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不禁冷汗岑岑,暗自月復誹不已。
要是真看重這點交情,就不該再嚇她,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可不打算多走,誰知道有命跨進去,還有無命跨出來。
她抬眼正視對面之人,很想擱下手中之杯,尚未清楚他的目的,她有些不敢隨意踫觸這里的吃食,誰知他是否下過藥或毒?但堂堂太子殿下邀你進宮又獨自宴請親自作陪,即便是砒霜鶴頂紅,她也得當著他的面吞了!
月復內幾番斟酌掂量,江祈還是戰戰兢兢地喝了那杯酒,並在諸葛玄奕殷情的招待下,將肚子填了個八分飽。
酒足飯飽之後總該談正事了。
所以,擦拭嘴角之後,她向諸葛玄奕挑明了這問題︰「殿下特意召我入宮,可是有重要吩咐?」
平素他不是約她出去便是直接上門,今日卻召她進宮,想來是忌諱靖王的耳目,更是因為那住進江府的葛御。
「小四,你可知你已命懸一線?」
諸葛玄奕也不命人撤下飯菜,挑著眉睨著她,一副故弄玄虛的模樣。在燈火通明的殿內,身穿太子朝服的他更顯得貴氣逼人,恰到好處的威嚴之色籠罩在他的周身,令心跳不由自主地亂了節奏。
到底還是不敢大意,她第一次覺得諸葛玄奕身上透著危險氣息。
「但請殿下言明江祈微微俯首移開視線,暗自調整著紊亂的心跳,緩解緊繃的神經。
諸葛玄奕似乎算到她的回答,沒有表現出絲毫詫異。他只淡淡地勾了勾唇角,語氣帶著嘲諷,道︰「這京都還有你江四爺不知曉的大事?你這人精會不清楚自己的處境?既是如此,為何還會爽約?爽約也罷,你倒是干脆躲起我來,若不是召你入宮,我能見得到你?」
說來說去,他倒是扯出前幾日她未曾赴宴之事。
江祈當下諂媚地給諸葛玄奕倒酒,他是笑得森冷她卻只能笑得溫熱,哪怕這熱度化不了他的冷倒是容易灼傷自己。
「呵呵,小四委實不敢觸怒殿下,你我相交不是一兩月,還會不清楚我的品性?殿下貴為太子,可五皇子也是陛下愛子,無奈小四不能分身而行,只能暫時兩邊辜負,本準備挑個好日子再回請二位殿下負荊請罪來著……」江祈擰著眉掃向珠簾,果然瞧見一絲珠波蕩漾。
「哼!恐怕你這日子挑在遙不可及的明年吧!為何讓葛御住進江府?你明知他是靖王的人。雖說人不風流枉少年,可因風流喪命就得不償失了,若再因風流惹上叛逆之罪,株連九族的下場你可擔得起?」諸葛玄奕明知她滿口胡言,卻還是未曾動怒,並及時轉移了話題。
這番話听上去沉重,實則像是做戲,不像他與她私下的討論風格。
「殿下此言何意?祈乃一介本分生意人,如何會惹什麼叛逆之罪?我自幼長在京都,對我皇萬分景仰敬佩,只恨才識過淺不能入得朝堂為君分憂,才迫于無奈繼承我父之衣缽,做起低賤商人。經商手段雖偶有偏離善道,可我江祈定然不會做下有損我朝國本的蠢事!」
一番苦心「辯解」之後,江祈後背已是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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