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之後安甯語換上了夜行衣,原來眼看明天便是布朗被處決的日子,安甯語孤注一擲決定劫獄,她相信唯有這個方法才可以完全切斷與李治和布雨蝶的一切聯系。她不願意在受到人擺布,那怕傷的體無完膚也要走屬于自己的路。
為了避免走漏風聲打草驚蛇,安甯語並沒有用隨行上京的護衛,而是花重金在江湖上召集了一批死士,即使被捉也不會成為把柄。不會武功的她在死士的護衛下來到了囚禁布朗的監獄外面,正當她準備一聲令下讓所有人都闖進去的時候,一批官兵舉著火把跑了過來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計劃十分倉促她不敢相信有人竟洞悉先機埋伏在四周,好像一早就知道她要來劫獄似的。當她看清楚姬舞騎著馬緩緩的走過來,拖著韁繩的正是替她召集死士的那名安府護衛安忠,他是繼布朗之後跟隨她最舊的護衛,沒想到生死一刻居然掉鏈子,將她劫獄的消息給泄露出去,只是想不通為什麼是姬舞。
「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為什麼一向對你忠心耿耿的人會將你劫獄的事告訴我,對吧?」並不是姬舞會讀心術,而是相處久了模熟了安甯語的脾性,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背叛,這也是姬舞最為得意的地方,「這只是剛剛開始,你先別急著憤怒。跟你說了多少遍,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忤逆當今皇上。就連你府上的人過半的人都是皇上安插的耳目,你們所有人的一舉一動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他知道殺害張仕磊的凶手不是布朗。」如果李治真的在她身邊布下眼線,相信布朗也在他的監視範圍里,如此說來布雨蝶殺死張仕磊的事李治一定知道。♀
「沒錯,這也是為何他能在布天凡布下天羅地網之後依舊能安然無恙,不是他有洞悉先機之功而是他有無所不知之能。他能看穿別人的心,知道你一定會為了布朗的事捉狂,果然猜的沒錯,讓昔日冷靜的你變得如此大意,暴露了你的弱點成為他控制你的條件。」姬舞的話一點也沒有錯,李治一開始就表明立場讓安甯語臣服,只是她性格倔強寧死不屈,才會延伸後來諸多的事情,「說到底害布朗入獄的人是你,如果當初你答應皇上的所有要求,他也不至于這般將你玩弄于鼓掌之間。沒有布朗替你鞍前馬後,你頂多是一個沒有手腳的廢人,什麼事都干不成。」
「胡說八道。」安甯語扯下了面罩怒視著姬舞。
「難道我有說錯嗎?你敢說如果沒有‘安瑞祥’偌大的家業,就憑手無縛雞之力的你還能干什麼?你以為可以憑你可以擺月兌命運的束縛,那你就太天真了。不如乖乖听話不要繼續再做無力的掙扎,最後只會牽連更多跟你有關系的人無辜受到傷害。」姬舞這番話似乎不僅在說布朗,好像更是替自己鳴不平。
「你對我的恨跟布朗無關,若現在不把人給救出來,明日便要被處死。你要報復我可以沖我來,至少你讓我把布朗放走,想要怎麼處置我悉隨尊便。」
「到現在你還看不清明白,你關心布朗讓他成為了別人攻擊的軟肋,憑什麼天真讓人放過他?只是意外像你這樣冷血無情的人會心疼別人,對布朗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姬舞從馬背上滑落一步一步走到安甯語面前,手中炙熱的火把照亮兩人的臉,貼得太近能感受到清晰的灼熱,「之前我想過要殺了布朗讓你傷心難過,但仔細一想你可能很快就會忘記這種感覺,所以我把人留下來,我要讓你嘗試被欺騙和玩弄的感覺,讓你眾叛親離這輩子都活在仇恨和痛苦里。♀」
顯然安甯語听不明白姬舞話中的意思,「你到底想怎樣?」
「放心,皇上絕對不會允許我傷你半根毫發,但他應該不會反對我替他教孩子。」說到這里,姬舞便命人將安甯語押走。
翌日,白天驅趕了黑幕,京城如往昔一樣熱鬧。似乎沒有人知道昨晚發生的事,在納蘭夢的幫助下布朗被釋放,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劈頭就問,「你是擔心甯語知道墨倪的存在,才不願意說出當日為何出現在張府的原因,對吧。」
隱藏的秘密被納蘭夢解開讓布朗感到不安,「你怎麼知道?」
「墨倪昨夜來找我替你澄清,一直以來你都知道她的存在,沒想到這麼大的事你居然瞞著甯語,枉她這般信任你依賴你。」
