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正堂.里面也是一個個的房間.跟內閣的格式差不多.估計侍郎和尚書都在這屋里辦公.跟著魏雲忠.我們來到第一間屋子門外.魏雲忠敲了敲門說道︰「付大人.下官魏雲忠有事稟報.」
里面傳了一個中氣不足的聲音︰「進來吧.魏大人門開著.」
推門進去.但見書案的後面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穿著從二品的官服.臉色清瘦.一副病怏怏的模樣.看年紀也在七十上下了.我先行禮︰「下官蘭雲杰見過尚書大人.」
「是蘭大人啊.快請坐.老夫身體一直不是很好.也就不起來了.魏大人.你讓外面的人泡茶過來吧.」
魏雲忠出去叫人泡茶.我也坐在書案對面的椅子上.那付尚書又說道︰「蘭大人年少有為.比我們這些正牌子進士出身的人強多了.那天金殿對質.老夫也告病沒去.沒看到那精彩的一幕.要不是你仗義執言.我們吏部可就麻煩了.不光是魏大人收了冤屈.也讓有些人抓住把柄.對我們吏部實行清洗.你看老夫這把年紀了.身體還不好.也該告老還鄉了.要是上次魏大人被他們冤枉了.老夫也不能全身而退.說不定還會弄一身麻煩.這次還是要多謝你呢.」
「尚書大人言重了.下官也是做了該做的.不能讓那些小人冤枉了好人.大家都是同朝為官都是為朝廷出力.不能因為派別不一樣就去攻擊陷害別人.」
「蘭大人.官場沒有什麼清白.朝爭官斗也是我朝歷來的傳統.你初涉官場還不知道.老夫做了一輩子官.早已看的明白.現在多虧是張大人主管我們吏部.要不老夫的日子還要難過.你一黨我一派的這日子確實不好過啊.」
魏雲忠也從外面回來坐了下來听我們聊天.老尚書又說︰「魏大人.你這次被人冤枉也不能全怨別人.也要注意自身的修養.我們在吏部做官的沒有誰是清白的.但是也要認清對方是什麼人.高拱拿你開刀也不似全是因為你是徐閣老的學生.還是因為你的文選司太過重要.他是想把文選司抓在自己手里.好安插自己的人.這是個讓人眼紅的位置.我看你以後還是申請調離的好.」
看來這老尚書跟魏雲忠關系不錯.人家掏心窩子的一番話.要是不是很好的關系是不會說的.官場規矩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那也是因為我是魏雲忠的女婿的緣故.這老尚書一把年紀也沒什麼斗志了.一輩子做官做到一部尚書也就算是到頭了.要想入閣那也是很難的.
魏雲忠也說道︰「老大人既然這麼說.我也想換個地方了.在這個位置上已經三年了.也得罪了不少人.還是找個清閑的衙門打發日子的好.現在就看他們年輕人的了.」
「那也不能這麼消極.你還是可以再上上的.老夫告老還鄉之前.會向皇上推薦的.你還要頂起來.徐閣回家以後.你們這些徐閣老的學生們恐怕會有一段苦日子過了.」
「老大人.我看你還是不要走了.現在有張大人在這里.你還走什麼.你在這里也好為我們擋風遮雨.我們也好安心做事.」
老尚書笑了一下說道︰「現在不說了.等老夫身體好了再說吧.不知道蘭大人過來找老夫有什麼事情.」
「老大人.我過來是辦個執照.下官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去找魏大人帶我過來.」
說著我站起來.把聖旨放在了老尚書的書案上.老尚書拿過聖旨看了下說︰「這事怎麼回事.現在戶部侍郎沒有出缺啊.皇上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先把執照給你辦了.這個官印現在沒有.我再請示下內閣.看看重新給你鑄一個還是怎麼處理.」說著又把聖旨遞給我.
