之一句話吧，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要干什麼。而從某種程度上說，你要做的事情和我要做的事情，有很大的一致性，明白嗎？我幫你，其實也是在幫我，幫國家
國家這個帽子太大了，恭兵心說，再怎麼著也扯不到國家的層面吧？！
「劉部長，您能不能告訴我，您的那個九局，到底是干嘛的？」
「你想讓我違規？」
「您要吸收我就不違規了嗎？」
「這是兩個問題！」劉永明讓恭兵也繞得頭痛了，不耐煩道，「得得得，不管你願不願意，反正我現在就把你當成我的兵了，在國家利益面前，任何人都沒有第二個選擇。我馬上派兩個人過去，具體事情你看著辦
「劉部長，您——靠！」
劉永明已經掛了電話，恭兵沖著手機破口大罵。不是因為劉永明的霸蠻作風，而是因為他不肯告訴自己真相！
恭兵不是不愛國，這不是屁話嗎？有哪個人不愛自己的國家？尤其是恭兵是個流浪兒，從小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所以他對這個國家更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但是他命運的軌跡在後來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及至到了今天，他孤身返回濱海市要為莫雷，為死去的槍騎兵的兄弟們報仇，都是這條軌跡的延續。
他不是沒有想過為這個國家做點兒什麼，為那個孤兒院和里面的孩子們做點兒什麼，他甚至想過為全華夏甚至全世界的孤兒都做點兒什麼。但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恭兵現在的生命似乎只剩下了這一件事，他告訴自己，他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高尚和無私，這就是他的命！
但是現在，突然有人告訴他，他所做的一切居然跟國家利益是一致的？
尼瑪，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老弟，那個劉部長要吸收你進什麼九局？那個九局到底是什麼地方？他不是公|安部的嗎？」果然，高陽也忍不住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
「誰知道了，問他也不肯說恭兵當然比他更想知道，但是像這種部門，這種層次，劉永明不說誰也打听不出來。
很快，兩人的話題又回到了杜三泉身上。高陽就他所知，繼續為恭兵分析杜三泉在正陽市的主要勢力。恭兵便跟一邊听一邊跟他商議如何行動。正陽是副省級城市，級別雖然高，但下轄的縣市區數目基本與濱海市一樣。而杜三泉的主要勢力可歸結為三大塊，一是正陽市內，二是其下轄的陽江市、洛林區和信城縣，三是恭兵剛剛去過的順發物流園，那是杜三泉在郊外的大本營。
至于兩人商議出的行動計劃，則是繼續沒用之前掀翻洪在坤的思路，既然大家對恭兵的套套推銷這種侵佔勢力的方式感興趣，那麼這次也不例外，只不過要更加高調，更加囂張，但在手段上卻必須是快刀斬亂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掉杜三泉的鐵桿，形成對那些可以爭取的人的威懾，至少要明確給他們造成一種危機感——河東省的天，是真的要變了。
高調的另一個用意是，恭兵就是要把大旗拉出來，也唯其如此，才能使那些望風而歸的人有個投靠的目標。不然要是偷偷模模的，別人想要歸服都不知道找誰。說到底，打殺只是手段，不是目的。而這次的行動的要訣，主要就在一個快字上，一是快打，要讓對方措手不及，組織不出有效的反擊；二是要快定，第一時間把打下的地盤和勢力平定下來，讓杜三泉的余黨無法翻盤。
計劃的大面兒就是如此了，但還有不少細節需要敲定。恭兵說要再回去細細考慮一下，而高陽則明確表示，他也要參加這個行動。用他的說法，這可是河東省乃至整個華夏地下世界的大事，由此必將引發出一系列的變化，而恭兵作為一顆地下世界的超級新星，也將由此騰空出世——其實地下世界只有混到一省之梟的份兒上，才算是成了氣候，才算是有了味道，而市級或以下，充其量也不過些烏合之眾，稍微強勢一些的流氓混混兒而已。
兩人的飯早就吃完了，一壺碧羅春也喝了兩水。恭兵覺得情況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便決定先回去考慮一下行動的人選以及其他細節問題。
但是沒想到，他剛剛走出酒店，胡濟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哽咽著告訴他一個不幸的消息︰秦劍堂死了！
「死了？」恭兵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
其實，秦劍堂能撐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了，而且這幾天一直都是呆在重癥監護室里的。但是他只要沒死，便讓人特別是秦月兒、胡濟海等人，吊著一個希望，也不至于亂了章法。現在秦劍堂真的死了，頓時使他們有些手足無措。
