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既是有著一分入朝之念,朕又怎舍得放掉如此人才?」一個威嚴十足的男性嗓音從珠簾後傳出,江祈下意識地抬頭望去,一襲五爪金龍的皇袍印入視線,剎那間晃了眼,微微顫栗的雙腿隱在桌布之下,忘了下跪叩拜。
出來之人定然是皇帝,可你明著偷听也就算了,好歹她已調整好心態當你不在,可憑什麼又出來嚇人?
「父皇,您嚇著小四了
諸葛玄奕笑著說道,並起身扶著皇帝在上座坐下,這才繞到江祈身邊拎起腿腳發軟的她,向皇帝跪了下去。
作孽啊作孽,嚇到她的不是突然出現的皇帝,而是他那句話,莫不是……讓她入朝當官?人家不過是場面話說得好听而已,怎可當真呢!
「就這點膽量如何為國出力為君分憂?江公子擅用經商理財之道,大戰臨近,朕的戶部正需這樣的人才,右侍郎正空缺,江愛卿可要拿出點膽量與魄力才行!」皇帝在上頭輕輕松松一張口,已賞了一個正三品的官職。
江祈冷不丁地一顫,覺得脖頸更是僵硬了,先前怕掉腦袋,如今只怕被這官帽都要壓死了。
皇帝大人,您的戶部缺的哪里是人才?明明是她江家的銀子!
一個時辰後。
稀疏的星辰點綴在暗黑的夜空,月牙似被烏雲遮擋,只隱隱露出一角光亮,四下無風,樹影斑駁,一頂宮轎快速抄過林間小道。
諸葛玄奕那番話還一字一句地在耳旁回響,江祈嘆息著放下轎簾,從夜空上移開視線,不再看那悶得死氣沉沉的春夜,覺得它如籠罩在她心頭的陰霾,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戶部右侍郎之職,明日一早便會隨著聖旨落在她的頭頂,即便她什麼都不做,也已是多了一個欺君之罪。在自家女扮男裝可以當是鬧著玩,可擱在皇帝面前不曾坦白,那就是欺君。
踏入江府大門時,已是二更天。
在朔日殿被諸葛玄奕勸下許多酒,以慶賀官拜三品之喜,推月兌不得,婉拒不了,她縱然心中苦澀也只能欣然謝禮。
「爺,您看著點兒路
秋打著燈籠扶住主子半邊身子,在她走神踉蹌之時及時架住了她,語氣略帶抱怨地道︰「怎麼進宮也喝成這樣?莫非宮里也有花酒?」
江祈呵呵直笑,將全身重量壓到了秋的肩膀,半掛在他身上東倒西歪地邁著步子。
宮里的花酒自然是有的,那種隱諱詭異又骯髒的地方,什麼沒有?只不過,她喝得卻是天價酒,一杯不知要多少銀兩。皇帝老兒一開口,說戶部暫時周轉不靈,新任戶部右侍郎富可敵國,慷慨解囊救濟國庫實乃國之大幸……她的腰包就必須很「榮幸」地癟了。
一口氣一千五百萬兩白銀!真真是獅子大開口,一口氣吃成了胖子!想當初她才拿了區區三百萬兩糊弄靖王,換得一顆解藥,如今不過是一頂虛實不知的官帽就丟了五倍的銀兩,她肉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