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夢語gl 第一節

作者 ︰ 夜曉寒

江橫渡闊煙波晚,潮過金陵落葉秋。

嘹唳塞鴻經楚澤,淺深紅樹見揚州。

夜橋燈火連星漢,水郭帆檣近斗牛。

今日市朝風俗變,不須開口問迷樓。

詩一首盡顯揚當時楊州的繁華氣派,青石鋪砌的百年石街可謂上車水馬龍,而全城今晚最熱鬧的地方非安府莫屬,里里外外上百個門梁懸掛了一對粘著染金的雙喜的大紅燈籠,將府里內外照的燈火通明仿如白晝,紅綢布搖過了各庭院的各個大小角落,地上鋪灑了一層鮮紅的玫瑰花瓣,應邀而至的官員富商華服亮相,場面甚是盛大隆重。

今日是安府的大少爺安晉言小登科的大日子,應邀的賓客卻是沖著安家二公子安甯語的面而來。眾所周知揚州安家坐擁最大的絲綢坊‘安瑞祥’,遍布全國都有它名號的店鋪,富甲一方名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偌大的家業當家的人不是安家大少爺安晉言,而是比他小三歲的胞弟安甯語。

城中過半數的富人家衣櫥里的衣服必有‘安瑞祥’的布料所制,一提起‘安瑞祥’首先想到的便是十六歲嶄露頭角榮升當家的安甯語,她可是安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掌櫃。

和其他小作坊店家不一樣的是,掌管‘安瑞祥’的她每日必須一大早起來,巡視遍布在揚州城內大小的店鋪,書房里還堆滿了外地的店鋪每月都必須上繳賬本需要她查閱,以便她最快了解外面每家店鋪的盈虧,有需要她還必須親自出城到外地視察,年紀輕輕就挑大梁實在不簡單。

在別人看著都繁瑣乏味的工作,安甯語年約五歲,其他孩子睡到日曬三竿,醒來游戲人間的時候,她就開始要學習看帳做賬還有揣摩生意之道。在別人看似風光的背後,她付出了別人看不到的代價,至少她喪失了一個美好歡快的童年。

奈何當家的不是大少爺安晉言,偏偏是二少爺安甯語,在揚州城一點懸疑也沒有,一切還要從他們父親說起。

當時的安泰身為安家長子嫡孫接管了‘安瑞祥’,之後他娶了羅蘭很快誕下了大兒子安晉言,在所有人都歡慶安家後繼有人,殊不知在大少爺兩歲還不會說話,最後被大夫確診為痴愚之癥,俗稱智障。

安泰娶了羅蘭之後一直沒有納妾,本來安家的燈火不旺,加上他們頭一胎是智障兒,安泰的娘親以死相逼要勢必他納妾添丁,怕委屈了羅蘭的安泰說死也不肯妥協,兩口子那段日子是活的愁雲慘淡,直到羅蘭又懷上了第二胎,才讓所有人稍微松了一口氣,至少老娘親沒有逼的太緊。

可惜上天無悲憐之心,在羅蘭臨盆在即,傳來安泰到外地巡視店鋪,回城路上被土匪搶殺命隕當場的噩耗,听到這一消息的老人家當場就暈死過去,醒來才得知羅蘭誕下了安甯語,那個月里安府完全籠罩在安泰過世的一片白色的陰霾里。

襁褓里的安甯語好像知道父親離世,不想增添悲傷居然也不哭也不鬧,安靜的窩在羅蘭的懷中望著娘親,縱然臉色蒼白憔悴都無法掩蓋娘親的美麗容顏,難怪父親不肯再娶,在這世上還有多少女人能比的上她娘。

轉眼間十六年就過去了,安甯語不負眾望把‘安瑞祥’生意打理的有聲有色,成為城里首屈一指的商鋪,除了羅蘭之外,無人知道撐起安家一片天的二少爺安甯語卻是女兒身。

來安家赴宴都是城中顯貴,不乏朝廷中的高官,午飯過後安甯語站在大門口候招呼各位來賓。平日里素愛白色衣服的她,為了今天她特意定制了一件明黃色繡金祥雲斜領長衫,腰著橙紅色瓖白玉帶跨前配套紅色脛衣。卷雲紋金簪插在束發上,白淨俊美的臉透出幾分秀氣,唇紅齒白長得俊俏著實吸引人眼球。

「二公子,恭喜了。」賓客走進來對安甯拱手道賀,彷如她才是這場大婚的主角。

「同喜,請進。」安甯語從今早到現在都忙著籌備的事情,滴水未進,忙著與來賓虛情假意的噓寒問暖。

一直陪伴左右的布朗實在看不下去,走到她身邊低聲說,「甯語,不如你到內堂吃點東西,都一整天沒吃了。」

話說布朗跟安甯語也算青梅竹馬,當年他的父母追隨安泰左右,也雙雙死在了那場劫殺中,羅蘭憐憫布家就剩他這個男丁,對他爹娘的死也有愧疚之情,于是乎把人接到安家撫養。那時候的布朗才五歲,十分懂事羅蘭便把他安排在安甯語身邊做事,算是日理萬機的二少爺唯一的朋友。