「現在海堂集團很亂，我希望你能過來一下。而且，」胡濟海本來年紀就大了，現在更是好像突然蒼老了十歲，聲音沙啞無力，「秦董立下了遺囑，里面有你的名字
「好的，我馬上到恭兵想要安慰一下這個老人，但一時又想不出什麼話來，只是重重地道，「胡伯，節哀！」
恭兵迅速走回車里，駕車直奔市人民醫院。
現在他只能先把這次行動的考慮放一放，趕過去幫忙處理一下秦劍堂之死可能引發的問題。秦劍堂在遺囑里提到他的名字在他意料之外，但不管怎麼說，于情于理，他也都應該到場。
恭兵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胡濟海又打電話告訴他直接到十二樓的豪華單人病房。恭兵坐電梯上去，原本以為里面肯定是人滿為患，但是除了秦月兒和胡濟海以及秦劍堂生前的首席助理王星之外，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看到恭兵疑惑的神情，胡濟海解釋道︰「集團的很多都來了，不過讓小月罵走了
「哦！」恭兵能想象那些人的表現，秦劍堂沒死的時候有一些人就已經蠢蠢欲動了，沒準現在更是直接來逼宮。但是秦月兒這麼做也多少有些不智，畢竟她現在正是需要集團的支持的時候，這時候跟這些人撕破臉，豈不是等于把自己置于孤立的境地嗎？不過他沒有說什麼。
「來，跟秦董告個別吧，好歹相識一場！」胡濟海一邊說，一邊將恭兵引到病床旁邊，慢慢地揭開秦劍堂頭上的白布。
秦劍堂面色紅潤，神態安詳，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恭兵不知道他具體是幾點死亡的，但明顯已經化過妝了。怎麼現在就化了妝？這應該是能殯儀館才做的吧？難道是要急著火化和舉行葬禮嗎？
胡濟海隨後又把他引到了外間，這個豪華病房是一個大套間。剛才秦月兒見他們過去，便退到了外間。此時，恭兵才有機會看清這個連遭打擊的商界女強人。她還能站在這里，沒有被擊垮，已經讓恭兵感覺到她超乎常人的堅強了。但是她那腫得像葡萄一樣的眼楮，以及憔悴的面容，和無助的神情，似乎也在顯示她正瀕臨崩潰的邊緣。
「節哀！」恭兵的語氣也變得沉重起來，他當然也知道，秦月兒現在最大的麻煩是什麼。不客氣地說，秦劍堂死得很不是時候，濱海大道的項目剛剛正式啟動，海堂集團正是需要全力以赴的時候……但是話說回來，秦劍堂能夠撐到現在，沒準兒也是因為放心不下濱海大道項目的歸屬，現在不管怎麼說，好歹項目沒有丟，還在海堂集團的手里。
秦月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胡濟海已經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過來，翻到第二頁遞給恭兵，道︰「這是秦董的遺囑，你看看吧！秦董在去世前一過短暫的清醒，這遺囑完全是根據他的意願擬定的，已經經過了公證，具備完全的法律效力
恭兵根本就沒有接遺囑，而是將其推回到胡濟海的手里。人家正處在最悲痛的時候，你再拿著人家父親的遺囑看來看去，未免有些過分。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盡管說，只要我能做得到的，絕不含糊！」恭兵重重地道。
「謝謝！」胡濟海點了點頭，「秦董在遺囑里，將你在海堂集團的股份追加到了百分之三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你知道，自從海堂集團拿下濱海大道項目之後，市值升高了百分之四十！」
海堂集團之前的市值已經有一百多億，現在按胡濟海的說法，又漲了幾十個億，恭兵手里的百分之三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從之前他的百分之二，到現在的百分之三，可能多出了一倍不止。這如果真是秦劍堂的意思，那麼肯定不是白白送給他的。
「胡伯，您盡管直說，需要我做什麼？」恭兵再次詢問道。
「秦董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幫助小月，幫助海堂集團度過這次難關胡濟海收起遺囑，才轉回身慢慢道，「剛才我的話沒有說完，集團里有幾個董事不安分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但是現在的情況比那還要嚴重得多——外面有人在大肆收購海堂集團的股份
「但是現在海堂集團的形勢看好，你剛才也說了股票升值了，現在應該沒有人會那麼傻吧，在這個時候賣掉自己的股份？」恭兵疑惑道。
胡濟海苦笑︰「關鍵是那個神秘人的出價很高，而且集團內部有人跟他們勾結，現在的海堂集團就處在分崩離析的邊緣，下面的幾個子公司也鬧著要分離出去。如果處理不好，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老弟，實話跟你說吧，眼下可能是海堂集團自成立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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