我接過聖旨包好放在懷里說道︰「那多謝老大人了.下官就不打擾你們辦差了.」
告辭了老尚書.魏雲忠一直把我送到吏部門口.臨走的時候還囑咐我多去張居正那里走動走動.我當然知道.答應著和劉連江騎馬離開了戶部.剛到玉馬巷門口.就見小貴子從巷子里出來.看見我上前行了一禮說道︰「蘭大人可找到你了.公主讓我來問你.魏小姐什麼時候進宮去.公主都等不及了.要出宮來.侍衛們不讓這才作罷.又打發小的過來找你.蘭大人你看什麼時候讓魏小姐進宮去.」
「貴公公.你看現在都快中午了.這樣吧.你回去告訴公主.明天讓魏小姐去宮里吧.」
打發走了小貴子.我們回到家里.家里還坐著幾個人.都是熟人.劉金虎.張文生.隋建唐三個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老劉在一邊伺候著.看我來了三個人都站起來.見過禮後.我先開口說︰「三位大哥今天怎麼有時間來小弟我這里.」
劉金虎最大.到哪里都是他先說話︰「蘭兄弟.我們三個今天下值.這不商量了下.先來你這里看看.在宮里那飯菜都淡出個鳥來了.來討你一杯酒喝.」
「歡迎大哥你們.這次多虧你們幫忙.你們就是不來.兄弟我還想去叫你們呢.只是不知道你們什麼時間有空.現在正好.幾位大哥想吃什麼.」
「隨便了.其實就是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那好.現在我們就走吧.我們去外面看見什麼就吃什麼怎麼樣.」
他們兩個都是唯劉金虎馬首是瞻的.所以劉金虎怎麼說.他們也很少表態.我們幾個出了院子.往外面走去.
來到街上.這次我也不想去我常去的那家酒樓.里面的菜也差不多都吃過了.所以就帶著他們往遠處一家比較大的酒樓走去.離酒樓還有不遠的時候.我就感覺好像有人跟蹤一樣.我對身邊一直跟著我的老劉說︰「劉大哥.我們進了酒樓後.你就借故離開出去看看.我感覺後面有人跟蹤我們.要是真的有人.你就回去把陳大哥他們叫過來.在外面伺候著.」
「好的少爺.一回進去我就出來.不會讓他們發現的.」
進了酒樓.讓伙計在二樓給找了個靠窗的單間.我們四個進去後.老劉跟我說︰「少爺我去了.有什麼情況我再回來稟告你.」
「好的.劉大哥小心點.」說完老劉離開了二樓.我來到窗前把窗戶打開.看了看外面.沒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物.難道是我的感覺錯了.也沒有看見老劉出去.只是看到一個伙計的身影很像老劉.出了門去對面的小店里面不知道買什麼東西.我還想再看看的時候.
已經坐下的劉金虎問道︰「蘭兄弟什麼事那麼神神秘秘的.快過來坐下.」
「劉大哥沒事.就是吩咐他去家里看看.來我們點菜吧.」
伙計報出菜名.我點了兩個.他們一人點了兩個.正好湊了八個.伙計又問︰「幾位客官.你們要喝什麼酒.我們酒樓的十里香可是出名的.要不要來一壇嘗嘗.」
「好.一壇怎麼夠.干脆來兩壇子吧.」
「好來.客官稍等我先給你們泡茶.」
不一會.酒菜上來.我們幾個也很久沒有喝酒了.所以氣氛不錯.酒到半場.老劉還沒回來.我就問劉金虎︰「劉大哥.那天多虧了你們.要不我那未來的岳父可就被人冤枉進大牢了.今天小弟我多敬幾位哥哥幾杯.大家盡興不醉不歸.」
他們三個也端著酒杯站起來說道︰「來喝酒.不醉不歸.」
喝了一杯酒.劉金虎坐下開口說道︰「說起來.那天也是巧合.本來不是我們的班.正好一個侍衛吃壞了肚子.我就跟他換了下.他們兩個怕是還不行.干脆又找了兩個侍衛一起換了.不過兄弟你就是不一般.在金殿上也敢對首輔那麼說話.大哥我服你了.」
「大哥過獎了.我也是氣不過才出來說話的.那高拱仗勢欺人.魏大人是我的未來岳父我豈能不管.再說魏大人也是冤枉的.請兄弟們幫忙也是為了把那個奸邪小人破綻露出來.」
就在我們說的熱乎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其中一個的聲音就是老劉.
我站起來打開門.出來一看.陳老大和老劉在拉著一個人.不讓那人走.看我出來老劉說︰「少爺.這人一直在你們包廂外面偷听.被我們抓住了.還頂嘴.少爺你看怎麼辦.」
下面的伙計也听到吵鬧來到了樓上.忙著勸架.陳老大抓住那人的衣領就是不讓他走.
我來到那人面前.只見此人.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臉色黝黑.胡子拉碴.看臉色很憔悴的樣子.也不像是奸邪之人.我跟陳老大說︰「陳大哥放開這位兄弟.」
我又對那人說道︰「兄弟你是哪里人.為什麼偷听我們說話.」
「我沒有偷听.我只是路過.這里又不是你們家的地方.難道還不讓我在這里站著.」
我一听這人說話這麼沖.我這麼客氣的跟他說話.他竟然如此的不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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