「你去看一下我哥那邊準備的怎樣。」為了今天的婚宴,早在半個月前安甯語就安排媒婆教導安晉言所需的禮儀,以免大婚的時候出了岔子貽笑大方。,縱然很多繁雜的儀式都被取消,但,對年過十九智力如八歲孩童的安晉言還是很困難,實在讓她放心不下。

「是。」布朗跟隨安甯語的時日最長,對她的脾氣也十分了解,她不想要做的事別人在說也是徒勞,惹她生氣反倒不好也就沒再勸退了進府里。

迎面而至的正是當今皇上的表弟良王,武將出身長相儒雅,若不是嘴角的山羊胡真猜不出他已年過四十,安甯語走上前去俯身問安,「參見王爺。」。

「甯兒,都是一家人,干嘛如此見外?叫姨父便可。」良王性格直率不像一般的文人雅士諸多禮儀,為人更是爽朗大方,還沒等人跪下便急忙把她給扶起來笑著說。

「姨父。」原來眼前這位沒有架子的王爺,還是安甯語娘親羅蘭的妹妹羅玉的夫君。難怪過來賀喜的人里有如此多的官員,安家也挨邊的跟皇家有些關系。

「唉,這就對了嘛。」

「怎麼沒見姨娘一起同來?」安甯語言語謹慎。

「她身子有些不適,就沒親自過來道賀。」

「他日定陪同家母登門探望才是。」

「也不算是什麼大病,不過你們能來,她一定會很高興的。」良王打量了一下十多年沒見的安甯語,對上一次見面她那會才三歲,一眨眼就張那麼大,唇紅齒白的長相之分俊美,就是身子骨單薄了些,「甯兒快有十六了吧?」

「回姨父,剛好過了。」

「你什麼都好,就是長得太秀氣,缺乏了陽剛之氣,也不要終日忙著家里的事業,抽空可習武強身。」

「姨父說的是。」

「父王。」良王身後走出一個女孩,湖水綠的齊胸襦裙,肩上穿戴著天藍色沙織披帛,雪白豐潤的胸脯被襯托的相得益彰,裙子細帶讓衣服更貼身展露完美的身材,微風吹起了細帶飄逸,額前的幾根碎發也隨風而起,明眸皓齒天生麗質,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

「舞兒,這是你表哥安甯語。」在安甯語的記憶里姨娘羅玉跟良王僅有一子,眼前這位可人的表妹,該是他與其妃子所出。

「表哥有禮。」姬舞很乖巧挽著良王的手,身體一半躲藏在良王身後,含情脈脈的望著安甯語,像一朵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表妹有禮。」安甯語也禮貌的回禮。

送走了良王父女之後,剛差遣去找安晉言的布朗臉上略帶慌張之色,碎步的走到安甯語身旁,湊到耳邊小聲說,「甯語,不好了,大少爺暈厥于房中,新娘被移花接木不翼而飛。」

還有什麼是比成親當天新郎暈倒,新娘失蹤更嚴重的事。安府的人可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怎麼說安家也是有城中是有身份地位,在任事情上都不能失了體面。府內的下人已經被訓練的就算發現了死人,他們也可以鎮定自若走過來匯報,安甯語絕不能容忍有人在府內尖叫和奔跑。

「你馬上派人找大夫過去診治大少爺,告訴他要是人有任何閃失,我讓他們全家陪葬。還有你親帶一批人去追那個女人,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回來。」緊握著拳頭的安甯語此時此刻雙眼充血滿了紅絲,黑色的瞳孔如深邃的無底洞鬼魅恐怖,「新娘逃跑的事,絕對不可以外泄,誰敢透露半句我讓他活不過明天。」

「人差不多已經到齊了,如果找不到人婚宴怎麼辦,需要如實稟報給老夫人嗎?」要知道羅蘭對安晉言的疼惜可以說,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要是讓她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這里我自會處理,你速去速回。」一提到羅蘭,安甯語的雙眼又蒙上一層暗淡,未曾松開的拳頭在抖。

「是,二少爺。」說完布朗就匆匆離開,在喜慶的樂曲此時此刻在安甯語耳中都像是鳴哀。

最後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安甯語回身往內庭走去。她絕不能讓這場婚宴成為揚州城茶余飯後的笑話,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才讓人淡忘安晉言的缺陷,要是被別人知道新婚之夜新娘落跑,多年的心血就打水漂。

當初決定要替安晉言籌備婚禮,她就已經開始擔心稍有不慎,必將流言蜚語四起,沒想到還是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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