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江祈是在一個溫暖安逸的懷抱中醒來的。
意識清醒前便隱約聞到一股似曾熟悉的味道,感覺到腰上與頸下的手臂令她頓時一驚,反射性地睜眼時,身子便已向後彈了出去。
視線里出現的是赫連冬平靜的俊顏。
這廝在受傷之後也躲在寒松園不肯現身,頗有江湖大俠的風格,受個傷什麼的就要閉關,進去時半死不活,出來又生龍活虎。
不過,他幾時跑到她床上來了?她居然睡得死沉沒有半點警覺!
「你的影衛知我不會害你赫連冬許是被江祈詫然的雙眼瞪得害羞,僵著臉說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解釋。
什麼叫知道他不會害她?
明明是想說她的影衛不是他的對手吧!赫連大俠的身手她確實十分敬仰,到底是她上個世紀年幼時曾經膜拜的江湖英雄。
江祈月復誹完舒了一口氣,身子一側在他身旁再度躺了下去。
「前段時間你做影衛的時候阿漠在哪兒?」忽然想起,在寒松園為他解媚毒後他因為尷尬做了幾日影子,想必在那時就與她的影衛有了交情。
「在我身邊他的答案如她所料。
江祈嘴角抽搐地別開頭去,料想他們是否會談論做影衛的枯燥與無聊,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發展了什麼奸/情?畢竟赫連冬是個傳言只好男色的怪胎,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傷好了?」
江祈拉過丟棄在里側的另一條被子蓋住只穿褻衣的身體,閉著雙目故作淡然地問道。
其實她很擔心他,自那次在書房見過之後頻頻忍住要去寒松園的念頭。她自認情感淡薄,這十幾年又是在草木皆兵的狀態里煎熬過來的,假話真的連她自己都難以分清,該是不可能對誰衍生男女之情。
亂世當前,如何可能兒女情長?
可她又知自己對赫連冬那種掛心,不同于對常人的虛偽。
「小四,要運送進宮的銀兩在昨夜被劫了
江祈感覺到赫連冬側身過來,溫熱的手掌觸及她的臉頰,將她扳向外側面對他,低沉和煦地嗓音飄近︰「睜眼,我有話問你
那一瞬間,她心底某處像是塌了一角,許是冷漠,許是防備,許是別的什麼心理。她下意識地睜開雙眼,迎向靠近的那張俊臉,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莫名地就慌亂了。
該死該死,都說那白玉是個勾人的狐媚子,禍亂了她江府一院妻妾,日防夜防,就怕中了那陰險小人的美男計,卻一直忽略了身旁這只**狼。不過是偶爾一次的主動貼近,居然會讓她心慌,確實詭異到極點!
「呃……問、問什麼?」很難得,江祈第一次面對一個男人連說話都結巴了。
「前幾日我不在寒松園,潛伏進京的靖王府精兵隊一直在部署,不過,昨夜劫銀的卻有兩撥人,我是擔心有人半夜模進來審問,才趕在他之前回來守在這里。把錦帛松了吧,縛久了不好
微亮的晨曦透過窗紙映入房內,溫和的光線里,赫連冬神色不變,如墨的眼眸透著一股子從未有過的堅定,少了那模羞澀之後,多的竟然像是……炙熱情愫?
他看她的眼神,何時已經轉變?
江祈壓下心頭的疑惑和猜忌,穩了穩情緒揚起唇角掩飾詫然神色,惡劣地笑問︰「你來時可是弄昏了我?是不是偷偷模我了?其實,你若想要不必如此,上次能賣力取悅你便說明你已是我的人,我又怎會忍心讓你餓著?」
被褥下,她的手掌悄然覆上裹緊的前胸,委實勒得有些難受,可昨夜太困,又懶得去找楊紫來陪睡,便將就著躺了下去。不過,這話若是楊紫說的便很正常,可從赫連冬嘴里說出來,確實嚇到了她。
這個冷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便被下藥還要獨自忍受的人,雖然那夜他曾主動抱過她,可與今日的主動親近不同。那次,她可以理解為他將她當成諸葛玨或是哪個令他心動的男女,可今日……又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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