「你讓我怎麼跟她解釋?告訴她墨倪並沒有離開,她一直被軟禁在張仕磊手里嗎?退一萬步而言,讓甯語知道真相又能怎樣?這是夫人的決定,說出來又能改變什麼?」布朗不是想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辯解,他真心不願意將安甯語蒙在鼓里,只是想希望為她築一道牆當下所有的攻擊。
「安夫人為什麼要軟禁墨倪?」
「只怕她是為日後更好的掌控甯語的籌碼?」
「安夫人是甯語的娘親,為何還要這種方法的控制甯語?」這不是納蘭夢頭一次听到安夫人對安甯語做出過分的事,過去以為是安夫人保護欲強,現在看來似乎遠遠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夫人和甯語之間的問題由來已久,不是一時三刻可以講清楚。何況這是安府的事,不管你跟甯語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但作為安家外人還是不要插足這件事。我之所以瞞著甯語也是為了她好。」
「不要打著為她好的旗號,做一些傷害她的事。如果讓她知道墨倪被軟禁是安夫人的決定,而你卻替安夫人隱瞞這件事,甯語一定會恨你。」
「只要你不說她不知道。」布朗試圖說服納蘭夢不要向安甯語說出一切。
「難道不知道就可以無視傷害,墨倪當初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可以和安家擺月兌關系,現在因為甯語的關系她淪為了被利用的武器。無論是否將來會不會對甯語造成威脅,但這件事就不該瞞著甯語,她也有權利知道。」
「即使真相會傷害到她,你也要告訴她嗎?」
「拖得時間越長,只怕傷害會更深。墨倪也不該受到這種對待,她和初雪都是無辜的,不該淪為她們斗爭的犧牲品。現在世上恐怕也唯有甯語能把她們母女解救出水火,甯語和安夫人之間的結也該是時候解開。」
被關緊天牢的安甯語雖然不知道姬舞接下來會怎麼做,但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
當納蘭夢和布朗知道安甯語被囚的消息,于是火速趕到天牢。安甯語第一眼看到布朗沒死說不出來的高興,「布朗,你沒事,他們怎肯輕易把你放出來?」
這時候,布朗看了一眼身邊的納蘭夢欲言又止,當然這一切安甯語看在眼里,「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甯語,你先不要激動听我說。」布朗在來的路上思量了好久,他知道納蘭夢不會騙安甯語,如果不坦白終有一日安甯語也會知道真相,「其實我之所以出入張府是為了見一個人。」
「誰?」
「當初墨倪離開揚州之後,夫人隨後便她軟禁在張仕磊府上。」終于布朗還是說出了真相。
安甯語站不穩往後倒退兩步,「你騙人,怎麼可能?娘為什麼要這樣做?」站在旁邊的納蘭夢及時沖上去將人扶住。
「我不能替夫人回答你這個問題。」這一刻,布朗多想把腦袋埋在土里,他辜負了甯語的信任無顏面對她的質問。
「所以你一早知道這件事卻瞞著我,當初張仕磊在他屬地上刁難我的時候,你已經知道他是我娘的人,而且墨倪已經在他的手里。我就好像白痴一樣被你們耍,對不對?」昔日的不公涌上心頭,安甯語不是第一次感覺到娘親的疏離,只是沒想到這個生育她的女人城府竟如此之深,將她玩弄于鼓掌之間。頓時最後支撐她堅強的柱子破碎,悲傷鋪天蓋地的襲來卷走她最後的希望。
「這是夫人的命令,我不可能違抗。」布朗也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辯解,只希望甯語可以不要那麼傷心難過。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這些年來無論我做什麼她都這麼不待見我?為什麼生我出來卻讓我活的如此痛苦?到底我做錯了什麼她要這樣子對待我?」說到這里安甯語甩開了身邊的納蘭夢的攙扶,一邊用力的將布朗推出牢房,「你滾,我不想要見到你。」
這時候傷心欲絕的安甯語蹲坐在牆角,頭埋在膝蓋上並沒有哭出聲音,但身體卻不斷的在顫栗。納蘭夢走過去蹲下張開雙臂將人環抱在懷里,冰冷的囚室輕而易舉的掐斷這一縷微不足道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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